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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百里加急信一封封地送往云都,不知是因为路途遥远有变,还是被人贻误军情。

  最北边境的洛口城如一座孤城,没有任何支援。

  城外黑压压的北莽兵,摆开阵式天天叫嚣,紧闭城门的洛口城墙上,唯有与之对骂的兵士回应。

  “将军,北莽人这次大军压境,意图很明显。

  我们能出战的兵力不足三千人,北莽人却是十万大军。”

  吊着一条胳膊的副将石刚,一脸的胡子拉碴,破损的铠甲有着几处明显的褐色血迹。

  “送重伤的兄弟全部撤出洛口城,带足口粮送他们去云泽府,由你亲自负责。

  我能为你们做的只有这些,是死是活就靠你们自己了。

  浦五通知下去,所有燃料、石块和木柴上城头。

  今日老子给他们来通铁锅炖北莽鹅,研制组进度如何了。

  再弄不出炸弹来,老子们今天都得葬身于此。”

  清冷的常胜将军满口粗话,心情更是烦燥不已。

  他本计划开春后挂印离去,没想到北莽人早已等不及。

  雪刚融化就大军压境,凭洛口城两万多的兵力,硬抗了数百次交锋。

  没有任何后援的情况下,已是殚精竭虑,送往云泽府的公文也一直没回应。

  明显就是有人不想让他活着,说不定死后还会给他加上一个背叛的罪名。

  不愿手下跟着担上背叛罪名的钟离双,准备最后一战。

  此战后,世上将再无常胜将军!

  …

  “将军,要走也是你带重伤的兄弟们走。

  我老石留下来断后,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石刚怎会不明白将军话里的意思,梗着脖子不愿接令而去。

  “滚,你枪都拿不稳还留个屁,给北莽狗送人头不成。

  带着人速速离去,老子还能让人在城头上拖一拖,再晚就没办法了。”钟离双沉默一会儿,道。

  “将红帐的那些女人都放了,爱上哪上哪儿。

  命都快没了,还管他什么流放犯,都各自逃命去吧!

  有喜欢的带上一起走也行,人死鸟朝天也就那么回事了!”

  “将军,你不……”石刚迟疑地没说出后面的话,因为他不想再挨军棍。

  “没兴趣,因为不是我想要的那个人!”

  钟离双看着桌上的地图有些出神,也许此生将再无见小野猫的机会。

  他想留着这条命,四处寻找他的小野猫,遗憾不能生生世世跟着他。

  “将军,保重!

  兄弟们会在云泽府等着你归来,再次带着兄弟们征战沙场。”

  石刚虎目含泪领命而去,将军用他的生命为重伤的兄弟们争取时间,他不能辜负将军的重托。

  自知一群伤残兵帮不上任何忙的石刚,留下最好的快马,带着一群伤兵残将离开。

  …

  “将军,北莽军开始进攻了!”传令兵进来报道。

  “走,上城墙!

  浦五,去研制组走一趟,半成品也给老子拿来。

  这都火烧眉毛了,还他娘的磨磨叽叽啥。”

  面对十万大军,只有三千兵力的钟离双,啥都缺又没有后援的情况下,即使有天大的本事也干不过。

  只能靠临时弄的简易炸弹来缓解压力,老祖宗的发明真是白瞎了。

  钟离双戴上头盔,将牢记于脑的军事防御图,和书房内的信件等,全部付之一炬。

  门外等候的马副将闻到烟味,充血的眼眶落下两滴泪。

  他太明白将军这么做的意思,战死沙场是他们一生的宿命,却不是被朝廷放弃的理由。

  还没到城墙下,钟离双便听到振耳的呐喊声,残破的城墙很快就会被敌军攻破。

  城墙上分布的假人,也会被敌军发现,那时的进攻将是最猛烈的。

  一旦他们被敌军包围,将难逃一死。

  城门口被拴马石堵住,敌军猛烈的撞门声震得拴马石不住颤抖。

  城头上燃起一口口大锅,开水、油脂齐上,扔下城墙的柴禾被点燃,燃起熊熊大火。

  箭矢满天飞,一架架云梯搭上城墙,杀红眼的兵士已分不清敌我,见人就砍。

  黑压压的北莽人,嗷嗷叫着不要命地冲刺。

  一骑在马上的大胡子将领,挥着手中的长枪高声蛊惑道。

  “冲进去,里面有数不清的女人、金银财宝,粮食和奴隶。

  只要冲进去,那些都属于我们的勇士们,冲啊!”

  钟离双一言不发地从弓箭手中拿过长弓,搭箭瞄准马上的大胡子,拉满弓松手。

  “咻!”带着急风的箭矢,一箭穿喉马上的大胡子。

  那张死不瞑目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天空,满是震惊和不甘。

  密集的北莽兵一阵骚动,死一个将领却未能让他们退走。

  “全部瞄准敌军将领,射!”xündüxs.ċöm

  钟离双一声令下,城头的所有弓箭调转箭头,各自寻找北莽人的将领,拼着一命抵一命的冲劲,也要拉上几个垫背的。

  “将军,炸弹来了!

  材料有限,只做出一筐来,用之前必须以明火点燃。

  他们还没来得及试,先赶着送过来了。”

  马远小心翼翼地捧着竹筐,放在远离明火的地方。

  里面是一个个密封的小瓦罐,都有一根长长的引火线露在外。

  “拿火把来!”

  钟离双对刚做出来的炸弹不怎么满意,主要是这玩意太简陋,一不小心就会引爆。

  爆炸力和伤害度只比大型鞭炮,强上那么一点儿,但对付密集的北莽人也足够了。

  他也不敢让别人来点,只能自己先上。

  钟离双一手火把一手瓦罐炸弹点燃后,静止五个数,甩手一扔。

  “轰!”

  落入人群的瓦罐炸弹,在密集的人群头顶开花。

  里面的铁屑如天女散花般,波及到周围六尺范围,被波及的到北莽人掩面痛呼。

  一股浓浓的黑烟升腾而起,一个个的脸被熏得黢黑,像刚钻过烟囱一样。

  站在城头的白云国兵士,听到北莽人的惨嚎声,腿也不酸了手也有劲了。

  …

  “将军,成了!可惜没能将人给炸死。”马远欣喜地道。

  “上阵杀敌的兵士受伤,比直接死亡更易消耗兵力。

  可惜时间有限,不然这场战争还能赢。”钟离双有些遗憾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