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披着玄色鹤羽大氅,衣襟微散,眼梢处泛着一抹猩红色,呼吸微微有些喘。
没想到竟会在此处遇到他,元瑶福了福身,向他行礼,“臣妾问陛下安。”
“过来。”赵琛的声音低沉喑哑。
元瑶不明所以,好端端的,赵琛使唤她过去作甚?莫不是因为屋子里没有宫人可供他使唤?
“陛下可是身体有恙?”元瑶自然不愿意过去,看他今天的模样很是异常,便好心地多问了一句,“是否需要臣妾传唤医官?”
“白氏”迟迟未有动作,赵琛的耐心消耗殆尽,径自行到屏风后,拽住她的腕子,将她往楼上带去。
元瑶:渣皇帝抽什么风?
许是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白氏”挣扎起来,想要挣开他的手。
赵琛得不到纾,将她往屏风上狠狠一搡,欺身压上去,喘着粗气道:“不是说回去换舞衣了吗?让朕看看,你究竟穿了什么衣裳来勾引朕。”
元瑶撞到屏风,来不及呼痛,赵琛的唇便压了过来,她想也没想,扬手掴在他的脸颊。
渣皇帝今日不知吃错了什么药,一副要霸王硬上弓的架势。
因这一下使足力气,赵琛被打得偏过头去,眸中一片猩红,还未还手,“白氏”已经弯腰从他身前钻了出去。
“白氏”从未拂逆过他,赵琛心底的怒火疯狂燃烧,攥住她的衣袂,不由分说将她拽回来,禁锢在怀里。
他听到了“白氏”带着哭音的分辨与求饶,她说他认错了人,她是元瑶,可他无暇顾及,只一味地想着惩罚她。
直到一件冰凉的器物划破他的额角,殷红的血蜿蜒流到眼睛里,他怔了怔,直至这时终于恢复清明,看清身下的人当真是元氏。
元瑶紧紧攥着手中的银簪,如果渣皇帝还敢继续下去,她就把这支簪子插入他的眼睛,大不了玉石俱焚。
忽然,门被踹开,雪光映入室内,有些刺眼。
谢晗进来时,正好撞见这一幕,赵琛将她压制身下,两人俱是衣裳凌乱,暧昧不言而明。
半刻钟前,音笙忽然寻到他,说元昭容被永安宫的宫女送去梅园对面的华音阁,一直未见出来,看守的宫人拦着不让她进去,担心元昭容出事,无奈之下,她只好向家主禀明此事。
宫人们都在门外等候,没有他的吩咐,谁也不敢踏入半步。
他合上门,朝那两人走去,揪住赵琛的后领将他从元瑶身上提开,面无表情地询问:“陛下这是在做什么?”
赵琛结结巴巴地道:“宣平侯,朕、朕……”
谢晗将手按在刀柄处,赵琛自知此事理亏,害怕他一怒之下做出弑君的举动,浑身力气一瞬被抽走,当即委顿在地。
元瑶也不知道要如何反应,她没有想到谢晗会过来,好巧不巧,撞见这样尴尬的场景。
一件带着温热的氅衣披在她身上,谢晗帮她拢好衣襟,绾了绾松散的云鬓,将她打横抱起。
所有的惊惧与委屈后知后觉涌上心头,元瑶将脸贴在他的心口处,“谢侯爷,带我离开这里,我不想再和他待在一起。”
从华音阁出去时,宫人们跪了一地,那个将她领到此处的小宫女早已不见踪影。
一顶小轿停下,是白卿卿从流光殿赶回来了,她顾不得与谢晗见礼,更无暇细看他怀里的女子,急急往华音阁去了。
片刻后,内室传来女子的惊呼:“陛下,陛下怎么受伤了?快宣御医。”
赵琛先是被掴了一掌,而后又伤了脸,满腔怒意无从宣泄,想抬脚将白卿卿蹬翻在地,却又不忍,怒斥道:“贱人!”
白卿卿哭得梨花带雨,流泪央求道:“求陛下息怒,臣妾实在不知方才发生了什么。”
赵琛扯了扯衣襟,“滚出去,跪在外头请罪。”
……
寒风重又刮了起来,跟刀子似的,谢晗走得很快,不多时,便抱着她进了听雪斋。
他将她放在小塌上,元瑶却往他怀里靠了靠,声音细细轻轻:“今日我从永安宫回来,雪天路滑,抬步辇的小黄门不小心摔了一跤,我的披风被雪水打湿,随行的宫女说担心我受寒着凉,于是带我找了处空置的阁楼,说要帮我烤干衣裳。”
“我不知道为什么陛下也会在那里,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想对我行不轨之事……”
说着说着,有些哽咽起来,如果方才不是谢晗及时赶到,还不知事态会发展成什么样。
谢晗知晓她受了一番惊吓,柔声安抚道,“瑶瑶,没事了。”
当着他的面掉眼泪,有那么一点儿丢脸,元瑶把泪意生生逼回去,努力平复情绪,静默了小会儿,与他说道:“今日我去永安宫,意外见到一位故人,是我义父……”
“你的义父,可是名唤元徵?”谢晗打断她。
元瑶有些惊讶,莫不是谢晗已将元小娘子的家世背景了解得清清楚楚,连她的义父姓甚名谁打听过了。
他抚了抚她的鬓发,“你放心去清羽峰,我保证你的义父在宫中平平安安,等时机合适了,再让你们团聚。”
闻言,元瑶心中恍若淌过一道脉脉暖流,谢晗是她穿到书中世界后,遇到的唯一一个不计回报待她好的男子,若是他心中没有那道白月光……
转念又想,谢晗对她的照顾,皆因白月光而起,她得到这么多,合该知足了。
许是因为烧着炭盆取暖的缘故,内室温度有点儿高,元瑶手心沁出细汗,她轻轻道:“谢侯爷,今日多谢你。”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他沉声道,“你整理一下衣容,我让音笙送你回清桐殿。”
谢晗起身正要回避,忽被她牵住衣袖,“屋子里有点儿闷热,可否烦请你帮忙开一下窗。”
不过须臾,她那莹白如玉的脸上晕开两抹胭脂色,眸中水泽潋滟,恍若盈着一汪春水。
他觉出不太对劲,担心她受了风寒,便伸手探她的额头,元瑶顺势按住他的手,“真的很闷。”
说着,又往他身边靠了靠,灿若芙蕖的小脸贴在他微凉的掌心,发出一声低低喟叹,“谢侯爷,你的手怎么这般凉?”
“瑶瑶?”
元瑶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哪里还听得进去他的话,主动圈住他的颈项,轻吻他的喉结。
这或许是她第一次取悦他,谢晗浑身骤然绷紧,如一张蓄势待发的弓。
“谢晗,我好热。”她嘤咛一声,似是在与他撒娇。xündüxs.ċöm
谢晗蓦地反应过来,她这般模样,与华音阁里意乱情迷的皇帝有些像……
未等他细想,元瑶倾身覆在他身上,云鬓松散,珠翠银簪坠落,满头青丝徐徐倾泻。
“我好难受。”她低声呜咽,埋首在他耳边,光洁白皙的额头贴着他的脸颊,动手扯他的衣裳,“我知道你对我好,全是因为白月光。我不会和她争什么,也不奢求你忘了她,对我一心一意,让我睡你一次,就这一次。”
谢晗轻轻捉住她的一双腕子,将她从身上带下来。
元瑶咬着朱唇,极力让自己恢复一丝清明,“我明白了,你想为她守身如玉。”
他无奈地笑了笑,“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元瑶挣开他的桎梏,翻身背对他,今日她已经在他面前丑态百出,不想再让谢晗看不起她。
她也不是非他不可。
谢晗亦不好受,克制住冲动,为她将一缕被细汗濡湿的碎发别到耳后,“我知道你难受得很,可我不想你将来后悔,稍候片刻,我很快回来。”
他离开没多久,果然回来了,从取来的瓷瓶里倒出一枚药丸子,喂她服下。
那药可以解百毒,热潮渐渐退去,四肢百骸皆是乏力,元瑶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也顾不得谢晗了。
他替她掖好被衾,想到李太后竟将云游在外的元徵带到宫中,眸光骤然一沉,皇帝母子对她的要挟与利用不言而喻。
转念又想,今日华音阁发生的事,以及登基大典上她意外跌倒时,都有白美人在场。
可她与白氏一向无牵扯,不管是白氏,还是另有其人,他都会让那些心怀不轨之人付出代价。
元瑶再醒来时,是在清桐殿。
元欢守在床边,见她睁开眼,忙端来一碗姜汤:“阿姐,你醒啦,音笙姐姐说你今日吹风受了寒,叮嘱我喂你喝碗姜汤。”
哪里是受寒,元瑶不敢细想这件事,脸颊发烫,“阿欢,快去床上躺着,莫要被旁人看到。”
元欢狡黠一笑,“阿姐,我知道的,等你喝了姜汤,我马上回去。”
元瑶将她撵回内殿继续躺着装病,回到青纱帐中,困意全无,一闭上眼,便想起听雪斋发生的事。
虽说她那时受媚药影响,控制不住自己,可是,怎么能对谢晗说出那样的话呢,他素来不喜欢她当面提起白月光的事。
更令她感到不可置信的是,她居然真的想睡他。
失眠大半宿,翌日,眼底浮着淡淡乌青,元瑶敷了脂粉遮住,还未梳好妆,便听闻云珠禀报,说太后宣召,命她立刻去永安宫一趟。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权臣的失忆白月光(穿书)更新,第 29 章 情丝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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