塌天大锅,兔儿神难以择词,眼神在中央与面前徘徊不定,话也说得吞吞吐吐:“嗯啊,这,阿念,他,我...”
鹿琭苦楚难耐地摁住额间穴,试图推搡,却使不出任何气力,慌忙咬牙对顾念支吾:“大人...此物并非是,快...快走!”
异象接踵而来,那破垣被妖所寄生,群妖密密麻麻将魔众鬼仆拖拽近墙沿,一窝蜂地扯进墙内,无人反应过来,纷纷成了养料。
妖族之力骤然暴增,明眼瞧着都事出有异,而自己折损大半,烂相一干人却无慌乱,白骨森森笑道:“糜大人,你方才问何时算的上良辰吉时啊?这不就是?”
面色乌黑的破落书生张开双臂,瘦骨嶙峋的爪子在衣袍下挥舞,看得灾祸远远瞥见,抬腿便要将其踹散,道:“这种时候了还打什么算盘?长进全捎给纸钱!”
从前得了一份冥府的恩惠,同那几个字非要拆成几句话的冥王虽说交情不深,到底还是愤懑一句。兔儿神闪躲着屏障,来到他身旁从背后轻轻推搡他一把,摇摇头示意静观其变。
顾念强迫自己稳定心神,看着府外嘈杂的百姓,稚童小儿老弱妇孺皆有。
“去!”他打下符神界划开沈府同外的地界,定神望去,见中央宋锦年脖颈虽断,青筋乍起,眉心犄角破出渗着乌血,兽面人面交错满面痛楚,他心内自然是不好受,记起灾祸兔儿神二人说的话各说各的,便知显然是不让说,思索道:“小混蛋又骗我,谁在里头?”
妖族还认宋锦年为主,说明神识妖魄还在他体内,里头的东西渊源,想必与年兽本身并不冲突,魔族鬼众兴师动众来了这么一帮混饭吃的,绝非看着叶姑娘身殒这般简单。
“来看戏?好啊,我倒要看看灰飞烟灭了还看不看得下去。”他盯着众人轻笑。
盘算着,顾念踩着瓦砾背着剑蹲坐在房檐一角,极力隐藏自己的踪迹,口中念念有词不断拉扯着自己的皮肉躯体,远看就与那龇牙咧嘴的瓦猫在夜中融为一体,神不知鬼不觉才好杀人。
宋锦年如何呢?他也不能怎么样。
常言道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年大人身居高位威震四方,说一无人敢指二,心里有人且如今也不愁往后余生孤苦伶仃,他怕什么呢,自然是怕人跑了。
人族女子体内藏的东西实在要起个称谓,就,叫它尸块吧...
确实也是,自己脱身魔族,有一个他这样不妖不魔的,在他之前便有数个缺意识少智商的品种,这尸块凝聚了所有的失败品,放在那女子体内,这么多年居然也没被他察觉出来,倒是自己的疏忽。
“那东西长成这样,有何用呢?”宋锦年福至心灵发问,提出了混沌半天的第一个问题,“难不成...啧...是个引子?”
引什么?他兀地睁眼,发觉眼前又是那片炼狱景象,与初次睁眼所见如出一辙。
无数的魔众,连同那通体苍白瘦弱得像马上逝世的魔之子,忽然耳畔夹杂着一道音儿,是魔王,用他那八百年动都难动两回的嘴皮子唤道:“夕..大人。”
纵观鼓阵之内,魔糜背着背篓,爪子搭在骨笛上,犹豫道:“这当真是什么好时机?你一众可知,此举成与不成,你我是两种处境。”
鬼娘莞尔一笑,纤长细指夹着柄烟斗,放在仆从脑袋上,一捅角落的烂相,见他活像被抽筋扒骨了抖,骂:“骨头,你背对着咱们,拨什么算盘?临阵脱逃眼下也没法子了,一旦落败必被追究!”
“脱逃之意恐怕只有那兔子有这打算。”烂相转身,看着并无不妥,半眯着眼睛同个神棍似的,白袍到显着股子道行颇深的模样,他对糜露了个皮笑肉不笑,又缓缓道,“一个躯壳怎能容两魄,方才诸位也见着,连福神都瞧得出那具躯壳换了人,如今你我依着计划走,留下的自然是那位,而年兽,必死无疑。”
魔糜皱眉,道:“福神若是使诈呢?这福神大人转世,绝非等闲,万一他与这年兽布局——”
听罢,半天不做声的卜兔从柱后走出,收起伞,低声道:“烂相言之有理,我与福神大人接触多时,不能如何,只要那位出世,年兽绝无翻身之地。”
“福神万一追究——”魔糜又道。
“咱们有胆子就将他一起杀了,推给年兽,倒时,谁也追究不得。”烂相道,与卜兔对视一眼,对峙至此,已然没什么好探究的。
魔糜便转身,执着骨笛拎着剩在身旁的手下,顺手指了指厅堂内的魔族,道:“若不成,你一干也同他们一道。”
卜兔听后,静静望了望烂相,沉声道:“愿诸事依大人所愿。”说完便藏身在一众鬼仆内去。
一道魔一道鬼二道分成两股绕开血尸,咕咚作响掠过走廊内的柱子,看这架势要将年兽与血尸来个包围。
见宋锦年此时对外界充耳不闻,一副封闭样,灾祸掏出一柄长剑,推开兔儿神道:“我可受不了他了,冥府兀谷两族联手都不够吃的,什么上古魔种的,发了狂也罢,我看他这幅样子那魔种还没成型呢,把他皮肉剥下来再把里头他的魂魄带出来给兄长,不也一样?”
这怎的能行?兔儿神听罢摆手。
不料糜摸出紧握着的骨笛深吸气一吹,几调小令飞出,原本厅内的魔族众鬼停下手头之争,任由宰割似的走向血尸,血肉大张开合便将其绞断首尾吞纳入体,两族的算盘竟不在年兽上?
咔吧,未等那血尸吞噬竭力,年兽的头颅骤然归位,一双眸子看得人瘆得慌。
“凭这点?”沉寂片刻的年忽道,“这血尸,同吾相提并论?”
灾祸二人见状闪避廊亭内,知晓此人是脱出混沌,众人皆屏息:“那么,此时在这副躯壳的,是谁?”
“许久不见,怎么还是你们几族。”只见年兽抬一手穿过蛇蛊堆积的屏障,那蛇对他避之不及纷纷逃窜,年轻巧道:“吾的宿敌呢,嗯?”
其所掠之处,顷刻间肉骨湮灭,年兽二指抵在的掩埋在内鲜血淋漓的喉结处,一转二扯,与这场惊为天人又怪诞不堪的闹剧截然不同的收尾——
兀谷处心积虑埋入女子躯体内的魔蛊,被他无声无息地掰断了!
“撤!”魔糜大吼,心内叫骂,该死的,中计了!卜兔淡淡瞥向烂相所立之处,哪里还有什么烂相,从那骨头的头颅之处破出一个洞,洞内伸出一只指头。
几声布料撕扯的声响,顾念沉着脸将这具皮肉脱出,他一道业火将烂相烧灼殆尽,剩个鬼娘头颅在手中抛动,转身轻声道与卜兔:“你这处后路,选的可以。”
转眼,魔物面上血泡源源不断鼓起,它抬起连枯槁都算不上的骨手,却在年兽血影中溶蚀成了灰尘,血尸咆哮:“夕,你的报应迟早——”
年兽嗤笑,道:“吾便是报应,你往何处寻啊?”继而从他宽大的袖中,飞出几道红影,成几路人面红毛狐狸,贴着红月旋转。
众妖缠着这鼓侧如醉年街中游鱼,隐隐约约发出刺耳的讥笑声,妖月在余下众人眼前同日晷般旋转,雷声雨水的境况骤然远去,顾念恍惚听闻似是另一处地界——这东西将沈府隔空挪入了芥子。
魔糜见状当即瞳孔一缩,收起骨笛从梁上奔下,那年兽周身可谓一反常态,细看其手部,鲜血淋漓与血尸融为一体,本就是阴晴不定的变数,现下更甚。
魔物精怪敏锐的知觉,迫使他猛然觉察出年兽的杀意骤起,看着那血尸垂落在腿侧与女子纤细的五指,仓皇来不及思虑如何闪避,本能地几步逼近血尸。
砰!
他瞬间被墙中所出妖物击出,众妖赤瞳,皆幻化出五指抓住其腿部,缓缓折断。
“妖蛮子...哪来那么大能耐...”魔糜道,吃痛蜷缩着爬起,抬眼望着血尸断落的头颅,蓦然呢喃,“那采莲女...”话没头没尾,几步冲上,却又被妖物击落,如稚童嬉闹,妖群觅见了趣味,此番一拥而上折断了这魔物的双臂...
而原先工序繁杂铸成的阵法一时没了血尸,便没了献祭品,猝然收拢,一切都戛然而止,顾念怔然,手搭在仙逸上,此情形究竟是?
不消片刻,魔糜耷拉坐在劈开两半的拐杖旁,身旁陪着一只扁鱼篓,断开的脖颈侧歪,一对□□眼在最佳的观赏地,眼见那血尸化成尸粉,尽数倾倒在妖火内烧灼。
由蛇发出的声响竟随着烧灼传出女子凄厉的尖叫!碧绿的魂魄见状飞速冲出鼓面结界,抵在年兽面前,颤抖着隔着妖火不知所措。
而宋锦年一顿,狭眸半眯,道:“居然当真有人为所谓聚魂锁人命数,哼,对他用情至深嘛...”
此话略有几分啧啧赞叹,却又鄙夷两声,血淋淋的长甲硬生生戳着这身影的眼眸,道:“小东西,尔等怎会有情谊。”
见这始作俑者面上话内虽是一片轻松,而其躯体脖颈中因戴罪神族刻下的咒伽烧灼,烙进其骨,顾念顿时有种极为不好的预感。
猝然仙逸发难,割破他手心的血液,数段久远的记忆透过,顾念一时气急攻心血从喉中出:“咳!!”年顺声侧目,与顾念眼神抵在一处——
显然顾念的剑比意识更迅速出手,仙逸霎时飞出,“年兽”轻蔑偏头,与其一闪而过,“一见面就又要杀了我?”宋锦年诧异道:“福神大人,别来无恙啊。”
“别来无恙...”福神荒唐笑道:“夕。”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这福神让给你当行不行顾念陈然更新,第 81 章 第八十一章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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