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黑,晴天霹雳。

  他挂了电话,立刻问李响:“你看见他去了哪?”

  “我刚才看见他上电梯了。”李响指着医院大厅那一长排的电梯。

  余小黑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一边往电梯跑一边拿出手机拨打谢林晚的手机,李响紧跟其后。

  电话无人接通,余小黑一边继续拨打一边疯狂地按着电梯按键。

  当余小黑和李响赶到到谢林晚病房的时候,他们发现病床已经被人推走了,没有了,她的手机就摆放在桌子上,上面显示着几个未接电话?

  谢坤城和柳慧也不在。一个护士走进病房和余小黑打招呼。

  “六号病人已经被推去手术室了。”

  “怎么这么早?”

  “临时通知手术提前,家属都刚才和病人一起过去了,你们也可以过去,不用紧张,病人危险期已经过了,这次手术风险不大。”

  余小黑点点头,听到谢林晚身边有人陪着,余小黑和李响都松了一口气。

  不过李响确定就是他。如果他就单纯和余家有仇,犯不着去找谢林晚的麻烦,应该直接来找余小黑。

  “我觉得你还是先别考虑别人了,自己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余小黑才听不进去,一边往外走一边给柳慧安打电话?

  想问问谢林晚手术开始了没有,他还想在谢林晚手术前给她加油打气呢。

  “柳阿姨,谢林晚手术已经开始了吗?”

  “被护士推进有一会了,现在应该打完麻药了。对了,小黑呀,手术室换地方了,不是32楼,你别走错了,我们都在7楼呢。”

  “为什么换手术室?”

  “护士说七楼的器材更先进,这里不让大声喧哗,先不说了一会儿见面聊。”

  余小黑和李响面面相对,急忙又乘着电梯下到了7楼。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的电梯里一位带着口罩身材高大的医生推着病床从一楼大厅的电梯里出来。

  谢白静在经过了一上午的挣扎后,还是来了医院。因为不久后她就要和余安辰出国,不管余安辰对她有多大意见,总之以后见面的机会很少。等过他们一起留学回来,就过去好几年,那时候还有什么恩怨不能化解的呢?

  她想在谢林晚手术前,把那账本还给谢林晚,再骂她一顿。骂她年纪轻轻这么不重视生命,她这个做姐姐的还没有是有资格教训她的。

  就在他从侧门进入医院的时候,她和一个推着病床的男护士擦肩而过,不知为什么就在一瞬间,她忽然有种心塞的感觉,于是她回头多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她发现那个被推着的病人不就是谢林晚吗?医院每天来往的病人这么多,谢林晚头上又插着各种仪器,不仔细看还真不敢认。

  而且谢林晚的胳膊上带着她总不离身体的玉藁石,那石头谢白静经常看到。

  她跑上去和男护士打招呼。

  “您好,我是病人家属,需要我帮忙吗?”

  “哦,您好,她有一场手术,我们正在将病人转送到手术室,从B楼转至Y楼。”

  “哦。”谢白静前后左右的也没看到任何一个家里人跟着,有点奇怪,“其他人呢,怎么没一起?”

  “家属人都在办手续,一会儿就到?您如果也是病人家属,您跟着正好可以搭把手。”

  谢白静总觉得这个护士说话怪怪的,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她把手包挎在了肩上,然后扒着病床的一侧,帮着护士一起推车。

  一分钟后,病床从医院的B大楼的侧门推出。一出门,护士就给谢林晚指了指大门正对的大概有50米远另一栋大楼说:“那就是Y楼,我们一起把她推过去。”

  “好的。”谢白静也算实在,说帮着退就真的很卖力。

  在Y楼的侧门边的夹角处停着一辆SUV,病床想要进入y楼的话,势必就要经过那辆SUV。

  紧接着,谢白静听见“砰”的一声,自己脑后被人砸了一下,失去意识。

  Y楼是医院的行政楼,这个时间人流很少。

  那男护士将谢白静拖上了车后,又把昏迷不醒的谢林晚拖上了车。

  男护上车系好安全带,就把口罩一摘,露出了嘴唇下的小胡子。随着发动机的启动,小胡子刘德川载着谢家两姐妹离开了医院。

  谢林晚努力睁开眼睛,可她觉得眼皮好像被两吨大山压着,睁开又闭上像梦魇。

  不过,她恍恍惚惚发现自己看见的不是手术台的顶灯,面前是一个人。那人面目模糊,低着头散着头发坐在她面前的椅子,她身前缠了好几圈绳子。

  谢林晚被注射了全麻,现在眼前的世界,天和地都是相互颠倒的,自己也不确定看到的是不是真实的景象。

  她只记得自己被推进了手术室,医生给她输了液后就睡着了。

  她还是努力睁大眼睛,使出全身的力气向那人靠近,可她感觉自己连抬起胳膊的力气都没有。

  总感觉眼前这个人的身形就是谢白静,真希望自己是在做梦。

  “呦呵,这么快就醒了?”

  一个男人走到谢林晚身边,他拿着手机贴在耳朵上,瞟了一眼谢林晚,发了个感言就继续和电话那头的人说话。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女娃已经醒了,看来这麻药不太行呀。”

  电话那头的余小黑,正在一辆黑色的奔驰车上,他和电话那头的男人对话,满头是汗。

  “别伤害她,你所有的条件我都答应。”

  “小伙子,你太天真了,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你怎么知道你能满足我的要求?”

  “我能,我一定能,你说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恐怕只有我自己能做到。”

  “我求你,你说吧,你想要什么!!!”

  “小娃,我给你打电话,可不是和你谈判的,我只是想和你唠唠,我这么多年过得像鬼似的,找你也找不到,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了结果又把我弟弟害进去了。我弟弟只要活着,我起码有个念想,我家里就剩下他一个了,我怎么可能让他替我顶罪呢?现在我没有啥要求,就是告诉你们真正的凶手是我,不是我弟!我现在就一心求死,临死拉着两个丫头殉葬也不错,黄泉路有个伴。谁让这个女娃这么倒霉,偏偏和你好上了呢。你当年一定有个疑问,为什么我和你爹余全舟有仇,不去报复他,就是抓着你和你妈妈不放,这是为啥?我现在就告诉你,因为我想要他痛苦!让他尝尝死了妻儿的滋味。懂吗?余全舟他害死了我全家,我的老婆我的孩子!我要让他也尝尝这种滋味,所以我杀了你妈妈。嚯哈哈哈哈哈……”

  “不过真便宜了你小子,当年竟然捡回了一条命,好啊!挺好,看来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因为活着的人总是比死者痛苦。我就在老地方等着你,临死再让你尝尝这种滋味吧,亲眼看着你的女人死在面前,和你妈妈一样,哈哈哈哈哈。”

  刘德川顶着破锣嗓子,站在三十米高的烂尾楼里放肆的笑,四周蔓延着回声,像厉鬼在呐喊。

  笑声持续一会停了,因为远方传来警车鸣笛声,男人微微一笑对着电话说:“看来还是警察守时呀,你小子速度不行呀,行嘞,时间差不多了,本来还想引你一起也把你弄死呢,看来我等不到你了,再见了小子。就让你继续痛苦的活着吧……哈哈哈哈……”

  说完他挂了电话狠狠往地上摔,电话被摔成了两节,崩出四五米远。

  “喂!”

  余小黑咬紧牙关,全身几乎都在发抖。

  李响坐在一旁眼神呆滞。

  谢坤城的车紧跟在余小黑的后面。

  两个女儿都被绑架,他自己开着车,四十五岁的谢坤城崩溃的竟然哭出了声,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抹着泪。

  自从假刘德川落网以后,余家人都放松了不少,唐冠就是最开心的,他终于脱下了余田亮的身份,他以为解放了就可以去过自己的小生活了。真没想到竟然会闹这么大的一个乌龙。敌人比他们想象的要狡猾太多。

  他接到了余小黑的电话,二话不说就撂下刚交的女朋友就往现场赶。

  唐冠是余小黑最信任的人没有之一,余全舟在他这里排不上号。

  刘德川要在警察赶来之前,必须要把这两个女娃和自己解决了。

  从听见警车开始,刘德川明显就已经不淡定了。

  谢林晚此时也认出了面前这个人就是姐姐谢白静。

  刘德川来到她们两姐妹中间,左边是被他打晕的谢白静,她披散着头发被绳子捆绑在椅子上,嘴巴上缠着黑胶布。

  谢白静的待遇要好一点,她只是被绑着手,一旦醒了极有可能跑掉,因为麻药给谢林晚用光了,而遇到谢白静纯属意外。

  谢林晚不仅仅被注射了全身麻醉,刘德川还给她加了量,所以即使她再厉害,此时现在她也毫无还击之力。

  刘德川的目的很简单,这些年他每天都很痛苦,他其实早就不想活了。

  十几年前,刘德川一个人在外地打工,将妻儿和老母亲留在老家,他的弟弟刘德佑则在部队当兵。

  当时以余全舟为法人的华宣房地产开发公司正好就开放了刘德川家的祖宅。

  上面下来了很多人,给挨家挨户的做工作。村长也不知道是得了什么好处,先签了拆迁合同,然后也跟着工作人员一起给大家洗脑拆房子。

  之后越来越多的人也跟风同意签了合同。

  可是刘德川家那是祖宅,刘家老母亲死活不让。

  当拆迁队开着铲车上门时,老太太急眼了,她抱着还在襁褓中的孙子堵在铲车前面不让走,僵持。

  村长的儿子来和老太太理论,骂她说他们老刘家有你真是家门不幸,老顽固不化。

  老母亲冲他吐口水骂他是狗杂种,村长儿子惹急眼了,夺过老太太怀中的孩子举起狠狠往地上摔,冲动之后村长儿子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撒腿就跑。

  老太太吓坏了抱起地上的孙子,哭了两声之后就没气了。老太太抱着孩子发了疯,追村长儿子要和他同归于尽,可是一回头家里的房子被铲车推到。

  看着自家祖宅没了,老太太上了头,也不去追什么村长儿子了,直接抱着没气的孙子撞向铲车的车钩。临毙命前放下狠话,“你们都得下地狱!”

  刘德川听到了噩耗,急忙赶回家中。

  宅子没了,妈没了,孩子没了,老婆.....也疯了。

  刘德川崩溃......

  幸好这时候刘德佑也从部队上回来,伤心之余,他和哥哥一同安葬了母亲和侄子

  还帮着哥哥在村子附近租了个一间平房,刘德川也在附近找了个下大力的工作。

  刘德佑回了部队,刘德川平时就赚点微薄的工资,把疯子老婆锁在家里。

  可是白天辛苦一天的刘德川,晚上回家还得伺候疯子老婆的吃喝拉撒,还要忍受着她天天发疯。

  终于有天,他对她疯老婆动了手,老婆跑出了家门。

  刘德川报了警,在外找了好几天,最后在桥洞下发现了老婆的尸体。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刘德川家破人亡,老婆死后,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终于有一天,刘德川把家里的菜刀磨得锃亮,来到了村长家里。推开门手起刀落见人就砍人,一家老小五口人,全部毙命。

  从此刘德川过上了逃亡的生活,因为刘德川的缘故,刘德佑也受到了影响,他从部队退了下来。他知道哥哥是被逼无奈,并不怪他。退下来以后他也和哥哥失了联系,为了生计,他开始给人在餐馆里做厨师,以前在部队里,他也是在炊事班所以做厨师也顺手赚的也多。www.xündüxs.ċöm

  因为警察在追查刘德川的下落,刘德佑从来不敢明面上和他联系,每个月发了工资都是放在一个哥俩商量好的地方。

  可是刘德川觉得这样的日子过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和活在地狱没什么两样。

  时间越久他就觉得自己杀的人还不够,他觉得那房地产公子的老板“余全舟”才是导致他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所以他也要余全舟和自己一样,家破人亡才行。

  而且他也打算干完这一票,收到钱就带着弟弟跑路出国。

  可是他还是低估了一个母亲在关键时候保护儿子的决心,就在刘德川打着电话和于全忠讨价还价的时候,余全舟的老婆竟然冲撞过来和自己一起从三十层高的楼上一跃而下。

  如果不是他命大被烂尾楼外裸露的钢筋勾住,十年前他就没了。

  后来两兄弟也没什么钱,找了个黑医院整了容,刘德佑不知道找了谁的关系,给他们哥俩分辨办了张□□,关键这□□还是备过案的。

  两兄弟都把自己的刘姓改成了张姓。这十年他们两依然活跃在汉城,一直没有放弃报复余全舟的念头。

  拉回到现在。

  就在刘德佑杀余小黑未遂被抓了起来以后,一直谎称自己就是刘德川,就是当年杀了村长家五口人,和余全舟妻子的人。

  而刘德佑是刘德川唯一的弟弟,他不可能让他帮着自己顶罪。

  所以计划今天的事情,反正横竖都是死,所以他抓了两个没什么反抗能力的女人。

  来到了当年的烂尾楼里,报了警。

  “你们两个,谁想先下去啊?”刘德川笑,黑铜色的脸泛着油光,眼角唇边尽是被岁月和痛苦压出的褶子。

  的手被绑着倚在水泥墙边,身体像陷在泥里似的,根本就不随着自己的意志控制,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听说,就是你抓住的我弟弟是吗?”

  “你.....”谢林晚很无力地念几个含含糊糊的字,“说,什么?”

  “我是说,”刘德川上一秒还是微笑的脸庞,下一秒突然眼神骤变咬牙切齿一把抓住了谢林晚的头发,谢林晚从地上拎了起来,“我是说,你快要死了!“

  谢林晚别被抓着头发,可是她被打了麻药,根本感觉不到疼痛,心里突然想到了李响。心说着“李响诚不欺我,这个人确实喜欢薅人的头发。”

  谢林晚穿着手术服,被一个一米八五的大个子耗着头发脚尖离地,却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放了,放了她。”谢林晚又吃力地说出了几个字。

  “你是说让我杀了你放了她是吗?”刘德川笑着,“不错不错,真是个好姑娘。”

  这时候谢白静也缓缓的抬起头,看见现在的景象的时候,她彻底傻了。

  手脚都被捆着,嘴巴被胶布粘着想喊都喊不出来,她在椅子上不停的翻腾,想要挣脱憋得脖子额头青筋暴起,眼泪直流。

  “放了,放了我姐,求.....求你了。”谢林晚全程用气声在说话。

  兴许是手累了,刘德川一松手,刘德川像丢一坨肉一样,把谢林晚啪嗒丢在了地上。

  然后转身去看谢白静。

  谢白静见他那张丑陋的脸吓得拼命摇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喂喂喂,你哭什么呀?”刘德川笑着问,“你害怕了?”

  “不用怕,很刺激的,一瞬间啪一下就没有了。”

  刘德川越逼近,谢白静就越害怕,她不停地晃着椅子,如果知道是这样,她宁愿自己不要醒来。

  “呜呜呜......”谢白静无力挣扎着。

  刘德川终于来到了他的身边,拖着她的椅子往大楼的外面托。

  因为是烂尾楼,很多墙面都没有封,没有任何护栏。

  “你既然是姐姐,那就你先来吧。留着那个女娃等会她男朋友。”刘德川一边往外面托一边说。

  谢林晚咬着牙,拼命跟着刘德川的方向爬,她用尽了全身力气。

  终于扶着墙站了起来,可是也只能勉勉强强扶着墙走路。

  这时候他已经走到了楼板边,再往前跨一米,就是万丈深渊。

  刘德川就是打算把她们从这里扔下去之后,自己也跳下去,给自己这十多年的逃亡之路做个了结。

  “求求你,放了她吧。”谢林晚说。

  刘德川听到身后的声音,立刻停下了脚步,因为谢林晚的声音明显比刚刚有劲了一些。

  他回过头来看着扶着墙已经站起来的谢林晚,真没忍住给她鼓了鼓掌:“小娃确实不一般,听说我哥是被你抓的,我还不相信,这么多麻药都能站起来,厉害!”

  “你放了她吧,她和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谢林晚嘴唇泛白,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她一边说着,一边扶着墙往外走。

  刘德川觉得事情越来越好玩了,如果不是下面的警察已经开始出动,他都想和这两个小娃娃再多唠会。

  可是很明显老天并没有给他们这个时间。

  “要不这样,你自己主动跳下去,我就考虑考虑怎么样?”

  谢林晚扶着墙,慢慢往前挪,刘德川看她太磨叽,直接走过去帮了谢林晚一把。

  直接拽住她的头发,像拖一团肉似的,拖到了平台上。

  谢林晚扶着地,颤颤悠悠地勉强站了起来。她麻药的劲实大,浑身都在发颤。平台上的风太大吹得她都睁不开眼睛。

  “怎么样?”刘德川笑着看着谢林晚,“你先跳下去,我就考虑一下放了她。就这么说吧,我给你一个权力。你死,还是她死,你来选择怎么样?”

  刘德川说完后退了一步,把谢白静也推到了平台边示意要往下推的动作:“我数三个数哈。”

  刘德川给的这个选择,就是让白晚将军做一个两难的选择,是让她看着她二姐死,还是她整个白府上下几百口子一起死。如果镇国之宝玉藁真的回不去了,他白府面临的是满门抄斩。

  如果为了救白家上下,牺牲自己,她在所不辞,可是凭什么是二姐?二姐已经为了她死过一回,凭什么每次牺牲的总是二姐?

  不公平!

  二姐一个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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