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将大笑:“刘少保正是先父,你也识得?”
韩世忠拱手道:“昔日刘少保威震天下,高俅那厮身为太尉,奉旨行军陇右,见了李少保虎威,都不敢逼勒,自甘听从号令,屈身于校尉之中,晨参暮拜,以上敬下,谁人不知!那时我不过是一个小卒,杂于军中,曾幸睹刘少保芝颜,见将军神色有几分相似,故而冒昧相问。”
那将道:“你既然是宋卒,为何与辽军为伍?”
韩世忠道:“此人只是宋金灭辽之战的残余,占住饿狼山落草,现已金盆洗手。这位姑娘,是他的同乡,太原之战,击杀金人不少,但看这点功劳,且饶了这位辽将。”
那将道:“即便辽国未灭,辽国军人擐甲径入宋境,也是不该。罢了,你既然曾听令于先父帐下,不看僧面看佛面,本将军自可从轻发落。”
捉过耶律桁,呵斥道:“若是辽国残兵,侵入宋境,唯死而已;若是辽国遗民,本将军义不屠戮无辜。”
耶律桁叹了口气:“听我号令,脱下衣甲,抛了兵刃,无害通过。”
六百余辽卒,把甲胄并兵器,扔了一地:“求将军放了我等头领。”
那将笑道:“若是早前就不以军伍通过,哪来这番大厮杀!”
放了耶律桁,说道:“既然放下兵刃,当以降者相待,适才对垒,你这大车,都是我等缴获。你们留下辎重马匹,人手取二两银子作为川资,各自奔个前程吧。”
耶律桁叹了口气:“该然。”领了银子,那将军也不再为难,说道:“尔等虽然同行,未着军甲,视为客商,可自便。”
敲响得胜鼓,赶着大车,收缴了甲胄兵器,手下鼓噪“刘经略击破辽军!”,穿过林子去了。
贝鲤依然不忿:“就这样被他掳掠了?”
耶律桁劝道:“此人手段高强,还有两千多骑兵,我们这六百余人,是真的打不过。我本想捉了他作为人质,反被生擒,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破财免灾,幸喜众人未曾折损。”
陆云峣说道:“你们穿着辽军衣服,走的是辽军队列,他提兵来对垒,又不肯杀降,只收走了缴获,就地遣散俘虏,也算公道磊落,莫再伤怀。”
贝鲤稍微释然,却又皱眉道:“六百余人,手无寸铁,身着单衣,只是引人注意,若再遇见残虐些的军将,只是来砍脑袋报功,却是凶险。”
韩世忠说道:“身着单衣,倒似百姓。可以化整为零,约个地点,再去相聚。”
耶律桁道:“韩将军所说甚是。”传下将令,令十五人一伙,装作百姓,结伙分散行走,直在嘉峪关外相聚。
众兵卒每人揣了二两银子,纷纷告别。贝鲤说道:“耶律将军,你不走?”
耶律桁说道:“自当有人保护公主。”
贝鲤叹了口气:“难得你还能如此忠心。”
两人说的是番话,陆云峣一概听不懂,韩世忠曾经戍守陇右,倒是懂些,刚要开口,却又闭了嘴。
待兵士们走远,众人进了富平县,买些酒肉,吃个醉饱,韩世忠说道:“明日再走一日,即可抵达终南山。”
贝鲤说道:“我知道这条路。”
韩世忠道:“既然如此,我当告辞,回太原去向王将军缴令。”
陆云峣只是不舍,挽留了一番,韩世忠只是要走:“有刘经略镇守,此境必然太平,不须我继续护送。”
陆云峣说道:“既然如此,我去送你一送。”
韩世忠收拾了包裹,去后槽牵了马,说道:“陆兄弟,这个贝鲤姑娘,并非普通人,那名耶律桁,唤她公主,又手段高强,你与她莫要走的太近,免遭祸患。”
陆云峣吃了一惊,重重点头道:“多谢韩将军提醒。”
韩世忠牵了马,算了草料钱,拱手作别,一鞭去了。
陆云峣得知贝鲤身份,只是睡不着,却又没个体己人说话,关了客栈房门,独自躺在床上想事情,但听鸾铃响处,有人拍门:“快快开门,胡乱住一晚,明日还要赶路。”
陆云峣刚想出门查看,隔壁门已经开了,陆云峣就从窗边偷偷看去,原来是阮小七,拖着一柄朴刀,在树影里窥探。
店小二被吵醒,刚想抱怨几句,看着眼前这三个凶神恶煞的关西僧人,吓得住了嘴,忙不迭的请道:“三位师父,快快请进。”
为首那名僧人,抛出一张金叶子:“找一间宽阔客房,我们三个同住。好酒好肉,尽管端上来。”
店小二唱个喏:“伙家已经睡了,只怕酒肉都是冷的,还请三位师父···”www.xündüxs.ċöm
僧人又掏出一张金叶子,贴在店小二的嘴上,店小二忙不迭的躬身道:“三位师父请入地字甲号房安歇,小人这就唤起伙家去打火。”
众人见只是三个行脚僧人,都回去歇了,到了半夜,却听见喊杀声响起,陆云峣大惊,寻思道:“这些关西僧人,以投宿为名,趁着半夜掳掠客商,果然是关西五路打家劫舍之辈。师父每每训诫我行侠仗义,怎能坐视不管?”
提了哨棒,冲出门来,但见客栈庭院内,三名僧人正与一人激斗,那人虽然蒙面,却是赤手空拳,众人不明就里,不敢上前,也不知道帮谁,陆云峣拿起哨棒就要冲过去,旁边闪过贝鲤,一把扯住衣缘,低声道:“陆哥哥,江湖仇杀,莫要趟浑水。”
陆云峣按捺住脾气,在一边观看,隐约觉得此人手法,非比寻常,大有肖兽之象,却又倒行逆施,心想:“莫非这也是另一路象形拳?”
正迟疑间,黑衣人施个虎势,栖身扑将上来,三名僧人手中器械急挡时,已被拿住一个,使个蛇手,直探过去,直直插入眼窝,深已入脑,那名僧人惨叫一声,登时气绝。
剩下两个齐声悲喝:“航苦师兄!”一只禅杖,一把戒刀,只把高深功夫使出来,要为师兄报仇,奈何力有未逮,只一个照面,就被拿住手肘,却用个螳螂势,登时绞断。
黑衣人偷出手来,一拳打去,直把一个打倒,半个天灵都被打烂,陆云峣吃惊道:“这厮力气如此之大!”
黑衣人转过身来,朝着另一名重伤的僧人逼去,飞起一脚,就要取命,腿却抬不起来,原来地上那僧人并未死透,只是抱紧了双腿:“航渡师弟,快走!”
黑衣人笑道:“一个也走不了。”弯下腰来,用手一提,把僧人提起来,照着胸口连打三拳,僧人天灵、鼻口、耳朵一齐喷血,依然喃喃道:“师弟,快走!”
黑衣人把尸首掷在一边,回头去杀最后一个,旁边跃出阮小七,格开拳脚:“好汉,你下手如此狠戾,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我的师父是栾廷玉更新,第63章 头陀寺三僧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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