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拉多克剃刀神情慌张,但仍旧辩出窄道内人声鼎沸,见分出去的人群几乎全挤在石根谷底,瞬间便来了胆气。他打首涅背后下手,枪枪命中高速移动的女尸后脑勺,瞬间为我解了围。但他丝毫不知谷底的实际情况,一伸手拽住我就闯了进去。
“小姐,你头发怎么回事?怎么衣不蔽体到处乱跑?”他继续朝前放枪,又将困住稻草男孩的几只击倒,来到了拐口前,已是累得口吐白沫,喘着粗气说不上话来。
“停,停,你搞错了,我不是要进来,而是想出去。”见倒地的首涅尸鬼又慢慢起身围拢,才打通的窄道再度闭合,我捶了他一拳,气得嘴唇哆嗦,道:“我真是被你害惨了。”
“不进来还能上哪?难道你想直面那只尸头?”他见大铜头已来到石壁前,不由浑身战栗,越加推着我往深处乱窜,道:“相信我,只有屠龙者能对付它,咱们谁都斗不过!”
“你自己看看谷底的情形吧,这是条死路,你以为窄道安全?那才是炸药桶!”
话分两头,虽然我们与正直者这组人相隔十二、三米,但彼此都深陷苦战中,无暇去看顾彼此。此时她们与嗥突者的血斗,却是另一番情景。这只古怪的嗥突者,不论体力还是智商都远在其余两只之上,浑身虽被多处砍伤,但漫出大量紫雾,使三人无法靠近半步。不仅如此,它哪怕不死背部也能冒出肉瘤,这些暗藏致命宿毒的烂肉,时不时就会让自己抓破崩裂成渣,炸出来的稠脂烂肉纷飞,糊满两侧石壁。三人只得抱头乱窜,竭力躲避血幕洗礼。希娜用来遮挡的罩袍几乎无法再用,外侧漆黑一片,毒株正慢慢浸润破麻渗透进去。
三人里Alex站得最远,脚下掉了一地的冒烟铜衣,正端着步枪寻机射爆那些肉瘤,虽然屡有斩获,但弹药已快告罄,双肩背里拿不出更多弹药。而勿忘我则不停打出狼咬来搅扰对方视线,可始终靠不上去。她多次打算撕破外衣去拔脊背钢钉,却又忌讳正直者在身边,整个人显得焦躁不安。我们争取来的宝贵两分钟,她们却找不到破绽,就这样白白浪费过去。此刻石根谷底前紫气浓烟混杂,活像火灾现场般呛人,冰寒湿气不断顺着脚面喷涌过来,场面堪称混乱至极。
而我们这头情况,并不比他们好多少。追赶剃刀的大铜头来到山道前,便停下不走了。这东西浑身缠绕铁索简直达到了可笑的程度,活像披挂铁甲衣。它见首涅们前仆后继,索性蹲坐在地,津津有味地看着女尸们一波波进攻,发出与嗥突者同样歹毒的阴笑。此物用心十分险恶,打算利用同类耗尽我们体力,随后再轻松收割人头。
稻草男孩身被重创,血污浸透俨然成了个血人。尽管如此,他出手依旧狠辣,有使不尽的气力。当见到首涅们脑袋被轰烂,便扭腰借力挥舞刀镰,瞬间削去几只女尸脑袋。我们与之接触时,他已分不清敌我,满头满脸都是血污,两眼发直。见那圆环刀镰照着脖子斫来,我慌忙尖叫着闪避。他闻见女人尖叫,这才猛然收势,探出手来乱捞。我一把抓住他大手,见他神色十分反常,整个人已疲惫至极,便接过手中刀镰,让其退居两线。他既不推让也不吭声,整个人斜倒在石壁前,早已一动不动。
相比挥舞刮刀的稻草男孩,拉多克剃刀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了。他俩本是极好的搭档,一个远距离射击精准无比,另一个近战实力超群,被人围困时,这种互补能给予围困者以最大杀伤。我压低声调问拉多克剃刀,弹药还剩多少,他点点头表示仍可支撑,起码打爆堵路的首涅应该没问题。
被剃刀身后偷袭的尸鬼群,攻击幅度明显减弱,可能是视神经受到摧残,只能依靠断肢漫出来的紫气来辨别我俩位置。此前一连串的近身肉搏,以耗费自己体力的战术获取成效,黑酱女尸也同样被我们拖垮,已无法组织有序进攻,个个显得急躁难耐,挤到了一块。我配合剃刀的枪弹,严密控制闯进拐口的尸鬼数量,一一斩断巨舌。渐渐地,面前晃动的黑头开始有所减少,大体局势暂时被控制住了。
我也满是抓伤,全身被碎皮肉末覆满,鲜血混杂着首涅的污血,俨然成了个血人。一通近身挥劈足踹,外加体力远不及两只公羊,两眼望出去一片猩红,极度妖娆的绿线高频率跳跃,几近昏厥。连番死斗中我注意到一个现象,虽身为尸鬼女王,面前这些臣属们以下犯上大不敬,但不论黑酱女尸还是大铜头,都未置我死地。之前我爬在它们脚下逃跑,首涅伸手乱捞并未扭断我脖子,却较文明地撕扯连体服。而在对待其他人时,就没那么客气了,那完全是不顾一切地飞扑和猛撞,招招都是冲着开膛破肚而去。
会不会我身上暗藏着可以控制它们的秘密?实质上这九十九只沉潭女尸只为了屠戮所有人,而单独将我区分出来?我记得被枯槁心脏粉末填堵口鼻短暂昏迷间,自己仿佛寄生在一个看不见面目的可怜女人身上,她将手一扬,便能无端撕裂他人。这显然就是超能力,因被无穷恐惧激发的自保手段。想着我也举起右臂冲拐口涌入的首涅试着发狠,能否在阴蜮做到这不可思议的一步。
结果,什么奇迹都没发生,黑酱女尸仍在穿插,它们视而不见,趁我无防备之势,将我顶出去老远。身子轻飘飘的我,摔在了稻草男孩身旁,感觉脊梁好像断了,挣扎半天也起不了身。大个经过短暂歇息缓过神来,忙抓起刀镰和刮刀,来到剃刀身旁,继续牢牢控制着拐口不被突破。
我直不起头,双眼望见的,却是石根谷底其余三人血斗嗥突者的场面,整个视野是颠倒过来的。Alex已弃了步枪,正端着长枪加入到厮杀的队列之中;勿忘我则脱开上衣,解除鬼马齿牙钢钉,回复到适才的极度狰狞;至于正直者,也找到了对方破绽,她用双手死死拧住嗥突者手臂,高声呐喊其余人帮手。弥利耶闻见迅速扑向它另一条手臂,俩个狂暴的女人利用体重掀翻了嗥突者,使这东西无法去抓脊背毒瘤。这么一来,大铜环下锁骨肩胛暴露无遗,但可惜的是,法国小青年不敢靠近它,只是站在远处不时捅几矛,这种无伤大雅的攻击,只能让嗥突者备受痛苦越发癫狂。
众人在死斗中,将最重要的一点忘了。大家分队的目的并非要将魑魅魍魉扫除干净,而是拖延时间,让我或者勿忘我找到被掩藏起来的密道坑口,这才是目的。可弥利耶此刻自身难保,这件事只能我去做。如此看来,上苍果然赋予全部人各自的使命,拉多克剃刀的乱入,或许冥冥之中就是为了让我做成此事。
正直者被Alex的愚蠢无能气得大吼,勿忘我血流如注也是奄奄一息,辛苦造就的优势转瞬即逝。她一把推开弥利耶,用自己胳臂拧住嗥突者两只手,顶着它撞进谷底石壁。然后用粗壮大腿抵住它前胸,发狂地往外撕扯!这是打算用自己一身蛮力强横扯断嗥突者双臂,随后抱着它伴随肉瘤轰裂而同归于尽,为避免全军覆灭。我看了一眼便明瞭她的意图。便使足全力将自己翻过身,冲她大喊:
“希娜,千万别蛮干,胜利仍在我们这一边!你是我的朋友啊。”
在倒地的这半分钟里,眼前绿线已在四周石壁前留下印记。虽无法构筑坑洞结构,但附近某片山石却明显凹陷下去一段。它是个方方正正的外形,长宽高均是一米六,这就是大家始终在找的坑口。见事情急了,强烈的求生欲克制住体能溃散,我手忙脚乱地扒取无式者的罩袍,黑大汉已用不上了,应该将它赋予更有价值的活人。
“你愣着干嘛?赶紧振作起来,再不相帮,你的半屁股大姐就要阵亡了!”我将厚重罩袍甩给站着发呆的Alex,他是三人里体力保存最好的人。此刻能刺激他的,只有我和坏胚子,想着我冲他大叫:“拉多克和稻草,他们已接近极限,快没时间了。”
勿忘我从他手中一把夺过长枪,照准大铜头吐气封口刺去,枪尖被它使劲一带折断在坛子里,大量冰寒紫气喷薄出来!我捡起地上的安贡灰,来到那片山石前狠狠锲入,为他们指引方向。有了罩袍后的Alex,不再顾虑自己,他懊恼地抱怨我只会大喊大叫,便低头迎上去,和勿忘我各自抱住嗥突者一条大长腿,象抬轿般将那东西一寸寸挪到密道坑口。我倍感委屈,什么只会大喊大叫?在拐口前我也同样斗得肝脑涂地,哪点比他差劲?
我见枪尖只是刺透了大铜头一条吐气封口,便立即弯身抓起两把污泥朝这东西铺面撒去,它即便没瞎也会糊蒙了眼,就这样我们四人一点点推挤,来到密道坑口。正直者爆喝一声,浑身腱子肉爆起,两条胳臂往里一旋再一带,便生生扯裂嗥突者上臂肌腱!我扫了一眼,浑身战栗,那也是五彩缤纷的彩色骨质,和饵舱的卢克莱兹一模一样,难怪臂膀坚硬如铁,不论如何都砍不断。三人同时撒手,齐齐转身踹向嗥突者,伴随着急促啸叫,这东西一头砸进深不见底的密道断坑中。我本以为勿忘我会掏出所谓的八音盒将之炸得稀巴烂,可她再无存货,这东西也是大限已至,背脊爆出无数肉瘤。贼婆娘忙飞身扑倒我,一片冲天污血从坑道深处喷薄而起,吞没了谷底石壁,连串轰裂声响彻窄道!
被勿忘我一压,我更是直不起腰来,嘴里满是血痰。Alex略带歉意说自己刚才说了许多蠢话。我回头想想,却反而有些惊喜。这种唾骂正是暗世界介入前我们的调侃常态,虽不比现在你好我好大家好一片和谐,但更加真实。不过此刻不是开庆功宴的时机,危机还远未过去。这是因为死守拐口的两只公羊,已弹尽粮绝。
“冲出去,我们只有跑上开阔地才有生路。要么回到山缝队伍里,要么就逃进破船,除此之外再无他法。”正直者赶紧脱去沾满宿毒的罩袍,抱起我甩开大步飞奔,道。
Alex则边跑边替勿忘我将八爪鱼般的钢钉重新插回背脊,抬头问正直者说:“既然碍事的炸弹狂已死,此地不是最佳的狙击之所?咱们还逃回去做什么?我看你们大团长也是自身难保,现在那头的人或许已被杀绝了。”
“只要巨舌不断,嗥突者就永不会死,”稻草男孩任由剃刀扛着,脚步蹒跚紧跟队伍,叹道:“它最多是身受重伤,一会儿缓过来还会继续追击咱们!”
想要逃出窄道,我们直面的最大威胁,便是蹲坐在道口的那只卢克莱兹,它见自己闯入的同类几乎被屠戮干净,便站直身子,抖开阴爪啸叫起来。换做十分钟前,六人哪怕再三心二意,也能击杀它。可现在的状况是,所有人都精疲力竭,它却养精蓄锐,最要命的是,全部武器都打损折烂,大家已差不多是赤手空拳的状态。
同此同时,山缝那头传出阵阵尖叫,狂号声中不断响来震荡山谷的爆炸,鼻息间满是呛人烟雾。正直者和剃刀按捺不住内心狂喜脱口大呼,反击的时刻到了,便加快脚步迎着大铜头冲去,打算利用冲击力将它撞开。
什么反击的时刻?这种差点将整片圆窟轰塌的大爆炸又是怎么回事?俩人都来不及回答。众人卯足了劲一味猛进,转瞬间就窜出山道,即将与卢克莱兹正面交锋。
Alex凌空飞踹蹬在这东西的铜坛子上,剃刀抡圆胳臂操起没子弹的步枪当棍甩,也直直砸在大铜头上,卢克莱兹的胸膛被勿忘我人骨刀刺透,外加正直者蛮横的扫踢,眼见这东西兵败如山倒,就闻听耳边传来啸叫声。
回头去看,嗥突者果然像稻草男孩描述的那样,身受重伤却依旧活着。这鬼东西正攀着密道粗糙石墙缓缓爬将上来,已露出半个脑袋。卢克莱兹见状狂吼一声,几个带血耳光抽得正直者原地转了三圈,它像个陀螺般侧滚挥击,劈碎了公羊步枪。
正当它高高跃起打算拧死Alex时,忽然被一股强悍的外力撞得像块棉花毯飞出去八丈远!一头巨兽窜了过来,正嘶叫着甩头蹬腿。在其背上爬着两只黑酱女尸,其身后还追着七、八个。这头巨兽正是泅水之星的坐骑,气壮如牛的制势马!
“小拽女?”当望见这一幕,正直者傻眼了,瓦莱松是人在马在,此刻只有牝马独自逃命,则说明大团长可能折了,这对她而言,便是信仰的崩塌。山缝本阵究竟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底细。
撵赶牝马的黑酱女尸瞧见我们,便纷纷弃它而转攻我们,因为不论它们怎么跑,都追不上日行千里的制势,而走得踉踉跄跄的我们,更容易捕猎。大马见自己没了威胁,几下就将趴在背上的首涅掀翻,鼻孔喷着粗气,犯贱般地抽身回来。
制势的马头正在一上一下点着,犹如跟人打招呼,它在首涅群尸背后漫步小跑,乌黑发亮的大眼始终游离在我们身上。在我老家,家族里的小孩,不论男女都必须学会三项运动,网球、游泳与骑马,哪怕没天赋,也需掌握技巧。相传有家族子弟参加奥运会曾拿过名次,因此我也略通相马之术。牝马的这副神态,丝毫不像在被驱赶,倒是更像被特意派来接应某个人的。不然它挣出重围后,完全可以尥蹶子跑得远远。
“诶?难道小拽女是为了接应你归去?”希娜看向制势片刻,得出了结论。只要我移动,牝马也跟着走,它很聪明,时隔不久便在人堆里找到浑身污血的我,正乐得不断往后蹬蹄撒欢。正直者重重拍了我一把,叫道:“小丫头你快逃吧,现在谁都顾不上谁,只能各自为战,大团长见你久久不归所以将坐骑派来了。”
我却特别恐惧这匹马,从它身上联想起海格力斯传说,神话里就有这种马,常年以活人为食,体型高大膘肥体壮。万一希娜是误判,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我是随便乱说的,怎么我说什么你都信?当时不那么说,就无法让你老实待在身边。”勿忘我狠狠蹬了我一记屁股,将我踹到制势跟前,叫道:“这是受过特训的匈牙利大马,吃的是燕麦和精草料!它才看不上你这柴火妞。”
其余人也已是自顾不暇,见挡道的卢克莱兹被牝马踹飞,窄道被打通,趁着远处首涅还未聚拢,便一哄而散,各自逃命去了。有些转入边缘石壁,有些朝着破船方向奔逃,我只得拍拍小拽女马头试探,见其俯首帖耳,便再不犹豫窜上了马背。
一匹优秀的走马,需要具备几大特征。蹄子浑圆厚实,马背宽阔,健腿修长并有力,骑在上面要达到坐小车的舒适程度,而且马具也有非常严格的讲究。马嚼子不可太紧扣伤马嘴,缰绳不能过长,要握着恰到称手;马鞍选用小牛皮革鞣制,底下配有葛囊,以保障骑手不会两侉生疼;最重要的是马镫,它必须得沉重,踏板要比人脚略大方寸,不然当骏马跑起来,人一旦把控不住摔落,就被挂住拖死。所以一副优秀的鞍具,就能辨出马主人的层次。小拽女被泅水之星视若掌上明珠,当我跃身上马,立即有了无与伦比的体验。它见接应之人已然安坐,便开始撒开蹄子跑起来。
从小只要有闲余,我大多时间都泡在附近几所马场里,耳濡目染间爱上了骑马,是所有亲戚里骑术最好的孩子。不仅骑得稳当,还擅长飞射,虽无法做到百步穿杨,但也不会比飞将吕布奉先差到哪去。凡见过我疾驰奔射的人,都为我娴熟弓射叫绝。每当有小电台的人来采访,我总神气活现地自称是匈人后裔,一张黄种人的脸庞,容易令人想起上帝之鞭阿提拉。
可惜小拽女身上并无箭囊,更无复合弓,它不是被驱使来供我娱乐的,而是驮我回去。牝马开始加速,很快窜出山道,重新回到干泥地上。我朝着远处白色巨柱望了一眼,差点叫出声来。起先不存在的悬浮阶梯醒目地环绕着修罗之松,每条绿线都清晰勾勒出轮廓。这道离奇的天梯,自不存在的桁架建筑前攀伸,呈螺旋形飘到黑铁棺前,总数约莫有七十多节。完全不知是通过什么原理才达成这种状态,我虽不懂,但也知道那是某种反重力。
反重力装置,可以说是当今世界科学界投入最多经费的科研课题。当物体的重力加速本质不变时,质量便决定了重力大小。反重力便是虚拟出某种材料或物体,完全摆脱地心引力,悬浮在空中。试想一下,倘若人类掌握了技术,就可以轻易建造起过去要花上万人才能完成的工程。广义相对论认为任何形式的能量都与时空相匹配,以此创造出提供重力的空间几何图形。长期存在的疑问是:这些公式是否都适用于反物质?这问题在1960年得到解决,解决方法来自CPT研究,理论证明了反物质与正物质遵循相同的物理定律。也就是说反物质拥有正能量还能如正物质一样带来引力并引起变化。
20世纪的最后25年里,物理学界被卷入到建立统一场论的思潮中。统一场论要解释四种基本力:引力、电磁力、强力和弱力。物理学家已在统一三量子力上取得了进展,然而引力经过尝试后仍处于“问题阶段”,但这并没有阻止别人尝试。
一般来说,这些尝试通过假设一种粒子来“量化”引力,这种粒子被称为“引力子”,引力子如同光子那般携带引力。虽这方向上的简单尝试都失败了,但却得到了更多解释这些问题的复杂案例。其中两个案例就是超对称性和超引力的相对性。两者都需极弱力的参与,这种极弱力就是“第五力”,为引力光子所携带的力。这个问题与量子力学领域未了结的问题纠结一起成为问题组合。不止这两个理论,所有的理论都需要“第五力”通过类似于反重力方式对反物质产生影响,因为跟质量不太搭,而附带怪异感。
2013年CERN在研究反氧原子能量水平的实验中,找到了一种反重力作用。这次观测只是一个“有意义的附带事件”,而无法最终定型。总之下一次人类科技革新,奇异点就是研发反重力装置,这项科技将超越人类数千年历史的全部成就总和,与时空、多维空间以及各种在现在看来完全是疯人疯语的内容息息相关。可1998年6月时的我所见的这一切,不啻是抽了学术界一记响亮耳光,这项技术,早已有人办成并运用到了实际领域。
在侧看这座奇观同时,我也在观测山缝本阵,万一那头人全都死完,我继续盲目叱咤也是枉然。不过眼前的情况,恰如无式者驳斥我的无知那般,局势已经翻转。提灯丧妇在战亡多人后,大多退却下去。背后的世界之子壮汉挺着种十分奇特的长矛列成枪墙不断前突,似乎是种现代版的马其顿方阵。而两侧的铁布利希好事者,正端着大大小小的玻璃瓶,一轮轮抛掷到尸群跟前。他们的头目站在最后方朝上射出火簇,当利箭掉进玻璃碎渣中,便蓬然炸起,形成大片阴惨惨野火海洋。
兰开斯特兄弟俩站在蓬帐前,往瓶子里填黑色粉末,一组十个完成后就交给世界之子。虽然活人已大大锐减,但总体局面控制下来了。泅水之星独自站在最外围,不停挥击梅萨罗信典,一扫一大片。
他焦虑地抬头,正巧与我四目相错,胡子老汉便拼命挥手,要我赶紧驾马回去。小拽女见到自己主人,神情变得专注,它不再吊儿郎当地颠跑,开始加速全力冲刺。沿途挡道的首涅女尸哪敌得过这股千钧之势,制势马像条破冰船,将它们撞得东倒西歪,很快我已跑到了淤泥池前,几乎将这些人的须眉看得清清楚楚。
恰在此时,瓦莱松忽然怒目圆睁,不停朝我摆手,似乎要我退回去,他这番操作究竟所谓何意?顿时令我摸不着头脑。难道小拽女驮错人了?见我满脸困惑,他用力朝右指了指,扭头张望,我不由暗暗叫苦,这才明白他的意思。因为嗥突者已爬出坑道狂窜上来,正率领一群首涅尸鬼紧紧追赶!若马儿继续向前,就将撞上它们!一旦嗥突者背脊肉瘤轰裂,冲天宿毒覆盖下来,不仅是我,就连制势马都断无生路。
我只得一扯马辔,沿着淤泥池反向疾驰,打算逃往破船那头,往更深的池子里去。如若大铜头自爆,我往水里一窜,或许还能勉强活下来。但牝马已被惊到,它不再受我控制,嘶叫几声直立起来,将我重重摔在地上,大屁股一颠一颠竟独自逃生去了。
各处的首涅尸鬼,见我如此靠近修罗之松,便全部开始回撤,就连与勿忘我等人纠缠不清的尸群,也抖开阴爪,朝我狂奔而来!霎那间,所有苦苦坚持的人们,全部得到解放。我就像颗鲜艳夺目的宝钻,令魑魅魍魉们丧失理智。
首涅群尸所守卫的,便是修罗之松。倘若之前能有人趁机破坏它,便是最佳时机。而现如今,身为第一百只尸鬼的我,却成了最悲催的尸鬼女王。群尸跑来绝不是为了夹道欢呼跪拜在地,而是为了将我撕成碎片!
我长叹一声,便开始盲目奔逃,照目前来看,无非是早一秒晚一秒的惨死。。唯有可走的途径,便是登上悬浮天梯,能爬多高算多高。这些东西不具备我的眼睛,无法辩出阶梯位置。
是的,唯有如此,我才能摆脱绝境,到时哪怕战死,也是矗立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壮烈牺牲。或许多年以后,这些幸存者在晚风中品尝着美酒时,望着夕阳西斜,动情地说:很久以前,曾有一个不知姓名的吕库古小姐,为了拯救人类,献出了宝贵的生命。他们也许会自叹弗如,也许会泪流满面,也许会露出欣慰笑容。不论如何,我那轻盈婀娜的身影,纯真容颜,都将成为他们心头最沉重的唉叹!
我被自己感动地热泪盈眶,便决意去做这件事。趁着冲在最前的嗥突者仍有一段距离,便撒开丫子狂奔。窜到两堆麻袋包前伸手去探,果真是质地坚硬的台阶。这个位置极其隐蔽,起先我、马洛与勿忘我在底下穿梭,竟丝毫没有察觉它正架在头顶。快速跳上麻袋,我攀爬上去,一根接着一根向上,很快窜出去三十多根,位置渐渐转到了巨柱正前方。这个高度环顾四野,视线极广,不论尸鬼还是人皆看得一清二楚,逃命的众人,包括嘲笑我的勿忘我,都张大嘴巴,惊得瞠目结舌。
脚底七米之下,密密麻麻布满了首涅尸鬼,众妖仰头啸叫,不知我是怎么做到的。我顿时有种一览众山小,检阅群臣仪仗之感,便索性停下朝着它们大笑,发出一阵阵天籁之音,惨伤中夹杂着无奈。想我一个倾国倾城的大好美女,竟被人渣男友拖累,历经一轮轮殊死搏战,好不容易苟活至今,却最终难逃一死。我有我的人生路要走;我有自己的父母要陪伴;更有难以割舍的许多情爱要追逐。
现在像颗钻石被群尸拥簇,虽然壮观,但下场就是有史以来最惨烈的暴毙。正在自哀自怜之际,底下传来一阵骚动。侧目去看,见那只九死一生的嗥突者正拼命抓挠自己大铜头,几只围聚身旁的卢克莱兹也伸手相帮,很快便脱下铜坛,露出尸鬼的真实面目!
那是一颗完全正常的女性头颅,根本不是首涅女尸那样龇牙咧嘴,皮肤白皙姿容秀丽,只是被长枪扎瞎右眼。它一头红色长发飘逸飞起,为自己眼轮扫清障碍。很快这只嗥突者便飞窜到了麻袋堆前,也开始攀爬向上!我大吃一惊,慌忙定睛看它,不知道它是怎么做到的。难不成此妖也具备第三瞳?继续攀登了十多根阶梯,我才明白过来。它压根瞧不见,而是追踪我一路淌下的污血。但这不是最糟的,多亏这位带头大姐,其余首涅们也开始纷纷攀爬,它们立刻分作两路。一路紧随嗥突者脚步,另一路回到柱子前往上爬窜!
就这样,我的活动空间逐步收缩,慢慢被挤到了最上方。黑铁棺前是最后一道天梯,这个两平米左右的小平台,束缚住我的脚步。而嗥突者率领的大队已抵达阶梯中段,身后的巨柱上也是爬满了尸鬼。我仰天长叹,索性转过身来直视它们。
来吧,就在这儿决一雌雄,反正我活得也毫无意义,侥幸得生不过是被铁布利希鼠辈们逮回安道尔的老鼠洞里继续摧残,还不如丧生在此。身为百鬼潭尸鬼女王,就得有尊严地站着死去。千百年前,有位同样集美貌与才智的传奇女人对自己丈夫说过:“帝王的权杖,便是最好的葬衣。”既然我也是那种人,那么应该再补上一句,“血溅当场,摧毁这条浸透无数人血泪与遗憾的修罗之松,便是我吕库古小姐的宿命,更是绝佳的丰碑。”
我怒目圆睁,注视着嗥突者,叫道:“天梯就是理想的决战场,你上来吧。”
余光散瞳下,我看见极远处的Alex正在高声叫骂,这会儿想起我是他老婆了,正不顾一切想要冲过来。但被正直者、勿忘我等一干人等牢牢擒住,双膝跪在泥地上,动不得分毫。
泅水之星表情肃然地坐在制势上干看,牝马见我腾空站在半空,也感到神奇。它似乎挺喜欢我,可能因全身萦绕的香水味使其陶醉。马洛与“小老汉”颤颤巍巍走到人群前列,正鼓着腮帮子大声高喊,可惜我耳边只有穿梭的风声。
而铁布里希的那群公羊,簇拥在自己头目身旁,表情愉悦地等待最终决战开始。那个老谋深算的矮男人,正阴沉着脸瞪我,嘴角带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冷笑。就在那一刻,我忽然发现其中的怪异之处。我记得曾调侃过稻草男孩,让他在自己伙伴里挑个女友,别总一根筋地追求我。他当时回答说善良公羊里没有女性,所以不具备条件。可好事者中不乏女性成员,难道这家伙本质和弥利耶一样,都在整天耍我取乐?
不过这已不重要了,因为我永远不可能知道答案,它将成为我临终前最后一个困惑。
“好好看着吧,我就是为了让你瞧见才爬那么高的,我不是废物弥利耶,你有我的胆略吗?你才是小贱人,无脑的乡下妞,小骚狐狸。呸!你去死吧。”每个人在确信自己即将身亡前都会发表豪言壮语,我想不出该对他们说什么,便将这个最后声音留给了勿忘我。
嗥突者窜到脚下三米之外,蹲伏下身子,那张脸立即舒展开来。它见我被逼到绝境,张开扯断的双臂,向首涅们挥手致意,肆意地阴笑起来。见我满脸正气凛然,便卯足了劲高高窜起,以千钧之力扑杀下来。
我紧握安贡灰,向心爱的人们看上最后一眼,心头道声永别,迎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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