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经理说:“这个简单得很,明天我给你们介绍一个做彩瓶的厂子,什么样的彩瓶都能做出来的。”
“彩瓶价格高吗?”张瑞问。
“一般情况下彩瓶的价格并不高,因为做彩瓶时,用的原瓶都是次一等的玻璃瓶。再好的瓶子,外面喷了油漆,也就遮住了。当然,有些高档彩瓶,半透明的,用的是比较高级的瓶子,例如洋河的酒瓶,依我估计,价格不会太低。”
“那就明天去看看吧?”张瑞征求许宏涛的意见。
“行,明天去吧。”许宏涛说。
吃完饭已经8点多了,天色也彻底黑了。杨经理问大家喝茶不?许宏涛看到院子里的茶几周围,有人坐在藤椅上,前面放着带把的大号玻璃杯,里面的茶叶条型很大,茶汁很浓,那些人在聊天喝茶,还有人在抽烟。许宏涛看张瑞,意思是问她想感受一下吗?张瑞当然看得明白许宏涛的眼神,她轻微地摇了摇头,许宏涛对杨经理说:“算了吧,也不早了。”
杨经理说:“那就改天吧。”
一行人出了院子,杨经理说:“你们是回大邑县住还是住崇州市?”
许宏涛说:“今早从成都过来还没登记宾馆,住哪都行。现在的问题是住哪里去那个彩瓶厂近一些?”
杨经理说:“离大邑近些。要不这样吧,咱们把准备要喷成彩色的瓶子确定下来,明天去那个厂里,谈好之后让他们喷两个样品,如果你们满意的话,再大量生产。”
于是,一行人又去了玻璃厂,选了三款亮度一般、价格略低的酒瓶,由杨经理明天早上带车上,领许宏涛他们去彩瓶厂里。
许宏涛决定晚上住大邑县去,让杨经理明天早上从这里出发前打电话,过来之后带他们去。一切决定好之后,许宏涛、旷总他们和杨经理告别,回了大邑县。
刚进县城,旷总对许宏涛说:“今晚再想玩什么吗?要不我安排,咱们找个地方唱歌去?再喝些啤酒,吃些烤肉?”
许宏涛说:“不了,都辛苦一整天了,再说刚刚吃过饭,饱饱的。你就回家休息去吧。”
旷总说:“你们住哪里?要不要我安排一下?”
许宏涛知道旷总的意思是他来付账,但他知道旷总并不是一个特别大方的人,许宏涛这几年每年都来这里设计包装打样,后面紧跟着的是越来越大的生产量,旷总从中肯定赚了不少钱,但许宏涛每次来这边,旷总都没有管过住宿,全是许宏涛自掏腰包。当然,旷总每次都会请他吃饭,最少一次,或者两三次,还会在许宏涛想用车却不好意思张口的时候派车送他。能做到这些,许宏涛觉得也就行了。
“不用的,不用的,我们自己来,你和旷经理小葛早点回家休息吧。”许宏涛谢绝了旷总的好意,旷总也靠边停了车,许宏涛说声再见,下了旷总的车,回到紧跟着停下来的自己的车上。
找了一个档次比较高的酒店,登记了两个房间,上电梯的时候,许宏涛说:“今天辛苦了,大家回房间洗洗早点休息,明天早上还忙着呢。”
张瑞笑着说:“吃饭都把我们吃忙了,见识了很多没见过的吃食。”
许宏涛说:“我知道你没有吃饱,要不要再吃些什么?刚才旷总说去KTV,我谢绝了。”
张瑞说:“不用吃了,下午饭我本来就吃得少。还是早休息吧。房子明早就不退了?我晚上要洗衣服,明早可能干不了。”
许宏涛说:“不退了,明早从那回来以后,还得让小葛看咱们的包装设计图呢,也许半天还搞不好,那样的话,明晚还得继续住在这边。”
小陈说:“张部长,衣服能干呢,我有办法。”
张瑞笑着说:“你这鬼丫头,我知道你的办法,是用吹风机去吹。”
几个人都笑了。
第二天早上,许宏涛起床后正要烧水泡茶,杨经理打来电话,说:“许总好,我刚出发一会,二十分钟可到,到了大家一起去吃早餐,之后去彩瓶厂。”
于是许宏涛给隔壁的张瑞打了电话:“你们准备一下,大约二十多分钟以后出发。当然,如果没准备好,也不急的,让杨经理稍等一会儿。”
杨经理到来之后,带大家去吃小面。这家小面馆的顾客很多,生意红火。张瑞小陈看到有些顾客的红汤面红油很大,便要了清汤小面。许宏涛和小白他们各要了一碗清汤和一碗红汤,两碗面中和了一下,吃得饱饱的。杨经理还为大家要了小菜,剔了骨的鸡爪,多是皮,好像是腌制的,切成小段,吃小面就着,也别有一番风味。
吃了面,上车出发,一路向南,并不是太远,好像在一个镇上,杨经理把他们领到一个外面看着有些破败的大院子里,靠墙停好车,有人迎了上来,和杨经理客气地打招呼。杨经理介绍了许宏涛他们,并且说这个老板姓王,这个厂子的大院子是租的镇上原来的粮管所,粮管所现在转行了,院子空闲下来,王老板租过来,利用原来宽大的粮仓作车间,办起了彩瓶厂,生意倒非常好。
王老板四十多岁的样子,胖胖的,皮肤黑黑的,脑门上没有头发了,光秃秃的。逐个散烟,把大家领到他的办公室坐下,之后开始泡茶。许宏涛发现,王老板的办公室里面,好几件家具都是以前粮管所留下来的,侧面有xx粮管所的字样。而且这个办公室里面和外面的院子里一样,流露出一种简朴或者说寒酸。按一般的思维方式考量,这个老板的实力并不雄厚。
喝了几口茶之后,许宏涛提出去车间看看,一方面看看生产线,再一方面看看王老板的产品质量。说真的,许宏涛有些怀疑王老板的生产能力。
在院子里,许宏涛四下里一看,院里房子的墙面都是红砖的,没有粉刷,用老家的话说,是清水墙。房顶也是以前的红色机瓦,而且色泽灰黑,这一切都能看出这个院子有些年头了。
王老板把他们领进一个大车间,许宏涛看到一个边上有十多个妇女坐在小凳子上,每人前面放着一个塑料盆,里面有半盆清水,正在把标签什么的浸入水中,旁边有平板车,车上有一层一层的红瓶子。许宏涛他们站在旁边仔细一看,原来这些妇女把标签在水里泡个一二分钟,再捞出来,标签上有用的金色图案和底子就可以分开了,揭开之后,把有用的标签贴在酒瓶上,酒瓶再像现代烧制瓷器一样,进烤楼烘烤,经过高温之后,标签就和瓶子合为一体了。xündüxs.ċöm
许宏涛看到,有好多辆手拉的板车,像他们库房出货入库的那种,上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贴好标的红色酒瓶,每层之间间隔的是建筑上用的那种竹胶板,每车有近十层高。远处的一个角落里,没有印字的纸箱,码放得整整齐齐。看到许宏涛望着那里,王老板说:“那是为一个酒厂做的酒瓶,黄色的,刚做好,等着装车呢。”
车间里有个简陋的货架,木质的,上面有些瓶子。王厂长拿过一个半干不湿的抹布,对许宏涛他们说:“这里有些样品,咱们过去看看。”
来到这个货架前,王老板拿下一个酒瓶,用抹布快速地擦干净,递给许宏涛,又去拿第二个,又快速地擦干净,递给张瑞,之后又擦第三个……口里说:“这都是些装箱剩下的。好些都没有剩下样品,或剩下了对方又不再生产了,就被我们和残品一起卖废玻璃碴了。”
许宏涛他们互相交换着看了看,觉得这个其貌不扬的王老板,和他这个有些破败的烂厂房,还真能颠覆人的惯常思维。这个地方造出的喷漆烫金彩瓶,各种各样的都有,有些颜色深,有些颜色浅,有些是半截着色,半截无色透明,边界过渡自然和谐,整体来说他们的产品没有差的,每一个都让人喜爱。
许宏涛和张瑞交换了一下眼色,彼此都明白这家厂子做的活儿质量没问题。
“我想看下你们是怎样生产的。”许宏涛对王老板说。
“跟我来,喷漆的车间在这边,今天没有生产。”
来到另一个很大的房子里,有几个比较长的机器,有桌子那么高吧,有一米多宽。他们来到其中一个机器前,许宏涛看到这个机器是链轨形,挨他们的这边外露,链轨上面有钢筋条,朝上焊在链轨上。机器中间部分被包围起来,王厂长走到近前,掀起一个盖子,下面两边有众多的喷漆用的喷头,指向中间链轨上的钢筋条。王老板说:“生产的时候,在这头有人把酒瓶倒插在钢筋棒上,链轨转动,瓶子缓缓向前,经过喷漆的喷头时,油漆就均匀的喷在酒瓶上。再往过有烘烤装置,一路烘烤,到那边的出口,油漆已经被烘干了,酒瓶被取下来,又码在板车上,去贴花、烫花,之后挑拣装箱,送往酒厂。”
“这工序还挺麻烦的。”张瑞说。
“是关键的是喷漆这个环节,漆得调得一模一样颜色,生产时不能多喷,造成浪费是一方面,还会到出口烘烤不干,也会颜色太深。因而,这才是真正的技术活。一个酒瓶做成才挣几毛钱,人工工资占了一大半,因而,利润空间太小。”王老板说。
许宏涛一边点头,一边说:“你一说我就明白了,工序多,人工投入大,确实麻烦。”
杨经理出去拿来酒瓶,让王厂长看后,许宏涛说了要求,并问每个下来得多少钱。王厂长问许宏涛:“每种生产多少个?”
许宏涛看下张瑞,说:“我们还没有商量,我想首次每种得5千件吧,也就是3万个瓶子,以后也许得不停生产。”
王厂长看到张瑞在旁边,没有立即回答许宏涛的问价。许宏涛看到小陈和小白在机器那边,离这里有一段距离,便说:“不要紧,酒厂是我们的,都是自己人。”
王厂长说:“这样的话,每个给你们按6角钱结账吧。说实话,你们的数量不算多,也不算少。”
“我们最少是两种同时生产。也就是6万个瓶子起步。”许宏涛说,“反正,你就按最低价格结算,我们也不和你讲价,但是如果比别人的价格高了,我们以后就不再找你了。”
“你放心,我的价格不会比别人高,也不比有些人低,是中间价格,但我的质量没问题。你要哪种颜色,在里面挑,我一定达到你们的要求。或者你要求的比某种颜色深些或浅些,我都能做出来的。”
又去了旁边放样品的货架那里,众人各自发表意见,最后确定了颜色。至于瓶标,等设计包装后,根据包装上的主色调和主图案,再根据瓶型,设计定稿后,由杨经理负责联系印瓶标的厂子印刷,之后由厂里送到王老板这里。当然,这些于他们来说都比较简单,而且杨经理一说印标的那个厂子,王厂长也熟悉,也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马上到吃饭时候了,王厂长邀请大家去吃饭,问许宏涛想吃什么,许宏涛用眼神征求张瑞的意见,张瑞说:“少搞几个青菜,吃米饭吧,这两天旷总杨总招待得太热情,都有些吃不消了,再吃得那么丰盛是浪费,今天就吃简单些,随便吃些就行。”
“这样不好吧?第一次见面,又要合作,这样真不好。”王厂长憨憨的笑着说。
“行,没什么不好的。”许宏涛说。
于是一行人去了镇上的一个饭店,张瑞点了一个香菇炒青菜,一个韭黄炒鸡蛋,许宏涛点了一个回锅肉,一个红烧豆腐。众人又点了几个菜,还点了一个紫菜蛋花汤,要了一竹桶米饭。
吃过饭,许宏涛他们和杨经理回到了大邑县城。当他门来到旷总的印刷厂时,销售瓶盖的小孙也已经在那里等候他们了,小孙的产品体积小,一个普通的酒箱、或一个大些的手提袋,就把常用的那些瓶盖样品收纳其中,也就带过来了。
几个人在旷总的会客室里,把选好的空酒瓶摆桌上,再根据酒瓶的造型选瓶盖。其实这是特别简单的一件事,一会工夫便选好了。当然,有几款的色调要变一下,这对于瓶盖生产企业来说,也不是什么难办的事。
下午,他们几个人都坐在小葛身后,看小葛修改小陈的设计稿。对于小陈设计的仁系列三款酒,小葛并没有提出太大的歧义,他说:“你们这三款酒,从低到高,天用蓝色,地用黄色,人用红色,这些颜色的运用都没有任何问题。而且仁字用隶书,小字用篆书,这个也很好。这样吧,在中下部位置,我试着给加一些山的造型吧,把这些山的造型,在印刷时进行技术处理,让其凸显出来,就会有立体感。这样的话,整个画面就会显得更加丰富,也更有内涵。”
小葛也不知从哪里挪来了白描的山水画,巧妙地将其用在酒盒的下面位置,这下子画面立即丰富了起来,感觉比原来好多了。
“葛老师,你用的这山水是王希孟的《千里江山图》中的,还是黄公望的《富春山居图》中的?”张瑞问。
小葛说:“这是《千里江山图》中的一部分,这一部分画面比较平缓,有山有水,最能体现祖国的大好河山。”
小葛还根据酒瓶的高低,对酒盒的整体尺寸进行了调整。他说:“其实,酒盒的高低,完全不用考虑酒瓶,因为我们可以在下面加高泡沬垫子,也可以在上面把卡瓶盖子的那个做长一些。现在的透明玻璃瓶,水晶料的,大多做得装一斤白酒刚好。也有好些玻璃瓶的,要喷漆的那种,瓶子做得特别大,甚至能装一斤四两到一斤六两酒。如果在灌装时装一斤酒,真正是多半瓶呢。当然,也有好些瓷质酒瓶,瓶形也特别大,实际容量大于装酒量。”
许宏涛说:“我以前也注意到这种情况了,杨经理也对我讲过。瓶子大了总显得大气些,但如你说的那样,如果用透明瓶装多半瓶酒,那就把自己的摊子砸了,好些人会以为厂里没有装够数量。”
“为了利于营销,各种各样的办法都用上了,酒盒子也做得特别大气和气派。当然,只要和标注的份量是一样的,也就没有多大问题。”小葛说。
“酒肯定装得够。那个都是设定的,灌装流水线上,瓶子一挨到灌装口,瞬间就自动装满了。像我们厂,调机器的时候,也会多调个5毫升,说真的,只要销量能上去,酒液多装一点完全不是什么事。”
“就是,哪个厂子也不愿意在计量上出问题。”张瑞附和说。
说话间,小葛除在下部加上了山的造型后,在盒子上部加了几朵祥云,并且把酒瓶上的标也搞好了。之后,又检查修改了小陈设计的别的酒盒包装。
在这个当儿,许宏涛给方脑壳打了电话:“我和厂里副总一行人过来了,在旷总的厂里,你如果有空,把自己比较高端的样品拿上,和我们的张总见个面,以后我们用时,你就依样品生产好了。”
不到一个小时,方脑壳开着他的奔驰来了,人个头小,坐在车里比方向盘高出一点儿。他把车开进旷总厂里的时候,许宏涛他们正从设计室出来,去车间看正在生产的压凸效果,都看到一辆好像无人驾驶的汽车进来了,许宏涛以前见过,对众人笑说:“看到挂川A牌照的无人驾驶奔驰汽车,就一定是方脑壳的。”果然,从汽车上下来的正是方脑壳。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酒道更新,第90章 人憨手艺高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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