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洺兆看了直呼不能理解:“虽然跟着师父住了不少酒店,好的差点的都有,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丑得这么清新脱俗的酒店。”
随处可见充斥暧昧意味的粉色,以及朦胧的打光,里里外外都透露着“我们酒店不正经”的讯息。
“这装修是不是仇家给他们设计的啊?”
赵洺兆打量着有些逼仄的前台,小声和闻吟寒吐槽。
前台此时没有人,他们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等待。
周围有些安静,赵洺兆无所事事地四处打量着,随即,他的视线定格在入口处的玻璃门上方。
“闻吟寒,”赵洺兆指着那处,“哪儿挂着一块八卦镜。”
闻吟寒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般人们在大门口放一面镜子,是为了驱鬼避邪,用镜子来将灾难挡在外面。”
赵洺兆点点头,站起身靠近门口,想把那八卦镜看得再清楚一点。
“但这个八卦镜是朝着门内的,这不是把煞气往这里面送吗?”
他解释说,八卦镜是一种化煞工具,一般有八卦平光镜和八卦凸镜之分。
它的性质为遮挡户外不良建筑形状,比如墙角或者尖形的大厦等,用法就是放在屋外,如悬挂在屋檐、墙壁上,忌放在室内照人。
因此此物只能对外,不论任何形煞皆可化解。
闻吟寒在这方面的见解,自然比不上赵洺兆这种专业人士,他提出自己的疑问:“那枫林酒店的人,挂这面镜子,是不是嫌自己命长?”
煞气可不同于晦气,晦气只影响人的运气,多数不会致人死亡,但煞气这东西,一旦凝聚成型,不见血光绝不会散去。
赵洺兆东瞧瞧西看看,希望能找到一样合适的工具,把这镜子给它拨到另一面去。
枫林酒店对面是马路牙子,也不怕把煞气送到其他人家里。
然而令他有些失望的是,这里连一件趁手的杆儿都没有,想找个凳子垫一垫,也只剩前台内部的一个凳子可以挪动,然而,前台被锁上了,没有钥匙,他只能翻进去。
但翻进去……赵洺兆怕自己被当成小偷抓起来。
闻吟寒坐在沙发上,悠闲地看着扔在茶几上的杂质,他没赵洺兆那么热心肠,想着法儿的替连本人都没见过的他们帮忙救命。
“明明这里面都没多少煞气。”
南贺槿在他耳边低语,湿热的气息呼呼往耳垂和脖子上洒,闻吟寒偏着脑袋,在手机上打字:“那八卦镜没用?”
“不是,”南贺槿环过他的腰,把人拉了回来,“镜子有用,煞气被某个东西吸收了。”
闻吟寒联想到了盛宴厦养的鬼,于是打字:“养鬼?”
南贺槿有些迟疑:“养鬼一般不用煞气……”
赵洺兆哼哧横财半天,也没把那八卦镜翻过去,倒是把自己累得出了一身汗。
他脱下外套,坐回沙发休息,看闻吟寒一个人低着头敲字,以为是他等无聊了,就想着找些话聊聊。
“闻吟寒,你那方五雷斩鬼印是怎么来的?挺厉害的,好像比我师父给的金钱剑还厉害。”
南贺槿还未说完的话被赵洺兆打断,脸色顿时就黑了下去,他阴恻恻的眼神落在对方身上,后者冷不丁抖了一下。
急忙把外套穿上,赵洺兆搓了搓发凉的后颈,嘀咕道:“怎么突然觉得有点冷?”
轻描淡写地看了南贺槿一眼,闻吟寒回答赵洺兆:“从你师父的师父手里得到的。”
赵洺兆手一顿,大脑当机,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啊?我师父的师父?玄诚道人?!”
越说,他的语气越是夸张,到最后,竟然腾的一声站了起来,难掩眼中的惊愕。
这事没有什么藏着的必要,一直没说,也是因为没人问,既然今天赵洺兆自己提出来了,闻吟寒也就顺着说了出来。
只是没料到,居然会让赵洺兆这么吃惊。
赵洺兆惊得说话都开始磕巴了:“你、你是什么时候,见到玄诚道人的?”
“十多年前,”闻吟寒半阖双眼,“我七岁的时候。”
赵洺兆羡慕不已:“真好,从我被师父收养以到现在,我都只见过玄诚道人一次,那时候他还不知道我,也没说给我什么礼物什么的。”
玄诚道人的五雷斩鬼印,这意味着什么?
赵洺兆眼睛都快红了,师父曾好几次说过,如果要给这世间的法器排上一个名号,那他师父的五雷斩鬼印,排得上第二,就再没有法器敢挣第一。
本就一等一的法器,再加上玄诚道人的功德和法力,足以让无数同门弟子嫉妒眼红。
而现在,它居然在一个普通人手里,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赵洺兆都替自家师父委屈,明明他才是玄诚道人的弟子,却一点好处没捞着。
看着赵洺兆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南贺槿冷哼一声:“这人还不知道怎么在心里骂你,说你拿了原属于他师父的宝贝。”
闻吟寒打字:“没必要,等我死了,我就把这东西还给他们。”
说什么死不死的,南贺槿又不高兴了,他愤愤地盯着对方:“不准乱说话。”
你一只鬼还在乎这些?闻吟寒懒得理他。
有人从外面推开了门,见沙发上坐了两人,以为是来开房的客人,于是问道:“两位定房?一间还是两间?”
这口吻,应该是工作人员了吧。
赵洺兆赶紧甩开刚才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迎上去追问那人:“我们来找人,请问您知道谢非这人吗?”
那人打量了他们一会儿,问道:“你们找谢经理干什么?”
“是这样,”赵洺兆拿出孙静海的名片,“我们是鼎盛酒店那边的人,有事情要和谢非谈一谈。”
鼎盛酒店的名头还是有一点份量的,那人脸色顿时缓和了不少,接过名片确认之后,他让两人稍等,自己则去前台给谢非打电话。
一通电话结束,那人说谢非马上就来。
谢非下来的果然很快,甚至连衣服都没穿好,急匆匆冲到前台,问孙静海在哪里,自动忽略了坐在沙发上的闻吟寒和赵洺兆两人。
赵洺兆故意咳嗽两声,吸引了谢非的注意力。
谢非不过三十来岁,却腆着个大肚子,油光满面,那价格不菲的西服似乎都快被他撑破,岌岌可危的裤子紧绷着,是旁人看了,都会觉得心惊肉跳的程度。
也不知道这些时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会沦落成这副模样,赵洺兆沉默一瞬,然后开口:“谢非先生,是孙静海让我们来找你的。”
至此,谢非才注意到这两人,因为闻吟寒那出尘的气质和过分冷淡的神情,让他一阵恍惚,瞄过赵洺兆时,差距一下就体现出来,回了神。
谢非抬起手,和赵洺兆礼貌握手:“请问孙静海找我是有什么事?”
赵洺兆微笑:“谢非先生,我觉得我们现在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
谢非一愣,然后露出恍然的神情,连连点头,带着两人朝外面走去。
枫林酒店的门在身后合上,闻吟寒回头看了一眼,和目不转睛盯着他们的前台那人对上视线,耳旁响起南贺槿的声音:“就是这人,他身上的煞气很重。”
满身煞气,却能心平气和地接待他和赵洺兆,如此心性,看来这枫林酒店,也是卧虎藏龙之所。
闻吟寒和他点头致意之后,转身跟上了赵洺兆两人。
谢非还不知道赵洺兆是假借孙静海之名,骗他出来,此时正满心欢喜地猜测着孙静海突然找到他,是不是有什么要事,或者想让他回鼎盛酒店?
他一路上提出不少问题,就是想从赵洺兆的口中得知一点消息。
赵洺兆心里那个慌啊,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道家弟子,真不明白商界的事,也也不明白谢非口中说的那些专业名词的是什么意思,只能装模作样地点着头,微笑,希望能把谢非糊弄过去。
然而他越是这样,谢非脸上的兴奋劲儿越是明显,语速也是越来越快,那口水都快喷到赵洺兆脸上了。
赵洺兆苦不堪言。
闻吟寒被南贺槿牵着,不远不近地吊在两人身后,一边商量着晚上要吃什么,一边还不忘计划明天去商场囤年货,惬意悠闲,和满头大汗的赵洺兆简直是天差地别。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已亡人更新,第四十二章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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