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兄妹二人在这磨着谢鸿安,另一边,苏锦亭也在和谢太太谈着此事。
苏锦亭审问了一个晚上,在客房里睡了一会,突然从噩梦中惊醒,梦里面全是歆歆浑身是血哭喊着救命的样子。
他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些,然后抓起凳子上的外套,走出了客房。
“苏少爷,太太让我带您去书房。”一直候在门外的人见他出来,忙迎了上去。
苏锦亭很不想去,但又不得不去,不想去是因为不想趟这趟浑水,不得不去是因为亲爹还在上海。现在,他几乎可以肯定,苏家上了谢家这艘“贼船”了。
昨天谢太太打来一通电话,他当时以为谢鸿雪病死了,生怕给歆歆带来不好的名声,便急匆匆地赶到谢府。但t病恹恹的,又说晚上被强盗闯府,鸿雪惊吓过度,病情加重。又拉着苏锦亭,问了问苏太太的近况,夸奖苏锦亭懂事,然后说起谢鸿安成天浪荡,把苏锦溪带坏了……
但说的这些事,苏锦亭真是一句都不想听。
直到谢太太把苏锦亭引到那仅存的活口面前,才和他说了实话,原来那通电话是让他来审人的。
“鸿安啊,就是惹事的主,他不懂事,贪玩,勾着锦溪出去玩不归家,还偏偏挑着歆歆出院的日子。我昨天已经狠狠打了他一顿,让他别勾着锦溪玩,好好读书。我也不图什么,就图他知世道明事理,可他偏偏想当个吃喝玩乐的废人。”谢太太又说起自己儿子了。
苏锦亭心道。难怪三弟同谢鸿安玩得来,原来是志趣相投,都想当纨绔子弟。
谢太太道:“警察已经把那两具尸体带走了,明目是入室行凶,此事就此了结。”
“这是我昨天审的。”苏锦亭递过去五张纸,上面是他自己记下的审问记录。
谢太太接过去翻阅一看,越看越忧心。
“人不是上海那边派来的,他们手指皆有厚茧,也不是干粗重活的,这是经常用枪打出来的茧子。”
“是土匪?”谢太太问。
“是军营来的,至于是哪个系派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封信。那人说,上面在找一样东西,他们在邮局查到沈家家主给谢叔寄了封信,他们怀疑那封信里藏了别的东西。”
“无稽之谈,我看过那封信,只是普通的家常信,没有附带物。”谢太太道。
苏锦亭并不想深究谢沈两家私事,若不是因为歆歆,若不是父亲身在上海,他早就告辞了。他没再问谢太太,只是担心上海会不会有什么变化。“太太可有上海的消息?”
谢太太摇摇头。
苏锦亭看得出来,谢太太有些迟疑,正是这一迟疑,更使苏锦亭怀疑谢太太隐瞒了上海的消息。
苏锦亭接着问道。“谢鸿雪根本就不在府上。”
谢太太手里的丝帕被指甲划开了一道裂缝,她若无其事地将帕子放在桌上,端起茶饮了一口后才道。“那你说,他在哪?”
“上海。”
“那你就错了,鸿雪就在府里,昨天还受了惊吓。”谢太太斩钉截铁地说道。
“谢太太,两家合作,隐瞒是大忌。更何况,家父几日前也到了上海,我不希望出任何差错。”苏锦亭看了一眼桌上丝帕,便移开视线继续看向谢太太。“门口的人你也看到了,放任不管只会让人觉得这府里有猫儿腻,你应该赶走他们。”
“你多想了,就算我把他们赶走了,他们还会再来一次。我就是把他们留在明处,也能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谢太太觉得他到底还是年轻人,做事说话畏首畏尾。
“谢府的门口,怎能留宵小之人?如果鸿雪少爷在,纵然卧病在床,也会派人处置。若是放任自流,只会让人觉得府上已无主事之人。而且昨天闯府的三个人并不是走错了路,他们此行除了是找到那封信之外,就是来确认鸿雪在不在府上。”
“你当如何?yir觉有理。
“如若谢公在,当如何处理?”苏锦亭反问。
“一层层压太费劲,当然是直接电联最大的官。可我是妇人……”谢太太了解自己的丈夫,她也想这么做,可她是妇人,说话未必有丈夫管用啊。
“我可以代劳。”苏锦亭说。
“你?”
“我认识一个人,他会模仿他人的声音。有他在,必以伪乱真。”
“是谁?”
“度千红。”苏锦亭一字一顿地望向谢太太,眼神冷冽。
谢太太脸色一变。“你是如何得知的?”
“幼时,母亲常吓唬我们兄妹,说如果我们不听话,就把我们送到谢家去,让谢叔吃了我们。长大后,母亲让我熟读《孙子兵法》、《战国策》,她对我说,谢家人之心皆如布棋,每步必计,要我务必谨慎,勿被人欺还替人数钱。看来,她没有说错,从沈家家主遇刺登报后,苏家就被你们忽悠上了这艘沉船上。”
“锦亭,此言未免太生分。”
“度千红,是我妹妹捧的戏子,他有一绝活,可以模仿熟悉的人的声音,模仿得惟妙惟肖,以假乱真。但歆歆并不喜欢他模仿别人,因为模仿永远都不是真实的,这只是跟风他人,内心里屈从他人。所以,除了戏班师傅,歆歆,以及常跟着她身后跑的鸿雪,再没有人知道。”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谢太太叹气。
“三日前,戏班主携钱一箧见访,求我放了度千红。锦歆出事即日,你遣人告诉度千红,言歆歆约他在图书馆会面。歆歆出事后,你又遣人找到戏班班主,说度千红被苏家扣下,要他偿命。后来歆歆找到后,你又发现戏班班主动了去警局的念头,你又派人找了戏班班主,说度千红还活着,只是他自愿照顾歆歆,等歆歆病好以后再放他回去。”苏锦亭回想起三天前那戏班班主跪而求之,令舁贵手放了度千红时,他整个人都懵掉了。他安抚了戏班班主后,便去查了这件事。这件事做得并不隐蔽,谁也不会注意到戏班子,可一旦苗头出来了,顺藤摸瓜,很容易查出来。
传信的人,出乎意料,是淮花。
内鬼出自歆歆的身边人,这个消息足以让苏锦亭吓出一身冷汗。但他只能查到这里,装作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以看护不力调淮花去奉天。等风头过去,歆歆这事情不会再被人提及后,再处理淮花。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你为了瞒住谢鸿雪去BJ一事,绕了这么大圈子,即使有人查到,暴露后最多也就是报纸上再登几条歆歆的八卦逸闻,牵扯不出谢家。而度千红,则在府上给鸿雪做了几个月的替身。谢家的手段,我领教了,我不会揭穿,也不会计较,但我必须保证父亲的安全,如果父亲在上海有个三长两短,你也别怪我一拍两散,两家恩断。”
“是歆歆出的主意。”谢太太只能如实相告。
苏锦亭不信。“我不傻。”
“是真的,我知道你不会信,你可以去问歆歆。”
“她脑袋受到重创,所有事情都记不住了。”
谢太太思量再三,才带着他去了老爷书房,同意他用书房的电话拨出去。
“确定拨给他。”苏锦亭问。
谢太太点头。
苏锦亭拨了几个数字,打过去。
“喂,哪位?”话筒里传出声音来。
“是康伯伯吗?我是谢鸿雪。”苏锦亭刻意压低了嗓子,连说话也轻柔了一些,还透着点虚弱。
“鸿雪?怎么是你打来的电话,你父亲呢?”
“姑母遇难,父亲去上海了。”
“这个事情我听说了,我也深感痛心,你也别难过,让你父母也别难过。我本来想登门拜访的,但是最近太忙了,一直抽不出时间。”
“康伯伯,我今天打电话是想拜托你一件事。咳咳……”
“怎么了?听你声音……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我只是有些伤寒,不要紧。今天打电话来,说想麻烦康伯伯一件事。”
“你说。”
“这一个月来,家门口一直有人鬼鬼祟祟蹲守,监视。母亲本就因为姑母一事,心神不宁,昨天回家又被那些人给吓病了。还请康伯伯帮忙,让那些人是哪家的就会哪家去,在这么守下去徒增恩怨,不然等父亲回来了,就不只是这一通电话的事情了。”苏锦亭装着谢鸿雪的声音,又觉得外面把谢鸿雪塑造成吐血三升的样子,说话也装的文文弱弱,尤其无力,说一句咳几声,说四字顿一顿。一段话说下来,生生说了四五分钟,偏偏对面也懂礼知节,没有强制打断。
等苏锦亭说完后,对方才说。“你放心,我现在去处理这事情,我不知道此事……不然……”
对面也说了一大段话,无非就是说和他们没有关系,应该是别的势力,要抓起来审一审,问问是谁。
苏锦亭也没听,只是把听筒递给谢太太听,等那边说完了,啪地一声把电话一挂。
“这样不礼貌吧?”谢太太道。
“这是谢家的态度,我就是模仿谢鸿雪的处理,你不用担心。”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百年局更新,修改中 我从后世来・七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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