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太子哥哥受苦,本王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本王这虔诚的心为太子哥哥祈福,希望看在本王一颗诚心的份上,佛祖可以降下福泽,保佑太子哥哥早日好起来。”
清河王都将话说到这种地步了,原本劝说清河王的属下只能任由着清河王前往灵福寺。
而为了表示自己的虔诚,清河王换下了锦衣华服,穿上了粗布衣衫,头上带着的玉冠也解了下来,只用一根粗布绳将头发挽了起来,他整个人打扮的十分简朴,看起来半点不像是一个王爷,反而像是一个普普通通上山祈福的人似的。
原本属下们是想要陪着清河王一起到灵福寺,但是却被他拒绝了,他表示自己一个人前往便可以,这些人都不用陪着他一起。
“本王听说灵福寺的佛祖最是灵验,若是虔诚地从山脚下一步一拜地上山,那么信徒祈愿之事极有可能实现,本王今日便要去试一试。”
一步一叩首?要知道灵福寺从山下到山上的阶梯足足又两千多,他要是这样上去了,膝盖哪里还能保得住?就算是为了太子殿下祈福,他这样做也太拼了。
然而清河王做出的决定不是这些人可以阻拦的,最后他还是离开了家门,一步一步地朝着灵福寺的方向走去。
清河王府的这些下人们见拦不住自家王爷,心中急得要命,只能期盼着王爷不要太过拼命,一切以自己的身体为重。
各个王府之中其实都有皇上的眼线,很快清河王府的眼线就将这一切如实汇报给了皇上。
皇上听到属下人来报之后,面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他在书房之中站了许久,最后长叹了一口气,轻声开口说道。
“老四有此决心倒是极为难得,既然他要去,那便让他去吧,你们谁都不要拦着他。”
而后皇上只带着两个心腹手下去了东宫之中,将清河王要到灵福寺为他祈福的事情告诉了太子殿下。
“老四是个好的,他一片赤子之心,也只有他能为你做到这一步,老二和老三两个人……”
说到这里,皇上长叹了一口气,面上多了几分落寞之色。
有着清河王做对比,便显得淮南王和汝阳王二人的做法越发不堪了起来。
明明太子现在正病着,正是需要人安慰的的时候,他的身体不好,那两个做弟弟的理应来安慰一下太子,别的不说,就算是表面上做做功夫也是好的,可偏偏那两个人却像是完全忘了太子的存在似的,隔几天才抽出时间到东宫走上一趟,其他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外面刷自己的名声。
皇上虽在宫中,可是却也听到了不少传言,宫外的那些事情没有能瞒住皇上的眼睛,一想到那两个儿子做的事情,皇上便觉得心里堵得厉害,他拍了拍太子的手,看着自家儿子苍白的面孔,轻声开口说道。
“成乾,事到如今,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幕后黑手到底是谁,既然如此,那不如早日收网,你觉得如何?”
这场局是太子布下的,原本皇上对自己几个儿子还很有信心,认为他们就算有些小心思,应该不至于像是太子所说的那样,可以做出杀兄弑父那么恶毒的事情来。
可是淮南王和汝阳王二人的所作所为却让皇上的信心彻底碎掉了,而与此同时,他也深刻认识到了为了皇位这些孩子能做出多少不堪的事情。
为了防止情况越演越烈,最后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皇上便想让太子收手,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然而躺在床上的太子却摇了摇头,他目光转向了皇上,眼神之中多了几分皇上看不明白的东西,父子二人对视了很长时间,太子方才轻声开口说道。
“父皇,这件事情是您答应过儿臣的,您说过的,不论儿臣如何做您都不会说些什么的,难道您已经忘记了吗?”
太子轻声开口说道,而皇上恍惚之间也想起了之前曾经跟太子说过的那些话,知道自己儿子遇袭之后,他已经将这件事情全权交给了太子,是他给了太子调查这件事情的权利,现在若是想要转口说不可以,似乎也有些不太合适。
人老了总是会心软一些,尤其是犯了错的人是自己其他几个孩子,皇上未免会更心软一些,毕竟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之前表现的也很不错,就算他最疼的人是太子,但是对待其他几个孩子也是不错的。
“朕知道了,这件事情由你做主,不过朕还是希望在朕的生日宴之前,你能将这件事情彻底解决了,让朕过一个好生日。”
看到皇上的模样,太子便知道皇上这是妥协了,他朝着皇上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轻声开口说道。
“谢谢父皇,儿臣明白,儿臣知道该怎么做,父皇您放心就好,儿臣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不管结局如何,儿臣保证不会伤害那人的性命。”
看着太子那张苍白的面容,皇上到底没有多说些什么,他拍了拍太子的肩膀,起身离开了东宫。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之后,太子殿下躺了一会儿,然后从枕头下拿出了清河王亲手绣的那个福袋。
这个福袋上的绣纹歪歪扭扭的,看起来就像是小孩子绣出来的玩意儿似的,身为太子,他什么样的好东西没有见过?送到他跟前的东西无一不精巧,他又如何时见过这种歪歪扭扭的东西?
若不是因为这是清河王所绣,也到不了太子殿下的跟前。
虽然觉得清河王不会是那种陷害自己的人,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太子殿下还是倒出了福袋里面的东西,最后发现里面只是一块普通的沉香木和一点朱砂罢了,他让太医们看过那两样东西,他们都说那两样东西没有任何的问题,太子殿下便又将那两样东西装进了福袋之中,同时觉得他这是被那些阴谋诡计给吓到了,竟然会怀疑清河王。
自己这个弟弟心思最是单纯不过了,对他这个太子也是全心全意地当做哥哥一样信任,反倒是他,怎么能怀疑自己的这个弟弟呢?
太子殿下把玩着手中的福袋,想到清河王那么一个大男人是如何拿着绣花针认真地在这福袋上一笔一笔地绣出花纹的时候,太子殿下脸上的表情不由变得柔和了下来。
经过了各种勾心斗角阴谋算计之后,最打动人心的还是这种真挚的情感。
太子殿下很高兴,被亲弟弟算计过之后,还有另外一个弟弟真心实意地为他打算——皇室之中也并非都是阴谋算计,还是有真感情存在的。
就在此时,太子妃端着炖好的药材进来了,她将补药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发现太子殿下又在瞅着那个福袋,太子妃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柔和下来。
此时他们夫妻二人对清河王的怀疑彻底消失不见了,二人都认为清河王氏难得一见的好弟弟,是这皇宫之中出淤泥而不染的存在,他的一片赤诚之心着实让人感动。
“殿下,该喝药了,你的心情有没有好一些?或许过一段时间可以让清河王进来了,四弟他很想见到你。”
听到这话之后,太子殿下面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他随手将那个福袋放进了枕头底下,抬头看向太子妃的时候,太子殿下已经变成了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xündüxs.ċöm
“这样的话还是不要再提了,最近东宫不太平,四弟与我们来往少些,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太子妃点了点头,见太子殿下不愿意谈及清河王,她也没有开口说些什么,只是将刚刚送过来的药材一口一口地喂给了太子殿下。
喝过药之后,太子殿下感觉到十分疲惫,他缓缓躺了下去,太子妃上前为他掖了掖背角,看着太子殿下熟睡了之后,太子妃方才端着空了的药碗离开了寝宫。
不过或许是因为补药吃得太多了,太子殿下在睡梦之中都感觉心口处烧得厉害,他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额头的青筋隐隐冒出了痕迹,化作了纵横交错的脉络,遍布在了他整个额头上,不过又过了没一会儿功夫,那些青筋便都不见了踪迹,仿佛从未出现过似的。
***
冬日的天实在是太冷了,原本孙梓云以为自己为了可以见到清河王,为了未来的好日子,什么样的代价可以都可以付出,可是当她穿着薄薄的衣裳跪坐在那里,冷风一阵一阵地吹过来,她感觉自己从里到外似乎都要被冻成冰坨子了。
此时的孙梓云甚至有些后悔了,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如此冲动地赶到这个地方来,或许有其他的各种法子可以偶遇清河王,为什么她非得装成这种卖身的样子跪在这里?
她的容貌不如旁边的那些人,姿态不如旁边的那些人,就连脸上的表情都不如,跟她们比较起来,自己实在是太不起眼了,如果清河王路过这里的话,难道能从这么多人之中看到自己的存在吗?
而且她都已经等待了这么长时间,感觉自己都要被冻死了,可是清河王却始终没有出现在这里,这样孙梓云开始产生了怀疑,觉得自己是不是记忆出现了差错,否则的话原本应该在这里的清河王为什么到现在这个时候都没有出现?
一旦产生了怀疑之后,坚定的信念就开始动摇了起来,原本还能靠着信念抵挡寒风,但是此时信念动摇起来,寒风变就变得越发让人没办法忍受。
跪坐在地上的孙梓云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想要离开这里,只是她跪在地上太长时间了,加上一直在被冷风吹着,自己从里到外都已经被冻僵了,猛地站起来之后,她又哪里能站稳,身体晃了几晃,直接朝着街道上倒了过去。
说来也巧,原本孙梓云的玉佩放在怀中的,但是因为跪的时间太长了,又因为之前玉佩没有放好,起身的时候摔得不巧,她倒下去之后,放在她怀中的那块与配骨碌碌地滚了出去,最后落在了一个穿着布鞋的脚跟前。
孙梓云此时身上原本没有一丁点的力气了,可是发现自己的玉佩就这么滚出去了之后,孙梓云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爆发出了无尽的力气来,她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跑了过去,想要将那枚玉佩捡起来。
此时的孙梓云因为角度问题,根本就没有看到那个人的模样,只是从他穿着的衣衫和脚下那双布鞋可以判断出面前的这个人身份地位并不高,她自己来这里是要遇到清河王的,这么一个身份地位不高的人,孙梓云根本不会放在眼中。
“把我的玉佩还给我!”
孙梓云沙哑着声音开口说道,因为在外面冻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她现在有风寒的迹象,此时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一点点都不像是少女该有的清脆悦耳。
原本玉佩是落在那个人的脚下,但是在孙梓云扑过去的时候,那个人却突然弯腰将玉佩捡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之后,孙梓云吓得眦目欲裂,她可是还记得之前在小镇上的时候,胖子发现了她的玉佩之后便想方设法要夺过去。
这枚玉佩是她这一辈子安身立命的根本,是她可以跳脱自己原本命运的唯一手段,孙梓云如何可以容忍别人夺走她的玉佩?
一时冲动之下,孙梓云直接朝着冲了过去,想要将他拿在手里的那枚玉佩抢到手中。
然而就在此时,对方突然抬手一挥,孙梓云噔噔噔地往后退了几步,身体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她的手不小心磕在了地上,手腕登时扭成了一个奇怪的姿势,只听见咔嚓一声脆响过后,孙梓云怔愣了片刻,便感觉到一阵阵的剧痛从手腕处传了过来。
她疼得整张脸都变形了,控制不住地发出了杀猪一般的惨叫声。
这一切的发生不过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原本孙梓云的装扮让大家以为她又是一个想在这里博一个好前程的轻浮女子,谁能想到跪了一会儿之后她忍受不了风寒,看样子想是要离开这里的模样。
哪知道在这个时候意外却突然发生了,看到孙梓云那模样,其他几个跪在地上卖身葬父的女子身体颤抖了一下,脸上那娇柔的表情险些维持不下去了。
手腕扭曲成了那个模样,这该有多疼啊?她这也能忍得住?
孙梓云疼得额头上的汗水不停地往下流淌着,但是剧痛过后,她还是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朝着拿了她玉佩的那个人扑了过去。
“把玉佩还给我,那是我的玉佩,那是我的!”
此时的孙梓云面貌可是说不上好看,甚至因为手腕上的疼痛,原本秀气的面孔多了几分狰狞之色,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容貌狰狞的姑娘却被清河王看在了眼中。
刚刚那枚玉佩就是这么巧地落在了清河王的脚下,而清河王也就是那么巧地低下头去,就看到了那枚眼熟的玉佩,他将玉佩捡起来之后,便确定了这枚玉佩就是当初他在渝州城外的时候换给自己救命恩人的那一枚。
曾经他在冀州城滞留了很长时间,想要将自己的那个救命恩人给找出来,但是到最后找来找去却没有发现自己救命恩人的踪迹,没想到自己竟然在京城看到了他交给救命恩人的玉佩,清河王心中涌出了浓浓的欢喜之意。
他抬头看了过去,便发现一个年轻的女子朝着自己扑过来,嘴里嚷嚷着要让自己还她玉佩,当瞧见对方模样的时候,清河王恍惚之间似乎见到了在柴房之中不言不语照顾着自己的那个年轻女子。
那是清河王一生之中最脆弱的时候,他生来便是皇子,从小千娇百宠着长大,出来进去身边跟着许多的人,他从都没有落到过那么落魄的境地。
而且过去围绕在他身边的女子很多,那些女子对他的心思昭然若揭,所有女子对他都没安什么好心思,全都是冲着他的身份地位来的,他还是头一次遇到一个不告知他自己身份,也并没有因为他的长相而对他有什么不良心思的年轻女子。
当初清河王的眼睛出了问题,看不清楚对方的模样,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一个轮廓,此时看到孙梓云的时候,阴差阳错地将那个模糊的轮廓与面前这个女子堆叠在了一起,尤其她手中还拿着自己的玉佩。
此时此刻清河王立马便认定了面前的这个女子就是当初在渝州城救了自己的女人。
清河王上前一步抓住了对方的手腕,然而偏生不巧的是,他抓住的正是孙梓云刚刚摔在地上时不小心折断的手腕,剧烈的疼痛从手腕处传了过来,孙梓云整张脸都变得扭曲了起来,她疼得发出了刺耳的惨叫声。
孙梓云的惨叫落入清河王的耳朵里面,将他震耳膜震得嗡嗡作响。
记忆中的那个女子温柔似水,她照顾着自己的时候让清河王感觉到十分的安心,对方做事的时候始终都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将他照顾得十分细致。
清河王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那种温柔之意,与她待在一起的时候,清河王都能感觉到整个人不由自主地便放松了下来。
可是现在面前的这个女人却发出了刺耳的尖声叫,瞧着起来与他记忆之中的女子极不相同。
就在清河王产生怀疑的时候,对方却用那只完好无损的手从清河王的手中将他刚刚捏在手里面的那块玉佩抢了过去,对方将那块玉佩如同宝贝似的塞入了怀中,另一只手捂住了玉佩所在的位置,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来。
看得出来,对方对这块玉佩似乎十分尊重,原本的那些怀疑在看到对方如此珍惜的模样时,便都消散了的一干二净,如果对方不是十分看重玉佩的话,怎么能在这样的情况下都还要将玉佩抢回去?
“姑娘,你还记不记得我是谁了?”
孙梓云将玉佩抢过来之后,终于可以放松了下来,听到对方所说的话之后,孙梓云微微一愣,然后下意识地抬头看了过去。
当瞧见对方那张脸的时候,孙梓云顿时便愣在了当地,她只感觉到巨大的喜悦之意从心底升腾而起,整张脸因为激动而变得扭曲了起来。
上一辈子的时候,孙梓云曾经无数次偷偷地看过清河王的模样,甚至在她自己房间的时候,她无数次临摹下了清河王的样子。
但是她怕自己的心思被其他人的发现,最重要的是她害怕自己的心思被戚风发觉,她害怕自己被戚风赶出清河王府,所以就算临摹出来清河王的模样,孙梓云只敢偷偷地看上一会儿,然后便放到火盆里面烧掉,不敢留下分毫的痕迹。
可饶是如此,清河王的模样还是深深地映入了孙梓云的心中,哪怕重生一次,她还是没有忘却分毫。
对看到清河王的那一刻,孙梓云原本慌张不安的心终于落了回去。
她之前也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己,她以为所有的这一切其实都只是她的妄想,她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姑娘罢了,其实那些只是她做梦的,未来的事情都是假的,她不会见到清河王,她也不可能跟清河王在一起,这一切都只是她的妄想。
刚刚在寒风之中跪着,被冷风吹着的时候,孙梓云也是这么想着的,她甚至产生了放弃的心思,想要从京城离开回到渝州城,或者回到冀州城去,在那里日子虽然过得辛苦一些,可总归也能活下去。
但是所有的慌张无措,所有的怀疑之类的情绪在看到清河王的那一刻开始,便彻底土崩瓦解,她终于将所有的迷雾全都清扫干净,清清楚楚地认识到了自己并不是在做梦,那一切都是真的。
“是你,我终于见到你了……”
前世今生的美梦,她曾经想要靠近的那个人,曾经想要与他并肩而行的那个人,她曾经心心念念想要与他在一起的男人,此时此刻终于站在了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眼看着美梦就要成真,孙梓云心中的激动可想而知,加上她本来已经被寒风吹了一段时间,现在又看到对方,孙梓云激动得要命,她的身体颤抖了一下,瞳孔睁得越来越大,最后因为太过欢喜的缘故,孙梓云生生地晕了过去。
清河王急忙伸出手去抱住了孙梓云,怀中的姑娘轻得像是一根羽毛似的,看着她闭着眼睛的模样,此时的她身上终于露出了几分温柔之意,看起来倒像是曾经在寺庙之中遇到的那个女子了。
清河王的一颗心顿时柔软了下去,他拦腰将孙梓云抱了起来,大步朝着清河王府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遇到了自己曾经心心念念想要找的姑娘,自然要将她先送回家去。
旁边茶楼上的戚妄目睹了这一切之后,他挑了挑眉,对眼下的这一切心中已经有了想法。
看来命运的□□还是依照原定的轨迹运转了起来,哪怕已经剧情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很多事情都已经跟原来的不一样了,可是该发生的事情依旧还是发生了。
所有的巧合似乎都在促进着男女主角的相遇,而从清河王与孙梓云二人的模样来看,他们显然已经认出了对方来。
戚妄之前所猜测的一切并没有错误,孙梓云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有原因在的,她的目标就是清河王,而她显然也达成了目标。
不过让戚妄特别注意的一点是,清河王能认出孙梓云来其实靠着的还是那枚玉佩,一开始孙梓云朝着清河王冲过去的时候,清河王看向孙梓云的表情并没有太多的变化,等到他弯下腰捡起那块玉佩,见到玉佩模样的时候,清河王对待孙梓云的态度才发生了变化。
而一开始的时候,孙梓云也没有认出清河王来,她一直想要的就只是那枚玉佩而已,不过后来当她抬头看到清河王的时候,脸上展露出来的表情将她心中所思所想彻彻底底地显露了出来,而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戚妄看明白了一切。
他们两个人的反应让戚妄将上一辈子真相补全了,对曾经发生过的一切也更加清楚了。
清河王是通过玉佩来认人的,而孙梓云知道这枚玉佩是清河王的,她显然也清楚清河王是通过玉佩确定救命恩人是谁的。
而孙梓云在看到清河王时候的表情也确认了孙梓云是认识清河王的,穿越和重生这两个选项,现在应该可以归咎为重生。
在原本最初的那条脉络线上面,救了清河王的人是戚风,而以清河王的执着,他或许是通过戚风身上的那枚玉佩将戚风给认了出来,之后他便与戚风在一起过上了幸福的日子,而上一辈子的孙梓云目睹了这一切,她羡慕戚风的生活,重生之后才想要李代桃江与清河王在一起。
所以孙梓云才会几次三番地针对戚风,设下重重计谋想要将戚风置于死地,而后她又怕自己做的事情真相泄露出来,所以才想要连带着一起毁了戚家,将所有的秘密全都给湮灭了。
不过清河王的反应倒是有点耐人寻味,刚刚戚妄一部分的注意力分在孙梓云的身上,而另一部分的注意力则分在了清河王的身上,他发现清河王发现孙梓云是自己要找的人之后看似欣喜无比,似乎十分高兴重新遇到了孙梓云,可是戚妄看得分明,清河王对待孙梓云的态度还是有那么一点奇怪。
戚妄曾经见过真正相爱的人,也看过一个人深爱另一个人的时候是什么模样,清河王虽然极力展示出了爱上了孙梓云的模样,可是他还是觉得清河王的那种模样有些流于表面了,甚至还带着些许算计之意,这让戚妄觉得好奇。
原主看到的真相就是真相吗?或者应该说孙梓云以为的清河王是真正的清河王吗?戚妄推测出的真相下是否还隐藏着另一种可能?
眼见者戚妄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也不知道在思考这些什么,戚盛坤走到了他的跟前,将窗户关上。
没了冷风吹拂之后,戚妄感觉到身体温度又回来一些,他回头看向了戚盛坤。
“父亲,我们走吧。”
见戚妄突然开口要离开这里,戚盛坤觉得有些奇怪,他思考了片刻,推开窗户朝下面看了看,然后便发现原本跪在下面的孙梓云不见了踪迹,这让戚盛坤觉得有些奇怪。
“刚刚孙梓云不是还跪在下面吗?难道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被其他人给买走了?”
戚妄摇了摇头,转而将自己先前看到的那一幕告诉了戚盛坤。
“你是说刚刚有个男人捡到了孙梓云的玉佩,而通过那枚玉佩他认出了孙梓云来,然后就将孙梓云给带走了?”
这一切荒诞离奇的就像小说话本之中虚构出剧情一样,戚盛坤觉得十分离奇,京城这么大,那条街上来来往往的那么多人,孙梓云怎么就能知道她在这里可以遇到她想遇到的那个人,还是说打从一开始孙梓云跪在这里便是别有所图,她想要在这里遇到她想遇到的那个人?
戚盛坤的怀疑不无道理,而听完他的分析之后,戚妄也点了点头说道。
“我觉得父亲您说得对,不过这些事情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咱们在茶楼待的时间太长了,与其在这里分析孙梓云,倒不如做其他的事情。”
戚妄所说的话确实有道理,分析孙梓云的所作所为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毕竟对于他们来说,孙梓云就只是一个无关轻重的人罢了。
不过戚妄还是叫了个手下进来,让他沿着刚刚那两个人离去的方向查看一下,看看他们到底去什么地方。
戚盛坤看向戚妄的表情一言难尽。
“你不是说孙梓云的一切跟我们都没有什么关系,那你为什么要派人去查看她的去向?这跟你的性格不太相符,跟你刚刚所说的话也相左了。”
戚妄笑了笑,淡淡地开口说道:“我只是好奇而已,想看看孙梓云想方设法都要遇到的那个人究竟跟她是什么关系,我想看看那个人是什么来头,要让孙梓云不惜忍受千辛万苦也要从冀州城赶到京城来。”
戚妄所说的话不无道理,戚盛坤想了想,便也没有再说什么,由着戚妄去了。
二人在京城里面繁华的街道上四处逛了逛,给柳惜雨和戚风二人买了不少的礼物。
京城铺子里面的这些金银首饰花样和冀州城相比较起来可是要多上许多,不过戚妄对于这些女子饰物选择起来不太擅长,而戚盛坤倒是分析得头头是道,柳惜雨适合什么样的首饰,戚风适合什么样的首饰他都说得头头是道。
戚妄无语,不过这样的天赋他也是学不来的,采买了足够的东西之后,他们便回到了别院之中。
又过了两天,戚妄正在别院里面休息,一个穿着黑衣的人来到了他的房间之中,当对面的人将盖在头上的帽子掀下来的时候,戚妄发现对方是之前跟在太子殿下身边的王行。
他们一路回到京城也相处了不短的时间,戚妄和王行算是熟悉了,看到对方之后,戚妄笑着招呼着王行坐下。
“太子殿下近日身体可好?”
王行一直不动声色观察着戚妄,发现被晾了这么长时间之后,戚妄仍旧是一副不骄不躁的模样,并没有因为长时间的被忽略而生出什么其他不满的心思来。
光是这番作派就让王行高看了几眼,像是戚妄这么有才华又能沉得住气的少年郎实在是难得。
“太子殿下最近这段日子确实有事情要忙……殿下让属下带戚公子入东宫一趟。”
戚妄并没有多问些什么,简单收拾了一下之后,便跟着王行去了东宫之中。
戚妄现在不过是个小少年罢了,模样虽然生得不错,但是身上的衣着普通,看起来又是个生面孔,所以他被带去东宫的时候,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很快便顺利地被带到了太子殿下的寝宫之中。
太子殿下看到戚妄之后,原本低沉的心情好了不少,他朝着戚妄招了招手,示意他到床边来。
然而戚妄走到了太子殿下的床边之后,便闻到了浓浓的药味,而这些药味是从太子殿下身上传过来了,除了这些药味儿之外,太戚妄还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
而闻到了这股淡淡的甜香味之后,戚妄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四下看了看,目光落在了太子殿下枕头所在的方向。
而发现戚妄一直不言不语,跟自己请过安之后,就上下打量着自己,最后目光甚至朝着枕头所在的方向看过来,太子殿下的面色顿时沉了下去,看,向戚妄的眼神中充斥着危险之色。
“你在看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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