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王妙妙心里想的是,陈最一大清早出门或许是给人拜年去了。
不曾想门房却说:“奴才也不知道侯爷抱着云小姐的骨灰盒去了哪里。”
什么?
王妙妙惊了。
陈最是抱着云慕笙的骨灰盒离开侯府的?
这就说明陈最绝对不可能是去拜年,大过年的喜庆日子,没有人会欢迎陈最抱着骨灰盒到自己的家里。
王妙妙一时间想不明白陈最这样做的用意是什么。
在年关的这段时间,陈最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
首先是把云慕笙的画像全部收了起来,其次就是带着云慕笙骨灰在大年初一出门。
他到底要干什么?
王妙妙想不通,她现在非常焦虑,想要立刻找到陈最。
她立刻上了马车,先是让车夫带着她去一趟云尚书府。
或许陈最是去了云家呢?
别人不欢迎云慕笙的骨灰盒,但是云家一定会非常欢迎的。
等顺利来到云家,王妙妙并未说自己真正的来意是找陈最的,而是以拜年为由走了进去。
在云家见到了云慕笙的父亲和母亲,人到中年失去了唯一的女儿,云慕笙的母亲长长以泪洗面,整个人都消瘦了。
云尚书也好不到哪里去,云慕笙是他最疼爱的女儿,从小当成掌上明珠一般宠爱着长大,而今失去了女儿,云尚书一瞬间老了十岁不止。
在尚书府,王妙妙遇到了顾望舒。
顾望舒疑惑不解的问她:“你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姑姑和姑父拜年了?还是说特意来找我的?”
王妙妙摇头:“都不是。”
“那是为什么?”
“我是来找陈最的。”
顾望舒一愣:“陈最不在侯府吗?”
王妙妙神情沮丧:“侯府的门房说,他一大早就抱着云慕笙的骨灰出门了。”
说道这里,她脸上的担忧之色越发的明显。
“我担心他出事,所以才出门找他,可是我又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
“顾望舒,你说他会不会出事?”
顾望舒也非常疑惑,大年初一陈最能去哪里呢?
今天的天气还不好,雪一直在下,他到底要干什么?
“你先别着急,陈最这个人办事一向冷静,或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吧。”
王妙妙还是不放心。
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他非要带着云慕笙的骨灰盒?
王妙妙的心七上八下的,不继续在云府久留,打算去外面汇找一找。
顾望舒也要和她一起去,但是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她要陪着姑姑和姑父,两人自从失去了云慕笙,情绪一直不太好。
“外面雪大,你小心一点。”
“好,我知道了。”
王妙妙答应过后就离开了云府,开始在永安城内寻找陈最的下落。
马车在承平街行驶,她一只左顾右盼。
道路两边的商铺都关了门,显得愣愣轻轻的。
道路上偶有行人,也是走亲访友拜年的。
她一直没有看到陈最清瘦的身影。
就这样,马车一直形势到了城门的位置。
车夫说道:“大小姐,已经到头了,我们回去吧?”
王妙妙迟疑了一下道:“你去问问守城的将士,有没有看到陈侯爷出城。”
马夫领命,下了马车走向城门,等到了近前,他先是扬着笑脸给几位将士拜年,得到了将士们的回应才问:“请问官爷,今日一早,陈侯爷有没有出城?”
“有啊,陈侯爷是骑着马出城门的,你找侯爷有事?”
马夫点头:“是呀是呀,找侯爷有点事。”
他随便敷衍了几句,然后转身向王妙妙禀报。
当听到陈最果然出城的那一刻,王妙妙的心更是悬了起来。
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好像如果不赶紧找到陈最的话,他们就再也不能见面了。
“快,快点出城。”她急不可耐的催促道。
车夫知道自家小姐十分在意陈最,所以也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耽搁,马上赶着马车出城。
大雪天,出行十分不方便,所以城内的百姓没有出城的。
城外一片白雪皑皑,成为了一片白色的世界。
城外的道路早已经被白雪所覆盖,唯有一道马蹄的印记,从城门处一直向远处延伸。
随着雪不断的下,马蹄的印记都快被掩盖了。
王妙妙知道,这马蹄的印记一定是陈最留下的。
“紧跟着马蹄印走。”她吩咐马夫道。
只要马蹄的印记还在,她就能成功找到陈最。
王妙妙只希望雪下得小一点,不要将马蹄印完全掩盖才好,不然的话,她真的不知道要去何处找陈最了。
马夫赶着马车一路前行,王妙妙在马车内心急火燎。
可是再心急也没有用,她撩起车窗的帘子,目光一直盯着前方的马蹄印记观看。
随着雪的落下,前方的马蹄印也越来越浅。
而且,下了一整夜大雪的原因,城外的雪都快有一尺后了。
马车想要走快点都不行,整个车轮几乎一半都陷入到了积雪之中。
走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也才走出去二里地。
王妙妙又急又气。
“陈最你个王八蛋,你不是答应我今天会在府里等着我去拜年的吗?”
“你这个大骗子,这么大的雪你出城到底要干什么啊?”
王妙妙急的眼睛都红了。
马车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不管马儿用多大的力气拉扯,马车都不能再继续前行。
雪太后,阻力太大,马都拉不动了。
“小姐,怎么办?”马夫问道。
怎么办?
王妙妙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这么大的雪,万一陈最出现点意外,岂不是要冻死在雪地里?
王妙妙心思急转,当机立断的命令:“把马从马车上解下来。”
“小姐,您要做什么?”
“我要骑着马去找陈最。”
马夫吓坏了。
“小姐,这可使不得,您金尊玉贵,万一出现点意外,奴才担待不起啊。”
王妙妙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她都要为陈最担心死了,她也怕陈最出现意外。
“让你解开你就解开,哪来的那么多废话?难道连本小姐的话都不听了吗?”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如果你不解开,那么我就是用走的也要去找陈最。”
马夫被王妙妙逼的没有办法,只能照做。
他解下马,王妙妙翻身上马就骑着马快速离开了。
马夫在原地焦急的直跺脚,最后实在担心王妙妙出事,只能速速回城,去找人帮忙。
王妙妙骑在马上,寒风呼啸,像刀子一样刮脸。
大雪打在她的脸上,冰凉冰凉的,刺骨的寒冷令她忍不住全身颤抖。
雪遇到她温热的皮肤,很快融化,但又被冷空气冻成了冰附在脸上。
不多一会儿,王妙妙的脸就变得无比苍白。
即便如此,她也不曾放弃寻找陈最。
陈最回去哪里呢?
他会不会又去了寺庙?
抱着这一丝希望,王妙妙直奔寺庙而去。
随着地面上积雪越来越厚,马儿也跑累了,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呼出来的热气遇到冷空气秒变成白色的雾气。
马儿的速度降了下来。
最后慢慢向前走,可是王妙妙还是没有要放弃的打算。
从城门到寺庙这段尽二十多里的距离,她整整花费了两个时辰才到。
寺庙在半山腰,她站在山脚下向上面观看,发现所有的台阶都已经被积雪覆盖。
王妙妙下了马,就开始摸索着台阶开始往山上走。
犹豫着急,她走的很快,恨不得一步就能走到山顶。
她深一脚浅一脚,一刻都不敢停歇,即便累的心脏都要从口中跳出来,鼻腔和嗓子都因为呼吸着冰冷的空气而刺痛,她还是一直向上攀登。
只是,才登了大约二十多个台阶,脚下突然一滑,她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向前摔去。
王妙妙惊呼一声,摔在了台阶上。
双手插入到了积雪之中,冰冷刺骨的疼。
膝盖也磕在了台阶上,仿佛骨头都要断裂了。
她的身体趴在积雪中,雪溅了满脸,冻得她瑟瑟发抖,眼泪都流了出来。
“混蛋,陈最你这个王八蛋,都怪你。”
她出身好,从来都没有受到过挫折,只是在遇到了陈最以后,人生的轨迹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如果她没有喜欢上陈最,以她的身份和地位,太后姑姑和皇帝表哥一定会将她许配给一个青年才俊,嫁人后,婆家人绝对不敢给她一丝一毫的气受。
她将会成为一家主母,生儿育女,像她的母亲那样,过一辈子。
但是她喜欢上了陈最这个不该喜欢的人,注定人生会与之前不一样。
她懂得了被人拒绝的感受是愤怒且不甘心的,看着云慕笙被陈最偏爱,她明白了嫉妒和眼红的滋味是难以忍受的。
云慕笙死后,她以为自己终于有机会靠近陈最了,最后才发现陈最的感情是连她都感觉到沉重的。
她从来都没想过,原来自己也可以抛去所有的嫉妒和不甘,由衷的喜欢自己喜欢的人能够快乐,哪怕他靠幻想云慕笙活着,她也将为他感到高兴。
她所求的不多,只是希望陈最活着,她偶尔可以去侯府看看他就好了,就是这么简单。
可是,此时此刻,王妙妙突然觉得自己这么简单的心愿都将失去了。
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深,她很怕,很怕他出事。
凹凸的台阶硌的她生疼,她趴在积雪上,缓了好半天才缓过来。
忍着骨头散架一般的疼痛,王妙妙继续向上山攀登,累了就弓着身子一点点的向上爬。
“陈最——”
她不断叫着他的名字,声音在空旷无人的山间回荡,却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
“陈最,你到底在不在,在的话说句话好不好?”
"......"
也是没有人回答,王妙妙越是害怕。
她的脸颊、耳朵和双手都被冻的通红,而她自己像是已经感觉不到寒冷一般,已经冻到麻木。
山间的风很大,恨不得将她从山腰上卷下去。
她只能压低重心,一点点的向山上挪动。
租租花费了一个时辰,她才趴上半山腰,来到了寺庙。
偌大的古寺,今日显得十分冷清。
积雪被扫过,但是很快又落下了一层。
王妙妙身子摇摇晃晃的向着大殿而去,可是等来到大殿却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王妙妙所有的希望在这一刻粉碎,一同一面被摔碎的镜子,变得四分五裂。
不在?
他居然不在!
陈最到底去了哪里?
难道她想错了?
陈最根本就没有来过寺庙?
王妙妙全身的力气好似被抽干了一半,扑通一声跌倒在地,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她的哭声惊到了寺庙内的和尚。
有人走到她身边问道:“这位女施主,您怎么了?”
王妙妙哭着说:“我找不到陈最了,我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你知道吗?”
“施主说的陈最是不是一个看起来很高很清瘦的男子?”
听到这句话,王妙妙的眼睛顿时亮了。
她猛地抬头,看向身边和尚。
“你见过他?”
和尚点头:“今日是大年初一,恰逢大雪,只有他一个人来到寺庙上香,所以小僧对他印象很是深刻。”
王妙妙顾不得伤心,赶紧站起身,焦急的问:“那他现在人在哪里?”
和尚有些为难:“他上完香就走了,小僧并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王妙妙如遭雷击。
走了?
“他走了多长时间?”
“不到一个时辰。”
“不可能,我从山下爬上来用了一个多时辰,如果在这期间他下山了的话,我们一定会遇到的,可是我根本就没有遇到他。”
“你是不是在骗我?快说,陈最到底在哪里?要是被我知道你把陈最藏在了寺庙里,我跟你没完。”
和尚双手合十:“出家人不打妄语,我怎么会故意诓骗姑娘呢,那个男子确实已经离开了,不过他并没有走前山,而是去了后山。”
王妙妙的脑子里一直回荡着“后山”两个字。
陈最到底要干什么?
她不再理会和尚,急匆匆的向着后山跑去。
后山也是有出路的,只不过后山的台阶不像前山那般是由青石板铺成的。
后山的路并没有经过特殊处理,只不过走的人多了,慢慢的就给走出了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
这条小路之上全都是雪,但令王妙妙惊喜的是,积雪之上隐约可以看到被人走过的痕迹。
陈最果然从这里离开了。
王妙妙兴奋异常,速速踏上了这条满是积雪的小路。
她双脚的鞋子早就因为一直踩踏积雪而有很多雪钻入到鞋里。
雪被脚上的温度融化变成了水,她的双脚早已经湿了,鞋子也湿了,鞋子表面冻成病,寒意从双脚一直向上蔓延。
王妙妙的脚冷到麻木,只有机械性的向前走,她都快感觉不到双脚的存在。
但她管不了这些,她只想尽快找到陈最,问一问他到底要干什么。
下路非常难走,而且很滑,稍不小心,就会滑到。
王妙妙秒只能小心翼翼的向山下挪,可是再小心也有一脚踩空的时候。
她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都摔倒在地,在积雪中翻滚。
王妙妙甚至连惊呼都来不及,就已经滚出去十多米的距离,最后身体狠狠的撞在了道路旁的树干上,才算停下来。
这一撞,正好撞在了她的后腰上,腰仿佛都断了。
她趴在地上大口呼吸,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无力又无助,随着呼吸,地面的积雪都进入了她的口腔,呛的她差点窒息。
王妙妙蠕动了一下,背后钻心的疼。
在这样冰天雪地的大雪天,若是她栽倒在这里再也起不来,只需半天时间就能被活活冻死。
王妙妙的身体好冷,心也在一点点下沉。
雪的白光刺目,让她一度什么都看不清。
她闭上眼睛,努力平复呼吸,告诉自己没事的,就只是摔了一下而已,死不了的。
大约休息了半盏茶的时间,她的呼吸终于平稳了,背后的疼痛也稍稍好转了一些,她不敢继续耽搁下去,再次站起来向山下走。
这次更加小心,但即便如此,也好几次差点摔倒。
王妙妙心惊胆战,废了九牛二虎的劲才终于安全下山。
可到了山下,依旧没有看到陈最身在何处。
王妙妙气急败坏,对着空气坡口大骂,但依旧得不到任何回应。
她又气哭了,好好的一张小脸,此刻再也没有了往常的白皙光滑,而是红彤彤的,还有很多摔倒后的刮痕。
她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何去何松
难道要从后山绕到前山,然后原路返回吗?她不甘心。
而且,她觉得如果陈最要回家的话,也没有必要从后山走了,所以他一定不会回家。
王妙妙思索片刻,决定继续向山里走。
她从来都没有走过这么远的路,也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般大胆过,更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自己也可以如此坚强。
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尽快找到陈最,她要问问他,他到底要干什么?
向山里而去的道路更不好走了,可以说根本就没有路。
脚下全都是陈年杂草,很厚很厚。
杂草之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她一脚踩上去,整条腿都陷了进去,杂草加上积雪,直接摸到了她腰的位置。
这一刻的王妙妙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来的勇气,居然敢继续向前走。
腰一下的下半身全部在积雪之中,那种感觉,仿佛大冬天泡在了满是冰碴子的水里。
如果不是她撑着一股劲儿,早就没有动力前行了。
找到陈最的执念战胜了寒冷和阻力,她走啊走,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远。
周围全是白茫茫的,她置身在群山之中,迷失了方向。
“陈最——”她大喊一声。
这一声在山谷中回荡,震的山上的积雪都掉落下来,兜头罩脸砸在王妙妙头上。
王妙妙吓坏了,再也不敢大喊大叫。
她紧抿着苍白干裂的唇,哄着眼睛继续向前走。
心里既担心陈最,又在不断的骂着陈最。
这个混蛋王八蛋,这辈子遇到他,她到了八辈子的血霉。
一点关心都没有得到,还常常被他气的半死。
如今,为了陈最,她把自己搞的上海痕累累,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图什么。
王妙妙在心里发誓,这次找到陈最,她一定不会再喜欢他了,再也不做恋爱脑了。
陈最这个混球,爱怎么样怎么样,都与她毫无关系。
她这辈子都不想在看到他,下辈子也不要再遇到陈最,他对于她来说就是个讨债鬼。
王妙妙心里这样想着,继续向前行走了大概十米的距离。
当她抬起腿踩下去的时候,发现脚感与刚刚截然不同,好像踩到了坚硬的东西。
那个东西成椭圆形,像是树干。
王妙妙没有多想,踩着“树干”继续抬起了另一条腿,当这条腿踩下去的时候,也踩到了树干一样的椭圆形物体,只不过这次她脚下打滑,一脚踩空。
王妙妙身子不稳,面朝下摔倒。
原本以为一定会被积雪下面的枯枝扎到,没想到竟然没有枯枝,像是摔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人?
当这个念头出现在脑海中,王妙妙的心突然加快了跳动。
她顾不得红肿的双手,速速用手将地面的积雪划拉开,露出雪下的东西。
当看清之后,王妙妙差点尖叫出声。
那是一张人脸,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人——陈最。
陈最平躺在地面上,闭着眼睛,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早已经被冻僵了。
王妙妙看到他那张惨白惨白的脸,身子开始发抖,手也在发抖。
“陈最?”
陈最一点反应都没有,她甚至看不到他的呼吸,因为她呼吸的时候是有白气的,而陈最没有。
王妙妙慌乱,从未有过的慌张。
她将手放到陈最鼻子下方,想要感受他的呼吸,然而被冻到失去知觉的手什么都感觉不到。
王妙妙疯了一般,将陈最身上的积雪扫开,这才发现,他穿着云慕笙特意为他缝制的那件玄色衣服,只不过他也仅仅只穿了这么一件衣服,外面连狐裘和大氅都没有。
他的怀里抱着两个盒子,最下面的那个是装云慕笙画像的盒子,上面的是云慕笙的骨灰盒。
王妙妙懂了。
怪不得陈最要在大雪天出来,怪不得他只穿着单薄的衣服。
原来,他是要把自己活活冻死,他要去下面找云慕笙了,连死的地方他都要在府门圣地,希望佛祖可以保佑他如愿以偿。
为了安安静静的死去,他甚至来到了后山的角落,就是不想被人发现。
如果今天她心绪不宁,如果不是她凭借着一股执着的毅力非要找到他。
她甚至都不知道他死了,不知道他孤身一人死在了后山大雪飞纷的天气。
王妙妙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心脏仿佛都要碎裂了。
她去推他,去呼唤他,可是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陈最醒醒,你别睡了,我来给你拜年了。”
陈最一点反应都没有,他的身体是冰冷的僵硬的,不存在一丝温度。
王妙妙用自己那双被冻成了猪蹄的手用力拔陈最怀中的箱子,想要把箱子拿下来,摸一摸他的心口还有没有心跳。
可是陈最抱的太紧,箱子好似都与他的身体融为一体了一般,不管她怎么用力都无法拿下来。
王妙妙嘶声呼救着,希望有人能听到她的呼救声来救救陈最。
然而,她的哭声只能令山上的大雪越加汹涌的滚下来。
雪崩的声音伴随着呼啸的被风,没有人能够听到她的呼喊声。
此刻的王妙妙是从未有过的绝望。
她怕陈最死了,怕没有人发现他们。
“陈最,你怎么就那么心狠,你为什么就不能为自己想一想,那么多人关心你,喜欢你,你的心里除了云慕笙就再也装不下别人是不是。”
她用双手捧着他的脸,希望可以将他的皮肤焐热。
然而,她自己的手都已经没有了温暖的温度。
她想要去抱他,而他的怀里抱着两个厚重的箱子,她根本就抱不到他,
王妙妙的心针扎一样的疼,可是她并没有放弃。
她从背后将陈最抱起。
他的身体很僵硬,很冰,很重。
王妙妙拼尽了全力也只能将他拖着走,顺着原路返回。
她不停的跟陈最说话,她不清楚他到底能不能听到,但是她却不曾放弃过要救他的命。
“陈最,你不是最忠君爱国吗?赫连国还没有将赵国拿下,你怎么就要先离开?”
“你不是最爱云慕笙吗?你以为自己死了她会开心吗?”
“云慕笙那么爱你,她一定希望你好好的活着,可是你却要寻思,你对得起她吗?”
“陈最求求你别死好不好,我不要你死,你若是死了,我就成整个永安的笑话了。”
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可陈最一点反应都没有。
雪地之上被拖行出一条长长的痕迹。
王妙妙累到大口大口的呼吸,刺骨的寒风被吸入嗓子,就像一把把小刀在嗓子里割一样。
王妙妙鼻子疼、嗓子疼、头更疼,全身上下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上。
她托着的仿佛不是人,而是一个冰块。
王妙妙跌跌撞撞的向来时的路走,心中一直憋着一股劲儿。
一定要救陈最,一定要把他带出去。
一定要活着,她要活着,陈最也要活着。
可是,一个人的体力是有限的。
王妙妙从出了相府那一刻就没有停歇过,出了城之后,更是凭借着一股顽强的韧劲才坚持到寺庙山下。
又是爬山,又是下山,又是被摔,又是受冻。
一个从来没有吃过苦的千金大小姐,就这样在大雪纷飞的天气,在室外足足折腾了四五个时辰。
不要说细皮嫩肉的王妙妙,就是成年男人都受不了。
王妙妙透支了体力都没能将陈最拖回到马匹所在的山脚下。
她所有的体力都消耗殆尽,就是自己走回去都不可能了。
王妙妙眼前逐渐发黑,心跳的特别快,每一次的呼吸都痛苦的她要昏厥过去,而且产生了耳鸣。
她只觉得耳朵嗡嗡响,其他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大脑里越发沉重,最后脚下一个踉跄,她摔倒在了积雪里,而陈最则是压在了她的身上。
王妙妙去推陈最,却怎么都推不开,她像是被一块千斤重的巨石压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她只觉得身子越来越冷,身体的暖意在迅速流失,意识也逐渐陷入了黑暗。
她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速,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她是要陪着陈最死在深山之中了吧?王妙妙在彻底失去意识前这样想。
冬日里昼短夜长,太阳马上就要落山。
就在这时,山中传来了护山声。
大批量的人马感到,一寸一寸搜寻王妙妙的和陈最的下落。
在王妙妙从云府离开后,顾望舒就一直不太放心她,不久后就离开了云府,开始找寻王妙妙。
先去了一趟相府,发现王妙妙没有回家,又去了一趟侯府,发现陈最也没有回来。
最后顾望舒只能出城寻找,却在半路遇到了相府的马夫。
通过马夫,顾望舒才得知王妙妙单独骑马向城外更远的地方跑去。
顾望舒一下子就极了,不敢耽搁,立刻把此事告诉了顾乘风,马夫回到相府也将此事告诉了丞相王瀚博。
两家人同时派人开始在城外搜索。
因为不知道王妙妙到底去了哪里,所以搜索起来就显得慢了些。
一直到山脚下看到了相府拉马车的那匹马,他们才确定王妙妙上了山。
等好不容易上山,又被和尚告知王妙妙已经从后山下山。
一群人又开始下山。
此刻的王妙妙早已经不省人事。
再多的人喊她,她也是毫无反应。
雪还在一直下,而且有愈演愈烈之势,陈最和王妙妙的身体眼看着就要被雪覆盖。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人们找到了山下,开始地毯式搜索。
在王妙妙即将被积雪覆盖之前,有人发现了她,激动的呼喊道:
“王大小姐在这里,陈侯爷也在这里。”
随着这一声喊,所有人都沸腾起来,匆忙向着声音的方向聚拢。
等他们发现陈最和王妙妙身体都硬了的时候,心都沉到了谷底。
好在王妙妙的身体虽然僵硬,但是还有呼吸,只是人已经昏迷了。
至于陈最,大家的脸上出现了不好的预感。
人们将陈最和王妙妙从雪地里抬起来,离开了后山,到了前山后将两人放到马车上,盖上厚厚的被子。
......
王妙妙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她看到了陈最,陈最依旧穿着他那标志性的玄色锦袍,人虽瘦,却一点都不显得弱不禁风。
他很少对她笑,但是在梦里他破天荒的对她笑了。
他说:“我要去找慕笙了,谢谢你这段时间的陪伴,我这辈子都无法报答,如果有下辈子,你来做我的妹妹吧,我一定会像你陪伴我那样,陪伴你照顾你。”
王妙妙冲他猛犯白眼。
“你这个人明明很聪明,为什么却爱装傻,我才不要做你的妹妹,做正妻怎么样?”
她觉得自己说的话是对陈最的冒犯,但是陈最居然没生气,很温和的对她说:
“我答应慕笙要生生世世和她在一起。”
“陈最,我可以非常明确的告诉你,你现在是在我的梦里,我说可以就可以。”
“不可以。”
“可以。”
“不可以。”
“你这人怎么这么死心眼。”王妙妙急了,让她恼火的是,怎么在她自己的梦里陈最都不能喜欢她一次。
“王妙妙,你这辈子要是没有遇到我,一定会过得很好很幸福。”
“我助你以后的人生被所有人宠爱,一辈子幸福安康。”
“我要走了,慕笙走了两年,我都还不知道能不能再次见到她。”
他说完就向着远处的光亮而去,不管王妙妙怎么叫,他都没有停下,最后消失在白光之中。
王妙妙想要追过去,身体在遇到白光的一瞬间,便被白光弹开了。
她的身体逐渐下坠,失重感袭来,她猛的惊醒。
在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周围顿时响起了欢呼声。
“醒了醒了,妙妙终于醒了。”
“谢天谢地,一定是菩萨显灵了。”
“妙妙啊,你这个孩子怎么就那么傻啊,你是要吓死娘是不是?”
王妙妙顺着声音看去,她的床边站了很多人。
有一个白胡子老头,她不认识,不过从对方的穿着的官府可以看出,是个御医。
还有她的祖父、父亲、母亲、姑姑和皇帝表哥。
“妙妙,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太后问道。
王妙妙的眼睛瞬间溢出泪水,泪珠打湿了枕头。
她开口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嗓子疼的要命,说话十分吃力。
“我的心,好疼。”
在场的人,一时间脸色沉重。
王妙妙看着他们,说出的第二句话就是:“陈最怎么样了?”
空气瞬间变得无比沉闷,从大家沉痛的眼神,和哀伤的深情,王妙妙知道,陈最一定是像她梦里那样去找云慕笙了。
“我昏迷几天了?”
“已经过去七天了,如果你还不醒,为娘真的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王妙妙呼吸一窒,连说话都耗费了她一大半的力气。
“那......陈最呢?”
“......”
空气瞬间死一般的死寂,每个人的脸上都闪过闪躲的表情。
王妙妙突然笑了,眼泪大滴大滴的掉落下来。
“陈最不在了是吗?”
“连头七都过了是吗?”
“我刚刚做梦梦到他了,他让我保重,还说嘱咐我后半辈子幸福快乐。”
“可是,没有他我一点都不快乐啊。”
王妙妙趴在床上呜呜的哭着。
她似乎应该祝福陈最,终于可以去找云慕笙了。
可是她很伤心,伤心到全身抽疼。
她再也见不到陈最了,在以后的人生中,再也见不到比他更聪明更深情更有气质的人了。
她见过了最好的,又怎么可能再喜欢上比他差的人。
而且,她二十岁了呀,是个老姑娘了。
太后轻轻拍了拍王妙妙的身子,诸多安慰的话语却也不知道要如何说出口。
这个孩子对陈最的感情太深了,深到大年初一那日为了找寻陈最的下落,差点被活活冻死。
被救回来的时候差点死了,连续烧了三天三夜,昏迷了整整七天才活过来。
“这是陈最的选择,不能怪你。”
王妙妙哭了好一会儿才止住悲声,她扬起头,看向赫连爵。
“表哥,陈最与云慕笙埋在一起了吗?”
赫连爵点头。
“那他们两人被埋在哪了?”
赫连爵回答:“既然他选择了寺庙后山的隐蔽处,朕便将他埋在了那里。”www.xündüxs.ċöm
“那个地方好,不会被人打扰,有佛祖保佑,我相信他和云慕笙下辈子爱会再相聚的。”
王妙妙说着眼睛又开始发红,却被她强行将眼泪憋了回去。
“我已经没事了,大家放心吧,我现在有些累,想要休息。”
见她确实十分疲惫,大家都纷纷退了出去。
王妙妙躺在床上愣愣的出神,脑子里全都是陈最。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奴婢端着要走进来。
王妙妙喝完了药,婢女就出去了。
她伸出自己的双手,发现自己的手生了冻疮,七天过去,还是肿的。
想到那日在后山发现陈最的场景,那时候她不知道陈最死活。
或许,在她发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他对自己真狠,为了云慕笙连命都不要了,因为王妙妙尝过被冻的滋味,所以她更加能体会到陈最的痛苦。
她突然想起除夕夜的前一天,他突然收起了云慕笙的画像,她为他为什么,他说时间到了。
原来,时间到了指的是,他要下去陪云慕笙了。
他活着的这段时间一定很痛苦吧?
在眼看着云慕笙被炸死的时候,他是不是就不想活了?
以他对云慕笙的爱,王妙妙有理由相信,他早就想死了,只不过那个时候的赫连国还是四面楚歌的局面。
他因为爱云慕笙,所以才不希望赫连国国破,赫连国破了云家也就没了。
他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云慕笙的家人。
足足忍耐了两年,这两年对于他来说就是苟延残喘,死很简单,但是活下去却需要更大的勇气和毅力。
他这两年来一定很痛苦吧。
现今,周边国家几乎全部纳入了赫连国的版图,只剩下唯一的赵国还没有吞并。
小小赵国又如何是赫连国的对手。
正因为意识到了这一点,陈最连赫连吞并赵国都等不及了。
他不想看赫连国一统天下的盛况,只想看到朝思暮想的云慕笙。
王妙妙的眼泪流了很久,最后眼泪都流干了,双眼红肿,眼睛干涩,她闭上了眼睛。
她想,如果下辈子陈最能够遇到云慕笙,一定会爱她如命吧,对她好的不得了吧?
对于这一点,王妙妙深信不疑。
但是她不会想到,下辈子,当陈最遇到云慕笙后,对她十分冷淡,三年婚姻,云慕笙只拿到了一纸和离书。
王妙妙困意袭来,慢慢睡了过去。
这一年的新年,对于她来说,过的一点都不快乐。
同样不快乐的还有顾望舒和赫连爵等人。
陈最的死,使得整个朝堂的气氛都变得十分沉重。
朝堂上的臣子,很多人都不能理解陈最的行为。
即便云慕笙美若天仙,可也不至于为了她把自己活活冻死吧?
多么有才华的一个人,是赫连国的栋梁之才,年纪轻轻就成为了侯爷,等赫连国天下一统,凭借他的能力,地位绝对还会继续提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后半辈子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如此唾手可得的吃名望和财富,陈最居然放弃了,还要去死。
他们不理解,真的不理解。
不过他们与陈最没有什么深交,反正赫连国已经成为最大的国家,再也没有任何国家能对赫连国造成威胁,陈最死了也就死了,对他们来说一点损害都没有。
......
顾望舒抽空去了一趟相府去看王妙妙。
自从差点被冻死,王妙妙大病了一场,身体也大不如前。
顾望舒到的时候,她正好吃完药,靠在床榻之上发呆。
见到顾望舒,王妙妙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你来了?”
顾望舒坐到床边问:“怎么样?”
“就那样吧,死不了。”
“不要那么消极,你还年轻,应该向前看。”
王妙妙的脸上露出苦笑:“我要如何向前看呢?我终于明白了喜欢的人死在面前是什么感受了。”
王妙妙指着自己的心口:“这里好疼,当初陈最看着云慕笙被炸的支离破碎的时候,一定h比我还要疼。”
顾望舒张了张口,什么都说不出来。
是呀,很疼很疼,看着在意的人死在面前的那种无力感,怎么能不疼呢。
她不就亲眼看着孟滢在面前自刎的吗?
那时候的她,任凭别人怎么安慰都没有用,难过到吐血昏厥。
即便过去了两年多,每每想起孟滢的死,她还是无法释怀。
两人都沉默了,各自想着心事。
不多会儿,比奴拿来一壶新沏的茶水,分别给顾望舒和王妙妙倒了一杯。
顾望舒接过茶杯,吹了吹,刚要喝,却发现王妙妙居然哭了。
“怎么了?”
王妙妙的目光落在手中的茶杯上。
“陈最最喜欢喝茶了,他的身上还有股好闻的茶香,闻到茶香,我就会想到陈最活着时候的样子。”
“他喜欢看书,看书时特别认真,那时我就坐在他的书桌旁喝茶,那段时光对于我来说就像做梦一样美好。”
“我这辈子,再也不可能在其他人身上嗅到他的味道了,唯有这茶,每次看到,都会想到他。”
王妙妙说了很多前段时间自己死皮赖脸缠着陈最的场景。
多数时候陈最都不太理会他,一直是她在他旁边自说自话。
那时她一直不理解,为什么为人冷漠的陈最,会破天荒的准许她每天在他旁边转来转去。
现在想来,或许是他早就决定在冬天的第一场雪就去陪云慕笙,自己的日子没有几天活头,也就不想和她过多计较了。
她越想越难过,最后干脆低头喝茶。
茶的热气模糊了她的面容,她整个人都沉浸在茶香中,心里得到些许安慰。
一盏茶喝完,顾望舒接过她手中的茶杯问:“还喝吗?”
“嗯。”王妙妙点头。
顾望舒又给她倒了一杯。
王妙妙十分有礼貌的道了声谢谢。
两个人再次陷入了长久了沉默。
顾望舒有些无聊,便主动和她说话。
“明天初八,我要去皇宫给小殿下授课,你去吗?”
王妙妙摇头:“我就不必了。”
“那你什么时候继续上课?”顾望舒继续问。
“我啊......”王妙妙想了想说:“或许以后都不会去了,你讲的内容都非常有趣,只不过我再也没有想要利用自己获得的知识吸引的人了。”
她一直幻想着从顾望舒处学一些知识,然后来吸引陈最的注意力。
但是她高看了自己,也低估了陈最。
陈最并没有被她吸引,相反她越是和他相处,对他的感情也就越深。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深情是十分难得的。
永安城中的达官显贵,又有几个像陈最这样一生只爱一人?
少之又少啊。
她自认自己的父亲母亲赶紧是极好的,相敬如宾,但父亲却不仅仅只有母亲一个女人,有侍妾有通房。
陈最这样的男人,在整个天下来说都是极为罕见的。
多少女人倒贴他都不看一眼,最后选择死去,追寻云慕笙。
王妙妙想到这些就觉得异样羡慕,又无比心酸。
为什么有情人就不能终成眷属呢?
顾望舒见她又在愣愣的出神,便知她一定又在想陈最了。
她没有打扰她,陪着王妙妙足足一个多时辰,等她要用午膳了,顾望舒才离开。
今日过后,从第二日开始,顾望舒便再次每天往返与皇宫和将军府。
偶尔也会来看看王妙妙。
日子就这么平淡的过着,两个月后,边关传来半包,赫连桓带领的赫连军将大朔彻底拿下,再过不久,他就会回永安。
这个消息传来之后,朝野上下一片欢呼之声。
这下就再也没有一个国家可以影响到赫连国的地位了。
这一日是朝臣休沐的日子。
顾望舒也休沐一天。
她早早起床,带着秋池前往相府去找王妙妙。
经过两个月的调理,王妙妙的身体好了不少。
但终归是落下了病根,身子大不如前。
以前的活泼开朗,性格跳脱,而今的他与以前大相径庭,安安静静的,柔软又温婉,眉宇间带着淡淡的愁容,身子纤细的仿佛一阵风都能把她吹走。
这样的王妙妙让顾望舒不太好受。
王妙妙见到顾望舒,脸上扬起笑容。
“你来了。”
“嗯,今天休沐,来看看你,顺便去看看我表姐和侯爷。”
前一秒王妙妙的眼神还淡淡的,当听完顾望舒的话,她的眼睛顿时亮了亮。
“你要去城外寺庙?”
“是呀,你去吗?”
王妙妙毫不犹豫的点头:“我也要同你一起去。”
她速速让婢女为自己梳妆,发髻非常简单,也没有带任何首饰,素面朝天,身上披着厚厚的狐裘。
等一切准备就绪,她又让人准备了一壶热茶,带了些糕点,便随着顾望舒一同出了家门。
两个人共乘一辆马车,偶尔会闲聊两句,但多数时候都不说话,谁也不会觉得尴尬。
马车悠悠前行,过了两个月,道路上早就没有了积雪。
但是等出了城,却发现城外依旧是白雪皑皑。
天气依旧是寒冷的,但是今天没有风。
王妙妙靠在车窗上,一直看着外面,脑海中又浮现了大年初一哪一天,大雪纷飞的场面。
如果那一天她的速度再快一点,早一点找到陈最,是不是就不会是现在这样的结果了?
可反过来想想,王妙妙又觉得不太可能。
陈最已经打定主意去陪云慕笙,他迟早会这样做的,她阻拦也没用,总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守在他身边。
这样的结果,或许对于陈最来说是最好的吧。
王妙妙闭上眼睛,感受到空气的寒冷,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
顾望舒一直观察着她,对于王妙妙的变化,她看在眼里,也颇为心疼,但是她无能为力。
她所能做的,也就只有偶尔看看她,带着她出门走走了。
马车很快来到了后山。
这一处地方颇为隐蔽,如果不走过来,根本就不会发现这里有一座坟墓。
陈最和云慕笙被合葬到了一起。
自从那日被救回去,王妙妙第一次来到这里。
她看着墓碑上陈最和云慕笙的名字,情绪十分平静。
顾望舒和王妙妙两人将糕点一一摆好,还点了三炷香。
随后王妙妙倒了两杯茶水,一杯敬陈最,一杯敬云慕笙。
“陈最,你生前最喜欢喝茶,我特意给你把茶带来了,你下辈子也要多喝茶知道吗?那样的话,就算你的容貌变了,云慕笙凭借着你身上的茶香味,还是能第一时间发现你。”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娇娇嫡女重生,禁欲王爷宠上瘾更新,第276章 富国强兵匡扶赫连,治国安邦四海承平⑫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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