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见到其人了。
自进入邀月榭以来,便是听人不住提及此人,如今的秦淮河上,风头最盛的两名女子之一。
沁泉亭之地,自有将中央宽阔场地让开。
秦钟与田仲相视一眼,看向不远处的入口,似乎偏僻之地,有些时候还是便利的。
一时间,连亭内的喧哗之音都弱了一些,一道道目光注视此亭入口,依依然,便是一位妙龄女子翩然而入。
其人身着浅洋红旋针广袖提花曳地裙,披了一件品绿松索直针绣缂丝薄氅。鬓发如云,绾了一个飞仙髻。
珠玉点缀,别样生辉,耳挂编丝祁连玉耳环,细腰曼妙,动静生姿,一条浅红色的丝带随风而动。
香囊丝绦摇曳,双脚未得一观,观其容貌,却被一袭浅红色的面纱遮掩,多一丝神秘脱俗。
虽如此,亦可大致度其庄妍靓雅,风度不俗,应为瓜子脸,明丽不俗,细眉如柳,双眸婉转生辉。
“的确美人!”
秦钟颔首。
这样的姿容,同李青莲相比都不多承让。
二人真要分高下的话!
李青莲似乎更胜一筹,自己没有见过李青莲盛装的模样,纵如此,其人精致的眉宇间也有流转妩媚风流。
内媚之体?
好像以前听小王爷、小胖子说过那样的美人。
美人分两种!
一种是姿容的美!
一种是与生俱来的骨韵之美!由内而生的美!
得!
对于那些,自己没啥研究,反正看上去都是美人。
身高寻常,较之李青莲低了一些,显得婀娜娇小一些,身后跟着一位秀丽的丫鬟。
“素素姑娘!”
“素素!”
“……”
刚一入内,便是打破里面短暂的清静。
沁泉亭深处的几个人更是迎了上去,听田仲先前介绍,是与列于此,家世最为显耀的几个人。
相隔数丈,他们所谈倒是听不清楚了。
“秦兄,如……如何?”
田仲再次喝了一杯酒。
“的确美人。”
秦钟举杯相喝一杯。
田仲颇为喜欢饮酒,自己喝了两三杯,他都喝六七杯以上了,尽管这个酒水是清酒,这样喝……也容易醉。
“田兄喜欢素素姑娘?”
秦钟趣言。
“……”
“非……非也。”
田仲摇摇头,很是干脆的摇摇头。
“我家……不娶……不娶秦淮河……秦淮河女子!”
继而,情绪有些小小的激动,连忙解释着。
“哦?”
“其实,许多女子沦落风尘,或有一些难言之隐,田兄是觉得那些人身份低贱?”
秦淮河的女子。
纵然名气再大,也只是一个妓女。
对于仕宦大族而言,玩玩可以,娶回家就要好好思量了,甚至于纳妾都要思量思量。
田仲!
家世也当不弱,也有那般规定?
倒也不为很例外。
“非……非也。”
“有些……有些女子……很好,我……家中祖母……祖母已经为我寻了一门。”
“明岁……明岁就会成亲。”
田仲一张敦厚的脸上,有些红晕浮现,再次激动的解释着。
“哦?”
“田兄明岁就要娶亲?”
“不知是何时?”
“明岁六七月份之前,我应该都会待在金陵,若可,当前往相贺!”
秦钟双手一礼,恭贺道。
田仲之意,自己明白,非为不喜欢秦淮女子,一则家规之故,二则已经定下姻亲。
不错。
是一个有原则的人。
想来,他也是有些喜欢、欣赏李素素这样的美人的。
美人!
谁都喜欢。
至于另外的事情,掺杂其中就失却趣味。
“暂定……五月!”
“秦兄,观你……性情之人。”
“若然可以,当有……期时亲自相邀。”
田仲舒缓一口气。
这位李素素的确生的很美,心中也是有些想法的,奈何……一些事情行不通的。
而且,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秦兄!
要在金陵停留之六七月份?
那太好了。
和秦兄相触不过短短时间,已然欣赏此人,他不因为自己口吃而轻视自己。
他是文举人,不因自己是武举人而疏远自己。
书院中,文举人也有一些,那些人不太好,对于武科的人很不友好,总是戏弄他们。
“哈哈哈,那就这样说好了。”
秦钟点点头。
“嗯?”
“乐舞之人?”
“看来沁泉亭这里要热闹了。”
“田仲,咱们先欣赏欣赏歌舞。”
语落,余光有觉,入口处又有一些身着红色轻纱锦衣的年轻女子入内,一般的装束,一般的衣衫。
是演舞之用。
此刻……沁泉亭中央场地已经更进一步空开了。
视线看向深处,那位李素素已经坐于上首一处,面前案上摆放一床古筝,红色面纱随风而动,秀发相随风韵。
的确动人。
观亭内与列者,皆炙热的目光落于起身。
周清环顾四周,沁泉亭外,亦是有许多人尽可能看向这里,临近的画舫,灯光之下,也可见注意力落于此处。
啧啧!
这等风头……没得说。
“嗯!”
田仲再次满上自己的酒杯,准备一边喝酒,一边欣赏接下来的乐舞,在家里是欣赏不了的。
“今夜邀月榭盛事。”
“素素弹奏一曲,舞乐相合,为诸位助兴!”
声音脆柔,很是悦耳,很是撩人。
悠悠然,自亭内深处传出。
未几!
便是琴弦拨动,一道道清脆明亮的古筝之音飘出,当其时,九位身材个头皆相仿的舞女闻之起舞。
“嗯?”
“这首曲子?”
秦钟面有奇特,此刻李素素弹奏的这首曲子,自己很熟悉,必须熟悉,天下间没有谁比自己更加熟悉。
《冰菊物语》!
是自己所写的。
算着时间,的确当早早流传至江南。
“《冰菊……冰菊物语》!”
“京城金大师做所!”
田仲低语。
“有所闻。”
秦钟应语。
从琴韵而观,李素素用的古筝为时下普通的古筝,大致的音律可有,不若二十一弦的细腻、空灵。
不过,当初自己书录工尺谱的时候,也都有兼顾。
按照乐律的道理,琴谱最好用减字谱所书录,奈何……减字谱虽好,最有一个很大的缺点。
那就是指法有了,其余不为突出,造成的结果就是一百个人拿到谱子,可能有一百种曲韵。
相对而言,工尺谱更为稳妥一些,再加上附带其中的指法,如此,一百个人拿到谱子。
他们所弹奏的琴韵当相仿。
不会出现乱糟糟的感觉。
琴韵变换,一位位舞女身姿相随,舞台生风,水袖卷舒,轻灵柔美,飘逸活泼。
乐舞一体,秦钟很喜欢。
京城周王爷府上,常有这样的场景,自己欣赏过不少次,眼前这位舞女与之相比,尽管不如,却也有些妙。
起码,还是水准以上的。
琴韵悠扬,整个邀月榭之地,都被其清雅之音笼罩,秦钟轻饮酒水,静静欣赏。
半柱香!
乐舞停歇,满亭喝彩。
“秦兄!”
“素素姑娘……谈的好听!”
田仲再次饮了一杯酒。
“不错。”
秦钟给于评价。
人漂亮,刚才这般场面都形容不改,又有这般才艺,秦淮河上当有她这一号人物。
一曲了解,四周再次欢闹起来。
沁泉亭内,再次上了一些酒水、点心,这一点……秦钟喜欢。
随李素素到来,整个沁泉亭以其为中心,自动形成繁闹之地,饮酒作诗之音不绝。
秦钟则是同田仲随意闲聊着。
好家伙!
田仲似乎不善言谈,聊着聊着,就开始和自己聊起《武经七书》,这等聊天也没谁了。
《武经七书》!
——《孙子兵法》、《吴子兵法》、《太公六韬》、《司马法》、《黄石公三略》、《尉缭子》、《李靖问对》!
这七本兵书是武科考试必须要读的。
对于它们,秦钟闲暇读过!
读的是原文,字数不多,七本书加起来也就五六万字,若是加上一份份注解,那就多了。
五六万字,不难记下。
举业之事,用不到,也就没有详看。
此刻……也能够说道说道,怎么说……自己也是文举人,对于武经七书现场理解还是不难的。
前身之时,也是有直接、间接了解的。
“孙子曰:凡先处战地而待敌者佚,后处战地而趋势战者劳。”
“故,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
“能是敌人自至者,利之也。”
“能使敌人不得至者,害之也!”
“秦兄,我……我最近在琢磨……《孙子》篇章,觉有些……有些道理可以明白。”
“却……果然真正战场上,该……该如何施为呢?”
“秦钟,你……你觉得呢?”
田仲流利的说着孙子之言,继而又有些口吃的提及另外之事,兵书,自己少幼就有熟读。
然而!
天下间熟读兵书的人很多。
可……如何做到兵书上的道理,真正施为起来,却不知道该如何做!完全没有头绪。
家里,爹爹也很少和自己说。
唯有祖母时而替自己解惑,书院里,经义文章比较多,其余武举人也不谈那些事。
好像都是秘密之类。
秦兄是文举人,文科举人一般都是很聪明的,尤其秦兄还这么年轻,肯定更加聪明。
不知道可有所思。
“哦?”
“这是《孙子》的虚实篇!”
“田兄所言那些话,一些书上应该都有解释,道理上不难理解。”
“为将帅之人,要善于主动出击,而非被动等待机会。”
“战场上,许多战机都是自己创造出来的,就算一些战机没有出现,只要通过一些手段,也能够创造出来。”
“战场上,要把握主动战机,想战就可战,想退就可退,让敌人处于劣势难动的位置。”
“至于如何做到哪些!”
“其实孙子在书中已经说了,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
“一个好的将帅,要时刻根据战场形势变化而变化,前一刻定下的作战谋略,下一刻也可能不合用。”
“我所理解,便是要懂得什么时候进攻,什么时候防御,要知晓我方的优势在哪里,对方的优势在哪里!”
“如此,可以扬长避短。”
“尽可能掌握主动,否则,当艰难。”
“进与退,走与打,兵力集中,兵力分散,速战速决,徐缓图之,要视情况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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