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安王殿下。”
“再叫一声。”
“定安王殿下。”
“哈哈!”风临开怀大笑,“真是好听极了!”
一旁的寒江颇为无奈,对白苏说:“也就你吧,陪殿下重复这种无聊的对话。”白苏嘿嘿一笑,也不反驳,她本来就是孩子心性,愿意陪着风临做些莫名其妙的事。
风临从椅上一跃而下,扬着头往外走,边走边说:“陪吾去瞧瞧吾的小马。”寒江闻言叹口气,自从生辰那日太女殿下送了她一匹小马,她便日日都要去御马苑瞧,今日这已是第二趟了。
该说不说,那确实是一只漂亮的小马,通体枣红,皮毛油光水滑,阳光一照如锦缎一般。也难怪风临如此喜爱。
风临绕着马总也看不够,连连赞叹:“长姐的眼光果真是好,可真是一匹好马!骑起来必定是快如疾风。”
“你又未曾骑过,怎知它快如风?”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风临赶忙回头道:“母皇!您怎么来了?”
武皇慢慢踱步,笑道:“朕自然是来瞧你的,满宫里谁不知道定安王得了匹好马?朕自然也来开开眼。”
风临有些不好意思,说:“母皇见笑了。”武皇倒不太在意,说:“孩子心气,最是寻常,朕没有怪罪的意思。倒不如说朕就喜欢你这般活泼率性。来,朕教你御马。”
听闻母皇愿意教自己骑马,风临自然雀跃。她胆子大,这马也温顺,学不多时,竟能有模有样。武皇心中愉悦,大手一挥道:“骑的好!朕特准你能在皇城御马,日后想骑便骑,不必拘束。”
皇城御马可是天大的恩宠,便是立了功的将军也不一定能得到这样的殊荣,武皇却上下嘴一碰,轻飘飘给了风临。风临大喜过望,赶忙谢恩。
没过多久,武皇也回去了,她有着身孕,不好吹太久冷风。临走前武皇特意交代:“临儿,你已满七岁了,应当见见世面,年节过后就随你长姐去裕昌书院读书吧。”
风临点点头,这在意料之中,这裕昌书院是武朝最大的书院,在这读书的只有两类人,王公贵族,与多智才子。皇室子女基本满了七岁便要定期去裕昌书院学习,当然,宫内的课业也不会停就是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风临嘴上表了一番决心之后,武皇便走了。
有了武皇的旨意,她便直接骑着小马在皇城里溜溜达达,那段时日几乎所有的宫人都能见到定安王骑着她的小红马闲逛,一日两次,准时准点。
这日皇夫终于忍不住,一大早把她叫起来训:“临儿,你近日来很不像话,皇城内本就不许御马你是知道的,就算有你母皇的旨意,也怎好日日都骑?如此传出去,岂不让人笑你恃宠而骄?”
风临听了很是不高兴,难得顶嘴道:“怎么叫恃宠而骄?我不过是想骑马而已,皇城就那么几处可以骑马的地方,不在那骑在哪骑?父亲你天天考虑别人的看法,谨小慎微,可我不想这样。”
皇夫被她最后一句话噎到了,半天说不出话,风临悄悄抬眼看他,见他神色复杂,有些许伤感,便赶忙认错服软,生怕气到父亲:“父亲我错了,我以后不再骑那么频繁就是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皇夫并未立刻接话,过了半晌才道:“父亲没有生气,你去玩吧。”
风临见他神色缓和,便放下心来,出门直奔御马苑去了。皇夫坐在殿中,望着女儿远去的背影,海棠红的衣衫被阳光照得刺眼夺目。他被这光芒刺痛了眼,微微眯眼,轻声对身后的文雁道:“文雁,你看她,那么活泼,好动,像不像一只扑腾翅膀的小鸟?本宫困在这皇城太久了,只知如何谨言慎行,和这宫墙里的规矩一样,像鸟笼一般拘着她。连骑马这样的小事,本宫都不能由她……”
淡淡的话音落下,带着几分落寞。文雁闻言开口:“殿下,若定安王是寻常人家的小姐,骑马自然可以随性,可她是三皇女,是皇帝封的定安王,便注定有无数的眼睛盯着她,盼着她出错。管束,也是为了定安王小殿下的平安。”
“道理本宫明白。”皇夫低头道,“只是不愿,她同本宫一样,一辈子拘在这宫墙中。”
阳光明媚,照得宫道暖洋洋的,风临骑着自己的小红马,悠悠荡荡行在宫道上,不知不觉走到了乾安门附近。
武昌侯今日正巧领小女儿入宫面圣,走至此地,见一女童皇城骑马,颇为诧异。虽然诧异,但武昌侯并未言语,倒是她的小女儿虎头虎脑,不满道:“天子脚下,何人这般张狂?”
武昌侯立刻怒斥:“宁歆还不住嘴!皇城内岂可胡言乱语!蠢女无知,少监莫怪。”
领路的梁少监赶忙道:“不妨事的大人。宁小姐,那位是定安王殿下……”
还未等梁少监讲完,风临便驭马慢慢踱步至几人身旁。本来相隔就不远,方才宁歆的话相必是都听到了。
宁歆仰头打量这位定安王,锦衣赤马,雪肤凤目,当真是位飒爽的小美人儿。可她身上那股子傲气让宁歆颇为不爽,自己在外也是武昌侯的千金,谁不敬她三分?因而脸上露出一副不服气的表情,只随母亲略一拱手,叫了声殿下。
那却武昌侯行礼恭敬,道:“臣宁远山见过定安王殿下,犬女无知,胡讲了话,望殿下莫怪。”
风临骑在马上微笑道:“大人说笑了。”说完便不再看武昌侯,微微侧目盯着其身旁的宁歆,开口道:“汝说吾张狂?”
宁歆被她一问愣了片刻,而后直言:“我便是说了又如何?皇城内策马本就张狂,怎你是定安王便说不得了?”
梁少监一听脸立时就白了,忙忙想开口,风临却一摆手制止了他,回宁歆道:“汝可知,吾御马,乃母皇亲准。”
宁歆听了,原本的理直气壮软了三节,可嘴上仍然不服输:“即便是陛下亲准,您身为皇女也不该如此招摇。”
“哈哈,”风临不屑道,“吾为皇女,皇城内皆是吾家,吾在自家内院骑马,碍着汝何事?汝入吾家还敢这般嚣张,可见武昌侯教女有方。”
武昌侯闻言立刻再行礼道:“臣无能,管教不严,望殿下恕罪。”而后狠狠瞪了宁歆一眼,宁歆见状不再吭声,对着风临行了一礼。
梁少监趁此时开口:“宁小姐不知内情,情有可原,小姐直爽,本也没有恶意。殿下也是个爽快性子,自是不会怪罪,殿下,奴还要带大人入殿面见陛下,就不叨扰殿下御马了。”
风临冷哼一声,道:“少监,你睁眼说胡话的本事越来越高了。”说完便骑马离去。
梁少监望着这位祖宗走远了,赶紧伸手擦一下额头的汗,对身后的武昌侯道:“大人,随奴来吧。”
三人行到金龙殿,梁少监通报一声便老老实实守在殿外看着,正想溜个神儿,见着远处一红影朝这走来。梁少监欲哭无泪,对着走近的风临行礼,欲哭无泪:“祖宗,您来这儿做什么?”
风临面带微笑:“梁少监,劳烦您进去通报一声,就说吾要见母皇。”
梁少监叹了口气,拗不过她,便进内通传,不一会儿就出来了,说:“殿下随奴进来吧。”
宁歆本恭恭敬敬坐在椅上,听着母亲与皇帝聊些有的没的,忽听得一阵叮咚的玉鸣之声,抬头一看,竟是那位定安王来了。
武皇对风临道:“此时见朕,是有何事吗?”
风临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朗声答:“回母皇,儿来确实有事。”
“何事?”
“儿已满七岁,想向母皇要一位伴读。”
武皇抬眼看了她一眼,点头道:“难得你有正事找朕。行,也该给你寻两位伴读了,朕这几日从世家子弟里挑一挑。”
风临摇头,对武皇说:“母皇,儿有想要的伴读。”
“何人?”
一旁的宁歆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那风临粲然一笑,指着她说:“儿想要她做儿的伴读。”
宁歆:我他妈就知道……
武皇倒有些意外:“为何?你与她并不相识吧。”风临笑道:“是不相识,今日初见。方才儿于御前御马,众人皆不劝阻,唯有宁小姐刚正,出言劝告,儿方知自己言行不当。儿想如此品德,若能为儿伴读,定会为儿之良友,正儿言行。”
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武皇也颇为赞许,夸武昌侯教女有方。武昌侯是一位武将,被这么一夸自然不好意思,老脸一红嘿嘿嘿笑。倒是一旁的宁歆脸越来越黑。
武皇大袖一挥:“既如此,朕便准了。翌日宁歆便来陪读吧。”
“谢母皇,那儿就不打扰母皇与大人议事啦。”风临笑得灿烂,对宁歆微微一扬眉。宁歆心头一紧,有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我不去!我不去!爱谁去谁去,我宁歆不去!!”
武昌侯府内,宁大小姐把房内的花瓶摆件砸了个稀碎,一旁坐着个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小男孩,见怪不怪地喝茶,时不时还起身给宁歆擦擦汗。武昌侯对这俩孩子没什么办法,只气的两眼一闭,眼不见心不烦。
她年近五十得了这对龙凤胎,平日里甚是娇惯,要月亮绝不给星星。这弟弟还好,文文静静,可这宁歆却惯得无法无天,不过九岁的小女孩,竟成了京城人人皆知的小霸王。
一旁的丈夫在温声劝阻,那宁歆反而摔得更厉害,她大姐今日不在家,竟是没人治得了她了。武昌侯听着头痛欲裂,怒喝:“够了!陛下命你伴读,那是旁人求都求不到的福气,你倒在这摔碟掷碗的!”
宁歆不出声,一旁的弟弟宁韶低声道:“姐姐,差不多得了,你就把家拆了,明日也得去伴读。再闹下去,大姐知道了,保不齐奔回来收拾你。”
宁歆一听到大姐心肝一颤,瞪弟弟一眼:“要你多嘴。”宁韶拉着宁歆袖子道:“好姐姐别闹了,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去宫里呢。”
宁歆叹了口气,颇为不爽地回到自己屋子。想起风临那副笑脸,她总没来由瘆得慌。
翌日一大早,风临便哼着小曲坐在父君身旁饮花茶,皇夫见她这模样,笑道:“得了伴读,就这样高兴?”
风临点头道:“当然,有她伴读,定会有趣的很。”皇夫轻声道:“可我听说这孩子性情有些急躁,是不适合做伴读的,你为何选她呢?就为昨天那一照面?”xündüxs.ċöm
风临一口饮完杯中茶水,跃下椅子笑道:“若不是这样的性子,我还不要呢。昨夜听长姐说,这宁小姐在京城可是声名远扬,我倒是越来越有兴趣了。”
瞧着她越说眼睛越亮,皇夫不禁摇头道:“临儿,父亲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但你不要太欺负人家。”
风临笑道:“父亲您说什么呢,孩儿是您一小看大的,何时欺负过谁?放心吧。”
既然她这样说,皇夫也不好说什么,便她由去了。
风临乘轿来到了书房,踏进门中,那位宁歆小姐果然到了,这丫头心直口快,藏不住一点想法,恶狠狠盯着她,像只炸了毛的猫。
风临嘴角上扬,道:“宁小姐,是不是忘了什么话?”
宁歆弯腰行礼,咬牙切齿道:“小女见过定安王殿下。”
风临背着光,看着她慢慢露出笑容:“很好,宁歆小姐,我们开始吧。”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太女纪武皇白苏更新,第 11 章 第十一章 触龙颜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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