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大都的习俗来讲,新婚的马车前是要点上两盏红灯的,寓意是新婚二人和睦相守,是大都城最美好的祝愿。
一路上锣鼓升天,一直从西街敲打到了东街,这马车便入了宫,红毯从正殿一直铺到离畅所居的万和宫,整个宫殿中都是一片喜悦的氛围。
新娘被送入宫中,侍从们便纷纷去准备晚宴,和正午的庆典歌舞。
被邀请来的宾客除了大都朝中的一些朝臣之外,还有一些其他地方的宾客,黎元青也在被邀之列。
而此时,在皇宫大殿的屋顶之上,一个黑袍男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的人群。
皇宫里一个侍从抬头看了一眼大殿的屋顶,却又揉了揉眼睛,刚才分明看到又有一个黑影在,怎么现在不见了踪影呢?
但那小侍从也没有多想,而是端着盘子,前往宴会去了。
按照之前搜罗的地图,在这大都王宫的地下,有一个地宫,之前那些锻造师锻造的器物全都暂时被存放在里面,包括黎元青锻造的那根神杖。
“桑邑,那现在我们该从哪边走?”孙齐问道。
“沿着后面的这条路,一直走到养心殿的后,有一扇铁门,从那里下去便能去往地宫。”
地宫的事原本桑邑也不知道,在大都的这半月里,他在各处大大小小的茶坊里打听,得知了离渊的这个秘密。
之前江悠所说大都王宫发生一些内乱的确属实,但根源还是关于之前邀请各地锻造师锻造器物而来,其中有些个锻造师来大都的目的也在离渊身上,传言中,离渊是想效仿黎追,去锻造新一批的铜器。
为此离渊暗中搜罗了一批俘虏囚禁了起来,意图用这些人的血来祭器。
正因为这批铜器,宫中出现了一次暗杀,当时离畅为了保护离渊受了些伤,但当时的许多知情人全部失踪,具体的事件也都是民间的传言了。
但铜器这件事,却吊起了桑邑的好奇心,若传言是真的,那这些俘虏中说不定有父亲他们,毕竟他们一整个镇子都被屠杀殆尽,父亲和兄长妹妹全都失踪,说不定也在离渊关押俘虏的地方。
桑邑和孙齐二人来到铁门前,桑邑驱使小追打开了门,两人顺着走廊一路向下进入了地宫。
这大都城下的地宫倒没有外面的华丽,但这地宫里的路却九曲回转,光是走廊就有交错纵横的几十多条,就算有大都地宫位置的地图,他们却没有这地宫走廊的路线图。
两人歪歪曲曲地走了许久,都没有走到尽头,反而觉得好像是在原地兜圈子。
“这地宫好生繁琐,照这么走下去,我们怕是一辈子走不出去。”孙齐有些走不动了,靠着墙边坐了下来,走了半天,累也累个半死。
“我们再走一遍,从现在起我们把走过的地方都做一个标记。”桑邑说着在墙上画了一个十字标记,接着又向前面的走廊走去,孙齐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跟了上去。
两人大概又走了半个多时辰,还是没有走到头,而墙壁上也没有出现桑邑做好的记号,这就说明,这半天以来,道路看似完全相同,实际上并没有重复过,也就说只要他们继续向前沿着隧道走,的确能走到头。
就在两人准备继续前行的时候,却听到走廊的尽头传来了一些人声,像是什么人在说话。
“难道说我们进入地宫被发现了?”孙齐疑惑,不应该呀,他们进来时,外面还在庆贺婚礼,没理由这么快就被发现。
“应该不是,我们过去看看。”桑邑说道。
于是两人继续向前,果真走到了尽头,而这尽头,竟是一间铁牢,里面关押着的人不下百人,看这些人的穿着,应该是来自大都城外的一些流民,看起来民间传说关于俘虏的事大概也是真的。
桑邑走到铁牢前问道:“你们可是被离渊抓来关在这里的?”
但那些人好像都害怕着什么,见到桑邑之后纷纷向后退,畏畏缩缩的都不敢说话,只有其中一名男子走上前来说道:“没错,我们的家乡糟了灾,原本是想来着大都城混口饭吃的,可谁知我们一入城,便被抓到了这里,不知少侠可是来救我们的?”
“那你们可知他们抓你们来究竟是做什么?”
“我们也不清楚,在这里已经关了有几个月了,虽然他们没有对我们做什么,但长久关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那人说道。
“这里人这么多,我也没办法立刻将你们带出去。”桑邑见状也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少侠若能救我们出去,我等愿意为你肝脑涂地,赴汤蹈火。”那人说着便要跪下,却被桑邑拦了下来。
“我们此番进来是为了调查这地宫里的秘密,你们人数过百,想要带你们出去的确不是易事,但你们不要担心,等我出去,一定会想办法救你们好吗?”桑邑说道。
“那多谢少侠了。”那人说道。
离开了铁牢,桑邑和孙齐二人继续向地宫的里面前进,可这条路上除了铁牢便只有铁牢,每一个铁牢里都空荡荡的,直到走到最后一个铁牢的时候,桑邑看到了一个长者,背对着自己坐在那边。
这个背影他再熟悉不过,正是桑老板。
“爹!”桑邑爬到铁栏前,看着父亲的背影喊了一声。
听到声音,桑老板转过身来,望着桑邑,情绪一时有些激动:“臭小子,你跑到哪里去了!”
“爹,镇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大家都会被杀,是不是离渊,是不是他屠杀了我们镇子里的百姓!”桑邑问道。
桑老板走到牢笼前,紧握着桑邑的胳膊:“臭小子,你可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
原来那日的确是离渊屠杀了镇子上的人,而这理由,也正是因为自己拿走了离渊想要得到的古铜器,还拿走了凌寒宝匣交给了炤云。
从父亲口中知道这一切的起因后,桑邑整个人再次陷入了沉默,若是以往父亲怎么打他骂他都会还嘴,而这次,他却什么话都讲不出来,内心的自责如洪水猛兽般袭来,造成这一切的起因,终归还是他。
“臭小子,让你不去学锻术,你怎么就是不听。”事已至此,桑老板自知就算是再骂也无济于事,于是叹了口气说道:“事已至此,桑邑,有些事原本不准备告诉你,但如今你必须得知道了。”
“什么事?”
桑老板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一枚珠子,递给了桑邑。
“这枚珠子,是你出生起便在你身边的,你的大哥二哥都没有,只有你和钰儿有,钰儿的那枚她带走了。”
看着父亲手中的这枚珠子,不知为何桑邑感觉一股熟悉的感觉,手指刚刚触碰到珠子的时候,一股未知的力量从指间涌入身体,而那珠子在触碰到他手指的刹那,化为一道水汽融入到了他的身体中。
“这是何物?”桑邑不由惊讶,但说话间,他感觉身体里有一股难以形容的感觉,他好像能听到风声,甚至能感觉到四周围空气流动的气息。
“我们原本是无妄国的人,早年祖先为了逃难才来到了大都城的小镇里居住。”
这件事,桑之炎原本准备一直隐瞒下去,让桑邑作为一个普通人好好的在镇子里度过一生,但千算万算,还是没想到,桑邑会和他娘黎晚晚一样,痴迷于铜器,兴许正因为是晚晚的血脉,所以才会那么喜欢锻造吧。
桑之炎将原本准备烂在肚子里的秘密全都告诉了桑邑,而桑邑听完后也是一时无法接受,原来他们原本就不是大都的人,难怪他会对大都如此的陌生,大都一向信奉神祠,而他们对于这些一概不知。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他能无形中感受到古铜器的力量,因为他原本就有操控物的力量,与生俱来,宛若诅咒。
从父亲的口中,他也得知,那日父亲与离渊交手,却不是离渊那些侍卫的对手,为了保全桑和和桑钰,他们一直逃到了镇子外面,可离渊紧追不舍,最终他们一起被抓到了大都,但父亲却被单独关在了这里,桑和和桑钰也下落不明。
听完了这一切,桑邑的确一时很难完全接受,一旁的孙齐也始终沉默着。
“桑邑,你就说一句实话,你是否真的在为炤云国做事?”桑之炎正色道。
“我没有,我拜了师,学了锻术,跟着黎前辈为黎前辈寻找古铜器,炤云国一事,并非我所愿,而是炤云国主为我设下的一个局,借我之手,替他取宝物。”桑邑说道。
“那如今已经找齐了古铜器?”
“已经找到三件。”
“哪三件?”
“六角古铜盒,葵秋镜,腾蛇杖。”说道这里的时候,桑邑停顿了下来接着道:“还有一件不在我手中。”
“哪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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