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稷对苌离道：“以后你的每副药方直接送到肃庸那里，由他给你抓药。”
深深看了李稷一眼，苌离终是说出一句，“让您费心了。”
“自己的身体最要紧，其他事情都先放一放吧。”李稷的语气很是温和，“你也是个经过事的人，那你就该知道好好活着才是最要紧的事，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这世上的道理千千万，可无论哪条，都是说比做容易。苌离虽然心中这样想，可面上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抚了李稷的面子，于是道：“我记下了。”
李稷瞟了她一眼道：“是真的记在心上才好，而不是当耳旁风刮过。”
“是。”
一脸忧色地看着苌离，李稷突然也不知再说些什么了，于是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这就回宫了。”
苌离随之起身道：“我送您。”
两人一路无话，向府门外走去。肃庸等人是小心翼翼地跟着，也不知为何，方才明明极是融洽的气氛，转眼间就变成了这样。
看着李稷远去的背影，苌离脑中突然闪现了一个想法，如果自己真的只是苌离，那么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转身回去时，采薇问道：“娘子昨夜没睡好，今晚可要早些睡下？”
“好。”苌离微笑答道。
就在苌离刚刚睡下后，楚焕就回来了，说是有要紧的事情见娘子。
鉴于苌离现在的身体状况，让她好好保养身体是府上的头等大事，蓉娘是极力阻拦楚焕的。
“多要紧的事情，非要这个时候见娘子？”蓉娘不满地问着。
“这个……”楚焕在挣扎片刻后，才道：“事关国家安危。”
蓉娘冷哼一声道：“无论是国还是家，娘子早就没了。如今的国家安危与她何干？”
一句话就让楚焕无话可说只得作罢，不过此事他终是不甘心，思来想去之后还是去见了郭乔。
此时的郭乔也已经回来了，因着今日难得的好心情，他在教阿渃这个臭棋篓子下棋。见到楚焕一脸的正色，心下明白必然是要紧的事情，阿渃也是极有眼色的，跟两位打了招呼便离开了。
阿渃出去后，郭乔才笑着说道：“骆荆卿是搞出了多大的事情，竟能让你这般紧张？”
楚焕语气无奈，“先生莫要说笑，若真是骆荆卿，我才犯不上如此紧张。”
这话终于让郭乔有了几分兴致，示意他说下去。
“娘子让我从骆荆卿那里打听一下，萧兆泰除了近来那些风言风语之外，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楚焕道。
郭乔一听就大概心里有数了，阿离怕是要帮某人给萧兆泰补刀了，便道：“看你这个样子，想必是打听到一些事情了。说吧，怎么了？”
“萧兆泰府上有东越细作，而且朝中不少要员府上说不定都有。”楚焕道。
郭乔缓缓开口道：“前些年东越接连夏涝冬旱，致使民不聊生，百姓流离失所。有不少东越人为求活命，越白水来到中昱。越女素来以妩媚妖娆著称，所以如今平康坊内就有不少越女，而且大户人家的歌姬舞女也有很多越女。这中间混入一些细作也属正常。”
这时，郭乔又想起了另外一事，道：“前年的时候，枢密院就曾查了一批细作，有些漏网之鱼也不奇怪，你为何如此紧张？”
楚焕沉声道：“如果当时查的那些只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棋子呢？”
“何以见得？”郭乔问道。
“如今这些越女出身的歌姬舞女，乃至一些府上的侍妾，虽然表面看来她们来源不同，有些是自愿卖身，还有旁人相送的。但细究下去她们最终都会指向一个地方，伊人居。”楚焕道。
郭乔挑眉看向楚焕道：“这是什么地方？”
“先生知道平康坊内青楼众多，这伊人居开起来也不过七八年的光景，可如今却是坊内生意最好的青楼，”
“青楼的老板是个越人？这间青楼的越女最为出众？”郭乔连续问道。
楚焕一脸惊诧，“先生从不去这种地方，可您怎么一听名字就全知道了呢？”
郭乔笑道：“这个名字就足矣说明一切了，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越女不就是在白水对岸吗？”
楚焕眨了眨眼睛道：“原来这文雅也能这么玩，今日可算是涨了回见识。”
郭乔不以为意地一笑，又问道：“此事你跟阿离说了吗？”
“还没有。本打算一回来就跟娘子说的，没曾想今日娘子睡得这样早。蓉娘还死活拦着，不让任何人去打扰娘子好眠。”楚焕道。
“细论起来，阿离不过就是个枢密院的文书，可不管怎么说，此事都是枢密院应该管的事情，她是该过问的。”郭乔道：“今日再给你一个长见识的机会，去这个伊人居逛逛，看看他们是如何做生意的。作为一个后起之秀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就能在平康坊内占得一席之地，必然有过人之处。”
楚焕不仅没答应，还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郭乔。
郭乔笑得很是意味深长地道：“从前在睢阳之时，你身边还有人服侍。如今在长安已经一年有余了，你这久旷之身当真没兴致？”
闻言，楚焕这个中年汉子当即就红了脸，怒道：“这回我总算是知道娘子和阿渃那口无遮拦，动不动就语出惊人的毛病是哪来的了！先生您教书是一把好手，可她们两个到底也是女儿家，不能这么教啊！”www.xündüxs.ċöm
“你几时见过我在她们两个面前这般百无禁忌了？”郭乔横了楚焕一眼，“为人师表，我难道不知吗？”
其实此事的原因郭乔是知道的，阿渃也就罢了，毕竟那时年纪还小，可阿离却不一样。虽贵为郡主，可家里也没主母管她，自幼就跟兄长们还有他们周围那些军中糙汉混在一起。
混迹过军营的人都知道，那是一个比青楼还荤的地方。虽然那些糙汉在阿离面前都会收敛不少，可到底他们早就荤素不忌惯了。更何况谁都会觉得阿离这么大的丫头肯定是什么都听不懂，所以忍不住说荤话的时候便会说得极其隐晦。
但所有人都低估了阿离这丫头，她的聪慧可不止能用来读书习字，用在歪门邪道上的时候，那绝对能令闻者胆寒听者心惊。等到有人意识到此事的时候，已经为时晚矣了。
念及此郭乔总是忍不住地惋惜。他宁愿面对那个曾经使起坏来，连他都觉得头痛的郡主，也不想面对现在这个活死人。
回拢了心神后，郭乔又道：“此事你终究是要跟阿离说的，等她问起伊人居，你来个一问三不知，然后你是打算让她自己光顾一趟？”
楚焕被郭乔怼得无话可说，“行行行……我去，我去。”
在临出门之际，楚焕还是说出了心底最想说的话，“先生，我若不是知道娘子素日什么性子，这样的事情我一定会烂在肚子里，在她面前只字不提。此事的水肯定不是一般的深，她涉足进去不好。您还是劝劝她，这件事她还是别碰了。”
郭乔道：“比起她一心向死，把心思花在这些事情上，对她更好。”
楚焕叹息一声道：“先生说的是，我去了。”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拐了状元做皇后更新，越女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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