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昏昏欲睡。
接到电话时,嗓音略有些朦胧。
而傅奚亭,本就万般清醒,听到江意这句朦朦胧胧的话时,更加气醒了。
“睡了?”他起先问这么一句,语调还算是正常。
江意懒洋洋地抱着杯子翻了个身,嗯了声。
傅奚亭的火气瞬间就蹭噌噌地往上冒:“你还睡得着?”
江意:………..
“你老公一个人独守空房你倒是睡的安稳。”
江意:………..
“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这么没心没肺呢?”
江意:……….
傅奚亭一声接一声的质问让江意呼吸都轻微了些。
一时间连翻身都不敢了。
傅奚亭怨气冲天,浑身的戾气堪比冤死的厉鬼。
这一句又一句的质问问得江意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傅奚亭在那旁,凌晨12点的时间不睡觉,靠在床头抽烟,一口接一口的烟下去,混合着出来的是一句接一句的怨言:“你心大的都可以把地球装进去了。”
江意:……….
“傅先生,要不你看看现在几点了?”江意耐着性子跟人家开口。
在豫园的时候,11点不到就催她睡觉,现在在外面了,12点都不让她睡,这男人真是典型的双标狗。
江意满肚子怒火,但是不能撒。
还得哄着他。
这二人,一个满肚子怨言,一个满肚子怒火。
都不好过。
“十二点。”
“你不觉得现在是睡觉的时间吗?”
江意循循善诱。
“你睡得着?”傅奚亭回归主题。
江意诱导人家的计谋就此落空。
睡不着?这大好时光,不睡觉用来干吗呢?
他为什么会睡不着?
有什么理由睡不着。
凌晨12点不睡觉,难道去酒吧搂着别的男人蹦擦擦吗?
江意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但最终还是得耐着性子哄他:“有点难入眠,不过我明早要开会,需要保持好精力。”
江意这话解释出来的意思是,我也跟你一样想你想得彻夜难眠,但为了明天工作能顺利,还是要睡的。
“你睡不着?那我陪你吧!你等我起来磨杯咖啡,”说着,江意真的准备起来。
傅奚亭在那侧听到被子的窸窸窣窣声,又想着她刚刚说的那句起来磨杯咖啡,半夜12点不睡觉,磨杯咖啡难道想睁眼到天亮?
“算了,你休息,”傅奚亭缓和过来。
江意下床的动作顿住。
唇边笑意盛开,高兴得如同中了几千万彩票似的。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得装,不能让傅奚亭知道她太好过,不然————。
“无碍,我老公睡不着,我陪陪是应该的。”
傅奚亭心中怨气散了几分:“你真这么想?没有因为离开我而高兴得想大摆宴席?”
“我不是那种人。”
江意一边说着一边拿着手机往门口去,拧动门把手,刻意让傅奚亭听到响动。
那侧,男人有些惊讶:“起来了?”
“恩,陪你,”江意正儿八经回应。
“大晚上得让你端着咖啡陪我?那我跟资本家有何区别?睡吧!”
江意:………你可不就是资本家吗!
“那你呢?”
“我也休息,”傅奚亭伸手将手中的烟摁在烟灰缸里。卂渎妏敩
“那——晚安。”江意糯糯开口,带着几分撒娇的意思。
“晚安。”
挂了电话,江意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内心又欣喜又绝望,欣喜的终于把这个瘟神哄走了。
绝望的是,明天肯定又要来。
她每天晚上睡觉之前必须跟傅奚亭斗智斗勇来这么一趟。
太惨了。
不怕丧偶,不怕死老公,就怕老公要死不活地天天磋磨你。
太惨了。
江意一掀被子,把自己埋了进去。
........
“怎么样?”卧室里,苏欣靠在床上望着孟谦。
孟谦进来,脸色冷沉,现实一言不发,然后走到一旁倒了杯水喝下去。
“没有把傅奚亭弄过来?”
“没有,”孟谦心气不顺。
“不是说他们夫妻二人感情很好吗?即便是离了婚,也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就将一切都打回原点吧。”
“你不觉得这其中有猫腻吗?”
孟谦将杯子放下去:“有猫腻,但是是什么猫腻你知道吗?”
苏欣一哽,如果她要是玩得过傅奚亭,那么这个位置也绝对轮不到孟谦来坐。
明知孟谦心里有怒火,她不跟人一般见识:“让下面的人帮着一起想想办法?”
“怎么想?”
“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在对付自己亲外甥?对付傅奚亭这件事情只能私底下进行,要是明面儿上太过分了,你让那些跟着我们一路走上来的人怎么想?我们建立起来的威信建立起来的信任,一瞬之间都会烟消云散,傅奚亭不就是仗着我们不敢把这件事情做得太光明正大了,所以才会跟我们对着干嘛。”
“你明明知道他就是仗着我们不敢把这件事情做得太光明正大了,才会跟我们对着干,那为什么还要中他的圈套呢?难道我们就只能被他压得死死的?”
“不然呢,你告诉我该怎么办?”孟谦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来随手丢在沙发上。
“他傅奚亭若对外是个奸商就罢了,可他对外是个慈善家,他的那些报表你不都是看过了吗?每年往各行各业、往贫困地区捐的款是全国第一。他成立的基金会在国外都享誉盛名。”
“已经失去了收拾他的最佳时机了,如果一开始在大家不知道我们舅甥关系的时候动手,那我们顶多就是对付一个商人,可现在大家都知道我们的关系了,如果这种时候我们还伸手去对付傅奚亭,说好听点是大义灭亲,说不好听点,是让那些跟着我们的人都警醒起来。”
“我们现在正是需要别人帮助的时候,如果这种时候再给人家树立这种形象,这条路能不能走下去都不一定。”
孟谦也烦躁。
他有大把大把的人,但在这件事情上不能轻而易举地用别人。
还有数之不尽的门客。
那些门客个个都是高智商。
把他们联合起来,总有人能想出收拾傅奚亭的法子。
可是——不能。
“如果傅奚亭真的不在乎江意地死活,那么我们想收拾他不是轻而易举?”
“前妻也是妻,我就不信江意对傅奚亭产生不了任何影响。”
……..
时月这日,早早回到了家。
约莫是孕反出来了,一整天都提不起什么精神来,以前穿着一身素白的衣服,画着一个淡淡的妆,显得仙气飘飘。
现如今气色不好了,再穿一身白衣,就感觉像是一个刚死的女鬼。
这日晚上她正站在自己家衣帽间的镜子前端详妆容。
内心因为怀孕而起的一些动荡,还没有被按下去。
“在看什么?”
成文站在卧室门口望着她。
时月温温回应:“感觉最近有点憔悴。”
“晚上早点睡。”成文的话,朴实无华,没有任何亮点,但也少不出任何错误。
时月缓缓转身望着成文,试探性地开口询问:“不会是怀孕了吧,他们都说女人怀孕的时候气色会变得很差。”
刚想转身的成文一听到这句话,脚步立马就停了下来,缓缓回身望着站在衣帽间里的时月,眼里尽是端详:“怀没怀孕,你不知道去医院查?”
成文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但时月从他的话语当中听出来了不悦。
对于时月怀不怀孕这件事情并不感兴趣,相反的他并不希望时月怀孕。
成文与前妻已经有了三个孩子,且跟孩子感情极好。
即便是离了婚,偶尔也会抽时间陪着孩子们一起吃饭。
如果时月这会儿怀孕了,成文极有可能会跟前面几个孩子关系不好。
亦或者说,四十来岁的男人了,没什么精力再放在孩子身上了。
他该经历过的事情都经历了三遍了,到时月月这里如果她再怀孕生子,那就是第4遍,早已经没有什么新鲜感了。
自然也不会有任何期待。
而显然时月如果想用孩子来上位,自然是有个不可能的。
兴许是一开始就知道了成文回是这个想法,时月并没有很惊讶。
她极淡然地转身走到卫生间里洗手。
然后要拉开卫生间的抽屉拿了支口红出来涂抹在唇上,一瞬间,整个人变得容光焕发,气色瞬间就回来了。
修长的指尖将口红放进抽屉里。时月踩着高傲的步伐,路过成文身边。一言不发的模样,带着几分傲气。
“我开个玩笑而已,何必那么紧张呢!”
成文冷笑:“你最好只是开个玩笑,因为即便是你怀孕了,我也会让你打掉。”
“如果怀的不是你的孩子呢?也要打掉?”
时月倒了杯水,缓缓地喝着。
成文眉头一拧,迈步走到时月跟前,一把扯住她的手:“你绿老子?”
时月缓缓地将自己的手抽回来:“成董最近跟前妻和孩子走得近就罢了,还说了刚刚那番话,难道不就是在间接性地告诉我,我们俩的关系不会长久吗?”
“既然你都告诉我了,我们俩的关系不会长久,那么我肯定是要为自己谋出路的,我只是说以后而已,成董那么紧张干吗?”
时月这个女人成文是有些看不透的,他时而觉得她很清淡,时而觉得她欲望及重。
时而觉得她能站到自己身旁与自己步步为营,又时而觉得她什么都不会,毫无防范之心。
以他们现如今的关系,刚刚的那番话根本就不应该说出来,既然说出来了,必然是会受到猜忌。
可时月,被猜忌过后不是辩驳。
而是说抛出了自己可以独自美丽的念头。
让成为觉得她才是这段关系的主导。
时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胳膊,然后望向成文:“不准备松手?”
成文松开时月的胳膊。
两人刚想聊什么,电话响了。
她看了眼号码、
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
她接起。
那侧,熟悉的声响响起。
“时小姐。”
“夫人。”
“明天我想去博物馆转转,时小姐有时间当我的向导吗?”
时月一惊。
她找自己,肯定不是这么简单。
但又无法拒绝。
只能答应。
“谁?”
“城南一号那位。”
成文一惊:“她最近找你找得很频繁?”
“算是。”
“我今天听到消息,说江意去城南一号待了一天。”
成文早就开始怀疑这事态的发展了。
所有人都在传傅董跟孟家关系很和谐。
可孟家却想对付傅奚亭。
他们这些旁观者一时间云里雾里的摸不清楚方向,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是如傅奚亭所说,还是如孟家所说这般。
如果他们在信息差中做了不正确的选择,很有可能会死路一条。
不是死在傅奚亭手上,就是死在孟家手上,要不就是这二人连起手来想让首都洗牌。
如果真的是这样————后果不堪设想。
成文能有这个想法,就证明傅奚亭放出来的这个烟雾弹已经达到效果了。
“你的意思是想说这件事情可能存在猫腻?”时月问。
“她为什么会找到你呢?”成文反问。
为什么?
有些事情时月不能说,说了,无非就是将自己的底给透露干净的,对于成文她还没有足够的信任,二人不过是建立在肉体上的浅薄关系而已。
“我也想知道。”
时月用这么一句话将问题抛给了成文。
……..
“梦瑶回来了吗?”
司柏离开两日之后回到公司怒气冲天,当天晚上就将所有的老总都压下来加班。
而赵飞被他使唤得快要冒烟了,cpu都快烧成灰了。
“还没有。”
“打电话联系。”
“电话没人接。”
砰——司柏一杯子砸在地上,怒斥赵飞:“你是怎么当人秘书的?”
赵飞:……….
因为梦瑶这些年在公司的工作量实在是太大,司柏给她配了两个秘书,赵飞就是其中之一。
面对老板突如其来的怒火,赵飞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愣在了原地。
“我让你去查的东西查的怎么样了?”
“没有出入记录。”
“没有出入记录难道人间蒸发了不成?她在首都有什么朋友?”
赵飞:………..你都不知道我哪儿知道?
白天跟你一起上班,晚上跟你睡觉的女人有没有别的朋友你不清楚,你来问我?
当然了,这话吐槽归吐槽,赵飞可不敢实际说出来。
这要是说出来了,不得完?
“我不清楚,瑶姐没跟我们提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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