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老爷子正在逐渐的加深自己的影响力,从这元月的祭天祭祖上就能看得出来。
以往祭天祭祖都是老爷子的事情,皇帝是这一天当之无愧的主角,但现在老爷子已经将很多的事情都下放给了朱瞻垶。
比如祭祖时的进香,比如祭祀忠烈、忠魂祠,又比如祭祀之后对文武百官的勉励。
当天了,祭天祭祖这事儿最主要的流程还是老爷子去走的,这个是不能随便移交的,别说朱瞻垶代替了,就算是朱高炽这个皇太子也不行,除非是老爷子不在或者卧病在床之类的才行。
“啊……”狠狠地抻了個懒腰,换下冕服的朱瞻垶感觉一身轻松。
还是那句话,冕服这玩意儿穿起来实在是太遭罪了,不仅行动不便还重。
“朝鲜送来的那个什么公主已经送到你院子里了,这不是之前的那些贡女,日常的时候你多少得‘偏袒’她一点儿,不管你喜不喜欢。”
过年时候的朱高炽难得的清闲了不少,开始履行起了教子的责任。
“以前那些个贡女虽然也是朝鲜为了维系我们双方关系才送来的,但那毕竟只是宗室女和望族女,若是这个庆安公主不来那一切都好说,但现在人家送了正儿八经的公主过来,你多多少少还是得注意一些。”
“啊……真麻烦……”朱瞻垶瘫坐在椅子上,一脸颓废地喊着。
“我之前就跟爷爷说这压根儿就没必要,我这个皇太孙一共就收了五个贡女,还都是朝鲜贡女,根本就没有必要再接受这劳什子庆安公主。”
“别人不知道我就不信您和爷爷不知道,这庆安公主根本就是个筹码,是朝鲜大君用来换取我们大明帮助的筹码。”
“收了这枚筹码,我们大明就只能支持朝鲜大君了,失去了原本灵活的地位,以后若是朝鲜出现叛乱,我们大明必须第一时间援助他们。”
“我感觉爷爷这比买卖做赔了,不值当的。”
“就你知道?”朱高炽瞅了大儿子一眼。
“你爷爷之所以接受这庆安公主给你做妃子是因为要回报朝鲜那边,以往你总是强调所谓的宗主国和从属国只不过是实力不均所形成的一种局面罢了,怎么现在你自己反倒是忘了?”
“朝鲜是真的服从我们大明?只不过是我们大明的实力雄厚罢了,所以去年不管是帮着你去给倭寇添乱,还是帮着纪纲打通倭国的商路都是因为这个,我们不能欠着他们。”
“这庆安公主一收,朝鲜帮助我们的恩情就还清了不说,他们反倒是还得欠我们一笔。”
“呵呵~!”朱瞻垶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您和爷爷的这如意算盘打得是真响,但是为什么要让我成为接受那个筹码的人?给爷爷不行吗?就算爷爷不要那不还有您吗?”
“嗯?”朱高炽还没说话呢,恰巧进来的太子妃皱起了眉头,上扬的语调中充满着危险的味道。
……
“我先走了!今天给那些英烈遗孀建造的酒楼开业!我得去给她们镇场子!”
见势不妙,朱瞻垶立马溜走。
朱高炽看着大儿子的背影,很是无辜地朝着太子妃耸了耸肩,意思就是这没我的事儿,都是你的大儿子说的,跟我没啥关系。
“哼!”太子妃冷哼一声,不过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去了。
太子妃虽然从来不争不抢,一向都是一个贤妻良母的做派,但表现出来的不一定就是她真实所想的。
作为一个女人她也免不了俗,最不希望的肯定就是丈夫纳妾这事儿,尤其去年郭才人还给朱高炽这个皇太子添了个大胖小子。
(太子登基之前就只有太子妃,其他的都是才人、庶女等,要等级之后才册封。)
……
另一边,出了东华门的朱瞻垶放松了不少,不过即便是这样他心中也多多少少的有一点后怕。
刚才他只感觉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立了起来,那种感觉是当初在三峡口遇袭的时候都不曾有过的。
“应天大街那边都准备好了吗?”朱瞻垶不自觉地抖了抖,把那种想法甩出脑海,转头问起了朱铭。
“回殿下,都准备好了。”朱铭低着头跟在朱瞻垶的后面,但注意力却早就转移到了周边的百姓身上。
朱瞻垶是皇太孙,样貌不说是整个大明人尽皆知,但最少这应天府的百姓是知道的,更别说此时此刻他身上还穿着团龙服呢,这就让他吸引到了很多的关注。
正月里,应天城鱼龙混杂,很多他国的使臣以及商人都来了,有的是为了朝奉,有的是为了做生意,但很难说这里面会不会有别的人,因此朱铭是一点儿都不敢放松。
很快,朱瞻垶就到了目的地。
因为他这个皇太孙出面的缘故,这为英烈遗孀开办的酒楼用的是最好的地段,名字也很简单粗暴,是朱瞻垶亲自执笔的。
英烈楼。
一听名字就知道这酒楼是什么来头,着实是简单粗暴。
“民女等见过太孙殿下,殿下福寿安康。”
看到朱瞻垶来了,在门口的女人连忙喊着人出来给朱瞻垶见礼。
“免礼,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朱瞻垶摆了摆手,脸上带起了笑容。
“那个谁,老罗家的招娣,张罗着人赶紧开业吧,不用管我。”
不是朱瞻垶歧视,这些女人大多数人出身卑微,很多人连个正经的名字都没有,都是民间最常见的招娣什么的,甚至还有直接叫妮子的,就这么叫了十几二十年。
这些女人不懂太多的规矩,只知道见了朱瞻垶要行礼,至于怎么行礼也是不知道,只知道五体投地的大礼。
之前在上元的时候朱瞻垶就说过几次,但效果不大,久而久之他也懒得管了,就随她们去了。
朱瞻垶一来,事情就变得有些不太一样了,很快就有人跟着来了。
不管是真心为了祝贺这酒楼开业也好,还是想趁机巴结巴结朱瞻垶这个皇太孙也罢,总之自从朱瞻垶出现在英烈楼之后就有大批的人来庆贺开业了。
有官员,也有商人,甚至还有皇亲。
第一个送来贺礼的皇亲连朱瞻垶本人都没想到,因为是宁国长公主府。
当然了,宁国长公主本人是没来的,不管是宁国长公主名义上居家礼佛不外出还是因为其他原因,作为朱瞻垶长辈的宁国长公主不来也是正常的,而且是最好的选择。
双方之间有过不愉快,表达一下自己的意思就好了,来了反而令人尴尬。
宁国长公主府之后来的就是汉王和赵王了。
他们二人之前在军中就颇有威望,虽然现在远不如从前了,但这事关将士们的事情他们是肯定不会缺席的,不过与宁国长公主府不同的是,汉王和赵王是亲自来的。
“好人都让你做了,恶人都是我们当。”汉王坐在朱瞻垶的对面,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人群,语气里多少带着点儿玩笑的意思。
“您这话说的,侄儿为咱们大明将士的家人谋福祉还错了不成?”朱瞻垶并不在意他二叔的语气,还是一派轻松高兴的样子。
“不过二叔也不用着急,很快我就没时间了,甚至很长时间都不会出现在人前,您的机会不就来了?”
“你要去做什么?”汉王将视线从窗外收了回来,带着几分奇怪地看了看大侄子,又看了看他旁边的三弟。
在他看来,朱瞻垶现在是风头最盛的时候,只要继续下去,那他的位置只会越来越稳固,官员也会更加的拥护他。
在这个时候玩儿消失?朱高煦不理解。
“我啊,要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儿,是所有人想都想不到的大事儿。”朱瞻垶仍旧看着窗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夏原吉!”
此时站在英烈楼门口,送上了贺礼正准备离开的夏原吉在听到自己的名字之后下意识的抬头,然后就看到了朱瞻垶的小脸。
“上来!”
夏原吉能来给英烈楼送贺礼,这是朱瞻垶没有想到的。
不是因为什么文臣武将的阵营区别,夏原吉虽然是文臣,也很讨厌武将,但这条定律在他身上不适合。
夏原吉讨厌武将是因为他的职位导致的,他是户部尚书,只要是用钱的事情都得经过他,而他又一向以抠闻名,鲜少有人能从他的手里抠出钱来。
一般文臣都会注意风度,一般被夏原吉拒绝了之后就会说一些场面话之类的,然后作罢,但武将不一样。
说句难听的,武将都是混不吝的兵油子,用老爷子的话来说就是一群臭丘八,他们可不在意什么脸面,更不在意什么所谓的潜规则,只要能要出钱来他们什么都干。
所以相对于文臣来说,武将要更加胡搅蛮缠一些,这才是夏原吉讨厌武将的原因。
“微臣见过太孙殿下,殿下福寿安康。”
“微臣见过汉王、赵王殿下。”
“不知太孙殿下让微臣上来所为何事?”
夏原吉虽然是文臣,但行事作风一向干脆,在这一点上他反倒是更像武将。
“找你还能有什么事儿?要钱呗!”朱瞻垶笑着从袖兜中掏出了一枚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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