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功夫不负有心人,得知在几天之后,小团子还接了严渺的生意。
仓库里面那些东西收拾出来了。
不少还是上了年份的,有了之前香炉的教训。
他们也不敢随便处理这些东西,干脆想着整理好了让小团子来一一看一看。
能摆上的就摆上,不能摆上的就找个合适的办法处理掉。
所以在明天下午,小团子还要到江家去一趟。
管逸康自告奋勇要做司机。
已经这么多次了,黎家和管家最近生意上也开始有了比较密切的接触。
倒没人不放心管逸康去看孩子。
好歹也是高材生,早就成年了,看着外表好似和善温和,实际上自己在外面待了那么多年,要是没点能力那肯定是待不住的。
总体来说他还是很可靠的。
-
“这张桌子的位置调一下。”
小团子一一看过,指着那张红木的大桌。
“在这里阳宅风水不好,管易漏财——还有这个大瓷瓶,上面是雕花龙纹,可以镇宅,放在那边有些可惜了,往进门那间屋子的东边角放。”
江姥姥可喜欢这个小不点。
江姥爷虽然面上不显,也向来慢热,在很多小辈眼里并不和善。
但面对免于他们家破人亡的小团子,也是带着最大的耐心,带着家里的帮佣一起挪动着屋内的设施。
一群人倒是有意识的忽略掉了管逸康和严渺。
管逸康平时其实并不接触女孩子。
智商是很高,但跟女孩子相处的经验几乎为零。
还是严渺先开口。
“我改姓了,我现在不姓严了,我以后跟着妈妈姓,我姓江,以后就叫江缈。”
江缈简直都要气笑了。
什么叫不要为了私欲做出这种不理智的事情?
江家跟严家不继续合作,不继续帮扶严家,就是为了私欲?
她不懂。
她大受震撼。
她第一次想知道严启越脑子里面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以前江家和严家合作还是做慈善呢,你怎么不让人家理智?”
还不等江缈开口,本就跟在江缈身后的管逸康轻扯唇角。
手压在了江缈肩上,将人往自己身后一带。
严启越显然没想到管逸康这会儿在江家,伸出来本想拽人的手一顿。
冯欣宜一看这情况连忙开口。
“这次来也主要想要将这个问题解释清楚,”她面管看上去有些憔悴,脸色苍白,望着人的时候,更显得楚楚可怜,“因为之前那段时间的误会,我拜托了很多人找了很多信息材料,从这些东西上就能看出之前我们只是一场误会,除了几年前偶然遇见外,就没有过联系,笙笙也只是个意外,我以前根本没想过让她找到爸爸。”
她拿出了一个u盘。
“只是后来孩子整天哭着问我爸爸在哪里,我才一时之间鬼迷心窍没阻止就让他发现了,越哥也只是对孩子负责,在你们离婚之前真的什么都没做过。”
小团子刚刚在二楼转了一圈。
就听见下面吵闹,小脑袋探出楼梯看了两眼,本想要下楼,却又想起‘小卷毛’前几天的哀嚎。
——‘就不能让我也表现表现?小大师,我也不是真废物,我还是很有用的!qaq’
小奶团子非常善解人意。
想了想就拉着江姥姥在楼上往下看着,并不多说什么,还奶声奶气仔细叮嘱。
“奶奶,你这个病不能大悲大喜,都已成了定局的事情,有人再怎么卖力表演,就当看个乐子好了。”
贴心小奶团子轻轻拍着江姥姥的手,一张小脸认认真真安抚。
显现出三清道观顶梁柱的可靠!
本的确有些生气,也不想见到这两人的江姥姥愣了一下。
这话在理啊。
本来主动权就在他们手上,严启越就算说的再溜,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惹人生厌的苍蝇赶走就行,不值得为了他们而生气。
最主要的是——看着这光不溜秋的小脑袋还有这圆圆的猫瞳,虽然知道这是个厉害的风水玄学大师。
但这并不能阻挡她想要对着这小团子亲亲抱抱举高高的一颗心。
-
“孩子生了,婚都结了,现在反过头来讲什么屁话呢?”
管逸康也不太明白严启越到底是怎么想的。
按照正常人的思维,你做了错事,不应该羞愧吗?
怎么还越发的理直气壮起来?
“两家的合作是两家的合作,我们的婚姻是另外的问题,当初的合约都在,你们难不成是想要违约吗?”
将这个问题直接带过。
严启越觉得自己解释的已经非常清楚,这话直接对着江月明开口。
“没人要违约。”
江月明脸色还有些病态的白,但气色明显好了很多,跟冯欣宜外放的柔软弱气娇媚不同,她从骨子里面就透着一种优雅贵气。
“合约上的东西江家还会照常完成,但合约以外的要求,严家本就不该奢求吧?”
“是,我知道江家之前的合约都已经完成,但江家严家两家合作这么久,其他的公司能顺利的对接上?我相信你也知道,没有比严家更合适的合作对象了。”
严启越说的义正言辞。
“当初我们不是也有过商量,这一整条的产业线后续会作为专门的合作项目。”
江月明没忍住,轻轻扯了扯唇角。
“你是第一天做生意吗?”
江姥爷就站在闺女旁边,不说话却让人压力山大。
冯欣宜面上的憔悴惊慌倒也不是假的。
她虽然明面上有不错的学历,但本质来说,只是依附人生存的菟丝花,根本不懂生意上的事情。
只知道整个京市管家是最为古老而且厉害的家族,管家二爷都打算放弃江家转而跟严家合作,那严启越说什么做什么,江家该是心中有怒却无计可施才是。
在今天之前,她还没有意识到,其实严家现在还有很大一部分靠着江家。
而且管家二爷——也不是管家说话当权的人。
她眼圈泛红,面上柔柔弱弱。
尤其是江月明目光轻描淡写望过来的时候。
“怎么还这么天真?”
去除了江家,虽然严家的确会遭到重创,但其实也真没到那种地步。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严启越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招惹了谁,除了江家那部分的生意逐渐被悄无声息的分走,等他意识到情况不对劲的时候,严家已经几乎靠着江家的生意生存。
简直就像是有人将严家命脉送到了江家的手上。
他的表情隐忍,又好似藏着深情。
“月明,咱们的事情到底是我对不住你,是我们有缘无份,真的只是一场意外,我知道我已经对不起你了,但作为一个男人,我总也要负起责任来,欣宜她没了我,的确过的——”
“可能过的还是挺滋润的。”
软软的小奶音从楼梯上传来。
趴在楼梯栏杆上的小团子眯着眼睛笑眯眯的自上而下望着两人。
冯欣宜抬头,一眼看见那小团子的清澈双眸。
眼底不染分毫污秽,像是能直勾勾的看到人心里去,也看穿她的一切。
虽然之前的事情都自己在心中找到了合理解释。
但冯欣宜只觉得自己右边太阳穴的血管直跳,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眉有双重纹——阿姨,你也是私生女吧?”
就这么一句。
冯欣宜瞳孔收缩,紧盯着小团子,身子一晃,脸色倏而更加惨白。
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她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这件事情!
“既然阿姨执意觉得自己无辜,那不如云宝给你相上一面,也让阿姨好好回想起来。”
小团子眨巴着自己无辜的大眼,言语却格外犀利。
“不然一次两次总以无辜来打扰云宝的雇主,也是很让人烦恼的。”
小奶团子从楼上走下来,还轻轻拍着胸脯。
“不用担心,雇主给的价格让云宝可以免费给你算上一算。”
冯欣宜在听见小团子说出她以前也是私生女之后,自然不想要这一卦。
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也只能强自镇定着。
管逸康已经带着江缈往后退了退,听见这一句,看了看冯欣宜惨白的脸色,再看看那神奇小宝贝一本正经的无辜小脸。
虽然面对的是心机绿茶。
但管逸康此刻有点想乐。
小大师你可真是——
太坏了!
实在太坏了!
怎么这么喜欢吓唬人?
但这点也让人太中意了!
-
“你从小不在父亲身边长大,初中交了个社会上的男朋友后辍学,后来因为认识了更有能耐的男人就跟之前的男朋友分手,一路都靠着男人生活。”
小奶团子仔细看着她。
眼光如醉,身如风柳。
“辍学没多久,你亲生父亲就找到了你,带着你和你母亲回了你生父的家,你还有一个婚生子的姐姐,她母亲早逝,她也得了跟她母亲一样的病症,此刻已经不在人世,而且病情的发作跟你有一定的关联,你二十多岁有一场大变故,父母离异或意外,你就交往了一个年龄大你很多岁的男友,也是他给你安排了大学等一系列的事情。”
小团子说话慢条斯理,就看着人一字一句开口。
说的跟现在的事情丝毫没有关系。
严启越都想要笑了。
冯欣宜当初跟他的时候还是处呢,哪来的那么多男朋友?
更别说什么风水玄学师能一眼就看出这些事情来?
搞笑的吧?
真当他没见过风水玄学师?
“简直胡扯,一派胡言。”
他没注意到脸色已经变得煞白的冯欣宜的脸色。
屋内了解小团子能耐的人忍不住一起看向这两人。
卧槽——
这故事可真是丰富多彩。
要是小团子说的是真的,那就是阅尽千帆,下海女打算找一个老实人接手了?
就是万万没想到,严启越这种人也能成为下海女眼中的老实人!
“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小奶团子可不管对方信还是不信,轻轻侧了侧脑袋,奶声奶气,目光直直看向冯欣宜。
冯欣宜拿着u盘的手开始颤抖。
她一下子认识到,眼前的小团子并不是她能招惹起的。
她一咬牙,眼中逼出泪花来,转身就跑。
“我来就是让人羞辱的吗?我虽然做错了事,但这样的话也太过分了!”
“欣宜!”
严启越跟了两步。
此刻小奶团的话已经是踩在对方的底线上蹦迪。
他当初愿意跟冯欣宜结婚就是因为对方痴心不改,生了他的孩子后一直一个人生活,只有他一个男人,而且对方对待他根本不像是从大世家出来的江月明,江家培养出她骨子里面的自立和优雅,让她就少了几分小女儿娇媚和体贴。
所以一面对柔情似水的冯欣宜,严启越沦陷的很快。
他咬着牙,瞪着小团子。
“干什么干什么?要打架吗?!”
管逸康一撸袖口。
又轻蔑的看了一眼他的体型。
想了下小团子之前的力道,还有她表现出来的干脆利落,他是真的觉得,要是他动手的话,他可能打不过小奶团子,还能被撂倒。
而云宝半点不怕他,又圆又亮的猫瞳直勾勾的跟他对视。
“云宝可以再提醒你一句,看好人之外还有一些事情,可以再确定一下。”
-
严启越气急败坏也走的匆匆忙忙。
屋内一下子安静下来。
小团子鼓了鼓脸颊,歪头看向江姥姥。
“云宝说的可都是实话,他自己不信的哦。”
免费的一卦真的很稀有的,要好好珍惜才行呦。
***
管家大院。
院内的叶子已经彻底落完。
太阳此刻都懒得用功,飞檐下只落着浅淡阴影。
管良小院亭子里。
两个火炉将小亭里面的温度加热的刚刚好。
这次桌上倒没有放什么文件电脑。
托盘上是白瓷茶具。
小少年动作慢条斯理,烫壶,倒水,置茶,犹如行云流水。
不急不缓。
外面的人影急冲冲的闯进来。
白色的水雾升起,摇晃。
管良端着茶杯轻嗅一品,才抬头,看着已经走到自己跟前管洋。
按理来说,他该称呼这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为二堂哥。
“管良,管家跟严家本该是合作关系,这是我负责的区域,是不是你伸手打压的严家?!”
管家二爷管洋对于打压一个严家其实倒没有什么感觉,但他的生意重心才刚刚放在跟严家有关联的几个公司上,对方就出手整治严家,这无疑是变相的在削弱他手中的势力。
现在管家大头已经是由管良当权。
手中剩下的这点他们是半分不肯松懈,还时时刻刻盯着管良,想要从管良手中抢下几分来。
管良抬了抬眼皮,浅笑一声,眼底却冷淡极了。
“下次找合作对象还是眼光好一些,有些杂七杂八上不了台面的,就别往大宅里面带。”
他将杯子放下,瓷器与石头发出清脆声响,他袖口的深褐色佛珠露出一角,已经站起身。
凤眸淡淡,那张还有些稚气的面孔沉稳到让人心中发憷,好似已经看穿了他一切的小心思,他声音更压低缓声警告。
“我愿意给叔父几分面子,但不代表我真不能收拾你们。”
管洋脸色一瞬间变得极差。
***
一连几天过去。
严启越更是焦头烂额,即便再怎么试图洗白自己,将无情无义的名号按在江家身上,却也挽救不回已经濒临破产的严家。
明明在一个月之前,公司的整体态势非常乐观。
这样从天上直接掉下来的打击让人管易崩溃。
严启越联系管家二爷也联系不上,眼看着要走投无路。
他手下助理还发了消息过来,好似是犹豫了一阵子提醒。
告知他小姐已经更名为江缈,以后除了法律层面上的义务之外,她将不再跟严启越有任何来往。
“不来往就不来往,那不孝女,半点没有笙笙懂事听话。”
想到江缈一句好话都不给自己说,甚至骂的最狠的就是她,他更是烦躁易怒。
这个闺女他也不稀罕要!
将那份通知狠狠扔出去,他长舒了一口气,似乎痛快了。
已经临近年关。
严家产业就算面对困局,年终的总结还要做,以前的一些重要文件都被摆放在桌,此刻被他一下子挥落,露出下面被夹在里面的一份报告。
亲子鉴定——
看见上面这几个字,他表情一愣。
冷不丁就回想起来云宝之前的一句——已经确定了的事情,不妨再多确定一下。
他心头猛地一跳。
——
“越哥,你回来了?”
冯欣宜坐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看着严启越步伐匆匆进门,只简单回了几句话就去了房间。
她脸色变了变。
虽然过往的很多痕迹都已经被抹掉,但毕竟是发生过的事情,就算是再怎么利索也不可能全数抹掉。
而自从上次回来,严启越对待她的态度也很显然改变了不少。
这样下去不行,她想着微微咬着牙。
“妈妈?”
严笙也察觉到最近父母之间气氛不对劲。
冯欣宜勉强带出一点笑管来,心中思考着该要怎么办。
***
有了怀疑。
重新亲子鉴定,结果也来的很快。
上一次虽然也是他亲自参与做的亲子鉴定。
他自我感觉肯定不会出错。
但被云宝那么一说。
他心中的疑问不断扩大——忽然就想起来,当初去做亲子鉴定时候的医院就是冯欣宜挑选的医院。
但那好歹也是个正经的医院——
他捏着文件袋,抿着唇角坐在车上,最后打开文件。
大概是他自己骗自己。
冯欣宜向来柔柔弱弱,之前的生活一直过得很艰难,怎么可能有那个能力联合医院来骗他呢?
心中本已经放松下来,但真正看见报告结果的时候,他指尖瞬间收紧。
‘——两者并无亲缘关系。’
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再拨通医院的电话。
再三确认这是统一送检,流程不会出任何问题,甚至还被医院的人不知道以什么样的心情科普了一下有些不正规的私立医院送检可能做出来的猫腻。
这方面有利可图,不统一规整就难免出现一系列的问题。
严启越手狠狠的砸在方向盘上。
想着刚刚医院工作人员的口吻。
他像是个终于发现老婆绿了他的可怜男人。
手指都气的发抖,去拨通冯欣宜的电话。
但并没有打通。xündüxs.ċöm
匆匆忙忙冲回家中。
家里值钱的东西包括冯欣宜都不见了踪影。
不等严启越反应过来。
他的电话再次响起。
上一次登门他彻底惹恼了江家,本来江家就掌握着严家命脉,现在严家这边资金回流不回来,江家又彻底撤资。
虽然江家不能说没有损失,但是比起严家来,那点损失还不至于打击到江家的产业链。
严家终于支撑不住,要宣告破产,接下来的几天银行方面将会来回收评定他名下剩余资产够不够还清款项。
一个月前还意气风发,到现在近乎一无所有。
被愚弄了。
想着冯欣宜的样子。
他被人狠狠的愚弄了。
他终于没忍住,开始摔家中的东西。
***
冯欣宜却已经伪装了假身份,坐上了邮轮,将严笙甩给了她曾经痴心不忘的穷姘头,就干脆利落卷着严启越的钱财准备逃跑。
她手中有这些资源势力也纯粹因为她最后交往的那个男友是在道上混的,虽然已经被捕被抓进去,但他的确对她有几分情面在。
留下了人给她安排了不少事情。
‘嫂子,这可是兄弟最后一次承季哥的情,以后这忙兄弟可就帮不上了,看你不也卷了那老实人的钱跑了,到外面的国家找这个人办个身份信息的确定,以后就别回来了。’
冯心怡一头妩媚的长卷发,楚楚可怜的一张脸,手中拿着手机,看着上面发来的信息。
良久她哼了一声。
“当初也不知道是谁上赶着献殷勤。”
不过——
她看着自己新账户里面的余额,唇角又忍不住的扬起。
虽然严家看着只是普通世家。
但严家这些年能变现的东西也不少。
去外面消费水平低一些的地方可以让她潇潇洒洒的过上一辈子了。
“就当做精神补偿了。”
她抬手在拆下来的之前的电话卡上轻吻,随后将电话卡折断,唇角带着笑意。
到时候谁也找不到她。
严启越那种男人就跟自己的自负过日子去吧。
在上邮轮之前她还需要格外小心,但在邮轮于海面航行之后,她已经彻底放松下来。
新国家假的身份信息在港口并不会查的很严格。
到时候找到接头人,将信息补好就完全没有问题了。
想到自己以后的的美妙生活,冯欣宜换了件衣服就去参加船上的派对,漂亮的长相妩媚的身姿也引来不少人的注意。
她留了几个人的联系方式,脸上因为酒精而微微泛红,抬脚往自己房间走。
只是很奇怪——
她有些迷茫的眨着眼睛。
这条路是不是有些太长了?
而且周围也太安静了些?
她伸手捂住自己微微胀痛的额角。
大概是船上房间都长得一个样,所以让她有点迷路了。
“小姐——”
她看见不远处的人影,温温和和的开口。
那人影穿着一身蓝白色调的裙衣。
这样的打扮让冯欣宜觉得有些古怪又有点熟悉。
直到被海上吹来的风给冻得一个激灵,她才反应过来。
为什么这个人在船上栏杆旁看海——会穿的这么少?
而下一刻,那人轻飘飘的往前一栽,整个人像是断了线的风筝,直接落进海中。
冯欣宜的酒吓醒了。
下意识的扶住了栏杆往下看。
黑夜之中,海面随着船只的行动泛着波澜。
漆黑的海完全看不见海底的模样,这邮轮本就很高,从这往下看就难免有种眩晕感,好像站在万丈悬崖上,往下眺望。
在神秘深邃的黑暗之中,是来源于未知的可怕惊恐。
“错觉——应该是错觉——”
冯欣宜已经彻底醒了酒。
她这个时候恍惚的想起来。
曾经让她羡慕嫉妒的人,那个婚生子冯安安,因为心脏方面疾病从楼上摔落的时候,穿着的就是蓝白色的裙子。
她也没做什么——
她只是很厌恶这个所谓的姐姐。
她从小吃尽了苦头,明明都是爸爸的孩子,为什么所有好的名声都是她的?
而她却像是臭水沟里面的老鼠,没有一个人待见。
当初在楼上。
她只是吓唬了冯安安一下而已,谁知道她还跟她母亲一样得了先天性心脏病,在一场家宴上,从顶楼掉了下去。
她也不想发生这种事!
她也很可怜!
她只不过开玩笑而已,所以——所以跟她有什么关系啊?!
背后已经泛起凉意。
海面深不见底让人恐惧,冯欣宜却忍着那种恐惧一直望着,一直看着。
甚至拿出了手机的手电筒往下照着海面。
除了被她手电筒的光吸引来的一些发光的小海洋生物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东西,也根本没掀起什么大水花。
果然是错觉。
她心中想着,松了一口气。
越发觉得自己离开是对的,要是多见几次那个邪性的小孩,早晚要出事。
她一转头——
一张面目全非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近乎跟她的脸贴在一起,已经没有了皮肤覆盖的眼球充血,慢慢转动。
距离她格外的近,却没有伸手动她。
“啊啊啊啊!!!!!”
冯欣宜被吓得腿脚发软,惊慌失措的试图后退。
只不过后面就是栏杆与海洋。
鼻尖弥漫上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显得糜烂呛人。
蓝白的衣裙已经沾满了血液。
因为从高处坠落,面目全非的一张脸,牙齿也是雪白染血露在外面,她勾出一个格外骇人的微笑——
好似再说我终于找到这个机会了。
“——好笑吗?”
森冷的声音幽幽的响起,随着她不断后仰脚下一空的坠落。
冯欣宜的尖叫声刚好被船只鸣笛声所掩盖,坠入海面,不断下沉。
而那影子半真半虚,扒在栏杆上往下看。
她可没有动手。
但是——
“你得知道,玩笑是双方都要觉得好笑——”
那森冷的声音阴毒起来,带着极深怨恨的笑意,逐渐消散。
“而不是你一个人觉得好笑。”
***
严家彻底破产。
京市大学。
还在课上。
江缈拿着手机时不时的看上两眼。
旁边舍友见状小声与她说笑,被台上导师一个清嗓子的声音制止。
一直到下课。
她三两下收拾起东西。
“我中午在外面吃饭,你们不用等我了——”
“哦,又是那个学长是不是?”
“有了学长就忘了亲舍友的女人。”
江缈瞪圆了眼睛,脸都红了。
“你们说什么呢!不要胡说八道。”
“哈哈哈,去吧去吧,看你脸红的,不说了不说了,我们不说了行不行?”
“就是,舍长,给还没成功的恋爱小白们留点面子。”
“不想搭理你们!”
江缈哼的笑了一声,拎着包转身往外走。
走了几步忍不住的蹦跶起来,脚步加快——
几个舍友抱着书笑着在后面看。
“嘶——上一次她就磕电线杆了,现在这个憨憨走这么快可别摔了啊。”
有人看着她的步伐没忍住开口。
下一秒,江缈身子一歪——
舍友们:卧槽!!
然后人就被旁边人拽住了。
管逸康米白色的羽绒服,微卷的发丝勾勒出他漂亮精致的脸部轮廓,一双狗狗眼,不怎么凌厉却有种别样的好看。
两人对视一眼。
江缈一副我无脸面见江东父老的表情捂脸蹲在旁边,嘴里不知道低声念着点什么。
显然也没遇见难过这种情况的管逸康有些手足无措。
“啊,这个憨憨——”
“我家憨闺女也有人要了,阿爸真欣慰,就是希望学长可别嫌弃她哈哈哈。”
几个舍友放了心,在后面一边走一边调侃。
管逸康来了几次,一看那个架势,几个人心里就有数了,面对自己宿舍这个恋爱小白,这些爱操心的就将人的背景打听了一遍。
毕竟管逸康一看就是个已经上了社会的人。
突然来追一个女大学生,再看看自家憨憨舍友那副神魂颠倒的样子,让人不放心极了。
结果越挖越卧槽。
几个人都被管逸康的履历吓了一跳。
虽然管雅源也是管家人,但跟管逸康可真是半点没法比。
最后几个人脚步一顿,看着管逸康开始挽袖口。
几个舍友:?
然后江缈就被管逸康给端走了。
真的蹲下身子,端着还蹲着装蘑菇觉得没脸见人的江缈就走。
舍友们:……卧槽,卧槽,卧槽!!!
感觉我们几条狗走在道上,不仅被喂了一嘴粮,还被踢了一脚!
***
等小奶团子幼儿园回来。
倒是毫不意外的从管逸康那边得到了严启越此刻一无所有,还知道了严笙不是自己闺女的事情,又开始转过头想要找江缈。
此刻正对改姓这事情耿耿于怀。
‘之前改了一句话不说,现在又说得改回来,什么她是他严家的血脉,怎么能姓江,我就不懂了,家里有王位要继承是怎么着?还非得跟着他姓?!’
小团子捏着手机,坐在沙发上,小脸严肃。
刚刚查过了城北古董店的地址,想着要是什么时候有时间就到这个古董店去看一看,正好这个时候的管逸康一头雾水跑过来请教。
‘不过我没让他见着人,给打发回去了,赡养义务归赡养义务,之前也说的很清楚了,但我是没想到,小大师你之前说的让他将确定的事情再检查一边原来是亲子鉴定这方面的事情啊,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小团子想了想对方的面相,仔细认真的在上面打着字。
‘一阴一阳印堂平,这是命中注定只有一子的面相。’
所以她一开始也挺奇怪来着。
为什么这人还能有两个孩子。
不过等看到冯欣宜的面相,她心中就了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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