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太后心有不甘。
蔡氏的女儿荣归故国,而自己的两个女儿,却都还在外都,她这心里不是滋味。
待是季九曦行礼时,她便道:“皇儿,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美月回来新锦,气色好了不少,到底是新锦长大的,适应着新锦。”
“你的长姐柔福,自出嫁后,便未回过新锦,静华,也三四年未回来了,母后有些挂念她们姐妹了。”
季九曦:“母后慈爱,儿子会写信给长姐和静华,告知母后的思念之情。”
朱太后眼神闪了闪,“皇儿,此言当真?”
这儿子,终于知道孝顺二字如何写了吗?
季九曦:“自然,刚好,儿子也有些事情与母后商议,待是帝选结束,儿子会前去拜见母后。”
听到商议二字,朱太后脸上笑容有些僵硬。
她清楚这儿子的秉性,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他的每一次“妥协”,都需要等价的交换。。
母子数次的“和睦相处、心有灵犀”,都是交换来了。
其中,他为了元氏,谋了最多的交换。
如今元氏不在,他又权势滔天,朱太后一时想不出他如今还有什么有求于自己。
朱太后余光看向尊位上的小儿子,一身玄色帝服加身的他,很有睥睨天下的气质。
他着帝服,给人的感觉和照儿完全不一样。
照儿总是显得温和一些,他性子温润的,笑与不笑时,都给人亲和易近的感觉。
而曦儿,他举手投足之间,都孤傲矜贵的。
自季和十年后,他便变成了这样子,以前那个爱笑的少年,不见了踪影。
“母后!”
夏春谷端着册子上前,“母后,遴选之事,也请母后掌眼。”
册子上写的秀女的名字,名字旁侧,都有备注,打钩打岔,都定好了。
朱太后明白,这是要自己配合着作戏呢,自己没有做主决定人去人留的资格,却仍要自己说几句话。
他这是要谋孝顺的名声了。
也是,西境他拿下了,震慑四方,他做到了。
国富明强,也已经达成了。
要做个名扬天下的贤德之君,孝顺二字,自是不能丢弃的。
今日,他便是要借帝选之事,告知天下他的孝顺。
想到这儿,朱太后觉得心里堵得慌儿。
亲生母子之间,何至于如此呢!
如何的便走到了这样的一步!
“母后!”
夏氏再唤了一声,“母后可是哪里不舒服?可要传太医来看一看?”
朱太后回过神来,敛好神色,弯眉笑了笑,道:“倒是不用寻的,是哀家上年纪了,一时走神了。”
“母后还年轻着。”
夏春谷挂着甜甜的笑意,接过身侧婢女手中的杯子,双手奉上,恭敬道:“今日泛热,母后饮些凉茶。”
夏氏的贤惠,众人见了,无一不点头赞美。xündüxs.ċöm
此次典礼,元笙一原本是不打算出席的。
但季九曦坚持要她在一旁,不然他也撂摊子不干了。
最终,商议后,元笙一思虑再后,为避免议论,她扮成了阿樱的模样出场。
阿樱是季九曦的近侍女,所有人都知道,这不会引起什么人怀疑,能免去麻烦。
在秀女们展示才艺前,公主欢兮先弹奏了一曲《长相思兮》作为开场乐曲。
曲子婉转动听,旋律悠扬,一曲毕,众人拍手鼓掌。
季欢兮朝着高台上的数人作揖后,又转身对着贵臣夫人们行礼。
季九曦:“公主欢兮,是朕的二女儿,恭顺有礼,谦卑不骄,赐封号丽影,是位丽影公主,赐公主府邸。”
“其母贵妃王氏,教导有加,聪慧过人,赐封号慧,是为慧贵妃。”
王三妹惊喜不已,忙起身作揖:“妾谢陛下恩典。”
季欢兮:“谢父皇。”
此等日子,王三妹得赐慧字,朝臣妇们免不了窃窃私语起来,“慧”字,在封号中,地位极高,王家一介商贾,能出一个贵妃,已是世所罕见,还有封号“慧”,那是极其高的荣誉。
朝臣妇们都猜测起来,王家,是要立足新锦了,有女儿为慧贵妃,若是再有王氏之女当选秀女,只怕后宫的半壁江山都要被王氏占了去。
秀女选拔,一一自我介绍时,朝妇们想的仍旧是王氏贵女之事,神思浮想的,不在少数。
头波的秀女,已经展示完了才艺术,都退下后,不少朝臣妇们,心绪还在飘飞呢。
沈二高喊:“青州知府千金佟香羽觐见、青州土横县秀女元笙一觐见、新州知州千金谢月怜觐见……”
元笙一三个字一出,众人目光都聚集在那淡绿色衣裳的女子身上,至于后边是念的什么名字,都无心顾及了。
元笙一这三个字,朝臣妇们都了然于心,那是太子的生母,是陛下的结发妻子。
闻及这个名字,朱太后也是一张脸绷得紧紧的,脸上褶子都褪去了不少。
元笙一,怎么会这么巧呢。
朱太后细细的端详着那张脸,企图找到元氏嫡女的影子,可是那张脸,与元氏,生得并不相同。
元笙一也有些茫然,秀女中,怎么会有名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如此凑巧。
元氏秀女,表演的一段武剑,一柄软件,出神入化,那矫健的身姿,众人都不免联想到元氏嫡女,那是出自元将军府的人,听说,也是有一身武艺。
舞剑完毕,季九曦拍手鼓掌,众人也举手叫好,应和着好。
季九曦侧了侧脸,看向朱太后,“母后,此女子如何?”
这是曦儿第一次问自己一个秀女如何,他的目的,显而易见。
可为了两个女儿能回新锦,朱太后十分配合,捡了一堆漂亮的词语夸奖元氏笙一。
夏皇后见状,也捡了漂亮话说着。
王三妹被这情形弄的有些糊涂,她不知道陛下究竟是在谋划什么,但既是与元氏的有关的事情,闭着眼睛喊好总是不会错的。
王三妹笑意盈盈道:“陛下,妾觉得此位妹妹特别亲近,这妹妹文武双全,是个好人儿,陛下不妨留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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