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人群绊住脚步,自己这头人又少了些,谢栀心生一计,一下子从侍卫边上绕了出去,闪到了那处卖粉果的摊贩前:

  “郎君,来一份吧。”

  “姑娘,你!”

  长明立即追上去,却也不敢拉她,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

  远处走来的裴渡亦瞧见了谢栀的动静,想要过来却被人群挡住来路。

  等他走到谢栀身边时,谢栀已然付了银子,接过那摊贩递来的粉果。

  又怕他抢似的,她一下跳得三步远,还立即塞了一个进嘴里,腮帮子跟个小松鼠似的鼓鼓囊囊。

  裴渡无奈地冲她摇头,走上前见她还要躲,直接搭住她的肩,将人拉住。

  他把兔儿灯交到她手里,又伸手替她擦了擦嘴角,道:

  “下不为例。”

  此刻御街上的人约莫少了一小半,皆是去了延喜门。

  “大人,方才人那么多,我差一点就找不到你了。”

  谢栀一边瞧着手上精致的兔儿灯,一边朝裴渡道。

  “无事,不论你在哪,是什么模样,我一眼便能认出来。”

  裴渡淡淡道。

  “真的吗?”

  “真的。”

  裴渡紧紧握着她的手往前走。

  谢栀却忽然听见一道清脆的童声在身后响起:

  “阿娘,我想吃这个。”

  那是一个极为可爱的小男孩,约莫五六岁年纪,站在方才那个粉果摊前,拉着他娘的衣袖撒娇。

  他母亲约莫三十岁出头年纪,身着一袭淡青衣裙,飞仙髻上的宝珠凤钗在灯火映照下流光溢彩,一看便不是寻常妇人。

  十分漂亮的一张脸,再加上眼下的一颗泪痣,堪比西子之情。

  谢栀只略略望一眼,便顿住脚步,疑惑道:

  “那位夫人怎得瞧着有些眼熟?”

  裴渡不语,却停住脚步,望向那头。

  此时,那位夫人已然拉着那孩子走到摊前,哄道:

  “好,别急,阿娘给你买。”

  说着,她从怀里掏出钱袋子。

  “婉娘,此处人多眼杂,还是快些回去吧。”

  一道略带沙哑的男声响起,语气中带着些谨慎。

  “郎君,平日里你都不让我们出门,今日上元节,阿狸难得想出来透口气……”

  那一家三口絮絮叨叨,停在了摊前。

  谢栀却愣在原地,一脸惊骇。

  那个男子,不是裴渡他爹,长平侯裴廵吗?!

  四周人多,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暗处的裴渡一行人。

  谢栀立刻转头去瞧裴渡,却见对方脸上非但没有惊讶的神色,反而渐渐勾起一抹冷笑。

  “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裴渡低头看向她:

  “再过不久,你便会知道了。”

  ……

  两人回府时,府中一片安静。

  谢栀正提着兔儿灯往回走,裴渡落后几步,和长明商量公事。

  走到凝晖园时,她见裴昭音在门外吩咐嬷嬷请郎中,跑上前问:

  “怎么了?昭音?你不舒服?”

  裴昭音摆摆手,无奈道:

  “不是,是宣音,今日又染了风寒了,此刻在哭闹呢,母亲嫌烦,去书房看书了,叫我吩咐人去请郎中。”

  “九姑娘可好吗?”

  “放心,这个时节,孩童生病是常事,只是不知为何?她近日夜夜啼哭,仿佛被什么吓着了似的。”

  裴昭音有些头疼地说着,声音却被身后跑来的侍女打断:

  “姑娘,奴婢方才正给九姑娘收拾秋日的衣裳,不知从匣中的哪儿就掉出一块印鉴来,九姑娘瞧见了,吓得直哭。”

  后头的裴渡闻言,神色立即严峻起来,走上前问:

  “印鉴?”

  “回世子,是一枚私印,看样子像是和田玉的,其余的,奴婢不懂……”

  裴渡立即道:

  “带我过去。”

  说着,他又吩咐长明护送谢栀回仰山台。

  回到仰山台不久,谢栀便接到那头传来的消息,裴渡已经漏夜出门去了刑部,今夜不会回来。

  ……

  谢栀第二日起身时,已然接近正午时分。

  “大人还没回来吗?”

  侍女摇摇头,又道:

  “姑娘,午膳已然摆好了,姑娘梳洗过后便去用膳吧。还有,您说的披帛……还是没找到,一会奴婢会让绣娘重新做一条。”

  “好,知道了。”

  昨夜吃完那粉果后,谢栀的肚子便疼了一宿,此时手脚发软,浑身无力。

  她长长呼出口气,果然,有些东西强求也是无用。

  谢栀心烦意乱地坐起身,梳洗过后,想着去找晴仪,说说宋今棠身上香料的事,却见外间有侍女来通报:

  “姑娘,宋姑娘来了。”

  “啊?”

  谢栀一愣,片刻后道:

  “你告诉她,大人今日有急事,并没有休沐,叫她改日再来。”

  “奴婢已然告诉她了,可是宋姑娘说,世子不在,见见荔淳姑娘也好。”

  “她要见我做什么?我不想见她,你说我病了吧。”

  谢栀刚准备换衣裳,外面又有一小侍女走来,急匆匆道:

  “宋姑娘已然往正屋来了。”

  “什么?”

  谢栀顾不上散乱的发髻,匆匆披上侍女递来的外裳,问:

  “不是说了不见吗?”

  “宋姑娘说她是未来的夫人,世子不在,她想进来瞧瞧各处布局,奴婢们没有理由拦她……”

  “啊?”

  谢栀这头刚穿好衣裳,便见宋今棠从外头走了进来。

  “荔淳姑娘,贸然来访,还请见谅。”

  宋今棠笑眯眯立在三步之外,她今日妆容精致,衣着得体,娴静的面容上微微带笑,仿佛春风拂面一般,叫人挑不出差错。

  只是不等谢栀说话,她便饶开谢栀,在屋中打量起来。

  右边的书桌上除了裴渡的公文,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宣纸,上头各式各样乱七八糟的涂鸦,不用想就知道出自谁手。

  左面墙上挂着一幅《仙山楼阁游仙图》,素净高洁,苍润清丽,叫人望之忘忧。

  可底下却突兀地放了一个极大的黄花梨木梳妆台,上头一堆散乱的瓶瓶罐罐,还有乱七八糟堆在一起的首饰,看着分外违和。

  里侧屏风旁的透雕龙首衣架上,叠挂着一堆女子衣物,裴渡的衣裳甚至被压在了最底下。

  再往后便是内室,内室门半开,宋今棠瞧见里头床铺上凌乱一片,有两个侍女正忙着洒扫叠被,床头挂着个兔儿灯,处处凌乱又……暧昧。

  世子那么一丝不苟行事有方的人,怎么会容忍她到如此地步?

  宋今棠心中泛起醋意,一口牙都快咬碎了,险些维持不住她端庄的面容。

  她停住脚步,屏退侍女,这才回头看向依旧坐在桌前的人,道:

  “荔淳姑娘,我不得不多嘴一句,一个没名没分的侍女,同世子住在一处,是十分失礼的,就算是为了世子的名誉,也请你这些天搬到别处去住。”

  谢栀闻言,冷笑一声道:

  “怎么?大人不在,你装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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