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空气有一种紧张的微妙感。
在姜堰身边待了那么多年，时岁太知道她说什么，会让对方高兴。
倔强小脸一抬，时岁嘴角泛出几分嘲弄来，“确实，我管不到。”
她低眼看着不远处几明净亮一尘不染的客厅，挑眉道。
“请问姜总，我所谓的早餐在哪里，您不会是把我接过来，就单纯羞辱羞辱我？”
自从时岁回国重逢，哪一次见面都免不了一顿唇枪齿战。
姜堰没接时岁的话，只是淡淡道，“坐。”
一言不发到沙发坐下，时岁身子坐的笔直，面色也紧着，整个人看上去极为防备。
她慢慢等着，原以为类似于冷面包一样的东西会被端上来，但很快，她听见一阵呲呲啦啦的声音。
那是蔬菜下到热油里的声音。
紧接着，一阵焦香的葱花味飘出来。
时岁凝眉望去，视线中，姜堰正穿着围裙，站在灶台前面，对着面前的锅子大展身手。
他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
他是想到什么其他办法，毒害她是么。
但不出几分钟，时岁自己就将这心思完全收起。
她端坐在长方的餐桌前面，门前是一个青花瓷样式的印花碗。
这碗中热气腾腾，油亮的小青菜和白面条交织在一起，一侧还窝了个焦黄荷包蛋，勉强算是色香味俱全。
这一刻，时岁明白姜堰真的只是想让她老老实实吃顿饭。
但姜堰的这些蝇头小利，无法将时岁收买。
她低下头，闷头吃起来，这面确实很香甜，但时岁觉得每一口咽下到胃里，都是苦的。
一侧，姜堰瞧着时岁这模样，猜到对方只是想吃的快些，再快些。
深知对方此时对他厌恶到极点，姜堰没多说什么，只是到厨房里端来杯热水，稳稳放到时岁一侧。
他试图开口，却半晌没说出一句话。
姜堰原还是正襟危坐，不知不觉间身子便略微慵懒地往后一靠。
在这般扭曲地静谧中，姜堰竟然难得找到几分满足的味道，这种滋味比他这五年来任何一个成就时刻都更让他受用。
他有些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
终于，最后一根面条下肚，时岁放下筷子，抬眼看着姜堰。
她冷声，“姜先生，我吃完了，请问我可以走了吗。”
“我们真的没可能了么。”
面对姜堰这话，时岁一顿。
她刚要开口，一侧姜堰手机屏幕突然就亮起来。
瞧见屏幕的一瞬间，姜堰面色一紧。
也是这一刻，时岁觉得左胸口晕开一抹滋味，一抹专属于胜利者的滋味。
她平直地看着姜堰，“想来，姜先生已经不需要我给你答案了。”
姜堰那一方小小的屏幕上面，正是时岁订婚的电子邀请函。
上面时岁和姜迟半拥在一起，面上的笑容，是姜堰好久没见过的。
说实话，时岁本人也没见过这张照片，或许是姜学林找了专业人员拼凑到一起的，但是那又如何呢，时岁只会觉得拍婚纱照麻烦，这样正巧省事。
最重要的，是这张婚纱照出现在它该出现的时候，譬如此时，出现在姜堰面前。
静静看着对方，时岁眉眼间铺开淡淡的笑意，字里行间更是沾上几分胜利者的味道。
“你应该都看见了，我马上就要结婚了。”
“我和姜迟在一起，他对我特别好，尤其是拍婚纱照那天，我觉得......”
看着面前曾经最挚爱的男人，时岁编织着美好的一句句谎言。在她嘴巴里面的那一天，姜迟似乎为她做完了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你撒谎。”
斩钉截铁的三个字，时岁一怔。
她太厌烦这种，总是会被对方看透的滋味了。
时岁唇一绷，“你凭什么这样讲。”
“这张照片，是你许久之前拍的，我曾经在你过去的相册里看到过。”
那时是姜堰第六次来到时岁家，当时时岁正在厨房里忙活着给他做饭，百无聊赖的姜堰则是在时岁家漫无目的走着，最后在时岁床头柜上发现了那本相册。
那个时候的他和时岁还未相爱，他也尚且没有见过时岁那样的笑容，所以当他看到那一本相册时，里面每一张照片他都记忆犹新。
似是觉得自己这话没什么可信度，姜堰又将手机抬起来，屏幕中那张照片的拍摄时间，是六年前。
是了，这张照片当时姜堰觉得笑得尤其好看，所以鬼使神差拍了下来。
看着面前的熟悉画面，时岁一时间有些恼火。
为什么......她总是会在姜堰面前变成一个小丑。
在这让人喘息不过来的空间中，时岁抱着自己的外套和包包站起来。
她目光如炬，一字一句都宛若一个小锤子，敲击着姜堰的心。
“那又怎样。”
时岁涨红一张脸，毫不客气说着，“就算是这样，又如何，反正我和姜迟要结婚了，不管这照片是不是真的，我都要成为别人的妻子了，我们之间不再有可能了！”
自从时岁回国之后，似乎就一直变着法子想让姜堰伤心难过。
面对时岁这些偶尔会刺痛他的话语，姜堰都是选择充耳不闻。。
但是这一刻，姜堰无法逃避了。
他直视时岁，望见对方视若仇敌的眼神时，姜堰觉得自己心都在滴血，“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他忽地想起时岁曾经不止一次重复过的那些话。
姜堰眼色一沉，不确定道，“一定要我死掉，是不是。”
“不是！”
时岁咆哮着，浑身上下都在逗，“姜堰，比起你在我身上做过的那些，死实在是太容易了，我要让你生不如死的活着，我也要你尝尝众叛亲离的滋味，我也要你知道绝望是什么味道，更要一点一点磨你的心。”
“姜堰。”
时岁盯死了姜堰。
她狠狠道。
“你不配得到爱，不管是我的爱，还是你父亲的爱，你一个都不配得到。”
“你就是一个可怜虫！”
说完，时岁拎着包包就准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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