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枫呢？”
叶梅意识到少了个人。
叶清月道：“我们和娘走之前，他往警察那边走了，应该是帮着处理后续的事，那儿还有外公派的保镖在，应该没问题。”
提到派出所的事，叶梅陷入了沉默。
叶清月知道，叶勇的事，对家里人冲击很大，便拍拍叶梅的背，说道：“时间不早了，你去休息吧，我待会带娘回外婆家。”
外公外婆还在等消息。
“嗯。”
叶梅也想一个人静静，点点头就走了。
等叶向红换好衣服出来，叶清月与她回了姜家。
姜霆夫妇也在，与二老听了叶勇的死讯，一时心情复杂。
李祺担心闺女难过，便要留叶向红在家里睡一晚。
大约是真累了，叶向红点头，与李祺去休息。
“你爹……秦勇的尸体，真的不给他入坟吗？”
等人走后，姜霆看向叶清月，轻叹一声：“我怕你娘以后会后悔。”
感情之事最为复杂，尤其是像叶向红与叶勇这种少年夫妻，两人从青涩的热忱到成熟的疲倦，几乎将自己的影子，刻入的对方的人生中。
叶向红如今能坚定地说出叶勇是叶勇，秦勇是秦勇这样的话，谁知道她未来怎么想？
就像她在最后，还是忍不住去抱了“秦勇”。
叶清月沉默了一会，才道：“暂时按娘说的，只给叶勇立衣冠冢吧，至于他的尸体……另立个坟吧，以秦勇的名义。”
如果她娘以后真的反悔了，再去秦勇的坟上也可以。
不过，叶清月不觉得她娘会后悔。
正是因为真心爱过叶勇，她娘才会将叶勇与秦勇区分开。
“你们今天也是受累了，要不就在家里休息吧？”
张淑容见叶清月面露倦色，道：“也别两边跑了，虽然隔得不远，但还是累。”
“不了，阿枫还没回家，我得等他。”
叶清月拒绝了大舅妈的好意，她道：“我明天会早点来接我娘的，今天就先回去了。”
从姜家离开后，叶清月由着外公派的保镖不近不远地跟着，她独自走在安静的街道上，心情平静。
解决掉了叶勇，叶清月不再担心她娘被谁暗中盯着，那种锋芒在背的感觉，终于是没了。
只是今天发生太多事，比起复仇的快意，叶清月觉得有些疲惫。
她不由得想到霍清持。
离开京城前，霍清持家里也出了事，不知现在如何了，他累不累。
叶清月走到家门口时，才恍然发觉，自己一路上都在想那个男人。
喜欢一个人，似乎会常常不自觉想起对方，记挂对方怎么样了。
“姐！”
叶清月晃神之际，听到了叶枫的声音，她抬头看去，就见叶枫小跑了过来。
“你怎么在门外头？”叶枫到了近前，才慢慢走。
叶清月道：“我刚送娘去外婆家里报平安，想着你还没回，就打算回家等你。”
没想到这么巧，在门口就遇见了。
“我在派出所那边，配合公安办事，秦勇的尸体，所长那边说联系火葬场火化，我过些日子去拿骨灰。”
叶枫与她谢过了跟在后面的保镖，才打开门往屋里走，“姐，你们商量好秦勇的尸骨怎么处置了吗？”
叶清月道：“打算给秦勇另立个坟，叶勇的坟按先前计划的那样，立衣冠冢。”
叶枫一怔，这个答案倒也不意外。
他沉默两秒道：“娘……怎么说？”
当时娘那么干脆地离开，大姐二姐跟上去，叶枫就猜到三人肯定会聊叶勇的事。
叶清月简单地将叶向红说的话，告诉了叶枫。
“我……不能想象。”
叶枫虽然早熟，但年纪尚小，还无法理解生活中、男女间的鸡毛蒜皮。
“姐，人真的能变化那么大吗？”
叶枫说完，又觉得不对，他改口道：“人的本性，真的无法改变吗？”
“能不能改，每个人的答案都不同。”
叶清月也无法给出一个确切的回答，她拍拍叶枫的头，说道：“我只能说，你，或是家里其她人，谁要是迷茫走了歪路，我一定会努力将你们拉回正轨。”
叶枫没有接话，只是默默跟在叶清月身边。
“你们还真是慢啊。”
就在这时，前方响起叶梅不耐烦的声音。
“大姐？”
叶清月诧异，“不是让你先去休息了吗？”
抬头看去，就见厨房那边的灯亮着。
叶梅身穿大红袄子，中长发随意扎起来，搭在肩膀上，她揣着双手，正倚着门框瞧着自家小妹与小弟。
“你们一个两个都在外面，我咋休息？”
叶梅翻了个白眼，“赶紧进来，饭菜都快凉了，忙了一天又没吃什么东西，就这么睡肯定得饿醒，吃完了再睡吧。”
“这就来。”
叶清月与叶枫听了也觉得肚子饿，立刻跟上。
和大姐小弟坐在小桌边，叶清月心中的怅然，被冲散了些许。
她端起碗笑笑。
不论发生了多大的事，人还是要吃饭的。
……
第二天一早，叶清月三姐弟去了姜家接叶向红回来。
李祺顺便跟了过来，手里还拎着小包袱，大约是想多住几天。
姜老爷子见此，赶紧叫来孙子帮自己收拾衣服，屁颠屁颠跟去叶家。
反正那边的老人房都弄好了，他也不担心没地方睡。
有老人在家，叶清月家的宅子似乎更热闹了，冲散了弥漫在空气中，那若有似无的沉重感。
一连几日，叶清月三个孩子都没怎么出门，留在家里陪娘，还有外公外婆。xündüxs.ċöm
祖孙三代没事嗑嗑瓜子，搓搓麻将。
叶清月偶尔出门去医院那边看看，洪馨的伤势逐渐恢复，已经不用担心恶化问题。
叶向红本来也想跟着去，被叶清月制止了。
她解释道：“娘，洪馨现在大概还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如果不是她冲过来挡下那一刀，我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叶向红让叶清月向洪馨转达自己的谢意。
叶清月去了医院如实相告。
洪馨听完只有羞愧，“叶勇是我引来的，如果不是我，她也不用遭罪，那一刀是我的道歉，哪里好意思听她说谢谢……”
叶清月没有说什么，只是在离开病房前，说道：“你的情况已经稳定，我之后就不会再来了。”
她对洪馨的照顾，是为了她娘。
如今洪馨平安，她也无需再做什么多余的事。
“我明白的。”洪馨点头。
“另外……”
叶清月站在门口，脚步一顿，微微侧头道：“叶勇那一刀，杀了曾经犯糊涂的洪馨，等过段时间你从医院离开后，就当一切都重新开始了吧，心理疾病虽然难以疗愈，但并非绝症，你有一对给予了你全部爱意，愿意陪你慢慢站起来的父母，好好珍惜他们。”
说完，她走出病房，反手关上门。
病房内，洪馨怔怔看着叶清月离去的方向，抬手掩面，肩膀微微耸动。
细微不可查的声音，从她手掌下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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