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沉沉的睡着，元笙一渐渐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像是被人勒住脖子一样的难受。
这噩梦，怎么又做了。
呼吸很是不顺畅，元笙一皱了皱了眉头，强迫自己从梦中醒来。
元笙一睁开疲惫的双目，看到那张放大版的冷面阎王脸时，以为是幻觉，便是合上了眼睛。
再来睁开，还是季九曦。
顺着他的脖子往下，是双手，那右手，正在自己脖子上。
元笙一瞬间清醒了。
原来不是梦中被人掐了脖子，是真被人掐了脖子。
“你……松手……”
“你是不是有病啊……”
季九曦特么的是梦游了吧，竟然在这天微微亮的时候来杀自己。
“元笙一，你到底是谁？”
季九曦微微松开了手，给她说话的机会。
“你!”
元笙一拍开他的手，一骨碌的坐了起来，卷着锦被远离她。
“元笙一，你最好老实点，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季九曦，是睡糊涂了吗？”
“还是宿醉未醒，你既然喊我元笙一，我除了是元笙一，还能是谁？”
季九曦冷了他一眼，把袖中的信封拿了出来。
“元笙一，在你还有开口说话的机会时，你最好老实点。”
那份信，是什么信？
是他派人去南郡查了？
这么快就藏不住了？
他都不喜欢元笙一，干嘛去查元笙一？
元笙一努力回想元十一娘的记忆，季九曦后面都做了一些什么，查她只是为了让她有个罪名去和离吗？
或者说去死吗？
可是，捋了一圈，也没有捋到关于这件事情的蛛丝马迹。
元嫡女的记忆，大都是关于在王府受到的冷遇。
她与季九曦见面的次数，实在是少得可怜，根本就提供不了有效的讯息。
“元笙一，你的借口，编好了吗？”
季九曦并没有太多耐心，一把扇子都砸了过来。
扇子从眉前袭过，几缕垂落的头发断了，漂浮在手背上。
元笙一倒吸了一口气，这个季九曦，看来是真疯了，真起了杀心了。
古人最忌讳巫蛊之术。
自己这般魂穿的情况，他们定会认为是行了巫蛊之术，到时可能是烈火焚身。
说出真相是死，胡编乱造还有一线生机，如今只能认下元笙一的身份了。
“季九曦!”
元笙一拧起几根断发，“你这是何意？你想杀我扶蔡如意上位，也不用如此着急吧？”
“元笙一，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季九曦袭坐上来，眼神凶狠，“你再顾左右而言他，我便送你见鬼。”
“你!季九曦，你是王爷，也不能如此草菅人命吧？我根本听不懂你再说什么？”
“你凭什么觉得我不是元笙一，我嫁于你三年，你破了我的完璧之身，你现在跟我说我不是元笙一，你意欲何为？”
“之前你怎么不说我不是元笙一，你就是不想负责，你就是怕我赖着你。”
“你……”
季九曦双目通红，额头青筋爆出，双手紧握，发出咯咯的声响。
元笙一捡起丢在锦被上的信封，直接撕成了碎片。
“季九曦!”
元笙一站了起来，双目直视着他，“你若坚持认为我不是元笙一，那今日我便出府去南郡，你可派人跟随，听听我阿娘的话，我阿娘总不会认错自己的女儿。”
“出嫁前，我阿娘说，以后用不到武功了，说你会保护我。”
“入府三年，我未出过王府，规规矩矩的当个王妃，循规蹈矩，结果是一次又一次关柴房，总是因为这样的事情那样的事情挨棒子。”
“有一天，我拿起小竹的剑，那原本可以随意挥舞的剑，却有千斤重，我提着都觉得费力。”
“箭弓，我连拉弓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原本是擅长骑马，但我从房梁上摔下来后，便恐惧高处。”
“那日是小竹是不想再提小院的事情，所以说我自幼恐高。”
“住那小院子，只有我和小竹两个人，房梁的东西掉下来了，我们得自己换。”
“你知道掉下来摔断肋骨是什么感觉吗？”
“便是坐着、躺着、站着都是痛的，没有草药，只能靠它自己慢慢愈合。”
“你从不来看我，自然不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元笙一拿起地上的靴子，穿好靴子后，便架子旁走去。
“季九曦，你百般看我不顺眼，还编造出我不是元笙一的借口，那我今日便离府，从此不必再见了。”
元笙一胡乱的系好衣服以后，拿开了抽屉的低层，翻出了那份和离书，眼睛不眨一下的咬破了手指，然后在上面盖了一个手指印。
“给你!”
元笙一用力的把和离书掷于他脸上。
她前额紧皱，脸色紧绷住，双目猩红的看了他，“你该满意了!”
不待季九曦说话，元笙一便推开屏风跑了出去。
在外头守着的小竹见样只好追了上去。
寝殿里安静下来了，格外的安静，安静到喘气声都格外明显。
季九曦坐于床榻上，并未挪动一分一毫，也未开口说话，脸色暗沉沉，一双眼眸，深邃莫测。
李妈妈轻手轻脚的进来，跪在地上，“奴见过王爷，请殿下奴曾服侍柔贵妃的份上，允许奴与王妃一起出府。”
“王妃如今武功尽失，奴虽然也不会武功，但万一真遭遇不测，奴还能替王妃挡一刀一剑，奴便知足了。”
李妈妈语气非常诚恳。
阿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见李妈妈如此，便也跪下来了，“王爷，婢子也求王爷同意婢子离府，婢子有些三脚猫的功夫，多少能顾到王妃。”
季九曦赫然起身，怒得砸碎了床头的烛灯，怒道:“你们可都是王府的人，不是将军府的。”
“王爷，正因为大将军信任王爷，所以将军府只留下小竹一个人服侍。”
“王爷，王妃并无过错，你实在不应该如此对她？”
“李妈妈，你可知祸从口出？”
季九曦快步走至她面前，丢下一把匕首。
李妈妈行了个磕头大礼，“老奴明白，但老奴心甘情愿，老奴选择追随王妃，便把命交了出去。”
“老奴说过:主荣奴喜，主伤奴悲，主消奴死”
阿晴见样，忙抢过那把匕首，“王爷，婢子愿替李妈妈一死，还请王爷允许李妈妈去照看王妃。”
季九曦眼神有一瞬间的犹豫，耳边回响着这句忠心耿耿的话语：主荣奴喜，主伤奴悲，主消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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