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为雅致的园子里,柳枝飘翠,桃李吐蕊,娇媚的郑有容悲悲戚戚,跟心上人哭诉委屈。
当然,誉王别院的事情是不敢吐露半分的,只说南桃院对他怎生不好,如何为难之类,着重强调他心有所属,还要被迫接客的辛酸与无奈,凸出自己坚贞的同时,也让心上人看到自己的付出与坚持……他越说越难过,被自己感动的稀里哗啦,眼泪如江水滔滔,怎么止也止不住。m.xündüxs.ċöm
气质优雅的玉面公子听得心疼不已,再三劝慰,但可能言语不甚得当,越劝哭的越厉害,无奈之下只能唤来小厮,“去,看看先生在不在府里。”
小厮就没去,直接弯腰回禀,“少爷,您忘了,今儿是检查学业的日子,庞先生已经在书房等候多时了。”
小厮态度可以,但语气说不上恭谨,甚至有不满在其中,大概是瞧不惯自家少爷的作为,学业不顾,贪恋美色……还特么是男色!
玉面公子大概习惯了小厮语气,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妥,一拍额头,“啊呀,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有容,你且在这里等等,我去见先生,过会儿就回来。”
说完迈步就走,但可能是担心“姑娘”胡思乱想,又扭头说了一句,“赎身银两需要一大笔银子,得先生允准才行,你莫要着急,我定能取得银两。”
“嗯,周郎,等你。”郑有容挥舞手绢,“早点回来。”
玉面公子点点头,这次是真的走了。
他从园子里走出去,郑有容也没了泪,终究是给人看的,没了观众也就没了表演。
拿手绢揉揉眼睛,郑有容四下扫看,亭台花榭,雅致静美,在江宁也是难得好园子,“这就是以后我生活的地方吗?真如仙境一般。”
“喜欢吗?”
身后有人说话,他慌忙回头看去,同样是位公子爷,虽不及他的周郎,但也是风度翩翩,更多几分男人味道,“您是?”
公子爷微笑走近,“怎么?润沛没提过我?”
郑有容飞快搜捡记忆,很快找出一个身份贴合的人来,“您是堂少爷?”
周郎曾经提起过,他有一个堂兄学识过人,气度雄远,非一般人可比,将来必成龙凤……闺中私话,谈到的人自然不止这一个,但能让周郎肃然起敬,又能随意进出这里的,大概只有这位堂兄了。
公子爷点点头,“呵呵,还以为那小子不会提我呢。”
见自己猜对了,郑有容忙起身见礼,“有容见过堂少爷。”
“无需多礼。”公子爷微笑走近,上下打量他一番,“润沛私下里提及‘姑娘’,颇多赞誉之词,今日一见,果然名下无虚。”
郑有容矜持着垂头,瞧着有些不好意思,“都是周郎爱重的缘故,谬赞了呢。”
公子爷哈哈一笑,伸手挑起他下巴,“啧啧,姿容俏丽,我见犹怜呐。”
不得不说,这一下就有点过分孟浪了,还乱了伦常,哪有堂兄调戏弟妹的道理。
郑有容愣了愣,随即有些慌乱地道,“兄长莫要如此,有容……有容承受不住。”
公子爷微笑,手往上滑,摩挲他脸蛋,“我若一定要你承受呢?”
“不、不可以……”郑有容躲闪的很无力,脸扭来扭去,始终躲不开那只手。
“为什么?嫌我不及润沛优秀?”公子爷抬手点住他额头,不让他乱动。
郑有容想摇头,但不方便动作,“不是……没有……润丰公子的才名在江宁也是数得着的,只是有容福薄,已经心有……”
“嗌。”公子爷打断了她话头,“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愿不愿意?”
郑有容犹豫,不晓得要怎么回答。
公子爷手又滑下来摸他脸蛋,“想不想脱离苦海?”
这次郑有容猛点头。
公子爷笑了,“润沛手里可没钱,他不像我,财务不自由。”
郑有容纠结起来,脸上浮现极其痛苦地神色,可见在如何选择这件事上,内心极其挣扎。
“现在就回南桃院拿你的卖身契,可以吗?”公子爷放了一个大招。
郑有容犹豫一下,迅疾猛点头。
“这就对了嘛。”公子爷得偿所愿,笑容灿烂,两手捧住他脸,“马上就要开始新的生活了,来,给爷笑一个。”
被他感染,又想到美好的未来,郑有容绽放笑容,真比女人还灿烂多彩。
“唉,真美啊!”公子爷感叹,两手猛地用力一扭。
喀地一声,郑有容那颗漂亮的头颅扭向一边,脸上犹带着灿烂笑容,直至生命流逝一空,一切冻结,仍是这般模样……可能这就是他最喜欢的样子。
公子爷松手,尸体倒地,甩甩手腕,“找个好地儿埋了……不许在我家院子里,脏。”
公子爷转身走了,两个随从上去抬人……
书房里,玉面公子几次想提银子的事情,都被先生用问题堵回来,怎么也是学业更重要,只能先认真作答。
转眼一个多时辰过去,先生满意点头,“不错,该会的都会了,除了一些理解有些偏纲,大多时候还算中规中矩。”
先生难得夸人,这些已经算是极高评价,玉面公子喜不自胜,“都是先生教导有方。”
先生摆摆手,“先生只管教,学成什么样都是自己本事,好就是好,不必妄自菲薄。”
玉面公子又说几句类似先生劳苦功高之类的话,才渐渐把话题往正题上拉,“先生此来可带有家信?父亲一向可好?”
先生看看他,“杭州那边比较养人,东翁体态康健,一切都好,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公子学业,明年便是大考之期,公子可有把握?”
玉面公子深有搬石头砸脚的感觉,他想问的可不是这个,一般家信中都夹着银票,难道这次没了?
但不能不答,不由得面露难色,“考中应无问题,夺魁实无把握,如陈元桥、李宁远等实在太强了,或许只有堂兄能与之一比……对了,还有堂兄呢。”
先生摇头,“机会到了,堂少爷还有别事,肯定要错过这次大考了。”
“什么事比大考还重要?”玉面公子不解,“还有,什么机会到了?”
先生微微一笑,“公子不要多问了,专心备考便是。”
玉面公子皱皱眉头,看先生表情就知道再问也没用,又不是第一次了,还不如捞点实际的,便道,“先生,上次您带来那些钱已经花的七七八八,这次能不能多给一些?备考么,花销比较大。”
先生从桌上书堆里抽出一张信封给他,“拿去,省着点花,不比在北原,现在东翁赚钱辛苦着呢。”
玉面公子双手接过,信封是父亲的笔迹——吾儿润沛亲启。
心中一阵感动,“必不教先生失望。”
先生微笑,“公子一向勤奋好学,本就没什么好担心的,此来我会多留两日,有什么不懂的便来问。”
“嗯。”玉面公子点点头,又与他说了些师徒私话,才恭谨地告辞离开。
从书房出来,日头已经偏西了,想想园子里还有人在等,匆匆往那边赶,打一道回廊出来时差点与人撞上。
“干嘛呢,慌慌张张的。”
听着是堂兄声音,涌到喉咙口的呵斥声瞬间缩了回去,“今天大哥没去与人对赌?”
堂少爷一笑道,“整天欺负一群傻子怪没意思的,今儿个歇歇。”
“高手寂寞,我就没有大哥这种烦恼。”玉面公子不知是在夸还是另有所指。
“对手还是有的,最近就打北边过来一个,可惜了,注定没机会与他交手。”深深看堂弟一眼,“有没有兴趣替堂兄与他过过手?”
玉面公子一愣,以往这种事可是从来不许他参与的,无论父亲、先生还是堂兄,可都是不希望他此类事情,“为什么堂兄不能与他一较高低?”
“没有为什么,纯粹我俩不能见面而已,否则我想做的事就不用去做了,你得知道,对于咱们周家而言,那才是最最重要的事情。”拳头捏了捏,“血海深仇还没报呢。”
玉面公子一凛,瞬间清楚了事情的严重性,“那我过去挑衅会不会影响整个计划?”
“应该不会,他又不认得你。”堂少爷笑笑,“何况他多半是不能活着回去了。”
玉面公子蹙眉,想不通其中的道理,既然人没法活着回去,就算堂兄与其相识有旧,哪又有什么关系了?
看他真的用心琢磨起来,堂少爷哈哈一笑,伸手拍拍他肩膀,“哥就随口一说,不必当真,反正只是一个注定要输的人,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刚过来时听人说,有人在园子里等你呢。”
一提郑有容,玉面公子才想起还有事要做,“哥,我先去把人打发了,回头再找你,你可不要到处走。”
“行,我去准备酒菜,咱哥俩今晚不醉不归。”堂少爷一口答应下来。
玉面公子一点头,匆匆忙忙又往前走,走着走着感觉哪里不对,停下来回头望去,堂兄仍站在原处,表情古怪,似笑非笑。
“哥,你说那人到底是谁,能不能先告诉我?”
“周复。”
“啊?”
“与哥同名同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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