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不离说:“军人岂能违抗军令,事关重大,不能听你一面之辞,我们执行的命令······”
蒋风成说:“总部来电,行动取消,如果将来追究违反军纪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现在,把你的人找回来,我给你解释。”
樊不离说:“队长外出去侦察,没打算跟鬼子开战,我们目前的状况你应该了解,没钱没人没子弹。”
蒋风成气到笑:“你不怕浪费时间,行,你愿意听,我讲给你。日本人拿到我们整套行动方案,包括你们的行动,火车站的日本人等你们送死,铁路线有埋伏,等你们上套。
樊不离蹦起来窜出屋子:“其他兄弟在后面,帮忙照顾。”
樊不离拼命朝村外跑,蒋风成跟出,庄越纳闷:“你给他说的啥。”
“一言难尽,糟糕透顶。”
蒋风成让树上的哨兵喊下,通知村后的队员准备转移,他和庄越充当哨兵。
“百马方面制定了一套作战计划,行动计划到了日本人手里,一些密码被日本人侦破,他们有针对性的部署,我方损失惨重。”
庄越说:“百马可能失守?”
蒋风成摇头:“暂时不会。”
原来,百马县出了大事。
十几天前,一伙日军化装国军潜入百马县境内袭击野战医院,洗劫杀戮,其中有几名将领遇难,与此同时日军飞机出动狂炸军方弹药库配合行动,日军一击而中几乎全身而退。
军方迅速策划报复行动,派遣一支近百人的行动队深入省城以南袭击日军辎重基地却遭埋伏全军覆没。埋伏地点位于百马常秣两县与省城接壤的三角地带,等于刚刚冒头便遭灭顶之灾。报复行动起用沦陷区活跃的有生力量,分批向日军目标出击,但有几路人马落入日军埋伏,高层紧急停止行动。
庄越目瞪口呆,这种损失让人难以接受。
蒋风成说:“上面正追查此事,但命令已经下达,有些队伍无法收回,日军利用电台发布假命令制造混乱。毛戈率领部队坚持作战,屡次切断铁路线被日军视为最大威胁,他们这次下了血本,调动一切力量对付毛戈。他接到袭击火车站的命令是打入我们内部的日本特工下达的,城里日军和保安队已经悄悄出城在铁路沿线设伏,一支新的日军正在这一地区实施静默扫荡,代号斩草行动,清除铁路沿线唯一的障碍。”
庄越悲愤交加:“危险来自内部。”
蒋风成说:“内奸,汉奸,间谍。”
庄越额头冒汗:“如果不是听你亲口说,我简直不相信。”
蒋风成说:“你以为我撒谎?”
庄越说:“早看出你不是撒谎的人,面冷心热。”
蒋风成说:“我早就怀疑我们内部有奸细,没想到他们能渗透到军方高层。上次我奉命刺杀常丰,就是让我送死,好在你出面接手,我甚至怀疑你和日本人一伙。”
庄越说:“我确实接到命令,阻止你刺杀常丰,当时这事没法明说。”
蒋风成说:“所以,常丰是你们的人,不然我早命丧黄泉。这次毛队长向我要弹药准备袭击火车站,纯粹送死,我再三向总部确定,专门赶来阻止。”
“你有电台?”
“废话。”
“他们主动出击,切断铁路运输线也是送死?”
“不一样,现在根本不能接近铁路。”
庄越了解到,毛戈的行动队隶属两个部门,军方和特工,两家都在争这只队伍,殊不知毛戈濒临绝境。
“让我咋说你们,白瞎了士兵的血,那么多精良装备。”
蒋风成瞪眼:“我,你们?”
庄越说:“我说错了,不包括你,你是我的人。”
蒋风成说:“你是我的索命鬼,走哪儿都能遇见,上辈子有缘。”
庄越说:“他们找我来当向导。”
蒋风成非常敏锐:“毛戈部下有你们的人?”
庄越不想撒谎也不便认可:“不该问的别问。”
蒋风成瞥嘴:“显你能。”
庄越说:“少废话,跟我交个底,你还有话没说。”
蒋风成说:“不该问的别问。”
庄越道:“小心眼。”
蒋风成说:“笑的比哭还难看,你是我的福星,让我立功受奖升职加薪水。”
庄越说:“跟我打马虎眼。”
蒋风成说出一个令人吃惊的名字,赵渐飞。
引领日军进入百马偷袭的人正是赵渐飞。
军统下了追杀令,公路铁路各个交通线路跟踪追杀,一站一站的盯,直到南京上海甚至海外。
蒋风成已经安排人员在火车站外寻机刺杀。
对于面临的危机日方明已确告知,所以赵渐飞不敢走出火车站。
对于赵渐飞,庄越有着切齿痛恨,游击队成立之际被赵渐飞指挥土匪击溃使得后来的工作困难重重。
洪师爷得到情报立刻做出部署,赵渐飞成为国共两方铲除的目标。
庄越很想参与铲除赵渐飞的行动被洪师爷制止,安排蔡小东和西瓜,只要他踏出火车站,寻机动手。庄越面色如常心中却翻江倒海雄心激荡。
蒋风成望望天色:“昨天下了一夜雨,今天还会下。”
庄越说:“这个地方在敌人眼皮底下,一旦被堵住,很难突围,可见鬼子的扫荡多么残酷,毛戈是条汉子。”
蒋风成说:“想办法把他收编,他对上司失望透顶,一直在这边硬扛。”
庄越说:“求之不得,先给搞些武器。我太穷,没枪,没子弹,有枪没子弹,有子弹没枪。”
蒋风成说:“我就奇怪了,穷成这个怂样还这么硬气。”
庄越拍拍手:“有啥办法,不找你找谁,我留下没啥意义,走了。”
蒋风成一撩衣襟,从后腰拔出盒子炮,又从口袋取出二十个大洋。
“我给毛戈申请武器装备,到时候给你分些。”
庄越说:“子弹,我缺子弹,装备先紧他们。”
蒋风成眼眶湿润。
庄越一路向北,天上下起小雨。苏槐明隐蔽在大民河一处河弯,五棵并排的老柳树,树后闪出许小小的身影,忍不住喊起来:“队长回来啦!”
河滩草丛里冒出几个人,苏槐明起身喝斥道:“喊啥?”
吓的许小小伸一下舌头,苏槐明带来十五个队员,当初建立游击队的木匠、郑秋水、李春、赵志敏、许小小全在,队员身后跟着洪师爷。
洪师爷得到最新情报,大张旗鼓的扫荡结束后,日军并没有停止行动,新一轮的清剿悄然拉开序幕,特意赶来通知苏槐明加强戒备,两人正讨论队伍下一步行动。
洪师爷说:“你来的正好,鬼子有行动,具体内容不清楚。”
庄越说:“日军的目标是八家坟毛戈的川军,鬼子的心腹之患。”
洪师爷说:“我说呢,裴二从南门走的,分散拉网,高岭的鬼子也出动了,这次敌人下了本钱,两面夹击。我们刚赶上,为防万一,队伍要跳出去。”
木匠说:“咋这么倒霉,鬼子没完没了,天天扫荡。”
庄越把大家聚拢:“有两个选择,一是回山,暂避鬼子锋芒。再一个,隐蔽到铁路以南,解除封锁再出来。”
苏槐明说:“我的意见,既然出来了没打算回去,去南边。”
庄越投去赞许的眼光,洪师爷说:“南边,那可是送到敌人嘴里,一两个人还行,十几个人进去,吃住都成问题。”
苏槐明说:“我有个想法,队员都会游泳,就在大民河两岸活动,我就不相信小鬼子能封锁住所有的平原河流。”
庄越说:“我同意苏队长的意见,坚持平原地区的抗战。”
洪师爷眉头紧锁,他当然愿意让队伍留下,但是,队员的武器装备太差,没实战经验,遇见鬼子只能躲避。
“总共三四条枪,大刀短刀,几十发子弹,苏队长,我建议撤退,当然,这是我个人意见,仅供参考。”
苏槐明干脆利落:“留下。”
洪师爷说:“我把庄越派给你,他熟悉地形,老交通队员。”
庄越大喜,洪师爷瞪他一眼:“服从指挥,苏队长比你稳重。同志们,上级指示,你们一定要坚持下去,摸索一套平原作战的经验。这次敌人扫荡表面看跟以往没区别,根据各方面情报判断,敌人为了保护铁路运输,下了大本钱。我们的力量还很薄弱,避其锋芒,寻其弱点,切忌冒险冲动。”
苏槐明喊道:“集合。”
队伍在蒙蒙细雨向南挺进,庄越引路在荒野里缓慢行进,每个队员浑身湿漉漉的但情绪饱满。
郑秋水说:“这种天气适合行军,能见度差。”
许小小说:“天时地利为我所用,东吴草船借箭······”
木匠打断道:“鬼子也能利用天时地利。”
庄越转过头:“不许说话。”
忽然,庄越停下脚步,遥望迷茫的天空,前方出现一条小路,过了这条小路,就进入县境以南。
“全体隐蔽。”
唰,队员就地趴下隐没草丛,庄越走上路面,来回走了几十米,弯腰查看路况然后回到队员身边,遥望雨丝飘摇的天空。
苏槐明说:“有情况?”
庄越说:“路上有脚印,鬼子屠杀了附近村庄,这一带百姓不多,谁会下雨天出门。”
苏槐明说:“担心冲不过铁路线,中敌人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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