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伤亡是不幸中的万幸,当日若非是秦王殿下在场,只怕困在酒楼里的人不堪设想。
也真是因为这个原因,沈沛被苍玄帝任命去调查元宵灯会的来龙去脉。
沈沛推脱不掉,只能应下,每日早晨去早朝,下了朝就去大理寺点卯。因为烟花都是消耗品,每一件都是不一样的,为了元宵灯会制作的烟花还有许多,沈沛把这些烟花全部都收集了起来,全部都封存在秦王府里。
工部的官员都是朝廷命官,沈沛也不能屈打成招,便每天把人从牢里提溜出来审一次,然后再关回去,谁都不知道沈沛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也不知他查到了些什么。
沈宴因为这件事情心急火燎的,沉不住气的去找贵妃商议,“母妃,那沈沛到底想做什么?”
贵妃淡淡的瞥了儿子一眼,“问沈沛想做什么之前,你难道不打算告诉母妃,你做了什么吗?”
沈宴被贵妃噎的说不出话,沉默了许久才喏喏的开口,“母妃……”
“事到如今,你还不愿意告诉母妃,你做了什么吗?”贵妃语气淡漠的出声,“元宵灯会这件事,到底是不是意外?”
沈宴没说话,贵妃如何能不了解自己的儿子,瞧着他这模样,心里便清楚了七八分,这事儿也许不是什么意外,只是不知道沈宴在这件事里面充当了什么角色。
“宴儿,母妃在问你话。”贵妃的声音严厉了一些,沈宴跪在地上抖了抖。
“母妃,这,这件事情,真的只是意外。”沈宴死鸭子嘴硬,咬死不肯松口。
“你能负责元宵灯会,本是极好的一件事,可你若是利用烟花爆竹来牟利,那是万万不可的。”
沈宴猛然抬头,像是不敢相信,“母妃,儿臣没有这么做!”
可他所有的倔强都在贵妃那双淡漠的眼睛里败下阵来,“母妃,您是不相信儿臣吗?”
“你要母妃如何相信你?”贵妃语气冷然,她的眼里夹杂着淡淡的失望,“宴儿,你明明知道的,你父皇并不喜欢你。元宵灯会是你父皇给你的差事,你如何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沈宴倔强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极力的否认,“母妃,儿臣当真没有这么做。”
但是贵妃的眼神却非常的残酷,“宴儿,还记得母妃告诫过你的话吗?”
沈宴垂眸不语。
“你和沈沛是不一样的,你可明白?”贵妃坐在软榻上,语重心长的开口,“沈沛可以做的事情,你不能做,你父皇可以容忍沈沛,却是容忍不了你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沈宴咬着牙,眼神满是受伤的神情,满脸的不服气,“母妃,我不服!”
莫说是沈宴不服气,便是贵妃也不服气的,贵妃的品阶在怎么尊贵,她也不过是妾而已。
皇后是妻,她是妾。
沈沛是嫡,沈宴就是庶。
“呵。”贵妃淡淡的嘲讽了一句,“宴儿,这就是你的命。”
也是她的命。
可沈宴哪里愿意认命?
“母妃,父皇为何要这般待我?他让沈沛来调查这件事情,分明就是故意要给我难堪,他就是想让我当他心爱儿子的踏脚石!就是为了给他的儿子造势。”沈宴的语气越来越激动,明明只是自己的猜测,可说着说着就真像是有那么一回事。
“父皇为何要这般待我?”沈宴忍不住的问道,可这个问题,就连贵妃也没有办法回应他。
莫说沈宴想知道为什么,便是贵妃也很想问为什么。
当年选秀,苍玄帝为什么要那么对待她。
皇后和贵妃,一步之遥,天差地别。
“莫要胡说八道,你父皇并不是这样的人。”贵妃淡淡的否认沈宴的话,她其实知晓苍玄帝并不爱她,但是对待孩子却是有着许多耐心,只可惜沈宴根本听不进贵妃说的话。
一门心思的认定是苍玄帝为了要给沈沛造势,拿他落井下石,不然为何这件事情不交给别人办,非要交给沈沛来办?
沈沛全然不知贵妃和沈宴的想法已经歪到了天边去,他把负责元宵灯会的官员们彻底的查了一遍,嫌疑最大的人是沈宴。
那批烟花爆竹里头的成分是偷工减料的,有一定的几率会发生意外。
只是沈沛不觉得沈宴会那么做,倒不是相信沈宴的人品。
他只是知道沈宴有多讨厌他,想方设法要在父皇面前把他比下去的人,怎么会干这种自掘坟墓的事情吗?
事情似乎变得扑朔迷离起来,可沈沛却一点也不着急,横竖没有百姓死亡,他还可以慢慢的查,喝完了奕安的满月酒之后,距离秦王殿下的婚期,也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沈沛已经度日如年了整整一个月,秦王府里里外外都已经被布置了一遍,除夕和元宵用过的装饰统统都被拆了下来,三月三那日会换上新的。
属于悦悦的院子也已经建造好,侍从们趁着天气晴朗的时候给屋子里通了风,若冉虽然还没有来瞧过,却非常的期待。
至于正院,沈沛没有做太多的改动,倒是却让工部打了梳妆台和几套柜子,同样是独一无二的,便是那妆奁,秦王殿下都要亲自去过问一番。
并且还非常霸道的不让他们在生产一样的,什么都要独一无二的。
玲珑阁的头面图纸已经送到了珍宝斋,做出来的成品沈沛非常的满意,头面送去了若冉哪里,至于男冠则是在自己这儿。
喜服也已经送过来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沈沛度日如年,只觉得非常不开心,至于什么查案,什么幕后之人,沈沛一点儿也不想去理会。
除夕一过,苏穆和尹涵月去了北漠,带走了原本跟随沈沛去西南的那些西北军,至于云静竹,则暂时留在京城,训练新兵。
原本留守在京城的士兵训练强度并没有这么高,只不过他们遇上了沈沛和云静竹。
这两个人,一个心狠,一个手辣,由于秦王殿下度日如年,便天天把人抓起来训,云静竹则是因为这些士兵太过懒散,觉得他们没有当兵的信念,故而没有手下留情。
兵部尚书更是被沈沛抓去看练兵,秦王殿下让他亲自看,不仅要看,还要提出整改的意见。
兵部尚书差点儿没崩溃。
秦王殿下的婚期不到,不仅仅是沈沛心里着急,六部的官员们心里都非常的着急,刑部想要快些结案,但是人都被扣押在大理寺,大理寺虽然隶属于刑部管辖,但是这一次的主审是秦王殿下,他三天打鱼,五天晒网,今天查案明天生病,谁都没有办法。
刑部尚书去过好几次,秦王殿下就一句话给他打发回来了:“等本王成完亲。”
刑部尚书深知秦王殿下有多么期待成亲,便没有多言什么。
与刑部尚书成日里找不到秦王殿下形成鲜明对比的工部尚书,差点儿患上了看见秦王殿下就绕道走的毛病。
因为沈沛见天的抓着工部尚书画图纸,既不是要修缮府邸,也不是要建造亭台楼阁,他就是想造些新奇玩意哄孩子,这些事情在工部尚书派给了沈沛一个能工巧匠之后戛然而止。
说是要等成亲之后把人还给他。
于是,京城里盼望着秦王殿下成亲的又多了一位。
大理寺卿也非常的头疼,天知道他有多希望把这些人快些请出去,毕竟这件事情牵涉的有些广,这些人待在大理寺监狱多一天,事情就会多增加一分麻烦。
沈沛就这么拘着人,不审也不放。
京城还有流言说秦王殿下这是要和谦王殿下叫板。元宵灯会是谦王殿下的差事,秦王殿下这般行事,就是为了给谦王没脸。
沈沛哪里有空管这些?他只不过知道这事情牵涉颇大,一时半会儿审不清楚,能拖就拖着了,什么事情!都不能阻止他成亲。
秦王殿下没有去北漠之前,是在六部挂职的,如今不知是苍玄帝铆足了劲想要把秦王留在京城还是想给幼子造势,在调查这件事情的同时,沈沛还被扔到了户部去历练。
户部尚书头大如斗,一直在回忆是否自己去岁得罪了陛下,不然为何要派秦王殿下来折磨他?
原本沈沛只是去点个卯而已,可如今吧,他度日如年,不愿虚度光阴的秦王殿下总要找点事儿来做。
于是乎……
心血来潮的秦王殿下,便让户部尚书把历练来国库的帐盘一盘,该清的清了,该收的就收了。
这种陈年旧账,基本都是慢慢打理的,可沈沛不管,就盯着户部官员干活。
户部的官员被折腾的数日子数的比秦王殿下还要勤快。
沈沛的种种作为,惹得六部怨声载道,全部都在期盼着秦王殿下快点儿成亲,在这万众期盼之下,三月初三总算是到了。
早在前一日,秦王府就挂上了大红灯笼,沈沛头一回起床不需要人催,早早的起来了,四喜和俞长胜同样也非常的激动,无他,只因为这些日子不仅仅是六部被折腾,他们也是一样的。
他们万分感激陛下将婚期定在了三月三,若是再晚一些,只怕他们都要招架不住。
皇后特意派陶嬷嬷来到了秦王府替沈沛主持事务。
沈沛看着那件若冉亲手做的喜服,头一回没有觉得红色丑,只觉得这颜色绚烂多彩,他甚至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若冉穿上嫁衣是什么模样。
若冉的父母都已经不在,沈沛之前拒绝了苏穆和尹涵月的提议,便亲自去请了太子妃的父母过来操持婚嫁。
若冉头一天晚上根本就没有睡着,她同样非常期待这一天的到来,那件嫁衣已经挂在架子上很久很久,还有那副精致的头面,安安静静的躺在匣子里,等着她去打开。
一大清早就有喜娘过来给若冉开脸上妆,两根细细的丝线在她的脸上不停的搅动,“若冉姑娘,您稍微忍一忍。”
若冉点了点头,轻道一声麻烦。
喜娘移开了细线,仔仔细细的开始给若冉上妆,一边看一边夸赞,“若冉姑娘天生好颜色,这妆倒也不用画的太浓。”
若冉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只觉得分外陌生,喜娘是太子妃的母亲请的,至于伺候的宫女,都是皇后派来的。
外头热热闹闹的,是云静竹带来的宾客,还有若晨在书院里认识的学子们。
她知道云静竹和若晨的意思,只是为了让婚宴不要太过于冷清,若冉这会儿才发现,原来,她一个朋友都没有。
画完了妆之后,喜娘便把那头面小心翼翼的拿了出来,玲珑阁的手艺果然不是吹出来的,头面华丽又漂亮,镂空的金丝和泛着柔光的珍珠相辅相成,没有谁压了谁一头的意思。完美的达成了沈沛的要求。
头面一拿出来,屋子里所有的女孩子们都围了过来,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好漂亮的头面啊。”
“那当然啦,听说这可是秦王殿下命珍宝斋单独做的,这样式是玲珑阁画的。”
“那这珍珠呢?”人群中有人问了出来。
若冉轻轻的碰了碰那珍珠,语气里带着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炫耀情绪,“这珍珠是王爷从东海带回来的。”
屋里一群女孩子羡慕的不行,不仅仅是羡慕那漂亮的珍珠,更是羡慕沈沛对若冉的心意,秦王府的后院可一直都是干干净净的,什么人都没有。
便是有人诟病未来的秦王妃曾经是侍女,这声音如今也已经听不见了,毕竟说这些话的,都会被秦王殿下惦记的,惦记着惦记着,就不知道惦记到哪里去了。
几次三番,哪有人还敢废话?
若冉的嫁衣是她自己亲自做的,她曾经给沈沛做过许许多多的衣服,却还是第一次给自己做,没曾想第一次就是嫁衣。
大红色的嫁衣鲜艳夺目,喜娘和宫女们替她穿好了嫁衣,戴好了头面。红盖头上面绣的是龙凤呈祥,他们这边才刚刚准备好,外头的鞭炮声就响了起来,是接亲的队伍来了。
可很快的外面就乱了起来,若冉听着外面的声音有点儿疑惑,“这是怎么了?”
不一会儿太子妃的母亲便亲自走了进来,眉开眼笑的拍了拍若冉的手,“姑娘好福气,秦王殿下亲自来接亲了。”
原本按照沈沛的身份,是不需要亲自过来的,就算他娶得是正妃也是一样的。
若冉设想过许许多多的可能,还真是没有想到沈沛居然会亲自过来,“这……”
不合规矩吧。
“大喜的日子,姑娘何必担心这些,便是不符合规矩又何妨?日子是你俩过的,只要你俩开心,就比什么都强。”太子妃的母亲是一位娴静典雅的夫人,她受沈沛所托过来送嫁,处处留心,处处贴心。
从未有看不起若冉的意思。
若冉轻轻的点头,“多谢宋夫人。”
“姑娘哪里的话,姑娘日后就是秦王妃了,同太子妃娘娘是妯娌,说句大不敬的话,往后便是一家人呢。”宋夫人安慰了若冉一番,亲自替若冉盖上了红盖头,还拿出自己的体己给若冉添了妆,“姑娘往后要好好的。”
若冉听了这么几句嘱咐,差点儿掉下了眼泪来。
沈沛更是在门外被人起哄做了催妆诗,原本秦王殿下是不愿意做的,倒不是不会,是他觉得姑娘家上妆不能催,等若冉上妆,多久他也是愿意的。
还是身旁的公公说怕错过吉时,秦王殿下才催促的。
没一会儿若晨就走了进来,眉目俊朗的少年站在若冉的面前,眼里还有一些愁绪,他背对着若冉缓缓的蹲下,“阿姊,我送你出嫁。”
“小晨。”若冉看着若晨,有点儿为难,她总觉得弟弟背不动自己的。
可若晨却示意若冉不要担心,“阿姊你不要太小看我,在西南的时候,我可是出海捕鱼过的。”
他可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卂渎妏敩
若冉缓缓的趴在若晨的背上,只觉得昔日还是个小小少年的弟弟,如今也成为了顶天立地的男子。
若晨背着她,一步一步穿过庭院走得极慢,“阿姊若是过得不开心,一定要同我说。”
若冉轻轻的答应他:“好。”
“阿姊若是,过得开心了,也要同我说。”
无论好与不好,若晨都想知道若冉过的怎么样。
“好。”若冉郑重的承诺他,若晨的心里有许多的话想要说,可是临到头却什么都没有。
“无论发生什么,小晨永远都会陪着阿姊的。”若晨语气冷静的开口,就差没说若冉这会儿想要悔婚他也是会支持的。
沈沛离得挺近,听到这句话差点儿冷了脸。
好不容易等若冉上了轿,沈沛想走的时候却想起了别的事情,“悦悦呢?”
“在云将军那儿,说是一会儿再去秦王府。”若晨的语气有点儿无奈,毕竟这情况还挺尴尬的,他们不知花了多少力气才哄了悦悦,好不容易才把孩子给哄好。
但是悦悦瞧见了若冉和沈沛,云静竹就哄不住她了。
非要朝着爹娘跑过来。
沈沛半点儿不介意,冲着悦悦张开了手臂,喊她到跟前来,悦悦今儿个的衣服和他们俩的喜服是一样的。
沈沛看了只觉得赏心悦目,干脆利落的把悦悦抱上了马,擦掉了悦悦脸上的泪,“哭什么呀?和爹爹回去好不好?”
“去哪里呀?”悦悦胖乎乎的小手擦了擦眼泪,看起来委委屈屈的,“爹爹,他们为什么拦着悦悦。”
“那是因为人太多了,他们怕悦悦摔跤。”沈沛轻轻的哄着悦悦,把她抱在怀里,“跟爹爹回家,是爹爹的家,以后也是悦悦和娘亲的家,好不好?”
悦悦轻轻的点了点头,学着沈沛的样子抓着缰绳,有宫人慌忙的跑出来说不符合规矩。
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秦王殿下瞪了一眼,后面的话怎么都说不下去了。
规矩吗?
在瞧见接亲的人是秦王殿下之后,他们就应该明白了,规矩?不存在的。
于是所有人就眼睁睁的看着沈沛抱着个孩子骑马游街,十里红妆,热闹非凡。
到了秦王府之后,沈沛一手拽着彩锻,一手抱着悦悦,缓缓的踏入秦王府的大门。
“小心脚下。”
“这里有个台阶。”
“这里还有石子儿。”
秦王殿下说的比若冉旁边的宫女还要快些,让那宫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宫女本想提醒秦王殿下说的太大声了,结果秦王妃还在一旁附和。
“好。”
“我知道的。”
“我瞧见了。”
宫女&内侍:“……”
罢了,就当做不知道吧,来秦王府当差,就应该明白很多事情其实都是不一样的,他们应该要习惯。
秦王府中,帝后和太子太子妃已经到了,福安带着佑安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连那两个多月的小娃娃也过来凑热闹。
这会儿窝在太子妃的怀里,好奇的睁开了眼睛。
沈靖看着沈沛欣喜的模样就知道,这一桩婚事他是非常的满意的。
婚宴办的浩大与否,沈沛也许并不在意,关键在于他娶得那个人是谁,在拜天地的时候,若冉其实还是有一些恍惚的,当礼成的声音响起。
若冉才有了一些真切的感觉。
悦悦早就被沈沛交给了皇兄,毕竟他这会儿吧还有旁的事情要忙。
秦王殿下虽然没有成过亲,却是见人家成过亲的,他规规矩矩的坐在婚房里,听着喜娘和嬷嬷们念叨这吉祥话,沈沛总是按奈不住的想要去扯若冉的红盖头。
好不容易等嬷嬷们叨叨,沈沛才终于把那碍事的红盖头给揭掉了。
若冉只觉得眼前亮了起来,再也不是灰蒙蒙的一片,她低头垂眸,未曾去看沈沛一眼。
耳边却传来了沈沛感慨的声儿,“幸得识卿桃花面,从此阡陌多暖春。”
“王爷从前也是这般哄姑娘家的吗?”若冉有些羞赧,明明心中是欣喜的,她也不知自己为何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若冉有些紧张的看向沈沛。
沈沛心里头也非常的紧张,可他表面上还是非常正经的,“本王也只会这么哄你。”
若冉听到这句话就更尴尬了,屋子里还有喜娘和嬷嬷,一个个瞧着他们俩,若冉还未曾喝酒,云霞就爬上了她的脸庞。
沈沛佯装镇定的递了一杯酒给若冉,冷静的和她说话,“这是合卺酒。”
若冉浅笑着接过,勾着沈沛的手臂,喝下了那杯酒。
沈沛看着若冉,只觉得他的眼里再也瞧不见旁人,明明有千言万语想说,可话到嘴边却什么都忘记了,只说了一句话,“阿冉,你真好看。”
若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万万没想到沈沛盯着她看了那么久,就说了这么一句话,“您就没有别的话要同我说吗?”
“当然是有的。”沈沛坐在床上,随意的扯了扯她的头面,“这不是我一时之间没有想到要说什么吗?”
秦王殿下度日如年了整整三个月,朝思暮想了一百多个日夜,这会儿好不容易美梦成真,他却不知道要说点什么,“我马上就得出去。”
沈沛的预测没有错,他还没来得及和若冉说几句话,就被人给喊出去了,秦王府一群的宾客,帝后都还在,少不得要一个个去敬酒。
原本也不会有这么多人的,都是秦王殿下秀恩爱秀出来的,喜帖都送上门去了,那些官员们当然是要来的。
为了避免有人弹劾他拉帮结派,沈沛更是兴高采烈的把四品以上的官员全部请了。
自己做的孽,当然要自己去解决。
新房里,陶嬷嬷过来替若冉卸妆,却被若冉笑着拒绝了,“嬷嬷莫要忙,王爷他说,想要看我穿嫁衣时候的模样。”
陶嬷嬷听到这话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瞬间就笑了起来,“王妃娘娘和王爷感情笃定,皇后娘娘瞧见了,定然欣喜。”
陶嬷嬷改口的极为自然,可若冉却到底还是有些忐忑的,她认出了这个地方是秦王府的正院,是沈沛的院子。
这里有梳妆台,还有添置的衣柜,有许许多多属于她的东西,占据了这一方天地。和沈沛的东西混合在一起,像是从一开始就在一起的。
陶嬷嬷见若冉惊讶,语气温柔的和她解释,“王爷说了,夫妻是要住在一块儿的。”
所以,身为秦王妃的若冉,也是会住在这里的。
沈沛没有要和若冉分开住的意思。
秦王府热热闹闹的,秦王殿下去敬酒的时候,六部那些官员和这些郡王爷们原本是想着要灌醉沈沛的。
但是这事儿吧,沈云头一个不答应。
鹿血酒的教训还历历在目,沈云并不想去作死。
自然旁人要去的话,他也不想拦着。
六部的官员们喝了几两黄汤,有点儿不知自己几斤几两的趋势,想着沈沛今日成亲一定是非常高兴的,不会和他们计较。
结果灌酒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沈沛一个眼神给杀了回来。
有几个莽的想当做看不到,可他们实在是太低估秦王殿下的能耐了。
只见沈沛端着一碗酒笑眯眯的盯着几个蠢蠢欲动的暗示道:“诸位大人们可要想好,若是本王今日过的不圆满,大人们往后这一年,就别想过得舒坦了。”
六部官员:“……”
这哪里是暗示?这分明就是明晃晃的威胁。
有了沈沛的警告,哪里还有人敢灌他酒?
至此,秦王殿下极其顺利的敬完了酒,着暗卫守在正院门口,杜绝了不长眼的人闹洞房的所有可能。
这动静压根不小,若冉听得清楚分明,她哑然失笑,紧张的拨弄着床上的桂圆花生。
沈沛推门而入,此时新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若冉有些忐忑的看着沈沛,不仅仅是沈沛觉得她好看,若冉也觉得沈沛非常的好看。
幸得识卿桃花面?这话她觉得用来形容沈沛也是在合适不过的。
“阿冉在看什么?”
“看您,您怎么会那么好看?”若冉浅浅的笑。
沈沛却并不喜欢有人夸他好看,可他却破天荒的没有恼,果真这所有的事情都是看人。
若冉缓缓的从床上站起来,走到沈沛的面前转了一个圈,带着女儿家的羞涩和娇嗔,轻轻的问道,“这嫁衣好不好看?”
这嫁衣还挂在架子上的时候,沈沛就看过了无数回,今日穿在若冉的身上,他也瞧见了,只是人多眼杂,今儿个还是头一遭有时间好好的观察。
江南的绸缎自然是漂亮的,嫁衣上的云纹清晰可见,上头的牡丹雍容华贵,展翅飞跃的蝴蝶更是活灵活现。
穿在若冉的身上,更是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
红衣如霞,黑发如瀑。
她就这样站在自己的面前,触手可及,他曾经幻想过无数次若冉穿上嫁衣的模样,这会儿真真切切的瞧见,他却除了好看,说不出任何的语言。
沈沛只觉得自己这样盯着若冉发呆有点儿傻气,故意转移话题,“陶嬷嬷不是说过来给你卸妆吗?”
“我和陶嬷嬷说,想给您看看,我穿嫁衣的模样。”不仅仅是沈沛有这样的想法,若冉也有,只是方才人太多,她并不习惯让那么多人知道她的想法。
有些事情她只想告诉沈沛。
“嗯。”沈沛走近抱着若冉开始转圈圈,“我很喜欢你穿着嫁衣的模样。”
只要想到若冉的嫁衣是为了他穿的,沈沛的心中便会用想起无限的欢愉。
不是因为旁人,只是因为他。
沈沛的高兴也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若冉。
他在世人面前,牵起了若冉的手,许下了一生一世永不分离的承诺。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宠婢更新,第 111 章 鸳鸯烛燃【成亲啦】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