他说学不会不让她见琦儿,果然那日开始就不让她见。她闯去暖阁,却被告知孩子被抱去了书房;她追去书房,硬是被拦在门外站了一宿——进不去!
天大亮,她顶着熊猫眼守在书房门口,却被乔嬷嬷点了穴道扛走,教、导、规、矩!
……
一连几日充傻装楞,卫意身上挨的青一块紫一块的。
见不到孩子,又被揍的凄惨兮兮,她忧心忡忡,暗暗发誓一定要破了这该死的点穴功法。
而太史澜每日听着六人的汇报,眉头一日比一日皱得紧。
他有心晾她一晾,第六日去望梅居,见她被揍成那样,依旧死活不肯妥协,突然索然无味。
“每日学习任务完成,本王准你见琦儿。”
卫意心动一瞬,但仅仅是一瞬,转脸又面无表情。
琦儿本就是她的儿子,他凭什么不让她见?就会以权欺人,有本事以德服人啊?
当晚某人确实“以德服人”了,不过这个“德”,是下流的“德”。她死活不肯从,硬是被逼着顺了他的心意。
许是念及她身上被揍的一片青紫,太史澜温柔小意许多,却是霸道绵长。
第二日一早,他酣畅淋漓地走了,留卫意一人睡得昏沉。
然而,她没睡多久,便被六个老妖婆沉着脸盯醒,尤其是龚嬷嬷的脸,黑如墨汁。
“意夫人,老奴第一日说起居规矩时就特意提醒过,您要在殿下醒来前起榻,服侍殿下起榻。您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龚嬷嬷气愤不已,眼神冰冷,语气不悦,“老奴还说过,侍奉殿下的过程中,不得发出任何声音,否则会给殿下遭来厄运。那般下作之技,与勾栏娼妓何异?”
听着前面的话,卫意浑不在意地捂嘴打了个哈欠,准备蒙头再睡,听到后面的话,打哈欠的动作瞬间定型。
见卫意没了反应,龚嬷嬷以为她是听进去了,忙让宫女伺候她起榻。
卫意怔怔回神,沙哑着嗓子道:“滚!”
众人脸色一变,想再说些什么,突然又被一声清冷喝声“滚”给震了神智,不知为何竟都听话地走了出去。
众人皆失了神,等清醒过来时,已过了正午。
眼见卫意仍没有起榻,龚嬷嬷壮了壮胆,黑沉着脸,又带两名宫女走进内室,唤了几声“意夫人”无人应答,她索性掀开帷幔。
帷幔将将露出床上一角,一名宫女“啊”的一声尖叫瘫倒在地,龚嬷嬷也瞬间吓得脸色惨白。
其余几个嬷嬷听到惊叫,顿时脸色一变,互相对视一眼,带着宫女疾步走进内室。
听到室内尖叫,林续瞬间皱起眉,连忙让人去唤贴身服侍卫意的明梅、明竹,并同时在门外大声呼唤:“意夫人,意夫人?……”
众人一进内室,便看见两名宫女一个战战兢兢站着,一个捂嘴瘫倒在地,龚嬷嬷面无血色,手指颤抖地掀着帷幔,眼球突兀得快要瞪出眼眶,嘴唇翕动。
五个老嬷嬷惊诧非常,透过龚嬷嬷的手掀起的一角缝隙,只见卫意姣好的容颜七窍出血,浸透了枕头,面无人气,皆是瞬间面无人色。
乔嬷嬷强作镇定,上前探了探气息和脉搏,顿时身体一软,“完了……”她放下龚嬷嬷手中的帷幔,喃喃自语。
众人脸色又是一变,皆是难看至极,甚至有名宫女害怕得晕了过去。
“通知……荣王殿下吧……”乔嬷嬷艰难道。
……
林续派人通知太史澜的时候,彼时他正在酒楼雅间赴冯念之约。
听到消息的那一刹那,他的眼瞳微不可察地震了一下,身躯僵硬一瞬,眨眼恢复正常。
一盏茶后,起身与冯念告辞。
坐在回王府的马车里,他神色平静,只是平静的面容之下隐藏着一颗盛怒的心,按在腰上宝剑上的手指节泛白。
良久,他闭上双眼,呼出一口气,懒懒斜倚在榻上,一颗一颗拨弄着左手上的翡翠珠子。
她终于解脱了,是吗?
连孩子也不要了。
他已经一再容忍她的小性子了,为什么她还是不知足,非要逼他?
珠子越拨越紧,“咚”的一声轻响,随即连二连三的咚咚声响起,珠子散落一车厢。
声响惊醒了太史澜,他猛地回神,看着散落一地的珠子,眼底泛着无尽的暴戾之气。
马车停了下来,他看也没看一眼地上的珠子,甚至将手上残留的青色丝绳一起扔在地上,起身出了车厢。
一进王府后院,他清声问道:“可有传御医?”
“林续已传。”林安回道,“林流也去了。”
太史澜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踏入望梅居时,林安注意到太史澜的脚步很平稳,呼吸很规律,完全不似离开酒楼时那般紧绷。
听到意夫人没了的那一刻,他泄露出来又被掩饰得很好的情绪,若不是他们这些常年跟在身侧的人,旁人极难发现。
突然,他发现太史澜手上那串翡翠手串不见了,顿时一惊,急忙吩咐人折返去寻——那是殿下很宝贝的东西,一颗珠子也不能少。
走到寝房门口,林续神情严肃地迎了上来,低声汇报两句里面的情况。
太史澜一言不发,走进他离开才不过半日的内室。
室内乌压压跪了一地,六嬷嬷、十二宫女,六名御医,外加林流和明梅。
二指轻轻掀开帷幔,看着床上的卫意,他神色一凛,“何毒?”卂渎妏敩
林流咬了下唇,僵硬地隐晦道:“是属下丢的寒玉。”是卫意逃离别院时从她那顺走的,当时被顺走了许多药,她一时不察究竟丢了哪些。
太史澜呼吸一窒,心口钝痛,她果真是自尽吗?
她为何要自尽?为何突然了无生意?
是他最近将她逼狠了吗?
平复良久,他平静问道:“可有解药?”声音有一丝沙哑。
“属下……没有解药。”林流紧握双手,艰难道,“曾经尝试过各种办法,不知如何解。”
太史澜俯身,轻触卫意脉搏,半晌未感受到一丝跳动,眼底蒙上一层灰影,“何为寒玉?”
林流回道:“毒药入体,一盏茶内毒性发作。中毒之人七窍流血,冰寒而死,死后骨头颜色如同寒玉。故,毒名寒玉。”
太史澜垂下眼眸,密长的睫毛在如玉的面容上映出一层阴翳,“何人所制?”
“不知。”林流吞了吞口水,“师父曾提过,说是十多年前清宣子所赠,托她制解药。这些年师父一直未曾研究出解药,三年前闭关时便赠与属下一小瓶。”
说着,她伏地请罪:“属下无能,至今毫无头绪。”
太史澜怔住不语。
良久,他道:“诸位御医呢,可有法子?”
几名御医相觑一眼,冷汗津津。
其中一人深呼口气,艰难道:“此毒霸道至极,入了人体便会迅速冻结体内血液,暂停身体机能。而意夫人早已毒入心脉、骨髓……”
后面的话他不敢说完,室内已然一片死寂。
良久,太史澜疲惫道:“退下吧。”
六嬷嬷、十二宫女及御医顿时如释重负,面面相觑,迅速悄悄退下。龚嬷嬷更是身如水洗,前一刻还在地狱,下一刻重返人间。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羲和女王更新,第66章 学规矩(下)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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