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沈:“我是不是应该入乡随俗,改为都叫你们道友?”
晏子琪:“不用啊。称呼而已,自己叫着顺口就可以了。主世界本来就有很多人叫裴师兄为公子的。”
我:“是啊,其实‘裴公子’已经算是相当正经的称呼方式了,比起猫公子、傻公子、白公子、呆公子等来,特别正经。”
玉沈:“‘白’公子是怎么来的?”
晏子琪:“傻白甜的白,叫他甜公子也行,还有奶公子。不过主世界人叫裴师兄公子的还是相对比较少,主要是近些年不怎么流行‘公子’这种称呼了,觉得太古老、太过时。除了云霞宗内一直二公子叫惯了的另算,外面的人一般更喜欢叫他美人、少爷。”
我:“多是以嘲讽的语气叫。”
玉沈:“主世界的人际关系果然很复杂。相比起来,玉和的人际往来显得特别单纯:一切看脸即可。连直播热度都可以简单换算为美貌度。”
晏子琪一边推着玉沈穿过冷峰隔离罩,一边说了他们今天交流中我能听见的最后一句话:“沈沈你难道真的想开直播?”
我没听见玉沈的回答。
晏师妹啊,不是师兄我说你,你明知道我好奇心旺盛、与问题几乎成了绑定关系,你怎么能让我听见的最后一句话是问句呢?你就不怕我真去与你师父商量把我的监听灵力丝放入冷峰的事情吗?或者你就不担心在你师父拒绝我后,我偷偷把监听灵力丝塞进去吗?
你要知道,我修为低于你师父,所以如果我对冷峰屏蔽罩下手,戒律处未见得会逮我,而你师父与我单挑恐怕打不中我,综合来说就是:大概率没人会为了我偷潜入冷峰之事收拾我。
即,在这事上我是真可以肆无忌惮呀。
我心里正张狂着,就接到了惠菇长老的召唤。
惠菇长老一脸暴躁地对我说:“立刻滚来藏书阁!”
一瞬间我的想法竟然是:“滚”字究竟是只用来表达她的愤怒和催促我尽快行动、不准拖延,还是写实的、让我真滚动着去?
我反思了一下自己最近的哪些行为可能惹到了惠菇长老,然后首先收起了蔓延在全宗内进行着监听监视行径的感知,接着把自己与灵兽灵植们的连接线也收拢了些、让它们不乱飘,最后我快速而又谨慎地飞到了藏书阁。
☆、09829-灵力丝
藏书阁第一层的工作人员见到我后,动作统一地给我指通向二楼的楼梯。
我观察了两秒钟楼梯,然后问:“你们能不能……”
不等我说完,工作人员们回答:“在惠长老对你训话完毕之前,你在藏书阁内的一切要求都不予批准——否则我们就也得接受训话了。”
正在藏书阁里看资料的、不知情况的弟子们相当感兴趣地看向我和工作人员们。
工作人员们没好气:“看你们的玉简去。该你们知道的时候你们自然会知道。不该知道的时候强行知道你们就等着也被长老削吧。”
弟子们收回视线,假装专注地继续看玉简,但他们的灵力丝动静暴露了他们依然将注意力放在我身上。
我往楼梯走去,大片的灵力丝跟着我也飘向了楼梯,我停下脚步,扭头看向这些灵力丝。
工作人员:“裴林师兄,请不要拖延。”
我:“你们……发没发现这一层的灵气环境有点异动?”
工作人员:“岔开话题也没用,惠长老正很急切地等着你,你拖延得越久,后果就……你保重。”
不是,我……其实现在并非想拖延,而是我发现,这些出于好奇而跟着我动的灵力丝们,真的与藏书阁内的法阵发生了一些交互。我此刻如果扯动那些交互处,应该能很轻易地把这整层的玉简都拽入我的空间……好像没什么意义?这只能带给我一顿罚,以及我得把所有玉简重新放回原位。
我走到二楼,二楼的工作人员们给我指向三楼。二楼看玉简的家伙们灵力丝也跟上了我,并和来自一楼的、开始变淡但没有完全消失的灵力丝一起,跟着我到了三楼。接着是四楼……直至我到达了顶层。
这还是我第一次进入云霞宗藏书阁的顶层,但我暂时顾不上观察顶层的特色,也不急着比较云霞宗和钟粟门藏书阁顶层布局的异同。我回身看向来自前面六层楼的灵力丝,觉得我真的应该利用它们做些什么,才不浪费它们跟了我一路的勤劳。
惠菇长老用冷飕飕的话语打断我的节俭计划,她说:“就算你尚未详细知晓我让你来的理由,你也应该有大致的猜测吧?当着我的面你还继续犯?”
好的,我想我确实知道你让我来的主要原因了。
☆、09830-暴躁
我心中微颤,但还是决定先把问题问出来:“好像其他人都没有意识到跟着我的这些灵力丝的特别之处?这些灵力丝应该是来自弟子们的好奇心吧?因为他们现在好奇的重点在我身上,于是由这份好奇引起的灵力波动也牵出了丝线跟着我不放?一开始时还只有藏书阁内正好看到我来挨训的弟子们好奇,后来经过内网传播,很多没实际看到我进藏书阁的弟子也好奇了起来。”
我:“好奇心灵力丝们从楼梯、窗户、门缝等各个地方靠近了我,有的甚至还是穿墙而入。”
惠菇长老的表情没有通讯器中命令我滚过来时那么暴躁了,但却好像更为危险。之前她像是想要痛骂我一顿,现在好像是想要痛殴我一顿。
我绷紧了皮,继续问:“这些灵力丝的特别确实是真实存在的吧?不是我最近制造连接线太多所以产生了幻觉吧?”xündüxs.ċöm
惠菇长老冷笑一声。
我:“……”
惠菇长老:“你继续说啊。别停啊。”
嘤……
惠菇长老:“怂什么?顶天了我也不过是赏你一顿不会给你造成不可逆伤害的打,你会真怕吗?”
我:“还是怕的……我没被你打过,还不清楚你打人是个什么手法,我怕你的手法格外克我……”
惠菇长老又是一声冷笑。
我:“……”
惠菇长老:“你先坐下。打不打你另说,反正我没必要让你罚站。一个剑修哪怕站一两年也不会感到累,起不到处罚效果。”
我正想说“一直站着的可怕之处不在于会不会累,而在于活动被限制,会感到无聊、憋屈。是心理上的处罚”,就听惠菇长老重复了一遍关键词:“处罚。”
然后她的语气开始重新显露出了一些暴躁:“你亲爹宣称你已经出师了,所以他不管你;天卓和齐苑,一个说你还没越过规矩临界线,一个说你的行为可以归入初得新力量后的合理尝试,都不给你开罚单。他们三个专业管规矩的都表态说现在不用罚你,行,我听专家的意见、让自己无视你。但为什么在我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听专家话之后,三个专家却让我给你讲解‘规矩临界’?我长得很像规则书吗?”
☆、09831-乖巧
我:“……要不,您去跟他们仨……理论?”
惠菇长老:“他们仨把剑架到我脖子上,我去跟他们理论?他们仨我哪一个都打不过,现在还遭遇他们仨的联手威胁,你告诉我该怎么理论?”
我:“……啊?”
惠菇长老:“你啊个冰锥。都是你害的。”
我:“不是……你是说我爹、天卓长老还有齐苑长老,联手、三把剑齐出,威胁你?只为了让你给我讲解规矩临界?”
我:“要么我听错了,要么你说错了,要么你在与他们三人交流时理解错了,要么他们三人一起脑筋故障了。反正不可能都正常。”
惠菇长老:“行了,来说规矩临界吧。”
我:“要不我们先想办法给戒律处的三位长老治病?广和长老已经奇迹般地往正常方向回归了,那三位也一定有救的。”
惠菇长老声音低沉:“你应该看过很多这类故事:为了救回一个人,于是牺牲了更多人。在这类故事中,三换一的比例已经算是非常保守、足够值得了。”
我:“放云霞宗长老层不值吧?广和长老入大乘的几率不可能高过我爹、天卓长老和齐苑长老入大乘几率之和啊。”
惠菇长老:“鸡同鸭讲。”
我:“那我们来说这些徘徊不散的好奇心灵力丝?”
惠菇长老抽出几张纸扇了一下,那些灵力丝被扇得粉碎,然后飘出了藏书阁。
惠菇长老看着我:“现在可以忘了那些灵力丝了吗?”
我尽量更加乖巧:“当然。都听您的。”
惠菇长老:“你先自己做个反省报告吧。就用论文的形式写。给你十分钟写。你写出来的效果决定了我下一步的说教模式。从此刻开始计时。马上写。”
我看着惠菇长老拿出来的十分钟沙漏,连忙在心里把近期所做的过分张扬的事情都列出来,然后塞进论文格式里。同时一心二用地试图与惠菇长老探讨:“我觉得论文这种形式很局限。有些东西用论文是表达不到位或者表达起来过分冗余的。比如有些问题其实可以用一张表或者一张图说清楚,如果非转化为论文,便反而会让图表该有的冲击力被分散。”
我:“不是说不能这么表达,而是没必要、不算最优选择。”
惠菇长老:“要什么最优?我现在是故意找你茬,什么费事我就提什么要求。我让你用论文形式写,只是因为你使用这种形式时会感到别扭。”
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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