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来这干嘛?”
路走错了。
“你妈的姐姐,在医学院后门,当警卫。”
“大姨妈?”
“是的,大姨家就在医学院后门,出门就到。”
父子二人刚出校门。
“唐铭。”
一名身高一米七的中年妇女,站了起来,高兴招呼。
医学院后门,有一条小巷,小巷横穿一个街区。
周兰家正对苏北医学院后门,由于医学院后门没有门房,周兰平常就在家门口,坐着上班。
“姐,这是我儿子唐灿。”
唐兵这个名字,确认自己重生后,改成了唐灿。
“唐灿???”
这个孩子像谁?
不会是捡的吧?
周兰一脸迷惘的望着唐灿。
“大姨妈,肚子饿了。”
大姨惊讶的眼神,惹了唐灿,唐灿想回爷爷家了。
只有唐家的人,看见唐灿迥异的大头,才会流露出惊喜的家人眼神。
“饭菜都已经做好了,回家吃饭。”
姨妈大声说道。
中午,大姨和唐铭已经见过,生煎馒头就在小巷尽头买的。
哗啦啦。。
房门里,跑出了五个衣衫褴褛,特别瘦的孩子。
三男二女,最小的女孩,跟唐灿一般高。
“给,没啥可买的。”
唐铭递出了网兜装的苹果,笑嘻嘻的说道。
“红富士!”
跟唐昕一样高的女孩,一声惊呼。
“你咋买这么贵的苹果?”
周兰接过苹果埋怨说道。
“大姨妈,这种苹果有多贵?”
唐灿有点好奇。
“这是外国苹果,五块钱一斤。”
周兰都没好意思说,今天买了二斤五花肉,才花了七角钱。
“卖太贵了,我们那里,苹果才五分钱一斤。”
“什么?五分一斤。”
喜欢吃苹果的大姨,又惊呆了。
唐灿说的价钱,还是公斤。
进入大姨家,唐灿在昏暗的光线下,快速转了一圈,熟悉地形。
大姨家,有前后二门。
前门对着僻静小巷,后门对着一个院子,四合院里,一家一户,住了很多户人家。
四合院外,又是一个四合院。
院中套院,连绵不绝,不知道出口在哪?
四通八达的成片院落,历史悠久,是典型的江南民居。
姨妈家二室一厅,客厅内有一张上下床,住着二个女儿,前门有窗户的房间,住着三个儿子。
大姨、大姨夫住在一个漆黑没有窗户的房间内。
房间内,没有卫生间,没有自来水。
做饭、烧水,用蜂窝煤。
苏北市号称鱼米之乡,地下水极其丰富,市内到处都是半自动压力水井。
“小唐,难得一见,今天一醉方休。”
菜已经上桌,姨父拿着一瓶没有商标的白酒,笑着招呼。
“姐夫,一杯都不喝,再喝酒,就要切胃了。”
这次,唐铭下定决心,戒酒了。
唐铭拿出大前门香烟,递给姐夫一根。
酒是粮食的精华,没有离开过苏北的姨父,喜欢喝酒,根本不再劝酒.
“及滚,一角钱一包的大前门。”
接过香烟,大声赞叹。
姨父知道,唐铭是大官。
饭桌上,摆放着一盒长空牌香烟。
“长空香烟,二分钱一包。”
香烟的价格,唐灿门清。
父亲在家的时候,抽的都是烟叶,以及大西北特产磨合烟。
唐灿曾经问过父亲,吸烟有害健康,为啥还要天天抽烟?
上一世,唐灿的父亲唐王,一心习武,只喝酒,不抽烟。
父亲唐铭却回答:“爸爸抽烟,抽的是寂寞。”
“寂寞?说说什么是寂寞?有什么好寂寞的?”
唐灿可不好糊弄,继续问道。
“当你特别不想死的时候,却又不知道明天是否还活着,那个时候,只有不停的抽烟,才能解决烦恼。。。”
唐铭却给唐灿讲起了在外国打仗的故事。
敌机轰炸下,开着卡车,勇往直前。
父亲有抑郁症!
从此,唐灿一直鼓励父亲抽烟,再也不让父亲戒烟。
贸然戒烟,戒烟综合症,可能会使父亲病情加重。
这个年代,还没有抑郁症的说法,但唐灿却知道抑郁症难以治愈。xündüxs.ċöm
一盘花生米,一碗炒青菜,一碟瓜子,一碗红烧肉,一人一碗米饭。
装红烧肉的碗,还没有唐灿平时吃饭的碗大,而且碗里只有半碗肉。
小方桌,其实就是一个大凳子,周围只坐了四人。
大姨、大姨夫、唐铭、唐灿,其他人,都没有资格上桌。
唐灿马上得出结论:姨妈家,没有爷爷家富裕。
这顿饭,唐灿只吃了三小块红烧肉,一小碗米饭,就再也不吃了。
二个姐姐,三个哥哥,都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盯着那碗红烧肉。
父亲、大姨夫、大姨,也不吃菜,就坐在小方桌前,聊着过去的事情。
“我妈她还好吗?”
没有喝酒的唐铭,抽着大前门,抬头问着大姨夫。
唐灿一愣,竖耳倾听。
“身体很好,昨天我还看见了她。”
老苏北人,几乎都认识,姨父就在小巷尽头的马路边,修自行车、补鞋。
只要有熟人路过,全能看见。
“她家住在那里?”
“住在。。。”
苏北市,勉强算是大城市,像大姨夫这样的手艺人,非常多。
他们不是国家工人,只能摆摊养活自己。
。。。。
八点,夜色降临,灯火阑珊的苏北市,已是万家灯火。
小巷里,昏暗的路灯下。
“你们干嘛?”
大姨妈望着站在校门口的唐铭,疑惑问道。
不等父亲开口,唐灿抢先说道:“大姨,我要走这里。”
走出小巷,穿过人民路,就到了东大街十字路口。
“呵呵。。穿过校园,就是人民路。”
大姨拿出钥匙,二话不说,就打开了医学院后门小门。
“姨妈再见!”
唐灿进入校门,挥手说道。
“再见!”
唐铭挥手说道:“再见!”
“再来家里玩呀!”
周兰心虚大喊。
最好下个月再来,这个月的肉票,已经用掉了。
。。。
“爸爸去锻炼身体。”
不装了。
唐铭等儿子开始专心看书,说了一声,就离开了图书馆。
图书馆外,唐铭开始了日复一日的体育锻炼。
路灯下,一名身穿连衣裙的女子,提着一个食盒,滴答滴答,不慌不忙的走来。
高跟鞋、连衣裙,解放前常见的服饰,这个年代,几乎看不见有人再穿。
“什么意思?”
气质不凡的女子,微笑着径直走向了唐铭。
唐铭有种感觉,走来的女子,不是本地人。
“先生,你好!”
“你在跟我说话?”唐铭懵了,仔细看了看,真的不认识。
“是的,先生。”
“有什么事吗?”
唐铭不敢再直视漂亮女子,低头说道。
低头的唐铭,看见了女子手中提着的食盒。
“松鹤楼!”
解放前,唐铭吃过松鹤楼的饭菜。
解放后,望着四层的松鹤楼,唐铭只敢看,不敢进。
松鹤楼里,一碗面,至少都要十元。
“你儿子能看懂医书吗?”
“那兜苹果是你买的?”
“是的。”女子笑着承认。
大老板!
天天给油材科做生意赚钱的唐铭,有点激动。
“我儿子认识的字,比我都多,不信你看。”
一生中,除了媳妇,几乎没跟女人交流过的唐铭,急忙拿出唐灿写的处方,递给女人。
“这是你儿子写的?”
单手拿着处方,只是看了一眼,人就惊了。
李莉不懂中医,毛笔字,更是不会写,可是硬笔书法,李莉却极为精通。
处方中,字正腔圆的小楷,功力深厚,咋可能出自孩子之手。
“骗你是小狗,我亲眼看着儿子写的。”
不再锻炼的唐灿,自豪说道。
“请问你贵姓?”女子笑着问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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