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楼下的时候,容琢文等人已经开车离开了。

  楚瓷本不打算让陈琦开车去追,因为容琢文对这辆车很熟悉,一定很快会被发现。

  就在楚瓷抬手招停出租车时,她的手机突然来了电话。

  是个完全陌生的号码。

  楚瓷看了一眼,接起,没说话。

  那边的人似乎也没打算听她说什么,直接开口:“楚小姐,我是邵荣,我在南园小区外面的公园,如果你想知道当年的真相,现在下楼来跟我见面。”

  楚瓷呼吸猛地一滞,捏紧了手机。

  邵荣在南园小区,那容琢文要去堵的人是谁?

  楚瓷顾不得思考:“我现在不在南园小区,你等我会,我马上到。”

  “好,我等你。”

  挂了电话,楚瓷正要叫上陈琦一起回家,被她招停下来的司机不乐意了:“女士,你到底坐不坐车?”

  “抱歉,不坐了。”

  楚瓷关上车门,拉着陈琦走。

  身后,那司机不知道恼火地斥了一句什么,没听清。

  楚瓷和陈琦上了车。

  陈琦见楚瓷终于肯回家,哪还有耽搁的道理?

  不到半个小时,黑色的传祺m8就到了南园小区门口。

  “陈琦,不要开进去,路边找个地方停一下。”楚瓷突然开口叫停。

  陈琦面露一丝错愕:“不回家吗?”

  楚瓷面色凝重,摇头说:“先不,你陪我去那边公园见个人。”

  陈琦忽然觉得,楚瓷这几天状态怪不对劲的,她是不是该把楚瓷的行踪和异常告诉容琢文?

  不过眼下,显然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因为楚瓷盯着。

  陈琦没办法,只能按她说的,路边找个位置把车停下,随后跟她一起下车,往附近的小公园去。

  楚瓷对邵荣更多的印象大概停留在八年前,她还没有出去上大学的时候,之后出去上大学,几乎不回来,只在和爸爸楚远东视频的时候隐约看过邵荣几面。

  她走进小公园,睁圆了眼睛,东张西望,左顾右盼。

  公园里这会没什么人,只有几个流浪汉和老大爷躺在石椅上,亦或是到处走动。

  楚瓷找了一会,才在公园凉亭里看见一个稍微有点熟悉的身影。

  那个人背对着这边,楚瓷看不见他的脸,依稀能看出来那是个中年男人。

  在陈琦的搀扶下,楚瓷慢慢往凉亭走去。

  陈琦不认识邵荣,还很疑惑难道楚瓷要见的就是这个人?

  看背影,陈琦觉得不是什么好人,第一时间竖起满身的戒备。

  直到楚瓷走上去,脱口而出一声:“邵叔叔?”

  陈琦忽然瞪大了眼睛,惊诧地看着面前那个背影。

  听到楚瓷的声音,那紧绷绷,看起来十分冷硬的背影才有了些松动。

  随即,转过身,抬起头来。

  中年男人中等身材,略微有一点点肉,穿着黑t黑裤运动鞋,戴着一样黑色的杂牌鸭舌帽,在这样全副黑色武装的衬托下,显得他的皮肤更白,不过并不是自然的白,而是久不见天日,没有什么血色的那种白。

  而那张脸,确确实实就是楚瓷印象中,那张熟悉的脸,没有错!

  “邵叔叔!”楚瓷咬着牙,声音微微哽咽。

  “楚瓷,好多年不见了,难为你还认得我。”邵荣开了口,声音里隐隐含着笑意。

  他看起来还蛮和善慈祥的。

  此情此景,楚瓷一下子红了眼。

  但是想到了什么,她又立刻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邵叔叔,我那天去看守所门口等你,里面的人说你提前一天出来了,为什么呢?你去了哪里?”

  “因为我有我的一些事情要去解决一下,之前你去看守所要见我的时候,我已经托人告诉过你,等我出来我会主动找你的,我这不是就来了?”

  楚瓷默然片刻:“那邵叔叔,你现在可以跟我讲,我想知道的事情了吗?”

  “可以。”邵荣欣然点头,随即话锋一转,看向陈琦:“但是她不能在这里,我只能告诉你一个人。”

  楚瓷微睁杏眸,视线在陈琦和邵荣之间来回打转。

  似是迟疑了会,她才指着不远处的绿化树,对陈琦说:“你到那里去等我一下。”

  “可是小瓷......”陈琦实在是不放心,怕楚瓷出事。

  邵荣仿佛看穿她的心思,轻笑一声说:“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不会伤害她的。”

  “去吧,陈琦,你就站在那里看着我。”

  那个地方,陈琦完全可以清楚地看着楚瓷,又不至于听到他们的对话。

  拗不过楚瓷,陈琦只能走过去,随后真就直勾勾地盯着凉亭,恨不得把两人的反应都尽收眼里,只要有点不对劲,她就冲上来的架势。

  凉亭里,邵荣在石椅坐下,然后让楚瓷也坐。

  楚瓷犹豫一瞬,在他对面坐下,迫不及待地问:“邵叔叔,当年的事究竟是怎么样回事?我不相信我爸爸是那样的人,我也不相信你是那样的人,但是为什么你要认罪??”

  邵荣就那样定定地看着她,半晌,深深吸了口气:“因为我不敢说实话!”

  楚瓷愣住,什么叫不敢说实话?

  在她木然的注视下,邵荣苦笑了声说:“我也不想认罪,但是没有办法呀,那些单子上都有我和你爸爸的签名,我们找不到证据证明,也没有人可以替我们证明,那些罪名可以说是钉死在我们身上!”

  “我也曾绝望至极,但我也知道,我和你爸爸都不能死,如果我们打死不认罪,可能很快就会莫名其妙地死去,想要我们死的人可以有很多种方法,我不敢赌!”

  “只是我没有想到,你爸爸太宁死不屈了,我听说他因为我的认罪而情绪激动,突发脑溢血死亡,我当时觉得天都塌了,我真的难以接受,可是没办法,楚瓷,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害死你爸爸的......”

  说到伤心愧疚之处,邵荣眼圈都发红了。

  他摇着头,一直在说愧疚的话,一直在跟楚瓷道歉。

  可是楚瓷想听的根本不是这些!

  她冷声打断了邵荣:“邵叔叔,为什么你说如果不认罪,你和我爸爸可能都会莫名其妙地死去?你觉得是谁想要你们死?你是不是已经有怀疑的对象了?又或者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当年那件事幕后的始作俑者是谁?”

  邵荣哽咽了下,沉默了下来。

  楚瓷见状蹙紧眉心,追问:“是谁?!”

  “...是容家。”

  纵使早有猜测,可当这个猜测得到印证的时候,楚瓷浑身还是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后背止不住地发凉。

  一瞬间,楚瓷感觉有点头晕目眩,两只手扶着石桌边缘,使劲攥紧,不让自己有机会倒下去。

  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看着邵荣问:“邵叔叔,你说是容家,具体是容家的谁?有证据吗?”

  她心中存了点希冀,容家那么多人,容二和容三那么坏,和容琢文那么不对付,会不会是他们?

  可当邵荣说出那句“是容琢文他父亲”时,楚瓷像是被雷击中,顿时整个世界都分崩离析了!

  渐渐的,楚瓷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往脑袋上涌,整个人好像烧着了一样,迟迟做不出反应来。

  见状,邵荣咬牙切齿继续说:“我有证据,当年你爸爸出事前,容琢文的父亲代表容家,想来分远东建筑一杯羹,但是你爸爸觉得大家理念不同,所以拒绝了,两个人因此大吵一架。”

  “当时容城跨江大桥项目已经开始,我跟你爸爸长时间在一块忙碌,他们吵架的时候说话有点吓人,我留了个心眼,录了音,那段录音我一直保存到现在,这次从看守所出来,一方面是为了去拿录音,一方面也是怕被有心人抓住。”

  邵荣口中的有心人是谁,楚瓷当然能明白。

  她此刻眼底满是惊慌失措。

  因为一直以来的猜测得到了印证,她整个人突然陷入一种...极度无助的困境之中。

  “录音在哪里?能不能给我听一下?”楚瓷半张开嘴,嗓音已然哑了。

  “能。”

  话音落下,邵荣从兜里掏出一只很老旧的手机,一番操作之后,两道无比熟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尽管已经过去这么多年,这两道声音楚瓷依然熟悉万分。

  这确实是楚远东和容琢文的父亲,容政的声音没错!

  他们在说合作的事,可是说着说着,有意见不合之处就吵了起来。

  这都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是,吵到最后容政厉声斥了一句:“你不听我的劝,哪天出了事情,死在外面别怪我!”

  楚瓷的心咚地一下,沉到了底!

  邵荣把录音关掉,把手机手机来:“我知道,仅仅凭这段录音确实没办法钉死容政的罪,但我还会去找别的证据的。”

  “至于这段录音,我暂时还不能给你,我知道你之前嫁给容琢文了,这么多年了你对他应该也有点感情,但我只能说老天作弄人,你们偏偏是仇人!不过老天可能也是长眼的,这个录音之后没多久,容政就出事死了,后来你爸爸还是照样出了事,所以我能肯定,容家是你楚家的仇人,他容政即使死了,也绝对不清白!”

  “我给你时间,等你想清楚了,可以来找我,我们商量个办法,跟容家重算当年的旧账!”

  楚瓷脸色苍白,双手不停地颤抖,显然是深受了打击。

  她没有给出回应,邵荣却打算走了。

  然而就在此时,公园入口处却突然涌进来一群黑衣保镖!

  楚瓷和邵荣蹭地一下,同时看过去。

  只见为首,容琢文正大步而来,隔着这么远都能看出他瞬身散发出来的无边杀气。xündüxs.ċöm

  邵荣脸色一变,眼底掠过一抹鹰隼般的幽光,透着难以察觉的狠戾之色。

  看这架势,邵荣当然不会以为这是楚瓷早就和容琢文串通好了的,但他还是故意看向了楚瓷。

  楚瓷察觉,跟他四目相对。

  想解释什么的时候,邵荣已经拔腿跑了。

  楚瓷心头一紧,下意识站起来,肚子却因此不小心磕到了石桌边缘。

  嘶——

  楚瓷倒吸了口气,一张苍白的脸顿时紧皱起来。

  容琢文大步上来,见状顾不得其他,急忙把楚瓷搂过来:“弄到哪了?哪里不舒服??”

  楚瓷仰起头,见他眉梢眼角,乃至全身上下都透露着对她的担心和紧张。

  可就是这样一个如此紧张担心她,口口声声说爱她,要跟她复婚的人,竟然是她仇人的儿子?

  楚瓷不是没有想过替他开脱,不是没有设想过,万一陷害她爸爸的人是容家的其他人呢?

  万一容琢文他父亲没有参与在这件事里呢?

  万一...容琢文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呢?

  这所有的设想,在邵叔叔拿出那个录音只有,全都破碎,全都立不住脚!

  这一刻楚瓷看着容琢文,感觉他像是她最熟悉的陌生人。

  老天真是造化弄人。

  楚瓷想着,头脑越来越晕眩。

  “楚瓷?!你怎么了!?说话!”

  容琢文察觉楚瓷脸色白得像张纸,整个人都在战栗,额头也已经沁出豆大的冷汗。

  他吓得面如土色,急忙把人打横抱起就往公园外跑。

  陈琦见状奔过来,只听容琢文厉声喝道:“去医院!快点!”

  “马上!”

  车就停在公园门口,上车后,陈琦几乎是以飙车的速度抵达容氏私人医院。

  路上容琢文已经打过电话,医院里早就安排了人手在门口。

  他们一到医院门口,楚瓷就被送进了产科。

  因为在路上的时候,容琢文就发现楚瓷羊水破了!

  一路失去意识的楚瓷,在送进产科之后逐渐醒了过来,她感觉肚子很痛,好像有很多辆卡车在她身上碾来碾去。

  每一根神经,每一根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撕裂破碎般的痛。

  楚瓷差点又昏过去。

  此刻产房门口,容琢文完全无法平静,脑子里翻转昏眩,像是被设定了某种模式一样,来来回回地踱步。

  陈琦看不下去了,在一旁安慰:“容总,别担心,小瓷和孩子一定会没事的!”

  可是容琢文这会哪听得进去这些?

  听着里面传出来楚瓷痛苦的喊声,容琢文心脏一瞬间跳动得更厉害,内心惶惶不安,指尖微微颤抖着。

  他自己告诉自己。

  楚瓷会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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