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女人的声音悲怆。
……
这是哪？
他想睁开眼睛，心神却恍惚。
“他是审判者啊，赋予他权力的是你们，他有什么错！”
……
是了。
想起来了。
我是审判者。
“他明明可以活着，你们为什么偏偏容不下他一个？！”
原来，我死了。
耳边的声音逐渐远去，他感觉到自己再次陷入混沌。
“医生，请问他什么时候醒？”
……
醒？
“时飞泉，你已经看了好几天，去休息吧，我来看会。”
这是，怎么了？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
我在哪？
“尚青霭，我们找到你弟弟了。”
弟弟？
……谁的弟弟？
弟弟？
尚青松！
场景忽然转换，他像是回到那个废弃工厂。
爆炸声——
轰鸣声——
破裂声——
惨叫声——
无能为力。
无计可施。
心余力绌。
遍寻……不得。
他站在火光里看着这一切。
这里的世界和平且温暖。
这里是真实。
他是，尚青霭。
尚青霭睁开眼睛，鼻尖淡淡的消毒水气味在萦绕，他看着上方天花板，思绪还有些涣散。
很安静，头很痛。
他想起来了。
爆炸前他依旧没有找到尚青松，只好拖着原择和原语先离开，但是，炸弹提前爆炸了。
他突破那股莫名束缚他的力量，撑起精神网罩住他们三个，只是可惜，在炸弹爆破的冲击下，精神网碎了，他在碎裂的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道那兄妹俩怎么样了。
还有，尚南国。
他并不希望尚南国死在那里，这个世界有法律的，所以还是想让尚南国死在法律的制裁之下，想救，但在那种情况里保住自己和原择原语都勉强。
他力所不及。
身侧有呼吸声，尚青霭偏头看过去，发现时飞泉趴在床边沉沉地睡着，眼下青黑一片，眉宇间都是疲惫。
他想起自己昏迷时朦朦胧胧听到的话，心中一窒，目光怔忪。
这孩子，真是……
尚青霭不知该怎么说，几不可闻地轻声叹息，闭上眼睛。
罢了，让他好好休息吧。
“他怎么还不醒！”
“你不是说他会在一周里醒吗！”
“这都第八天了！”
尚青霭被时飞泉激动地声音吵醒，睁眼发现已经天光大亮，他侧头朝时飞泉看过去。
时飞泉揪着医生衣领：“你唬爷呢是吧？”
“不是。”医生满脸无奈，护着衣领下面，免得对方把自己衬衫揪开。
“我是说他一周内醒不过来可能就醒不过来了。”
“那他现在还有气儿呢你怎么解释？！”时飞泉气坏了，拳头一会松开一会握紧。
“我……”
这边正在争吵和解释，季朝阳正靠着墙面，偶一抬头，对上一双带着笑意和温和地眼睛。
他木着脸，伸手去拽时飞泉的胳膊。
时飞泉肘部一抬避开：“你别拉我！”
季朝阳为了避免他失态，又去拽。
“你别动！”时飞泉又一抬胳膊肘。
几次三番，季朝阳也恼了，直接拔高声线。
“他醒了！”
这一声可谓是响彻天地，时飞泉身子直接僵住。
医生一看，也松了一口气，拔腿走向尚青霭。
“什么时候醒的？感觉怎么样？”
尚青霭：“昨天晚上，有点头疼。”
医生在病历本上勾了几笔。
“没事，这是正常情况，等会再去做个检查，没问题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说罢，病历本一合，心有余悸一样看了一眼时飞泉，脚步匆匆就走出病房。
季朝阳在边上，那双眼睛里明显幸灾乐祸。
时飞泉在原地僵了半天。
“那个……我、我去给你，买、买点粥。”声音结结巴巴的，话音落下也走出病房。
病房里只剩下尚青霭和季朝阳。
季朝阳来来回回把他看了好几遍，眸光凝了凝。
“你的异能……？”
“可能是这个世界的束约吧。”尚青霭笑得坦然。
“看起来弱了不少。”
“嗯。”尚青霭颔首，“差不多是末世的一级。”
“一级？”季朝阳眼神古怪。
这家伙生出来就是精神系五级的怪物，还从来没这么弱过。
“是的，一级。”
尚青霭伸开自己的手掌。
“不过我能感觉到异能并没有消失，只是被封锁也可以说是压制到一级。”他看向季朝阳，眸底深沉。
“你也感觉到自己的力量被束缚了吧，在这个世界我们没办法使出全力，如果非要不听，就会像我一样。”
这个世界就像有单独的机制，让他们在这里生存已然如同慈悲，可一旦碰触底线就会毫不犹豫将他们抹杀。
“能力被压制只是惩罚。”
季朝阳没有说话。
他很早就有意识，那种力量在母亲肚子里逐渐与他融合，一开始还很顺利，但从出生开始就越来越难，那种感觉就像是被拽住，随着年龄的增长力道慢慢绷紧，导致他现在干什么都觉得很疲惫，没吃饱似的。
现在尚青霭一出现，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直到时飞泉拎着早餐进来才打破这一片寂静。
时飞泉看都没看季朝阳，进来就直奔尚青霭。
季朝阳翻了个白眼，不打算在这里当电灯泡，打声招呼走人。
时飞泉殷勤地把粥盛出来，汤勺取了半勺白粥，吹了吹，递到尚青霭唇边。
“那个，我自己来吧。”尚青霭不习惯这样，伸手想接过。
时飞泉避开，依旧固执地将汤勺搁在他唇边。
尚青霭无奈，知道自己拿他没办法，只好顺着他喝粥。
喝到一半，尚青霭想起尚青松。
“尚青松怎么样了？”
时飞泉动作一顿：“你先喝粥。”
“可……”
话才出来一个发音，就又被汤勺堵住了嘴。
可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粥喝完了，尚青霭擦擦嘴。
“这下可以说了吧？”
时飞泉看了他一眼：“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带你去看他吧。”
尚青霭坐上轮椅，由时飞泉推着他到另一间VIP病房门口，抬手想开门，被时飞泉阻止。
“你先从玻璃这边看看吧。”少年眼圈有些红。
尚青霭迟疑地放下手。
小小的孩子手上缠着纱布，抱住双腿坐在床上，目光呆滞地看着房间里某一个角落。
尚青霭的心因为他这种异常状态而提起来。
“他怎么了？”
时飞泉：“小青松是在你昏迷第三天夜里找到的。”
“他被绑匪藏在现场的地下室三层禁闭室里，警察找到他的时候就是这样，不动，也不出声，就这样抱着自己蜷缩在角落里。”
“别人一靠近他就会抱住头疯狂尖叫，不停踢打拒绝靠近。”
时飞泉动了动手腕，遮住左手臂上那两排深深的齿印，这是警察把人送到医院里，他不知情靠近时被咬的。
“他一个人呆在那个封闭黑暗的空间里整整两天两夜，警察说找到他的时候，他双手血肉模糊，地下室里到处都是带着血迹的抓痕和指印，看得人触目惊心。”
“精神科医生来诊断，说是患了幽闭症和自闭症，不能受刺激，否则就会发作，不是伤人就是自伤。”
病床上尚青松的手连续做着抓挠地动作，嘴巴不断张张合合。
尚青霭仔细分辨。
……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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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
……
哥哥。
……
哥哥。
……
哥哥。
……
他瞳孔紧缩，胸口像是被重锤击中，阵阵痛到窒息。
尚青霭咬紧牙关，红了眼睛。
“我要进去。”
时飞泉顿了顿，帮他推开门。
两个人到距离病床一米左右，尚青松倏地扭过头，看见他们双眼惊恐地睁大，张嘴一边尖叫一边扑腾着四肢后退。
尚青霭喉间滚动两下，撑起自己虚弱的身体，踉跄两步扑到病床边，不顾他刺耳地尖叫把他紧紧抱进怀里，手掌在他背上慢慢轻拍。
像极了尚青霭第一次把尚青松抱在怀里的时候。
“不怕……”
“小青松不怕……”
“哥哥在，哥哥在。”
“小青松不害怕，哥哥在呢。”
神奇的，尚青松在他的安抚下逐渐平静，呆滞地望着时飞泉，眼泪从他的眼眶里一颗一颗滑出来，依旧在无声喊着哥哥。
尚青霭内心几乎被自责淹没。
如果早一点就好了。
如果再快一点。
他咬着牙，压住眼里的热意。
怎么不再仔细一点！
为什么要顾虑那么多！
为什么不早点冲破禁制！
为什么管别人！原择和原语算得上什么东西！
尚青霭，都是因为你，为什么优柔寡断！
尚青霭眼底骤然被冰封，看着窗外的天空，久久沉默。
时家……
“小十爷。”
时飞泉回神：“什、什么？”
尚青霭回头，眼里泛起无机质的冷。
“我要覆灭时家。”他一字一顿，迸发出无限杀意。
“我——要——时——欤——死——！”
时飞泉神情瑟缩了一下，尚青霭有些不忍，回头不再看他。
“你什么意思。”时飞泉的声音很轻。
尚青霭沉默。
时飞泉嘴唇颤抖：“我再问一遍——你什么意思！”
为什么不说话？
为什么不说话！
他努力地压制怒气和不安，直直盯着不远处那位穿着病号服的少年。
“抱歉。”尚青霭闭了闭眼睛，松开尚青松撑着病床站起来。
他的心绪明显平静下来，眼底又恢复一成不变的温和。
“时欤是你父亲，我报复他已经是必然的事情，我只能保证不伤你，你回去吧。”
“尚青霭！”时飞泉低声怒喝。
尚青松被他的声音吓得一抖，正要往后缩，尚青霭抓住他细弱的手腕儿，冲他笑笑，启唇无声的说：
“别怕。”
尚青松停住，看着他，眼睛里忽然恢复了些神采。
“小十爷你不必激动，说起来我们相识不过一月，本没有多深的交情，何必做出这幅样子。”
尚青霭顿了顿。
“不过萍水相逢而已。”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审判者也有曙光更新，第 20 章 十七步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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