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莱克斯撑着胳膊往窗外看，确认斯塔克集团的员工和钢铁军团们已经将人群疏散得七七八八了，才砰的一下关上窗，回身，颇不赞同地看着安东尼。
被瞪视的钢铁侠显得非常自在，见鬼的他居然还在试图用不知道哪位可怜小姐写的情书折纸青蛙！
阿莱克斯用力翻了个白眼，不得不绕到那家伙面前敲了敲桌子：“托尼，我们谈谈。”
安东尼抬头瞧了她一眼。
这一眼瞧得她有些心虚。
幸好，他哼哼着开口说话了：“我觉得没什么好谈的。”
“怎么会没有？你肯定知道是谁在捣鬼，巴莱尼、盖茨、盖德温……那几个老家伙想从你手里分一杯羹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以前总说你有计划？”她颇有些不解，“可这才一个多月，怎么人们就——”
被煽动得恨不得除你而后快了？
这里曾经是你的城池。这里的人们一度把你当作神明追逐供奉。
“这就是我的计划，”安东尼无所谓地、优雅地戳着纸青蛙的屁股，看它在桌子上笨拙地一蹦一跳，“怎么了？你觉得不好？”
……
“……那我们来说说另一件事，安东尼，”阿莱克斯克制地抒了一口气，“你为什么在做共生体战甲的自爆试验？”
安东尼停下了对纸青蛙的鞭策。
他抬头，注视着这位令他陌生又熟悉的……“挚友”。
“亲爱的，”他说，“你相信有平行时空的存在吗？”
阿莱克斯捏着扶手的指尖微微泛白。她下意识地张嘴，听见自己干巴巴的声音从喉管里传出来：“怎么？你最近看了什么热门小说吗？”
安东尼挪开了目光。
他重新垂下眼，一边漫不经心地让纸青蛙在自己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指间翻转，一边开口说：“偶然间……我得到了一个公式，或许能连通另一个和我们相似却不相同的世界。我花了很多时间，也没找到稳定建立世界间通道的规律，但只是单纯的撕裂空间，却并不困难。”
“空间被……撕裂以后，会发生什么？”阿莱克斯艰难地问。
“会出现一个完全黑暗的区域，那里充斥着不知名力量形成的乱流，哪怕是振金也会在半秒之内被绞得粉碎。但这个空间很快就会消失，大概世界的壁垒也存在着表面张力？总之，它只能维持不到两秒。”
阿莱克斯的脑子逐渐回暖：“……这是一个结束战争的好方法。”
把外星怪物们统统送到那个不稳定的黑暗区域中去。
“要怎么样才能撕裂空间？撕裂的面积是可以操纵的吗？”
安东尼赞许地看了她一眼：“那个公式的启动当然有不少特定的要求，但总体而言，触发它的是能量，一瞬间爆发的庞大能量，比如爆炸。空间的撕裂以能量爆发点为圆心扩散，想要撕裂大面积的空间，我们就需要策划一场史无前例的大爆炸。”
“明白了，”阿莱克斯点点头，“所以，共生体金属，是你目前寻找到的最高效的爆破材料。”
“没错。”
“好极了，”她定定地看着他，“那么，我们要怎么把你的战甲送到外星人的营地去？你还得抓紧研究一下如何增加远程操控战甲的距离，是不是？”
安东尼讽笑了一声，偏头看着她，像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儿。
她毫不退让地与他对视着。
“别说笑，亲爱的，你没有那么愚蠢，”他轻声说，“那个公式很复杂，相当复杂，它不是一个随便套用就可以启动的成熟模型……谁也预料不到实时的场景，是不是？我必须去，做一些即兴的、实时的、必须要人脑来进行的运算。”
“……”寒意顺着她的指节，缓慢地侵蚀她的身躯，“所以，你打算自己穿着共生体战甲去炸它一回。”
“我给自己准备了防护罩，很多。”
“但你要面对的是能半秒之内绞碎振金的空间裂缝，你的防护罩大概率没什么作用。”
他停顿了一下，点点头：“哈，确实。”
“你不能，托尼，”她深吸一口气，“你得守着人类唯一幸存的地面城池——”
“不必非得是我。看守旧金山不是什么有技术含量的活儿。”他打断了她的话，“我都设定好了，能量罩、钢铁军团、供应系统，都是自动的；绝境病毒也马上可以批量发放了——这回是真的永久版！”
“所以你觉得这时候和居民们闹掰、被赶出城是个好主意，你越强大、越傲慢，战时政府的那帮老头子就对你越忌惮也越不满……难怪，一周前，佩珀他们在临时议会中的席位突然被通过了。”她说着，语速越来越快，“你这样强大、诱人、却摇摇欲坠靶子的立在那儿，那些贪婪的政治动物们就不会再把眼神聚焦在内部。有前期经营的底子在，佩珀他们很容易能在权利集团站稳脚跟。到时候，你在外星怪物们头上一炸，再给我们留点儿似是而非的遗言，我们就会作为‘继承了救世主斯塔克信念的亲友’，被那些后知后觉的人们痛哭流涕地捧到天上，其他人再怎么攻讦，短期内撼动不了我们的地位。”
“不错的猜想，”安东尼半真半假地鼓掌，“都是你说的，我倒是不一定有这样的好心肠。”
阿莱克斯不接他的话。她尝试着握紧拳头，好让自己的手别抖得那么厉害：“安东尼.斯塔克，你以为你是什么？代世人受死的耶稣吗？”
“旧金山人的吹捧和迷恋把你抬上了神坛，”她无视他阴沉下去的脸色，咄咄逼人地嘲问，“你就真的以神明自居，甚至产生了必须舍身救世的错觉吗？”
黑发蓝眼未来学家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他讥诮地笑了，慢条斯理地将纸青蛙的脑袋撕了下来。
“首先，我本来就是神明，不需要任何人的吹捧和迷恋。”他看着她，嘴角向上翘着，眼神却一片冰冷，“如果你曾经觉得我像个人类，那只能说……”
他假惺惺地用没头的青蛙做了个鞠躬的姿势，随后撕下了它的右腿：“感谢，你对我演技的肯定。”
她气极了，正要张嘴辩驳些什么，却突然感到一阵从尾椎蔓延上来的、不妙的酸痛。
这时候——复方汤剂——偏偏这时候——
她烦躁地去摸别在腰间的小酒瓶，却猝不及防被狠狠向前一击！
是小笨手的机械臂。
而与她近在咫尺、看似柔情蜜意向她敞开怀抱的人，一边精准地、以足够在她皮肤上留下淤青的力度掐住了她伸向魔杖的右手腕，一边毫不犹豫地卸掉了她的左肩！
冷汗顺着她的额头滑落下来，擦过她的鼻尖。
……和他的鼻尖。
她垂着眼睛，一声没吭。
共生体战甲很快代替他的手，将她牢牢缚住。
他就着这个姿势仔仔细细地看了她好一会儿——哪怕她现在还顶着哈皮的脸，只是头发稍微长长了一英寸——才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哼哼，将她推后两步。
他专心致志地，将手中没头没腿的纸青蛙撕成了碎片。
纸张分崩离析的声音在偌大的空间里显得尤为惊心。
“那么，怎么称呼你呢？”
我最喜欢明知故问了，他愉悦地想。
“……阿莱克夏.奥利凡德.艾弗里。”
“放开我，如果你真像你所说的那样全知全能，”她平静地说，“你就应该知道，我没有恶意，不值得你这么大动干戈，金属也不是困住我的好选择。”
他显然早有预料，笑吟吟地接受了这个提议。
阿莱克斯被放开了。关节分离的疼痛和复方汤剂失效时遍布全身的、叫人极不舒服的刺麻感让她不得不在原地发一会儿呆。
而他就这么踩着一地碎纸片、靠在吧台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嘴角凉薄地勾着，眼神晦暗不明。
半晌，她开口了。
“旧金山是你的，你说了算，随便你怎么把这个城市怎么弄得一团糟，随便。”她说，“但我是个佣兵，哈皮.霍根用生命跟我买了一个委托——”
“你做得够多了，”他不耐烦地打断她，“足够了，太多了。”
“……”
“……”
他有些懊恼，正想补充一句什么，就听她轻飘飘地说了声“好”。
于是他又把嘴牢牢闭上了。
一阵冗长的沉默。它粘稠、阴沉、塞满了整间房子，应当把外星怪物丢几个进来，它们会在短时间内接二连三地被溺死……他乱七八糟地想着。
“或许可以……等一等，”她突兀地说了个没有主语的句子，又慢吞吞地补充道：“大家一块儿再想想，或许有更好的办法。”
“也或许就不需要办法了。”他说，“外面不剩多少人类了，阿莱克斯。”
“……”
“……行。”她点点头，朝门口走去。
“你要走了？”他下意识站直了，又几乎在同时注意到自己的口气有些过于急切，于是他清了清嗓子说：“呃，我的意思是，既然已经摊牌了，不如留下来再聊两句？我请客。”
“……不了。”
“我们今天说得够多了，”她厌厌地敛着眼皮，抬手摁回了自己的肩膀，“就到这儿吧。”
这时候，她基本已经恢复了自己的模样。
适合哈皮身材的工装在她身上至少大了两号，显得空荡荡的。她往门口走去，活动着肩关节，顺手将垂落的长卷发束成一个高高的马尾。
阿莱克夏.奥利凡德.艾弗里。
阿莱克斯。
蓝眼的旧金山城主卷起舌尖，偷偷在口腔里念了两遍她的名字。
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对此一无所觉。他的脑子似乎被一种奇妙的、新鲜的情绪占据了。
她握住门把手了。
她推开了门。
她走了出去。
她的背影被冰冷无趣的门框切割得越来越小。
……
她离开了。
就像她来的时候那样，无声无息，也没有丝毫拖延。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综英美]钢铁的新娘更新，第 62 章 第 62 章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4.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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