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在其他人的耳中，却只是一道雷鸣，不曾有半分怒意，只有无尽的威严。
……
在听到这声怒吼的一瞬间，古青阳直接就心生不妙之感。他知道这就是天道进一步演化杀局的征兆。
可现在的他，也只是在身份上与至高天对等而已。真论实力，他还是比不上至高天的。
毕竟，如今的至高天就是掌控着这大荒世界的无上存在。
连这个世界的诸多变化都是他一念之间的事情，更别提……他只是想要古青阳在修行中经历一些事情。
“轮回——”
果不其然，就在那声怒吼话音刚落的一瞬间，古青阳的内心世界便迎来了最全面的变化。
只是刹那，刹那而已。一个刹那之后，无尽的灰蒙雾霭就彻底地消散在他的内心世界里。
还有呈现在他眼前的那条修行之路，那条路也以极其诡异的方式隐没不见了。
任由古青阳如何去尝试，任由古青阳如何去想……直到最后，这条路也还是没能成功地再度显化。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古青阳就知道有些事情是无法避免的了。
所以他很快就端正了他修行的态度，不再是一味地只对至高天有挑战之意。
调整之后，他对这至高天更是多出几分想要领教高招的意思。他就是想知道，所谓的轮回是什么意思。
而就在他刚做好准备的瞬间，他那个只有一片黑暗的内心世界就轰然破碎，转而变得光明无比。
将黑暗取而代之的是光明，将虚无取而代之的是真实。
是的，只是瞬间，他的内心世界就变得和一个现实世界没有区别。
而他也是屹立在这样的一个世界之中，他能感觉到他仍然还是他，只是他似乎也是经历过某些变化的。
于是他开始在这个世界跑动，许久之后，他才终于寻到一片小水洼得以察看他的水中倒影。
果不其然，他看到一个孩子。
那是他年幼时的模样，看样子大概还是他五六岁之时才有的样子，很是稚嫩。
“重新开始吗？”
在暗暗地问过自己一个这样的问题之后，古青阳怀着颇为激动的心情开始经历他的一生。
很快，他就变得再度孤寂。因为他还是选择了和自己一样的路，还是成为了古青阳。
然后逆天而行，然后遭遇失去。
……
自那之后，古青阳又经历了无数次所谓的轮回，成为了他自己，也成为了各种各样的人，各种生灵。
有时候他会很强，有时候他又会很弱。还有的时候，他的身边根本就没有古青萤的存在。
他就像是这人世间的芸芸众生一样，经历生老病死，经历众生应该经历的一切。
起初他有悲有喜，有情感变化。
再到最后他只剩冷漠，他只懂得用冷漠来对待一切……对于这样的结果，至高天是无比满意的。
再看到古青阳变成这样的那个瞬间，至高天终于笑了，笑得很是畅快也很是肆意。
至高天觉得他赢了。
轮回就是这样，这种任何生灵都要经历的事情，只要经历的多了，就一定可以把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
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其实按理来说，一个人在经历轮回的时候，是不应该有记忆的。
但强大的骨修往往可以拥有生前的部分记忆，又或者是大部分记忆甚至是全部记忆进行重生。
这也是骨修争斗时，一定要毁灭灵魂的原因。
毕竟谁也不能保证，不毁灭敌人灵魂的话，那接下来随随便便遇到的人会不会是自己的死敌。
而在让古青阳不断体验轮回的过程中，至高天并没有刻意抹除古青阳的记忆，他为古青阳保留了记忆。
而且他是特意为古青阳保留了所有的记忆，也就是说，古青阳是始终都清醒的。
古青阳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但古青阳就是没有选择出身的权利。
无论怎么轮回，轮回重生之后他是个什么生灵，有什么身份，这一切都是至高天说了算。
如此一来，在有限的条件里，古青阳能做的努力也是有限的。
相应的，古青阳能通过努力争取到的东西也是有限的。
所以……当至高天发觉古青阳的眼神是那般的黯淡无光时，他才会觉得他终于成功了。
可很快，至高天就变得愤怒，变得无比愤怒！因为他看到古青阳还在修行，是像“古青阳”那样修行。
“不可能！”
这一次，至高天的怒吼声没有在古青阳的内心世界之中响起，而是在至高天自己的心里默然响起。
这一次，至高天的怒吼声可就真是只有至高天自己才能听到了。而至高天更是郁闷到了极致。m.xündüxs.ċöm
万般郁闷之下，至高天愤怒地挥了挥手，随即让古青阳内心世界的一切景象都化成灰烬。
转瞬之后，古青阳的内心世界被再度重现。
当至高天满怀期待地看向这个重生的世界，寻找古青阳的时候，至高天的表情再一次变得扭曲。
“你——”
至高天在茫茫人海中寻到了一道人影，那就是他要找的人，赫然就是他的死敌——古青阳。
然而这一次，古青阳却没有如他所愿，没有变成其他人，而是又变回了古青阳的样子。
这样的结果，自然会让他愤怒。
但在愤怒之余，至高天也震惊不已。因为这件事明显是不合常理，明明他至高天才是真正的至高主宰！
可他看向古青阳……他怎么会觉得，眼前的古青阳是已经超越了他的掌控，不再受他掌控了呢？
这究竟是为什么！
自从衍生以来，至高天还从未像这一刻一样这么愤怒过。而在今天他体会到了这样的滋味。
然而就在至高天要再度挥手毁灭一切的时候，屹立在人群中的古青阳却是突然开口说道：
“至高天，你不要白费力气。”
“你的确是主宰众生，主宰这个世界的无上存在。但从我证道为帝的那一刻起，我便不是那样的生灵。”
“帝者无上，这便是你不能决定我轮回身份的原因。你知道太苍枯荣经吗？那是我开创的法。”
“那是我的帝道神通。”
“只要我将它推演，我就可以决定轮回之后的我会是谁。而我，只会是古青阳。”
“知道我为什么敢在这种明明不如你得时候，与你相争，却从不退却半步吗？”
“因为我知道，就算是让我经历无数次死亡，只要我还能归来，我就一定还会是我。”
“你可以杀死古青阳无数次。”
“但古青阳也将是你永远永远都无法杀死的人，你是天，古青阳也可以是天。”
“你所谓的真命，古青阳都已经不信了。你觉得你所谓的轮回，古青阳还会选择相信吗？”
“哼哼呵哈哈哈哈——”
“关于这种我究竟还是不是我的问题，我已经想过无数次了，就不劳烦你再帮我想了。”
“说真的啊。你与其同我在这种问题上浪费时间，倒不如把时间用在别处，想想还有什么能镇压我的。”
……
随着古青阳再度开始诉说，古青阳内心世界的一切景象都消失了。将其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虚无的世界。
那个世界没有光也没有黑暗，没有山川河流更没有明月星辰，没有任何生灵，什么都没有……只有他。
古青阳的意识体就屹立在这样的世界之中，不曾有过任何动作，也无法让人看出来他是在做什么事。
他仿佛是在凝视着至高天，又仿佛是根本就没有那样做。
这样的他不恐怖不可怕，会给人一种与世无争的奇怪感觉。
若是让骨修见他如此，那些骨修一定不会觉得他是个威胁，因为他实在不像是那种有威胁的人。
可在至高天的眼里，这样的古青阳就是最为可怕的古青阳，也是他至高天最想毁灭的古青阳。
“轮回——”
“这的确是任何生灵，乃至是任何生灵的灵魂都无法逃脱，都必须要经历的过程。”
“就像是生灵的生、老、病、死一样，轮回其实也只是介于生与死之间的一个过程。”
“它就像是一段必经之路。”
“这段路我也会走，我以前就曾走过，现在也已经走过，未来一定还会再去走。”
“它可以改变任何人，却唯独改变不了我。因为我确已经超越了轮回的限制，我已经不被束缚。”
“那段路啊，众生走过之后是众生，我走过之后还是我。至高天，你还是快点出下一招吧。”
……
见至高天沉默，见至高天迟迟没有发声也没有现身，古青阳就知道是时候该继续说话了。
因此他没有沉默，在斟酌了片刻之后他选择继续开口，短短的三言两语间，尽是事情原委。
他说的话全是事实。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至高天才会在无比震怒的同时，走对古青阳感到无可奈何。
在古青阳说话的时候，至高天其实是一直都在看着古青阳的。他很想反驳古青阳。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
沉寂许久，至高天这一次真的是沉寂了许久。直到许久之后，至高天这才发出一声叹息。
“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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