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没有在报纸上写出的哥谭,那个没有被电视节目所报道的哥谭……在所有关于哥谭的重重传闻之下,在无尽的犯罪与永恒的疯狂中,那个另一面的哥谭。卂渎妏敩
这个哥谭夜色深重。
他知道钩索枪该在哪个方向射出,才能准确勾准滴水兽的头颅;他知道跳上哥谭警局的顶楼后需要走多少步,才能抵达那盏举世闻名的蝙蝠灯畔;他知道第九大街最深处的倒数第三个下水道入口处,虚掩着一扇通往哥谭地下交通系统的大门;他知道关于哥谭的一切——
他知道如果没有在圣约翰大街的钟楼上丢出粗细适当的绳索,他会需要多长时间,才能从钟楼底部的摔碎的制服里爬出——二十七分钟;他知道如果没有在遇到双面人时准备好一支□□,他被中弹的腰际需要打开几个切口,才能取出那颗深嵌他腹部的子弹;他知道一个人制服二十个雇佣兵,要断掉多少根骨头……
他知道他就是哥谭。
他与哥谭背负同样的罪孽。
他与哥谭迷失在同样的黑夜。
……很多年前,一个孩子从那条电影院背后的小巷中走出。
哥谭从此孕育出属于它的怪物。
黑色披风在哥谭深夜展开,他从高踞大厦顶端的滴水兽上跳下,如同在张开双臂拥抱整个哥谭的黑暗。
作为血肉之躯,布鲁斯·韦恩是可以被摧毁的。
但作为一个代表着恐怖和梦魇的标志,蝙蝠侠将在这座城市中获得永生。
黑暗骑士是哥谭永不陨落的传说。
哥谭的罪犯将永远被笼罩在处刑者的恐惧中,他是他们的达摩利斯之剑。
这柄剑高悬在哥谭所有罪犯的头顶,让他们在踏出每一个即将犯罪的下一步时,心惊胆战地思量。
——思量黑暗骑士的愤怒,是否会有如阿喀琉斯的怒火,将他们投入地狱。
然而,然而。
当阿喀琉斯的脚踵被毒箭射中。
这个曾经强大到与黑暗融为一体,成为长夜中一座警示碑的孤独之人——
在他垂落的披风下,遭万箭穿心。
……
他要去参加三场葬礼。
第一场葬礼,埋葬他的养子,杰森·托德。
在那个毁灭的日子,他赶到仓库时,小丑已经用撬棍打碎了杰森身上每一根骨头。
绿头发的疯子在被他抓住时仍然哈哈大笑,他笑得打滚,甚至将混着白色粉底的肮脏泪水擦在蝙蝠侠的黑披风上。
而他抱着自己孩子的尸体,黑披风如一滴在地面洇开的墨迹。
他颤抖地用手指触碰他的头发。他从未像这样摸过他的头发,也就未曾知晓,原来这个孩子一头黑发,竟是出乎意料的柔软。
这个孩子一生都在脸上带着股愤世嫉俗的戾气,像是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却在死后恢复了长久的平静。
在那个夜晚的小巷,他走近蝙蝠车,看到那个瘦弱伶仃的身躯如同被猎人捕获的幼豹,僵硬地缩在蝙蝠车后。
这个满身污迹的流浪儿,想要卸下他蝙蝠车的轮胎卖钱。
流浪儿握着手里的扳手,藏在蝙蝠车轮毂后的两双眼睛抬起,蓝灰色的眼珠晶莹透净到一种惊人的地步。
蝙蝠侠一步一步走近他,黑披风在身后拖出黑暗骑士所有恐怖的传闻——那是在哥谭大街小巷中,被人们用惊恐的耳语所流传的威吓所有罪恶的故事。
但这个流浪的小孩却只是倔强地看着他,像是被他吓坏了,又像是执意要站在他面前,用身体语言向他表示:我偷了你的轮胎,但我不会跑,我就站在这,我哪也不去。
蝙蝠侠站在他面前,蝙蝠面具后的钢蓝色眼睛看着这个野狗般的孩子,沉默的威压几乎将空气都凝成实质。
——他在这个孩子稚嫩的面庞上看到了某种灵魂深处的不甘,某种对命运的愤怒与抵抗,他对这个世界抱有不服输的劲头,而这份不甘,竟然在黑暗骑士如一个黑色深潭的内心中,投出了他自己曾经的模样。
他把他带走了。
这个孩子还以为他要惩罚他,拼命地在蝙蝠车上挣扎,撕咬他的披风,还在蝙蝠车控制盘上乱踢一气。
他一把将手掌拍在仪表盘上,抓住这个小混蛋的脖子,用他专门震慑罪犯的那种粗哑低沉如同地狱恶鬼般的声音威胁他,让他不要试图挑战他的权威。
……他把他收为了自己第二个养子。
却依旧保留了他原本的名字,杰森·托德。
杰森和迪克最初常常打架,两个男孩的眼睛里都冒着愤慨的火光,他们谁也容不下谁,常常打得脸上青青紫紫,到处贴着绷带。
但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们的关系又突然破冰。他们不再打架了,甚至偶尔还会相互协作,但却把他们的对外矛头,一致朝向了他。
两个孩子都或多或少地与他发生意见摩擦。尤其是杰森,他们父子之间几乎没有好好说过话的时候。
杰森面对他时,表情永远是高傲和抵触的,但在眼底那一丝渴望的期冀,却像是一团在黑暗中燃烧的火苗。
如此耀眼。
他知道这个孩子崇拜着他。杰森渴望获得他的认同,哪怕是仅仅一个点头。
但他无法……他早已在与无序和混乱做斗争的漫漫夤夜中,化身为黑暗。他已经习惯了用冷漠和坚硬的态度——蝙蝠侠的态度——去对待一切。
所以他从未对这个孩子展现过一丝父亲的温情。
他培养他,训练他,教授他所有的战斗知识、枪械技巧,带他去看哥谭每一处掩藏秘密的通道。他无疑在他身上倾注了和迪克同样多的心血,却吝啬而顽固地,不愿意说出一声试探性的关怀。
在迪克离家出走后,他让杰森成为了新一任罗宾。
青少年在穿上制服时的兴奋显而易见,他试图在他面前压抑自己的激动,却还是忍不住凭空打了几拳,浑身的跃跃欲试。
他在他旁边无言地低头喝了口咖啡,默不作声。
在与新任罗宾一起打击犯罪的过程中,他们的争吵越来越多。
罗宾无法理解他的固执,而他也不打算对任何人解释他的信念。
争吵频繁爆发,便成为了他们之间对向的推力,将父子二人推得越来越远。
他们两个是世界上关系最紧张的父子。
看起来他们是相互憎恨的。他们总要爆发火药味十足的争吵,他没有好声好气地和杰森说过一句话,而杰森也总是口口声声称呼他为老蝙蝠,甚至回避叫他的名字。
在那个杰森独自离开他的晚上,他们再次爆发出无可避免的争吵,杰森在临走时用气恨的眼神最后看了他一眼,告诉他“我当然会负责到底”。
他那时已是全然的愤怒,他没有多做挽留,想着罗宾在总会在独自离开蝙蝠洞后回到他身边。
……但他后来才明白,原来人有时会要用一生,去悔恨一个最平常和微小不过的举动。往往如此,从来不变。
——那竟然成了他和杰森的最后一次谈话。
他失去了一个孩子。
他再一次失去了他的家人。
昔日种种,仿佛轮回重现,在他的身上反复上演。
似是哥谭馈赠给他的,最不堪的礼物。
他以父亲的身份,为自己的儿子下葬。
他亲手为这个永远闭上了眼睛的少年盖上棺木。
沉重的棺木是降下的石门,就此隔绝他与他的世界。
他在他仍然紧握的,仿佛愤愤要给这个世界一拳的手中,放上了一张他们在前年拍摄的全家照片。
照片上他坐在高背椅中,左手边站着阿尔弗雷德,已经成长成一个健壮青年的迪克站在椅背后,而他将在照片拍摄日一年后死去的二儿子,则满脸不驯地用手臂搭住椅背。
他当时微微侧过脸去看他——
对上的却是少年悄悄泛红的眼眶。
他立刻别过视线,没有再看。
他知道杰森内心深处一直渴望着什么,这个还没长大的孩子,仍然会为命运有时突然的给予而偷偷泄露出一丝真正的感情。
他维护了他的尊严,没有戳破他的自尊心,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模样,目光深严地看向了镜头。
这是他唯一一次,对他展露的,再小不过的温情。
……
第二场葬礼,埋葬克拉克·肯特的父母,乔纳森·肯特,和玛莎·肯特。
在那个毁灭的一天,随着一颗心脏的停跳,小丑笑着按下了仓库里那个伪装成一幢洁白城堡模型的开关。
偷埋在大都会的炸药同时爆炸,一整座城市都在炸-药的爆炸中被荡平成为废墟。
这一天,地球失去了它的明日之城。
尽管正义联盟和随后赶到的复仇者联盟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在爆炸时展开救援,可实际获救的人数仅有不到百万人,剩下的所有大都会居民,都随着这座城市的消失而失去了生命。
这其中,也包括来到大都会,看望罗夏和克拉克的肯特夫妇。
他们就住在与克拉克·肯特租住的公寓不远的一幢旅馆。
甚至当炸-弹爆炸的时候,他的母亲还在担心地给他打着电话。
但当炸-弹爆炸。
整座城市在炸-弹的爆炸声中陷落。
楼房倒塌。
地面被上升腾起无数的蘑菇云。
为所有人津津乐道的,为美国人常常带着自豪和骄傲的语气提起的明日之城,就此成为一片大路上被上帝指尖抚过的深痕。
那不是人类的力量能够造成的伤痕……
它在顷刻间炸沉了整座城市。
它爆发出的剧烈的光亮,甚至使得相邻的整座哥谭,都在末日燃尽的一抹辉光之中,见到了真正的白昼。
——那一天,人类迎来他们的终局。
肯特夫妇在一整座城市的陷落中丧生了。
而他们的儿子。
他们从小宠爱的独子。
他们在堪萨斯州一望无际的玉米地里寻找到的氪星遗孤。
这个世界上最为人所知的英雄。地球的守护神。人类的救世主。耶稣基督。被血染透的耶稣基督。背负十字架的圣子。缠绕裹尸布的耶稣。
他跌跌撞撞地抱着一具他挚爱的尸骨,走向了他父母的葬身处。
他在痛苦中失去所有言语。
他跪倒在那个凹陷的巨大深坑之中,由爆炸的余震引发的地壳嗡鸣,以他为中心点,向他的四面八方延伸。
——那是为圣子、圣人以及称王的基督,人间之神真正的诞生,而演奏的圣乐。
整片地壳,从大都会的废墟开始,数百英里蔓延至数千英里,北美洲东海岸的所有人造建筑,都在神祇的悲悯中,掉下如泪般的齑粉。
从那一刻起,超人就已经疯了。
他执意不愿交出他们的遗体,带着三个他最爱的人,飞向孤独堡垒,妄图用修复矩阵复活他在人间永恒的叹息。
他一次又一次地失败,又一次又一次地尝试着,仿佛这样就能延缓他们死去的事实终成定局。
……他想要与那残忍的命运抗衡。
他想要在命运如山般压下的噩运中,为他所爱的人撑起一片由他胸膛构成的天空。
他不相信那所谓的宿命……
要他如何相信?
要他怎么相信??
要他怎样,才能闭上眼睛,安然拥抱他所拥有一切的死亡?
命运夺走了他拥有的一切。
一切爱和恨。
一切对未来的希望。
一切热忱。
一切悲悯。
一切……一切他的快乐。
他突然发现自己在世界的残酷真相中,如此渺小和无能为力。
那命运啊,那朝他压下的命运……
将他粉身碎骨。
使他万劫不复。
布鲁斯·韦恩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如何从超人手中拿回他们要的尸骨。
他为他们操办了所有葬礼的流程。
苏格兰风笛曲如泣如诉,吹双簧管的号手立于两座棺木后,神情肃穆,犹如千百年前便伫立在道旁的,眼见人间无数雨打风吹去的沉默巨石。
他们的独子悬在肯特农场门前那颗高高的槐树下,安静地观看完整场葬礼。
他在日光中像是要被黄太阳的光线吹散了。
那飞扬在圣子背后的红色披风,像是一捧最触目惊心的鲜血。
神子沉默着,那树影在他脸上投下一半明亮一半黑暗的光痕,他的双眼陷落在树影中,只有线条坚毅的方形下颌投出阴影。
布鲁斯喊住他:“克拉克。”
而基督在父母的坟前垂眸看向他。
“我早就该杀了他。”超人喃喃低语。
他不是在向任何人忏悔。
也不是在发出懊悔的叹息。
他是在……向他宣战。
“你为什么不杀了他?”
超人的目光凝在他脸上,像是一把锋利的刀。
他质问自己最信赖的战友,脸上带着悲戚和彻悟。
布鲁斯像是预知到什么,他猛然徒劳地向他伸手大喊:“不!——”
但那红披风已经用逼近光速的速度,消失在他面前。
……他的掌心,只抓到一阵呼啸的风。
……
第三场葬礼,埋葬他做过的一个梦。
那个坠落在他怀中的爱丽丝死去了。
他的……爱丽丝。
无法沉默的沉默总是回响在他每一个深夜的梦境中。
他看到黑暗中的天使自空中坠落,那是背叛了上帝来到人间的天使,耀眼纯白的羽翼刺破黑暗,掉进他怀中。
那是他的爱丽丝。
……爱丽丝。
“于是爱丽丝追着那只兔子跑啊,跑啊,但兔子却跑进了一个树洞里。”
他在儿时曾经在床边听过父母为他讲述这个绘本上的故事。
他那时好奇地问:“可是爱丽丝跟着跳进兔子洞,她不会害怕吗?”
他的父母笑着摸了摸他的头,“爱丽丝怎么会害怕呢?对她来说,仙境就是一次冒险,她拥有无比的勇气,爱丽丝不会害怕的。”
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抱着绘本,心里想的却是,等他长大了,他一定会为爱丽丝凿开兔子洞,让爱丽丝不再孤单地一个人跳进无底深渊。
……但他从未想过,终有一日,他将为一个死去的少年抬棺。
那棺木压在他的肩头,他在黑暗中受过无数击打、枪痕、刀伤都未曾降下半分的肩膀,却突然被那沉甸甸的棺木压垮了。
他在不可言说的寂静中,抬着少年的棺木,走向墓地。
他们为这个死去的少年献上芬芳柔软的白色郁金香,盖满他的棺椁,花环垂落在他的脸侧,仿佛少年的一个回眸。
白色郁金香,象征着纯洁、宽恕,与最终的平静。
罗夏·伦纳德将在他父母为他选择的墓地中长眠。
他来时干干净净,死时也一如往昔,面容安宁,仿佛只在小憩。
无数人前来参加他的葬礼。
他们手举长明灯,无不一身黑衣,沉默无言地跟在抬棺的队伍后,偶尔传来小声的啜泣与悲鸣。
他们都是这个世界上爱着他的人……
每一个。
每一个人都爱着他。
怎么会有人不爱他。
任何一个接触过他的人,都会爱上他的笑容。他婴儿蓝的眼睛是海洋上最澄澈的一片结晶,是冰原上盛开的一朵花。
他是一个笑着的天使,从天堂来到人间。
现在,他要回到那个属于他的天堂了。
他一言不发,肃穆庄严,黑色西装大衣在行动间折出刻骨的皱纹,唯有扶起棺木的手,在少年的棺椁下轻轻颤抖。
仿佛他的记忆仅仅只是好梦一场,醒来仍要独自前行。
那个有着世界上最灿烂笑容的孩子像是掉进他怀里的一颗糖果。
他快乐地笑着:“布鲁斯……布鲁斯?B你又怎么了?”
他的笑声让他心惊肉跳,肝胆俱颤。
像是让他感觉到疼痛的光明。
他粗暴地推开他,他总是冷冷的训斥他,他无情地将他挡在自己的心脏之外,他在哥谭午夜的大雨中,紧裹黑披风,沉默地注视着他。
……注视着一只在黑夜中,向着光明,以赴死的决心飞去的蝴蝶。
他有时不禁独自在黑暗中静坐,回想着少年与他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
金发的少年在他手中露出光洁的后脖颈。
尽管他担忧地问他,“排异反应还会持续多久,我会一直这么痛吗?”
还在手术刀割开他的皮肤时,害怕得发抖。
却仍然坚定地告诉他,“我相信你,B。”
如此无畏,仿佛有着用生命作抵押的信任。
他在蝙蝠洞医疗室里将他笼罩在自己身下。
那张因为缺血而苍白的面庞正对着他,眼睛里却亮着惊人的光。
他眼里的火光,似要把他的灵魂都燃烧殆尽了。
那一刻,他就知道,他无法阻拦他。
黑暗中的生物总是趋向光明。
他不敢承认,他爱上了一团掉进他怀里的光。
而这个勇敢的爱丽丝,却选择了奔赴最耀眼的太阳。
那个失去一切的太阳神为他的挚爱撒下坟茔最后一抔土。
黑色的土壤从钢铁之躯手中撒落,铺散在镌刻少年姓名的棺木上,就像是一种证明。
证明他们的一切,都随着棺木的阖上,而到此划下终点。
超人悲恸得一夜之间像是苍老了几十岁,鬓角竟有了星星白发。
他跪倒在少年的坟前,在长久的悲泣后,突然发狂一般地,想要挖出刚刚埋入湿润泥土中的棺椁。
所有人纷纷上前,试图拦住濒临疯狂的神明。
而他仅仅是踏上前,“够了,克拉克!”
他在超人失去色彩的视线中与其对视,凝重而愤怒,“不要忘记你答应过他什么。”
超人在短暂的失神后,忽然低声喃喃,“我……我答应过他……我要……”
他猛然攥住了一把棺木上的泥土!
“——我将让这个星球处在我的庇护之下。”
超人站了起来,坟泥簌簌自他掌心落下,洒满布鲁斯·韦恩的脚尖。
……
在超人杀死小丑二十七个小时后。
布鲁斯在全球直播的电视屏幕上看见了他的战友。
中东某小国的法庭正要对他进行审判,就在十小时前,他残忍地扼断了该国最高元首的脖颈。
他面无表情地站在庭审被告抬,安静地听完了对他的诉讼。
这个受难的基督目光平静,缓缓在镜头中环视了一圈这个不伦不类的法庭上的众人:□□者的副手,为□□政府奔走驱策的法官、想要获得审判超人的名誉而特地从地中海飞来的国际律师、□□政府下吸食着整个国家鲜血的官员……
他轻轻地抬眸,目光看向了电视转播的镜头。
镜头自动校准,对上他仿佛神明般的面庞。
“我曾因为你们制定的法律,而忍耐你们无休止的战争和对贫民的践踏,”他庄严肃穆,有如天神降下雷霆,“你们的残忍常使我感到悲痛。我一直在想,人类为何要如此相互掠夺、侵占、残杀,为何你们人类的历史上只有血迹斑斑,史诗中永远在歌颂战争。现在我明白了,因为——你们弱小。”
他轻轻揉碎了他们用来锁住他的手铐,所有架在他周围的机枪齐齐上膛,每个黑洞洞的枪口都准确无误地对准了他的身体。
他却低低地飞上天空,用一种悲悯的神情看向众生。
“因为你们弱小,所以需要靠践踏同类的生命,来证明自己的力量。你们让妇女和儿童终日处在死亡和饥饿逼近的阴影下,你们让无辜者为你们前导翻越雷区,你们按下那些发射导弹的按钮,你们党同伐异、抹除所有持不同政见者的声音,你们翦除对自己不利的一切报道,你们掩藏自己的丑陋、卑劣与贪婪,你们有着人性所有的弱点和缺陷——你们,凭什么来审判我?”
“你谋杀了总统!!你这是在挑战地球的人权!!”那个□□者的副手在他的话语中暴怒,他翻身爬上审判台,想要用麦克风传播自己的声音。
超人侧过头,自双眼中射出了猩红的热射线!
副手的脑浆在热射线的高温中瞬间蒸腾。
众人尖叫起来,子弹如暴风雨般他飞出,电视节目直播信号迅速被人掐断,但超人已经完全无所顾忌,热射线在枪林弹雨中扫过众人,被热射线切割的残肢和尸块四处飞溅,法庭上一片血肉横飞,恐怖骇人的景象,让人恍然以为身处炼狱。
那些溅出的血液,将他的披风染得发黑。曾经鲜红的披风如今暗沉垂落,再也无法飞扬。
他在尸山血海之中,如同归位的神明,飞向天空。
哥林多前书第十五卷上,福音传播世人:
“那时基督既将一切执政的、掌权的、有能的、都毁灭了,就把国交与父神。——因为基督必要作王,等神把一切仇敌都放在他的脚下。”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综英美]别催,天使兽在进化了更新,第 62 章 三场葬礼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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