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芜对着映雪说:“看来李妈妈经常来这里打扫。”
这个书楼虽然是母亲看书的地方,但其实就是一个缩小版的沈公馆,房里应有尽有。
这幢小楼有两层,舒芜上下巡视了一番,把行李放在了二楼。舒芜走到二楼的窗边打开窗户,让屋里的浊气散散,看着窗外的景色,这几日的不快也烟消云散。
舒芜让映雪去告诉厨房,一日三餐都让人都送到这里,顺便告诉李妈妈,让她晚上没人的时候来见我一趟。
当初宫慧带舒芜离开时,也曾问过李妈妈要不要和他们一块去天津。李妈妈看着尚在病中的舒芜,擦擦眼泪道:“老太太快带姑娘走吧,我替姑娘在这守着这个家,姑娘想回来时随时就回来。”
今晚燕大正在为连景举行的宴会,连景上台致完词后,就躲在角落里喝酒香槟。
他看着人群里并没有那个女子的身影,把阿文招过来问话。
“去看看签到台,许家的人到没。”
“属下已经去看过名单了,许随之今晚已经携带家眷到场,可属下并没有瞧见那位小姐。”
两人正在角落里说这话,燕京大学的校长带着许随之和他的妻子温玉过来像连景打招呼。
“二爷,这位是今年刚入职我们学校的老师许随之,您捐的的那笔用来修缮校舍的捐款,后续事务都是我们许老师负责的,许老师刚从美国回来没多久,旁边的是她的太太温玉。”
连景听完燕大校长的介绍,发现许随之的太太并不是他所看见的那位女子。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只是不知那位女子的身份,但和许家一定有联系。xündüxs.ċöm
“许先生看着脸熟,前几日我曾在车站见过一位女子,眉眼间与许先生倒有几分相像,不知可是先生家中亲人。”
连景一张口就想要套出那位女子的身份,在身旁的阿文听的替自家二爷满脸尴尬,哪有一上来就问人家家里人的。
许随之听到连景的话,立马就想到了舒芜,他和自己姐姐许奚长得很是相像,而舒芜又继承了她母亲好看的眉眼,自然舒芜和自己也是有几分相像的,姐姐已经不在这人世间,那么连景说的只有舒芜了。
“二爷遇见的那位女子估计是我的外甥女,不久前她才从天津回北平。”
“不知许先生的外甥女是哪家千金,前几日她曾帮过连某一个小忙,如今真是有缘,给了连某一个答谢的机会。”
阿文在角落里听见自家二爷的话,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了,平时眼高于顶的二爷,今日为了知道那女子的消息,客客气气的与人讲话,撒谎都脸不红心不跳的。
许随之不愿与连景多说舒芜的事情,便称舒芜身体不好需静养,拒绝了连景的好意。然后找了个借口离开,便拉着温玉离开去另外一个角落呆着。
温玉在角落里目不转睛的盯着连景,许随之顺着自己太太的视线望去看见了连景。
两人虽已成亲多年,但许随之对温玉的爱意不减,内心吃醋把酒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温玉这才把目光望向自己的丈夫,瞧着他手中的空酒杯,温玉把手搭在许随之的脖子上。含情脉脉的说。
“你这是吃醋了吗?温玉在许随之的耳边轻轻说着。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这样子我竟然很开心。”
许随之闷不吭声搂着温玉的腰,强势的亲了温玉一口,宴会里很多人看她们,还是温玉反应过来这种场合不太合适,虽然两人在美国时可以在人们面前自由接吻,但现在这里毕竟是中国,人们的接受程度还不是太高。
温玉拉着许随之的手走出了六国饭店开车回了家。在车上温玉像自己丈夫解释道:
“他长得确实很好看,但我自小在美国长大,我喜欢你这种身材的。”
许随之从小就学功夫练就了一身腱子肉,人又长的高大威猛,符合温玉的审美。
“而且刚刚那位男士估计是看上了舒芜,所以我在才打量他。”
许随之听完自己爱妻的解释,心里的不快刚要消散,又听到连景可能看上舒芜,心里开始为舒芜考虑起来。
这年头不太平,舒芜的容貌长的太为出色,如果嫁给一个平庸的男人终究是护不住她,还不如嫁给连景,但又转念一想连景这样的家庭出身,嫁给他,一生也不会过的安稳。
刚刚连景在与许随之的对话中,觉察出许随之不愿将自己外甥女的消息过多的告诉自己,连景拿出手帕慢慢的擦着手,自语道。
“难道你不说,我便查不出来了?”
连景擦完手把手帕扔在了阿文身上。
“去吧,这次别在让我失望了,还有,你二爷我的钱可不是大风刮来的。”
连景看着宴会中已经离去的许氏夫妇,觉得在这里呆着也没什么意思,给燕大的校长打了声招呼便要离开。
燕大的校长看到连景提早离席还以为哪里招待不周,惶恐不安。
连景看着头发花白的老校长出来送自己,心里当下觉得不忍,为了安抚老校长开口解释道还有事要处理所以要先离开。
旁边站着的阿文又一次被惊到了,心里嘀咕。看来二爷今日的确心情不错。
韩沐影觉得自己今日受了委屈,想对沈雨柏索要点礼物,在房间里等到了深夜,见沈雨柏还没回房,就去了书房寻他。
书房的门没有关严,里面露出黄色的灯光,韩沐影正要推门而入,却从门缝里瞧见沈雨柏拿着一个相框坐办公桌前出神。
相片里是自己和许奚成婚那日的照片,尽管相片随着日月的洗礼变得模糊不清,可依稀还能看出许奚美丽的容颜,就算沈雨柏当初是为了许家的助力才娶了许奚,可成亲后,许奚的无微不至终究还是打动了沈雨柏的心。
韩沐影轻轻敲了敲门,只见沈雨柏把相框快速的放进抽屉里,韩沐影只当没看见沈雨柏的动作,她发出轻柔的嗓音。
“时候不早了,老爷也该歇着了。”
沈雨柏看向墙上的时钟,发现时间确实不早了,熄了书房的灯,与韩沐影一起回了卧室休息。
听着旁边的男人传来均匀的呼吸声,韩沐影蹑手蹑脚的出了卧室,直奔书房。她倒要看看,什么人竟让沈雨柏半夜不睡觉在书房里看她的相片。
看到相片那一刻,韩沐影的心像是掉入了冰窖,她不声不响的把相框放回了原处,落寞的回到了房间,一夜未眠。
晚上,沈公馆的灯都熄了。这时从厨房小侧门走出一个人影儿,往舒芜住的地方走去。
此人正是李妈妈,映雪下午给李妈妈带话后,李妈妈等着沈家的下人都睡下了,自己才悄悄出门。
舒芜也在房间里等候李妈妈多时了,敲门声一响起,映雪就把门打开,把李妈妈迎了进去。
李妈妈上下打量着舒芜现在端庄大方的样子,开口道:“幸亏当初老太太把姑娘带走了,要不然姑娘指不定被那个贱人给折磨死。瞧她那两个孩子,被她养成什么样子,每日知道争一些吃穿,一点规矩都不懂。那些京里的太太小姐,哪一个能看上她们母女的做派。”
主仆两说了好一会儿体己话,舒芜从李妈妈口里得知,韩沐影这几年在沈家的日子过的并不如面儿上看起来那么风光。
虽然她进了沈家,正式成了沈雨柏的太太,但沈雨柏对她还是有戒心的,私下里给她的钱财不多,她也没有别的官太太手里钱财丰厚,每每与那些名媛太太们赴宴回来,沈雨柏不在家时她都会拿下人撒气。
而且她娘家还有个吸血鬼母亲,知道她进了沈家门后,过几个月就要来打一场秋风。
李妈妈还说,母亲留下的遗产这几年都被沈雨柏用来四处打点,要不然他能坐上交通部次长的位置。
舒芜眼神露出冷意,讥声道:“果然如外祖母所言,沈雨柏定是缺钱了,不然为何让我回北平,只要我在这,外祖母就舍不得我吃苦便会给我钱。”
舒芜又接着说:“哼,他以为我还是三年前尚不知事的小女孩,假意向我哭诉几次和他的父女之情,我便都把钱都交与他吗?这次,他的如意算盘算是打错了。”
送走李妈妈后,舒芜躺在在床上支着手臂思索着如何找个理由离开这里,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北平的夜晚,最热闹的地方应该是六国饭店的舞厅了,阿文正在寻找一个男人。
那男人名叫方舟,是北平出了的百事通。平时没事就喜欢来六国饭店里跳舞,阿文来这里找他准能找到他。
果不其然,阿文没走两步就在人群里瞧见了一身白色西装俊美异常的方舟,他正搂着一个交际花在舞池里翩翩起舞。
阿文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方舟看见阿文松开了交际花的腰,又转手搭上了阿文的肩膀。
舞厅里太过吵闹,方舟在阿文耳边大声喊着.
“呦,阿文老弟,今日怎么有闲心来这消遣了,你不伺候你们家二爷了。”
阿文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要聋了,于是拉着方舟来到了酒店外的马路上。
“前几日我向你打听的天津许家,那家宫老太太是否还有个外孙女。”
方舟点了一根雪茄抽了一口,开口道:
“是呀,是有个外孙女,而且几日前刚回了北平。”
“那你那日不告诉我”。阿文对方舟翻了个白眼。
方舟又搭上了阿文的肩膀流里流气的说:“那日你只向我打听了那座院子的主人是谁,并没有向我打听别的哦。”
阿文生气的把方舟的胳膊从自己肩上拿下来,生气的说:“把你知道的关于许家还有许家的外孙女的事儿全都告诉我。”
方舟在阿文面前搓了搓手指头。
阿文从口袋里拿出五十块钱给他。
方舟抽完最后一口雪茄扔在地上踩了踩,眯起眼睛看着阿文说:“我说阿文老弟,我方舟的消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值钱了。”
阿文在连景身边呆的久了,最会察言观色。瞅着方舟的神情似是要生气,阿文心里暗骂方舟真黑,又从口袋里拿出二百块给他。要知道,这时候燕京大学的老师一个月薪水才三百多块。
方舟拿了钱又恢复了那不正经的样子,告诉了阿文许家外孙女,名为沈舒芜,是交通部次长沈雨柏的大女儿,三年前沈雨柏妻子去世后,沈雨柏没多久就带了外边养的女人还有一对私生儿女回家,后来沈舒芜就跟着她外祖母宫慧去天津生活,最近才回北平。
阿文问:“没啦?这就完了。”
“那你还想知道什么。”方舟反问。
阿文急了,
“比如那位沈小姐有没有定亲,有无男朋友,家住哪里这些你可知道。”
方舟一脸坏笑道:“这是你想知道吗?是你们家二爷想知道吧!”
“你别瞎说,小心我们二爷生气。”
方舟摊摊手。
“好好好,你们连家势大,我惹不起。又接着告诉阿文,舒芜现在还没有和任何一家定亲。阿文听后满意的点点头准备离开,方舟一把拉住他。
“走,今日和哥哥一起去跳舞。”
阿文挣脱开方舟的手,推辞道。
“不了,二爷还吩咐了我别的事,我还要赶回大宅。”
阿文说完便离开了。
方舟看着手里的二百五十块钱,这时候才明白阿文在骂他。
“妈的,这狗小子,竟骂老子是二百五。”
说完,方舟又进饭店舞厅找交际花跳舞了。
连景从燕大回来后,就一直在家里看着报纸等阿文。连家的老管家董鸿,瞧着自己主子的房内的灯还亮着,于是进来瞧瞧。
“二少爷,还没睡呢。”
能让连景和颜悦色说话的除了自己家老爷子,剩下的就是这位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老管家了。
连景把报纸合上。
“等到明年三月,我就二十八了,董叔还喊我二少爷呢。”
董叔笑着说:“就是二少爷明年三十八了,只要老奴还活着,您永远是我的二少爷。”
两人正在屋里说着话,阿文风尘仆仆的赶回来了。
“二爷,查到了。”
“既然二少爷还有事儿,老奴就先下去了。连景点点头。
董叔出去的时候把房门关上了。
“二爷,那位小姐是交通部部长的女儿沈舒芜。”待到董叔一出去,阿文就迫不及待的告诉连景。
又接着说:“而且那位小姐没有许人家,现在也没交男朋友。”
连景听后嘴角露出了一丝不让人察觉的微笑,开口让阿文下去歇息了。
阿文走回自己房间的路上,挠着头不太明白二爷是什么态度。
刚出连景的院子,就瞅着连景的远方表妹林兰筠走了过来问自己。
“二表哥还没睡呢,我去瞧瞧他。”
阿文知道这位小姐打得什么主意,于是赶忙拦住了林兰筠。
“二爷这会儿就要睡了,林小姐明日再去也不迟,这会儿都半夜了,林小姐赶紧回房睡吧。”
“阿文,你胆子大了,那灯明明还亮着,你拦着我不让去瞧二表哥。”
林兰筠尖细的话音刚落,只见连景房里的灯立马就熄了。院子里顿时黑漆漆一片。
“你看,我说的对吧,林小姐。二爷这会儿真睡下了。”
林兰筠哼了一声回自己院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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