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烟回在心中下了一个决定。
第二天一早,京城里大街小巷都传着白云观的观主被抓到了,沈家人正用着早膳,外面忽然熙熙攘攘起来。
沈父沉声问道屋外的仆人,发生了什么,那人进来行礼说道:“是白云观的观主被抓了,今天一早被打锣的发现了,就一路从城外押过了,大家都拍手叫好,往那人身上扔烂泥巴呢!”
沈父眉头紧皱,对沈母要说什么,沈母直接说道:“你去吧!不用顾忌我们。”
沈父放下碗筷,对众人说道:“来人,备马。”说完便转身离去。
沈亦荣一脸兴奋地说道:“我也想去瞧瞧!”沈母上去就是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拍得沈亦荣直叫唤。
沈母没好气地说道:“今个我们可是要去纳采的,你好好看看那大雁,等你爹回来了,我们就去。都是要成亲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
沈亦荣低下头去,撇撇嘴,看向身旁的沈烟回,沈烟回轻轻一笑,“娘,待会儿我想出去跟千千和素云一起看看铺子。”
沈母点点头,给沈烟回夹了一个蟹粉小笼包,“我都还没有问问你们昨天抽的签怎么样呢?阿回,你抽得是什么签?”
沈烟回想了想,“那个大师只是说了顺其自然就好。不过,大哥的签可是不错呐!说是良人就是眼前人。”
沈母笑着点了点头,“那说明娘的眼光还是不错的,现在就还剩你二哥了。”说完,看向沈亦知,“亦知,你有了喜欢的女子吗?”
沈亦知有些为难,咬着牙说道:“倒是有一个姑娘,还不知道人家对我是什么意思呢!”
沈母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那就要好好争取了,咱们家不看身世,只看品行。等那姑娘愿意了,你就告诉娘一声。”
沈亦知不想多讨论这些,硬是扯开了话题。
沈烟回真是迫不及待地到了苏家,苏千千跟她心有灵犀,“我已经吩咐了离那官府最近的酒楼,让他们给我们留了一个位置最好的雅间,官府说是当众审啊!”
沈烟回点了点头,“我们赶紧去吧!”
苏千千一脸兴奋地拉住沈烟回,“走走走,我已经派了人通知了刘素云,我们一起去听听那个坏东西会怎么说!”
到了官府,大家却大失所望,那观主已经不像一副人样,被挑断了手筋脚筋,割去了舌头,身上的屎尿在衣衫上。
不过百姓将官府围得团团转,楚侯爷吩咐人将那白云观中的那些腌臜事一一说出,包括那白云观后山中挖出的尸骨。
百姓们听到这些纷纷落泪,家中有孩子的更是听不得这些。
沈烟回轻轻啜饮一盏茶,静静地听着对流泪的苏千千说道:“这些事远不止那么简单,你看那个观主但凡有点本事,怎么可能变成那副模样。”
刘素云拿着手帕擦拭眼泪,“这其中牵连到的人可不少,有些都是能见到皇上的官员。”甚至还牵扯到了刘家,当然这话她只能在心里说一说。
如今父亲没有在朝中任职,居然成了最好的挡箭牌,刘素云望向窗外,忽然看见了那个人。
那日刘素云正打着瞌睡,身旁的丫鬟就守在她的身旁,一男子正满脸通红地看着她们,手中拿着卷轴,踌躇不前。
那丫鬟看见了他,将刘素云叫醒。刘素云看了看那人,起身就要走。那人看见主仆二人要走,心里一急,又跟过来。
丫鬟见他穷追不舍,厉声道:“大胆狂徒,还敢上前!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小心我叫人过来把你打一顿。”
那人脸颊绯红,走远些说道:“在下并非有意冒犯小姐,在下看见小姐便有感而发,将小姐入画,深知不妥。所以在下想将此画赠予小姐。”说完,双手捧着卷轴。
丫鬟冷哼一声,“那你为何不直接说清楚,反而追着我们跑?”
那人连忙摇头,“并非有意如此,只不过这庙宇中人多眼杂,大声喊嚷难免引人注目,在下唯恐坏了小姐名声。”
丫鬟有些不虞地点了点,将头扭到一边。
刘素云仔细看了看那人,心中自觉有趣,看了一眼身旁的丫鬟,丫鬟意会,赶紧上来没好气地将东西接了过去。
丫鬟将东西递给刘素云,刘素云将卷轴打开,赫然是一副竹林图,看着竹子苍劲有力,郁郁葱葱,而在一角画上来刘素云打盹的身影。
刘素云打量了那人身上衣物,说道:“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那人诚惶诚恐地说道:“那里算得公子,小姐你真是抬举在下了,鄙人姓姜,是进京赶考的考生。”
刘素云看着他的画作,见画如见人,此人心中有沟壑,为人处事倒也谦虚有度,开口道:“可是这殿试不是已经结束了吗?为何不回家去呢?”
姜公子脸上露出一丝窘迫,“在下家中贫困,所以想留在京城中给人写信,卖画,以此赚些银钱,这样即使落榜也好有了盘缠。”
刘素云笑了笑,“姜公子倒是与众不同,我见那些读书人个个说着铜臭,以卖字画为耻。姜公子看得通透。”
姜公子的脸更红了,连连拱手致谢,要告辞离去。
刘素云叫住了他,“姜公子不妨来我家私塾当一段时日的教书先生?也好过在外面风吹日晒的好。”
姜公子连连摇头,“这如何使得,不行不行。”
刘素云微笑,“如何使不得?我见姜公子是有真才实学的,请了你到我家,而后等你高中,岂不是美谈一桩?”
姜公子有些犹豫,刘素云让丫鬟将刘家帖子递给了他,“凭此贴去寻刘家私塾即可,小女子先行告退。”说罢带着丫鬟缓缓离去。
刘素云看着人群中的姜公子,没有言语,默默转过眼神。
得知白云观的观主已经浮诛,皇上就知道这件事估计要告一段落了,谁知,楚侯爷给他带来一个重要的消息。
楚侯爷正一脸紧张地看向皇上,身旁的太监奴婢都已经退下,“皇上,那观主虽然手脚尽断,不能言语。不过他的身上有一些小字,他特意用煤灰涂黑遮掩了起来。我吩咐手下的人将他洗干净,将什么的字誊抄了下来。”说完,将手上的纸递了过去。
只是一份名单,都是五品以上的官员,还有的就是名门望族的人,这是什么意思,已经显而易见。甚至还写上了主谋,六皇子宋彻,以及他们将那些女子任何送到大臣里的后宅,让她们传送消息。
触目惊心,皇上看完后,面色如常,笑着说:“老楚啊!你看看朕的好儿子,只是长大了,懂事了。”那笑容中颇有几分想将宋彻拆吃入腹的凶狠意味。
楚侯爷一声长叹,“皇上息怒,保重龙体要紧啊!”他是知道这个六皇子的,先皇后去后没多久,皇上在她的殿中饮酒,便宠幸了六皇子的生母,丽答应。
即使是六皇子的出生也没有改变皇上对丽答应的痛恨。自从那件事之后,皇上再也不会喝醉了。
对于六皇子也是眼不见,心不烦。不过皇上也派人照顾过六皇子,不过见六皇子年纪小小便心思阴暗,便不再多加关照了。
皇上站起来,“从他小时候起,我就知道宋彻的心思缜密,不似表明。可是我没想到他居然会成了这样的人。”
说完,将案牍上的奏章一挥,噼里啪啦地掉落一地,皇上暴怒:“早知道,我就不应该心软。我想着他幼年丧母,心思阴暗也是因为朕的疏忽。便让他先出来立府,而后我再给他封地,可是他说自己想多在京城里待几年,好好地看看京城。我就同意了。”
楚侯爷沉默地任由皇上发怒,最后皇上瘫坐在龙椅上,双手捂着脸,让人看不见他的神色,“老楚,我现在终于理解了她,为什么执意不让客归在这里了。”
楚侯爷开口说道:“皇上,逝者已逝。不知白云观这件事该怎么收尾?”
皇上捂着头上,说道:“虽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是,此事涉及皇家颜面,不能放到公之于众,正好科举结束,可以向朝中输入一批新鲜的血液。老楚,你先将一些与白云观联系紧密的五品以上的抓起来。”
楚侯爷点点头,“那些世家呢?他们有些不在朝中任职,但是一些喜好孩童。”
皇上干脆地说道:“只要沾了孩童的那些东西也一并抓起来,其他的手上如果没有人命,日后我亲自敲打。”
楚侯爷领命,为什么皇上会用他,就是因为楚侯爷跟家中族老都闹翻了,现在在朝中仰仗的就只要皇上的恩宠。
他可不看别人脸色,也不收别人好处,是个真真正正的为百姓请命的官。
有了皇上这句话,楚侯爷心中涌出杀意,那些个披着人皮的玩意,终于可以好好教训一番了。
一时间,京城里不知道多少纨绔子弟被抓,在地牢里被沾了辣椒水的鞭子打得嗷嗷叫,正如当年伤害他人时,欣赏他人的惨叫一样。只不过挨打的变成了他们。
这些人皮软,没打几下就全部招了,还想着法不责将同伴也一一供出。而那些大臣也是如此,他们倒是想得通透,知道既然抓了他们,手中肯定已经有了铁证。
鞭子还没有打到身上去,就已经按手印画押了,让那些捕头有些埋怨,这些王八羔子真是怂货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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