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茂期待的看着洪武大帝,他觉得自己说的已经足够的动人心了,洪武大帝前面也明显有了意动的迹象,可现在却还没有发表着自己的态度。
“缺人、缺粮、缺钱。”洪武大帝缓缓吐出这几个字,他又何尝能不动心,可是现在大明人和粮食实在是不足,朝堂现在粮食储备也支撑不起长途的远征了,去年的战打的是不错,可之前从陈友谅和张士诚手中缴获的物质也消耗了很多了,北边还需要防守,新大陆需要探索,倭国需要征服,再加上南边,这是多大的消耗啊,打下来如果不移民,那不就等去是白打,本来内陆的百姓缺口就已经很大了,哪里还有人去移民到新大陆。
徐达和汤和听到后都眼神一暗,现在的摊子确实是很大了,就算现在钱有着落了,但是每年的粮食产出就只够养活那些人。
常茂听到洪武大帝的话,立马给了陈飞一个暗示!
“陛下,粮食这一块,臣可以提供帮助。”陈飞得到常茂暗示立马站出来说道。
“嗯!”洪武大帝立刻看向陈飞。
“臣在美洲大陆时发现,当地主人基本上以打猎为生,基本上不进行耕种。”陈飞说道。
“那他们平时吃什么?”洪武大帝疑惑的问道,不耕种只打猎那么吃什么,光吃肉是不行的啊。
“他们随意将种子撒在地上,不用耕地,不用施肥,不用除草,每到秋天就可以自然的收获,而且一株作物就足够几个人一天的伙食。”陈飞形容道,这些确实是他亲眼所见的。
“什么!完全不用打理,就可以自然长成?”洪武大帝震惊了,这不可能吧,春种夏长秋收冬藏,这四个词说起来简单,但是付出的劳动和辛苦是巨大的,这还要赶上年景好的时候,要是年景不好的时候,春种然后就没了,那种不要打理,自然长成,产量还高的作物只有梦里才有吧。
“臣说的句句属实,臣还将种子带了一部分回来,陛下可以让人去试一试,是否是真的!。”陈飞恭敬的指着库房最里面的几个箱子说道。
“快拿来给咱看看!”洪武大帝迫不及待的说道,前面说的人口粮食,其实本质上还是吃饱肚子的问题,只要能吃饱,能养活家人,谁不想多生几个。
“是!”陈飞立马叫上几个船队护卫,去库房了。
“常茂,你觉得是真的吗?”洪武大帝习惯性的问道常茂,毕竟这新大陆是他发现的,他应该更了解上面的东西。
“臣相信陈飞!”常茂点点头,华夏的人口之所以到了清朝能迅猛上升,还是要多谢了,那个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从越南将红薯藤运回来的陈益。
万历八年,陈益只身一人,肩搭包袱,搭乘朋友的商船从广东出发前往安南。到达安南后,受到当地酋长接待,酋长摆出一道官菜,这道菜香甜软滑,除了非常可口外,还能充饥,这便是番薯。
陈益此后便特别留心番薯的生长习性和栽培方法,两年之后,他冒着杀身的危险,收买酋卒,将薯种藏匿于铜鼓中,想偷偷带回国。陈益老家购置了大量的田地,开始大面积种植番薯。
陈益作为“中国引种番薯第一人”,为华夏开辟粮源,贡献重大。
还有明朝在吕宋做生意的福建长乐人陈振龙同其子陈经纶,他们也是历经万险,好不容易将红薯带回,并辗转多地宣传劝种红薯,清朝的人口大爆发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老百姓吃得饱了,有了能足够养活一家人的口粮,此时不造小人,更待何时。
“陛下!请看!这就是红薯。”陈飞几人抬出一个小箱子,打开,里面的红薯比常茂得到的大多了,足足有二十余斤。
洪武大帝看着红皮丑陋的红薯,不禁有些好奇,这玩意真能吃?能作为主粮?能吃饱?
常茂看出来了洪武大帝的不相信,其实他自己也不相信那些朝堂那些官老爷,所以只让陈飞意思似的拿出来了二十斤红薯,至于土豆之类的,常茂决定还是交给自己来,不过到时候可以争取由自己来培育,到时候土豆花生等一些高产作物,也自然是有个由头了。
“陈飞!你去取一些煮粥和烤,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陛下,稍等臣一会儿,很快!”常茂接过小箱子,本来他是准备,等自己温室里的红薯大面积产出以后,再向洪武大帝献上的,现在已经被架在这里了,没办法,不露出一些财来,洪武大帝是不会动心的。
“少爷,小的来给你打下手!”陈飞接过常茂手里的箱子,走在了常茂边上!本来洪武大帝封了陈飞做官,他应该是叫常茂公爷的,不过他还是喜欢叫常茂少爷,毕竟自己就算混的再好那也是常家人,自己的家就在那里,根也在那里。
洪武大帝看着离去的常茂和陈飞两人,他并不觉得,那个长得像人参的红皮红薯能够食用,洪武大帝摇摇头,和徐达汤和二人专心研究起来世界地图了,就算现在没有能力占据这些地方,但是不代表未来不行,他洪武大帝做不到的话、还有朱标,朱标如果还没做到,还有孙子。子子孙孙无穷无尽,而洪武大帝现在就是需要给他们打下基础。
过了好一会儿,等常茂端着一盆热情腾腾的粥回来时,洪武大帝等人已经回了大别野,毕竟一直看着黄金也会审美疲劳的,当然了,主要还是那些黄金跟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一直看着怪难受的,哈哈哈哈。
常茂只好端着粥,拿着烤红薯,往大别野那边走去。
“陛下!臣建议,应当在泉港、广东行省、杭州、海津、四地建立水师船队,北方可远航新大陆、加强草原与辽东的控制,南方可扫平海盗、保护大明远航商队贸易,监督东南方诸藩国动向。”汤和此时正在慷慨激昂的说着自己对水师的计划。
“汤和,你。想法是好的,可是这四地的船队,所需要的人选和粮草,从哪里来,沿途的补给哪里去弄,船的维修如何进行。”徐达否定到这里面既有私心也有公理,私心是:人和物资都给你拉去建水师了,他们这些地上的军队怎么办,还活不活了!公理是:朝堂和常茂都拿不出建立四支水师的钱。
“嗯!还是先紧着一只来,船舶司已经建立,官员今日也将任命到位,现在海上鱼龙混杂,还是先在泉港建立一只,主要应对这一带的海盗,保护咱大明商船的正常贸易,并且去这个什么海峡看看,是不是真的那么重要。”
“至于新大陆的话,常小子不是还有一艘大船嘛,朝廷想办法凑上两艘,组成一个小船队,对新大陆还是以贸易为主,毕竟太远了,征服的意义不大,主要还是对倭国的征伐也要安排下去了,拖得越久,心里就多难受一天。
咱记得前元在高丽好像留有不少船吧,回去可以让礼部告诉高丽,让其将前元的船修缮好,作为今年的朝贡献上,毕竟本来就是咱们的东西,是时候要回来了。”
“陛下,高丽的船拿回来,第二支水师不就有船了!”汤和惊喜的说道。
“想什么呢,那些,咱是准备拿来运兵和后面运银子的,可以给你统领,但是,有一点咱警告你,不可以拿出做别的用途!”洪武大帝瞪了汤和一眼。
“啊!陛下这!”汤和表面有些失望的说道,其实心里已经笑歪了,他就希望专门跑倭国呢,常茂答应他的事情,他还记得呢,这人也算是银子的,不违背规矩吧!
常茂从新大陆搞回来那么多的金子,汤和早就看的眼馋了,虽然大头赏金自己需要上交,可这里面差价的油水已经足够多了。
“你有意见?”洪武大帝没好气的说道。
“没有没有!”汤和老实的回道,他哪有意见,高兴还还来不及啊呢。
“你们两个有没有闻到什么香味!”洪武大帝皱了皱鼻子说道,他好像闻到了食物的味道。
“没有啊!”汤和与徐达摇摇头回道,哪有什么香味。
话音刚落,常茂端着一盆粥和几烤红薯就走了进来。
“你们看吧!咱说对了吧。”洪武大帝笑着指着常茂,他就说有香味吧。
“陛下圣明!”徐达和汤和佩服的说道,真是那啥鼻子。
“常小子,这就是你用那什么红薯熬出来的?”洪武大帝凑到盆前仔细的闻着粥的香味。因为离得近,所以一股从来没闻过的香气扑面而来。洪武大帝细细的看,粥水不浓,可是配上了金黄色的番薯,卖相似乎还算不错。
“拿碗来!”洪武大帝伸手让常茂将碗给他!
常茂递上了一个普通的瓷碗,拿起勺子给洪武大帝打上了一碗。
洪武大帝闻着香味,看着金黄的果肉,张嘴就想喝一口。
“陛下,且慢!”毛骧此时走了进来,看到洪武大帝在喝些什么,惊呼道。
洪武大帝都要喝到嘴里了,一下给人打断,眼神顿时有些不善的看着毛骧,他需要一个解释,一个满意的解释。
“陛下!臣先试一试!”毛骧低声说道,宫里吃东西都要杜安道来试菜的,现在杜安道等人不在,只能他来了。
“滚!你觉得这小子能下毒害咱不成,你是不是天天骑马骑傻了。”洪武大帝一脚踹过去,毛骧不敢躲,只好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
“陛下,可这规矩。”毛骧硬着头皮说道。
“这里不是皇宫,滚他娘的规矩!你今日一滴米都别想进,饿肚子去。”洪武大帝指着门外说道。
“谢陛下!”毛骧讪讪的爬起身,走了出去。
洪武大帝见毛骧走了,回头看着徐达和汤和,眼里的意思很明显,你们要试试不。
徐达和汤和连忙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敢。
洪武大帝满意的回过头,端着粥水,先吹了一口气,然后吸溜一声。番薯入口。
随后洪武大帝直接呆住了,两眼无神的看着门外。
“陛下!”一直在门外守着的毛骧一下冲了进来。
夺过洪武大帝手里的碗重重的摔在了地下。用力摇晃着洪武大帝。
“陛下啊!常茂你好大的胆子,你竟然敢。”毛骧悲痛的指着常茂。
“咱看你才是好大的胆子!”洪武大帝看着地上的粥水,面无表情的抬头盯着毛骧。
“陛下,您没事吧!您没事吧!”毛骧眼含泪水激动的问道。www.xündüxs.ċöm
常茂听着毛骧的话,心想:没事儿,就吃溜溜梅!
“你是不是想咱出点事!”洪武大帝自顾自的蹲在身子,将地上的红薯粥尽量的捡起,放在手里,叹了一口气。
“臣冤枉,给臣一万个胆子臣也不敢啊!”毛骧堆在地上说道,膝盖正好就将地上大部分的红薯给压烂了。
洪武大帝将手上的红薯甩到了毛骧脸上,然后一脚踹了过去,破口大骂!
“毛骧!你他娘的!从今天起三日内,你就给咱饿着肚子,谁敢给你吃的,咱诛谁满门,你敢吃东西,咱诛你三族!”洪武大帝的唾沫星子在毛骧脸上飞舞。
“臣!谢陛下隆恩!”毛骧将头磕的震天响!
“滚出去!”洪武大帝说道。
“是,陛下!”毛骧这次直接是爬了出去,为什么,因为他脸上还有红薯,陛下刚刚说的吃的,应该没包括这个吧。
“再给咱盛一碗!”洪武大帝指着盆里的说道。
常茂老老实实的重新打了一碗,递给洪武大帝。
“你们也来吃吃看!”洪武大帝对着徐达和汤和二人说道。
“是,陛下!”徐达二人有些发慌,小心翼翼接过常茂递给的红薯粥。
洪武大帝这次也不怕烫了舌头,筷子飞舞着,一口粥一口红薯肉,吃着吃着,洪武大帝竟然蹲了下来,然后开始不自觉的朝着墙角移动着。
常茂徐达汤和,也只好,跟着洪武大帝一般蹲在地上靠着墙角。
徐达端起粥,小心翼翼的喝着。当红薯一进口,一股香甜的感觉,瞬间就刺激了徐达的舌尖。
后世的人,在那个食品百花齐放的时代,并不觉得红薯有多可口。
可对于第一次品尝的徐达而言,这味道……他微微一楞。
这滋味……居然大出他的意料之外。带着丝丝的甜,竟然出奇的美味。
而徐达却是不露声色,他依旧很小心地再抿了一口粥,带着温热的粥水入腹,和从前的粥口味不同,这一次,因为拌了红薯,所以粥水里也带着香甜,比之从前的白粥,显然可口了许多。
徐达心里一凛,要知道,寻常军士,能有黄米做粥,已十分满足了。
而洪武大帝则在专心干饭,吸溜吸溜的声音不断传来,很快一碗就见底了,然后又伸手,示意还要。
常茂只要老老实实的再打上一碗,接下来,徐达、汤和,几人蹲着吃的贼香甜。常茂呢,他就拿了四个碗,刚刚给毛骧摔了一个,他就没有碗了,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洪武大帝几人大快朵颐。
“呼!”洪武大帝在喝完足足三大碗以后,长呼了一口气,太美味了!
常茂则是笑吟吟地去剥了一个烤熟的番薯送上来道:“陛下,这个口感更佳。”
“是吗?”洪武大帝只看了一眼,就很不客气的接过了。
常茂剥壳的时候,特意留了一点底没有剥,为的是方便洪武大帝抓取,这一抓,洪武大帝的手上留下了焦黑。
在门口站岗的毛骧,看到顿时有点儿急了,可是他不敢上前,他怕再去自己命就没了。
可洪武大帝却是乐了,他不在乎,带着期待,三下五除二,就将热热的红薯吞下了肚,嗯……味道比方才的红薯粥更加浓郁,肉质松软,香!甜!真他娘的甜。
要知道,大明初期的普通百姓,便是连盐,一般都舍不得吃的啊,何况是糖这种奢侈的东西。
可这红薯,竟然如此甜美。
洪武大帝拉下了脸来,他抑制住了内心的激动:“这红……”
“陛下,是红薯。”常茂有些忐忑的看着洪武大帝,毕竟,这位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都尝过的。
“嗯,红薯。”洪武大帝凝视着常茂,还有一些事情,在没有问明之前,他还不敢真正乐起来!
“知道它的产量吗?”洪武大帝十分自然的,从常茂手中将另一个看红薯取走,然后剥皮说道。
“臣预估过,大概在亩产二十石左右!”常茂看着洪武大帝手里,原本属于他的烤红薯,难受的说道。
“嗯,二石也不错了!”洪武大帝点点头,大口的朝着烤红薯咬了一口,这一次他决定慢一点好好品味一下,他以为是常茂说错了石(dan)的发音,补了一下。
“陛下,是二!十!石!”常茂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产量如果只有二石,他废这么的大周折做什么。
“二十石!!!!!!”洪武大帝给惊的大户,手中的红薯直接脱手而落,还好常茂立马反应迅速的接住了。
“你可知道欺君是什么罪,常茂!”洪武大帝不善的看着常茂,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二十石,明初小麦和水稻的产量,平均在三到四石之间,而且还是年景好的时候。
“臣不敢欺君,臣敢保证,只要陛下将红薯交给臣去种植,亩产二十石,都只是保守估计!”常茂郑重的说道,不过刚刚他的反应速度也将他吓一跳,能接住突然下落的物体,是多难的一件事,他突然眼里一亮,一只手背在后面,偷偷的中指往掌心用力几次,然后余光往后面一看,果然啥都么米有,贼老天,系统呢!还给他!
“你敢保证嘛,常茂,你知道这红薯代表什么!”洪武大帝严肃的看着常茂说道,如果红薯真有这么高的产量,一旦推广下去,大明的百姓就不会收到饥荒的灾害了,交给常茂也不是不行,他有的时间自然会好生照料红薯,如果交给朝堂的大臣,万一没有重视,这红薯浪费了。
“臣敢保证,陛下只要将这红薯叫给微臣,不出一年,臣一定给陛下证明,红薯亩产二十石。”常茂郑重的说道,二十石其实都是保守估计了,只要种的密一些,二十五都是极有可能的。
“陛下,除此之外,这红薯倘若是晒干了,便可制成薯干,可以作为干粮使用;若将其磨成粉,则又如面粉一般,可以做成各种吃食。若是这红薯种的多了,人吃不完,还可以用来喂养牲畜的,陛下,如果不放心,其实可以分成两份,一份给臣种植,另一份,陛下看看朝堂谁合适,等红薯成熟以后再比一比!”。常茂加大着诱惑力度,红薯本来就可塑性非常强,直接食用和煮粥,或许会吃腻,但是架不住红薯可以变着花来。
洪武大帝是一个真正把天下百姓时刻放在心里的人,所以才如此看重粮食、看重农业、打击商人。
现在红薯的出现,直接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他又怎么不激动、怎么能不兴奋?
只见,洪武大帝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已经想象到了,天下百姓都能吃饱以后,将会是一副什么样的年景,多少叛乱就是因为百姓吃不饱引起的,而现在红薯真的如常茂所说,亩产二十石,那么大明的江山才是真真的永固。
而且有了这番薯,再不担心天灾了,天灾来了又如何,百姓有足够的粮食储量,就算是天灾,也不至于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没有人比洪武大帝更清楚这东西的价值了。
红薯叶可以做菜吃、丰富百姓日常菜品,果子可以充饥,还可以喂牲畜,只是寻常的百姓人家哪里敢养牲畜啊,这牲畜的一张嘴,顶一户百姓一日的口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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