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管家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好,在那停车,我要去见一见我的一位故人,你且在这等我。”
车子停下之后,随从先下车,到了宅子前面,见大门前站着两名配着刀的家丁,但是随从非但不惧,反而很倨傲地对着二人喊道:“太傅府吴管家已到,烦请开门。”
这二位家丁见此人傲慢无礼,相互看了一眼,脾气一下也上来了,一人说道:“尔等何人,敢在宫府门前闹事,你说你们是太傅府的人就是了?洛阳城也不差骗子来,我们也见得多了。”
吴管家的随从见这二人,长得是五大三粗,一看就是练家子,说话脾气也大,毫不退缩,自己如果与二人争执起来,以少对多,肯定是自己吃苦,但是自己已经先把态度亮出来,此时服软,不仅是丢的是自己的面子,也是让身后的吴管家乃至司马家脸上无光,现在只好继续硬着头皮怼了下去,“若是不禀报,尔等可知会有什么后果?”
那二人听闻此言,便讥笑了起来,一人道:“你不就会说些狠话吗,我们宫家害怕说狠话的人,尔等速速离开,别逼我们动手啊!”说完二人右手便握住刀柄,准备拔刀,吴管家的随从见状,退了几步,也做出拔刀的姿势,三人看着对方,各自都不敢妄动,像是被人定住了一般,又像是在等待那个出刀的机会。
“你这奴才,我让你去通报,你怎么与人争吵起来了,你快把刀放下,”吴管家突然出现在自家随从身后,随从听见他的话,右手从刀柄上放下,身子也从弓形蓄力的状态放松了下来,低着头往后退了几步,吴管家冲着他瞪了一眼,斥责道:“差点闹出人命,坏我大事。”
随从双手作揖,颤颤巍巍说道:“小人知过。”
吴管家按了按他的手,说道:“以后千万注意,”说完便看向那两位家丁,笑眯眯,和蔼的说道:“还烦请两位小兄弟进去通报你们主人,就说他多年未见的故友来了。”
“我可不知我们主人有什么多年未见的故友,”一位家丁说到,吴管家见他不通人情竟也不生气,仍旧是笑眯眯的,从怀中掏出一块牌子,递给家丁,说道:“你把这块金牌送进去给你们主人看就明白了。”
这位家丁正准备拒绝,却还没开口就被另一位劝阻住,他说道:“你在这看着他们,我将金牌送进去,如果真是主公的故友,那我等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说完,便从吴管家手中接过金牌,握在手中,转身走进府内。
吴管家笑眯眯地看着他,另一位留下的家丁却依旧是强硬的态度,“你们好好给我等着,不要乱动。”
没过多久,刚才那位家丁拿着金牌从府内小跑了出来,与先前的傲慢和强硬不同,他出来看见吴管家便恭恭敬敬地将金牌奉还,语气中多了几分阿谀,“小的不知是太傅大人府上的吴管家莅临,实在是该死。”
吴管家接过金牌,笑眯眯地道:“敢问,宫府吾可入乎?”xündüxs.ċöm
那人听到此言,连忙回应道:“主公吩咐小的要亲自将先生您带到,请先生随我而来。”说完便指引着吴管家进入府内,一进宫宅,沿着廊道,绕行百步之上,至后庭,见有一小山,小山下有池,又有数条水道环绕,亭台小桥,点缀其间,吴管家低头扫了一眼道路,弯弯曲曲,宛若游龙,又看旁边的水道,鱼游其间,仿若飞翔于天空。
沿着庭院弯弯曲曲的小道,又复行数十步,来到一小阁楼,上面写着元春阁三个字,元春阁下站着一名穿着华贵,头戴漆纱笼冠的男人站在门口。
男人见吴管家来,双手作揖,礼先语至,说道:“不知吴叔今日光临寒舍,余未几准备,还请见谅。”
吴管家也回礼作揖,客气地说道:“老头子我不过是一个下人,今天来找我的故友而已,”说完哈哈,大笑。
气氛一下变得快活起来,吴管家开玩笑道:“只是老头子我没想到,现在见一下宫公这么难啊!”
家丁的脸一下沉了下来,心里暗㤔道:“这老头子告我状。”
果然,他抬头看见自家主公,主公的脸色闪过一丝不快,对吴管家说道:“下人不懂事,还请吴伯见谅,我一定好好管教,”对吴管家这边保证后,又转过头来对家丁斥责道:“这是我的恩人,以后他要进出本府,无须再报,不可阻扰。”
“小的知错了,”家丁见自己的主人发怒,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还不快退下,记得让后厨,准备好温酒和几样小菜,送到此处,我要和吴伯畅谈。”男人大手一挥,背在后面,吩咐到。
“行了,行了,你别难为他,他也是尽到了一个仆人的职责,你怪不得他。”吴管家轻描淡写地说到。
“吴伯说的是,我们先进房,我可是好久都没看见您了,”说着他便拉着吴管家的手一边往阁里走,吴管家一边跟着他,一边笑着说道:“长景啊,我也是很久没看见你了。”
二人入座之后,吴管家看了看四周和上下的布置,除了雅致再也想不到其他的形容词了,他看向摆在中央的一株珊瑚,红色的枝丫上,竟然镶嵌这一颗颗珍珠,他不禁地赞叹道:“佳物不曾多见,但是此物一见便知应是绝世罕有。”
男人却谦虚地说道:“也不是什么稀奇玩意,就是弄的时候麻烦了。”
“你在外面说这话,当心被人所妒。”吴管家指着这人,带有一丝威胁地说到。
“宫豪这些年在外面得罪的人多了,也小有所成,为人所妒不奇怪。”他说到。
“你有今日的成就,我比你还开心,证明我当初没有看错人,”吴管家欣慰地说到,宫豪想起了几十年前的事情了,满怀感激地说道:“当初是吴伯助我草创,方有今日成就。”
吴管家摆了摆手,“还是你自己有能力,别人做那个铁矿年年亏,你一做就成了,太傅大人与我都没有看错你啊!”
宫豪双手相互,又行了一遍礼,恭敬认真地说道:“谢太傅大人和吴伯栽培,今生难忘。”
“今天我来不是听你感谢的,是想起你了,来问问这些年你和你的家人过得怎么样了?”吴管家淡淡的说到,露出了老人和蔼的微笑。
宫豪言语道:“几个孩子都已经成年了,也能够帮我分担了,一切都挺好的。”
“我听说你的女儿现在可是厉害,谪仙居的生意好到要提前去订了。”
宫豪宠爱宫璃,听到有人夸自己的女儿,也是很高兴的,“酒肆比较好做,就交给她了,除了每个月上缴的月钱,剩下的都由她自己支使,我也不过问。”
看见宫豪一说起自己的女儿,脸上就藏不住的自豪与宠溺,吴管家感受到了一丝丝温暖,曾几何时他也希望有一个自己的家啊!
“那你可要保护好你的女儿,不要让他参与什么危险的事情啊!”
宫豪点了点头,“那是自然,”然后将话题引到其他地方,说道:“吴伯现在还要自己出来办事吗?这也太劳累了。”
吴管家锤了锤自己的双腿,“有些事,比如选绸缎什么的,太傅不放心别人,我这把老骨头只好亲自去了。”说完故意露出无奈的笑容。
“何必如此难为自己,您老忙活了大半辈子也该想清福了,”下人将酒菜上齐之后,宫豪亲自为吴管家斟满了一杯酒,“吴伯,请!”
吴管家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暖和的酒顺着口腔和喉咙滑入腹中,身体里就像有一团热气在徘徊一般,真的叫人舒服。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酒是你自家酿制的吧!”吴管家回味了一下刚才喝下去的酒,随口说到。
宫豪嘴角微微上扬,自豪的表情入绿藤开始绕树一般渐渐爬上脸颊,说道:“确实是晚辈自己酿制,不过也就是自己家的喝着尽兴而已。”说完,又给吴管家斟满了一杯。
吴管家这次并未急着喝下去,而是端起酒杯仔细端详,“虽不是今年春酿,但是入口极佳,色泽极好,我想太傅大人也一定会喜欢的。”
宫豪闻此言,赶紧跟着说道:“哎呀,这些都是去年的酒了,待今年的第一坛春酿出来,晚辈我亲自送到太傅府上去,并非晚辈自夸,晚辈府上的春酿比起太祖所钟爱九酝春酿,真的是毫不逊色。”
吴管家听到宫豪这么夸自家酒,便说道:“第一坛春酿倒是不急,主要是这几日太傅大人突然念叨起你来了,想必是想念你给他做的饭菜了。”
宫豪哈哈大笑,“当初在司马府给庖丁打杂,偶然做了一碗羹,误打误撞罢了。”
二人约聊了半个时辰又两刻钟,酒足饭饱之后,宫豪抓着吴管家的手一路相送,送到车上,他说道:“还请吴伯转告太傅大人,等第一坛春酿出来之后,晚辈亲自送到府上去。”
“宫公之言,我一定带到,”吴管家笑眯眯地挥了挥手,随着马的喘气声,马车开始缓缓向前移动,宫豪则微笑着送别,非常有礼貌。
马车完全走远之后,宫豪突然沉下脸来,对旁边一人说道:“蓝思,小姐那边最近怎么样了?”
年轻英俊的武士,双手相互,作揖行礼,道:“小姐那边已经找到了拘押郑母的宅子,估计今晚就会动手,这两日,小姐共取出七万金,用于在洛阳城中散布消息。”
宫豪笑了笑,宠溺的味道都从眼睛里冲了出来,“我这姑娘,别看说话温柔,琴棋书画也样样精通,但是做起事来真的有大丈夫的风采,出手相当大方。”
“但是主公,放任小姐去做这件事是不是太危险了,这次面对的可不是什么江湖游侠,地方豪强,而是司马家族。”蓝思有点担心地说到。
“你现在让她回来,她肯听吗?即便她肯回来,司马家的人就不会记恨她吗?”宫豪平静地说到。
蓝思恶狠狠地骂到:“全是那姓郑的惹的祸,将小姐拖下水,子衿也是,竟然不劝阻小姐,根本没有一个做侍女的样子。”
“行了,你也不要怪别人了,这是璃儿自己的选择,我这个做父亲要做的只要支持她,你再挑选十名精锐武士,今天晚上就守在谪仙居,前万不能让小姐,受到丝毫伤害,而你一定要寸步不离。”宫豪认真地吩咐到。
蓝思领命之后便告退了,宫豪对旁边一位和他年龄相仿的男子说道:“老周啊,你说我今天推了这鸿门宴,他们会怎么对付我们呢?”
老周像一位智者一般,泰然自若,说道:“别人如何做我们怎么管得了,但是我们可以决定我们自己怎么做。”
宫豪不语,而是默默转身回复,跨门槛的时候,他的脚停了下来,似乎是想到什么事情了,他吩咐老周道:“叫所有的弟兄都当心一点,这段时间,千万不要给他们留下任何把柄。”
“喏,主公。”
吴管家的车驾渐渐远去,在车上吴管家自言自语道:“鸟儿翅膀硬了,曾经的巢都不愿回去看了。”
“吴伯,我们为何不灭了这宫家?”随从说到。
吴管家叹了一口气,却道:“若要将宫家连根拔起,虽非不可为,但是我们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得不偿失,今日到他府上,我知道他不会来,但是我就是要给他提醒,不要过度干涉司马家的事情。”
说了一会儿,吴管家又问自己的随从,“钟议郎那边可有消息?”
随从答复道:“钟议郎让人传信过来,已经完全准备好了,到时候就等鱼儿自己上钩了。”
吴管家会心一笑,“快点,我要把这上好的绸缎交给太傅。”
此时,一个身穿褒衣博带的年轻男子恰好看见了他的马车,男子虽不认识车上的人,但是认识车是谁家府上的,看见从宫宅的地方来,便加快脚步,一路赶到谪仙居,来的次数频繁了,店里的伙计都认识他了,恭敬地说到:“朱公子,请稍后,小的这就去禀告子衿姑娘。”
等待的时候,朱余总会随便找一个位置做下,也不点酒,这几天他饮的酒已经比以前少太多了,突然他听见了一声清脆的响声,顺着声音一看,一个伙计不小心将酒壶摔碎了,酒洒了一地,看见此情此景,朱余不禁扼腕叹息。
“浪费酒,使我心痛。”
“福生,这是你第几次了?”旁边一位老伯斥责到。
“小的知错了,下次不会再犯了,”福生一个劲地道歉。
老伯的气没有那么容易消,还是指责道:“你做事多看看其他伙计怎么做的,多学学,动动脑子,细心点,你哪次没道歉,哪次你改了的。”
朱余正饶有兴致地听着,却被人拍了一下肩膀,他回头一看,露出了欣喜的表情,说道:“小寒。”
小寒将他从席上拉了起来,“有仁哥,宫璃姐姐正在等你呢?”
朱余跟着小寒上了楼,走进雅间,还没等宫璃开口,朱余便开门见山地说道:“宫姑娘,怀民想把曹爽的儿子救出来。”
听到此话,众人大惊,子衿说道:“郑公子这是疯了吗,怎么要救曹爽的儿子。”
宫璃沉没了一会儿,问道:“那怀民可有计策?”
朱余答复道:“怀民说估计明日曹爽全族就要被捉拿,几日后便要处斩,到时便是我们营救曹爽幼子的时机。”
“姑娘,这太冒险了,这就是劫法场,”子衿在一旁劝阻到。
宫璃想了一会儿,然后抬头看着朱余,又问了一个问题:“为何要这么做?”
朱余有点着急,不知该如何组织语言,“这……,我也不知道老郑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我猜老郑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这话把子衿惹不高兴了,子衿阴阳怪气道:“我看是郑公子他想成全自己仁义的名声,但是也不能不管我家姑娘的安危啊!”
子衿的话里除了不满再无其他,朱余和小寒不敢说话,生怕惹到她。
“子衿,勿生气,郑公子并非沽名钓誉之徒,汝岂不知?曹爽死不足惜,我以仁至义尽,然曹爽幼子却是无辜,莫说郑公子了,就算是我在曹府,也会想办法救出这个孩子。”宫璃说到。
“姑娘,你如此为他着想,他可曾为你想过,救出伯母和小寒,我们自是义不容辞,尽到情义本分,但是救出曹爽幼子这么大的事情,难道不需要再斟酌斟酌吗?”子衿的声音非常焦急,他知道,这件事如果做不好,牵连的将是包括自家姑娘在内的整个宫家。
此时,朱余突然说道:“老郑还说,救出曹爽幼子不需要动用宫家任何人力,这点请宫姑娘和子衿姑娘放心。”
宫璃、子衿和小寒三位女子皆有点惊讶地看着朱余,朱余被这三双眼睛盯着,变得不知所措起来,只得说道:“到时候我们看老郑怎么做就知道了,我反正是信他的。”
宫璃也跟着说道:“吾亦然!”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郑安朱余更新,第十九章 营救(1)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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