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没有实行计划生育,母亲千难万难只生了她一个,之后虽然想生,却再也没有生出一儿半女。
现在有了计划生育,一对夫妇只许生一个孩子。
若是她第一胎生不出儿子,那还不叫李淑兰笑话死?
“咋了,脸色这么难看?”张桂花瞧出了白玉兰脸色的不对劲。
林虎走过来摸摸白玉兰的额头,解释说:“她昨晚身体不大舒服。”
“咋了,伤风感冒了?”张桂花掀开炉子上熬药的砂锅盖子看看,认得是板蓝根。
“嗯,有点感冒。”白玉兰说。
张桂花的面色更加严肃了:“你们小年轻咋一点也不注意,现在提倡的是优生优育,大人感冒了,可不能乱吃药,那会影响肚子里的胎儿的,这药,别喝了,林虎,你给熬点姜汤,家红枣和红糖的那种,效果特别好,喝点,出一身汗,身上立马就舒坦了。”
怀上娃的女人可不能乱吃药,影响胎儿发育。
张桂花这是以为白玉兰已经怀上了娃,才不许她喝药,也是为她腹中的孩子考虑。
白玉兰大窘,林虎从结婚到现在,都没和她咋地呢,哪里来的孩子了?
可她又不能跟张桂花解释,只得点头。
张桂花看了一眼她,却对林虎说:“媳妇怀娃的时候,可要舍得给媳妇吃啊,媳妇吃不好,生出来的娃可不咋健壮。别动不动就给她吃药,你这大房子盖着,媳妇吃的红糖红枣,应该是有的吧?没有的话,上我家里去拿点来。”
这妇女主任倒是个极热心的。
“不用了,谢谢张婶子,家里啥都有,林虎啥都舍得让我吃的。”白玉兰赶紧说,她可不能让人觉得林虎对她不好。
张桂花看了一眼炉子上的砂锅,似乎不相信白玉兰的话,只盯着林虎:“这药还不端走倒了去?”
林虎在一边笑着说:“张主任,你可是想多了,玉兰肚子里现在还没孩子,喝点中药没啥。”
“你咋知道没孩子?刚结婚就怀上娃的新媳妇多的是,你可用点心吧,小伙子!”张桂花像个老母亲似的一脸关心。
“我的媳妇,我肯定要用心。”林虎说。
张桂花看着偌大的上房屋,忽然想起林虎是没有父母的人。
想到林虎没有父母,张桂花更觉得自己有必要给小两口多操点心。
就语重心长地对白玉兰说:“你上面没有婆婆,好些事情没人指教,啥都由着男人的性子可是不行的,刚结婚,别急着要孩子,等身体养壮了,才好生养。你看咱们庄子上,好些个小媳妇,啥也不知道,糊里糊涂怀了娃,自己又不注意……”
林虎怕张桂花说出不好的来,赶紧说:“玉兰还小呢,我和玉兰还没打算要孩子。”
“还没打算要孩子啊,那好啊,我们现在就提倡的是晚婚晚育。”张桂花高兴极了。
接着,她就从花布包里拿出几个小纸袋递给白玉兰:“若是还不想要孩子,就先用这个。”xündüxs.ċöm
白玉兰接在手里,脸一下子红得像玫瑰,看都不敢看一眼手里的东西。
这张桂花,咋给人给这东西的时候,一点也不含蓄,也不避讳,就好像递过来的是一把糖似的。
张桂花却一本正经地解释:“你别害羞啊,这上面有说明,你们要仔细看。”
白玉兰哪好意思当着别人的面仔细看。
也许是本着负责的心,张桂花就从白玉兰手中拿过一个,跟她讲使用方法。
白玉兰听得面红耳赤,心想,这老婶子,咋就这么不讲究。
“好好听。”见白玉兰听得心不在焉,张桂花有些不高兴,“这都是你们这些刚结婚的小夫妻必须要知道的,现在可不像过去,想生几个就生几个,你要是不会用这个,将来生了一胎再怀上了二胎,受罪的可是你自己。”
白玉兰只得耐着性子,做出一副认真听的模样。
好容易,张桂花讲完了,拿过水杯,咕咚咕咚地一口气把一杯糖水喝完,这才站起身,又掏出几个小纸袋放在炕沿上:“好了,我还要去下一家。”
“我送你。”白玉兰松了一口气,放下小纸袋,送张桂花出来。
出来之后,张桂花又叮嘱白玉兰,务必要认真看宣传手册。
白玉兰连连点头。
送走张桂花,白玉兰回到屋里,林虎正在看书。
小纸袋和宣传册都不见了。
白玉兰环顾室内。
“找啥呢?”林虎笑问。
接着,他笑着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小纸袋让白玉兰看:“在这儿,上来,咱俩一起看。”
白玉兰也不上炕,也不接,因为她已经看到纸袋上面的三个大字——避孕套。
大字底下是一行小字——青岛乳胶厂出品。
林虎翻过小纸袋的背面看,点点头:“这儿还有使用说明。”
看了一会儿小纸袋上的说明书,林虎又拿起小册子翻看,又看一眼白玉兰:“这个,是教人咋生娃的书,你可一定要好好看,到时候给咱生个漂漂亮亮的娃出来。”
白玉兰只觉得脸上发烫,似乎是夜晚的烧还没退利索。
心,也似乎比往常跳得急。
见白玉兰害羞,林虎就放下了小册子,重新拿起了刚才看的书。
“吃点东西吧,”他说,“早饭我都搁在炉盖上了,还热着。”
火炉盖上,用白纸垫着三个烤得金黄的玉米面馍,还有一碗熬得软糯的小米粥,粥上面已经凝结了一层米皮。
白玉兰应了一声,拿了一只小板凳,坐在火炉边,端起了粥,低头慢慢喝。
不知为啥,今天的粥似乎一点香味都没有。
喝了几口,她就放下了。
眼睛不时地偷看林虎。
浓眉深目,高鼻阔嘴,看着那么强壮威武,分明是个铁打的汉子。
灰色的毛衣,洁白的衬衫领子和袖口,认真看书的模样,却又让他显得那么的文雅。
“咋不吃了?”见白玉兰放下了碗,林虎关切地问。
“没胃口。”她说。
“午饭想吃啥,我给你做。”
“啥也不想吃,还想躺一会儿。”白玉兰也脱了鞋上了炕。
林虎掀开褥子,拍好枕头,让她躺在自己身边。
“那就在炕上暖和着,鸽子和狗我都喂了,你安心睡觉。”
天气虽然非常好,但毕竟是冬天,还是很冷的。
今天无事,不用去回门,冬天,地里也没活计。
是个可以安心在家睡觉的一天。
“我怕还有人来。”白玉兰小声地说,一副没法安心睡的样子。
“我去把大门扣好。”林虎柔声说。
“扣好还不行,来人以为我们在家,是要敲门的。”她说。
“那,我去把大门朝外锁上?”林虎问。
大门朝外一上锁,来人就知道家里没人,也不会再敲门了。
白玉兰点头,正是她所想的。
林虎很快出去锁了大门,进来对她说:“好了,门锁上了,你安心睡吧,今天不会有人打搅的。”
白玉兰指了指身边的枕头:“你躺在我身边,我才睡得着。”
林虎一愣,继而心中一甜,笑得英俊迷人:“好,我搂着你睡。”
他和她躺在了一个枕头上。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我和林虎是百年修来的福分吗?白玉兰的脸颊火烫。
“咋了?又发烧了?”林虎看出她的脸红得像玫瑰花瓣,诧异地摸摸她的额头,“奇怪,不热了啊,那脸咋这么红?”
白玉兰不说话,只是紧紧地依偎着林虎,把脸贴在林虎脸上轻轻地蹭着,腿也不老实,伸出褥子,藤缠树似的把林虎缠住。
林虎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他的小媳妇,不知何时,竟然已经脱了衣服,只留着那件小小的、绣着水嫩嫩牡丹花的肚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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