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凯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顾添衡,后者的脸上写满了期待,似乎很想再感受一下单身狗被虐的感觉。
曾凯傻了。
他比顾添衡这家伙要年轻几岁,人们都说三岁一代沟,六岁一鸿沟,可这鸿沟也太大了吧,他身边就没有那么欠的朋友!
主动让人秀恩爱,目的是为了酝酿情绪,把歌唱得更好?
现在的奔三单身狗都那么拼了么?
“你醒醒。”曾凯抓住了顾添衡的双肩,使劲摇晃,“单身久了,把自己的脑子呆傻了?”
“别烦我。”顾添衡摆了摆手,“要秀赶紧秀,我马上就要上台了。”
“不秀,爬!”
“你看看。”顾添衡双手插兜,“这年头,有人连秀恩爱都不敢了。”
他冲一旁的童玲说,“这不敢那不敢的男人,实在不值得托付。”
童玲:“.”
她本就是个老实姑娘,顾添衡这家伙的一番操作给孩子吓傻了。
“你可得了吧。”曾凯催促道,“快去上台。”
“诶,果然还是秀恩爱了啊,虽然只有一点。”顾添衡看着曾凯帮童玲说话,摇了摇头,“看吧,小爷我今晚必定闪耀全场。”
他话说完,走出了房间。
空荡荡又幽暗的走廊里,只有他一人,认真听,还能听到舞台上的歌声和观众们的欢呼声,世界是如此喧嚣,可好像那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自己上一次有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了?
顾添衡心想着,那会的他好像背井离乡跑到粤省唱粤语歌,在她离开十年的那天,他也是独自一人跑到河边静静地坐着。
脚下的沙子很柔软,海风粘稠又带着扑鼻的腥味,身旁全是旅客,又或者想着加餐的赶海人,当时静静看海想事儿的人好像只有他一个,那会也是这样,世界喧嚣又寂静无声。
当时的自己应该在乱想,想着如果她活着,最后给她戴上婚戒的人是不是自己,如果她还活着,是不是自己会跟其他的所谓大少一样,身边的女伴换了一个又一个,嘴上嚷嚷着老子是世界第一深情。
但不管怎么想都想不出答案的啊,有的人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的,他们已经可能在另一个世界好好生活了,当然也有可能遭受着苦难。
顾添衡活了二十九年,至今也没体会到别人所说的爱情到底是什么滋味,他内心深处关于这方面的心思几近没有,唯一能时不时拿出来乱想的,或许只有那段连爱恋都算不上的感情。
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欣赏。
可为什么自己还是不想找姑娘?
顾添衡薅光自己的头发都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他从小到大好像就喜欢跟父母对着干,他们想让他继承家产,而他去顾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当保安,并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天天坐在保安亭里晒太阳,那个抽烟抽到满口黄牙的保安队长还非常欣赏地拍了拍他的肩。
说他是天生的保安苗子。
屁嘞。
顾添衡觉得自己根本就不是保安苗子,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种毫无波澜又一眼看得到头的人生,与其浑浑噩噩的过,那还不如摆烂,看着前台美女今天穿的是黑丝还是白丝,今天的高跟鞋有多高,今天的膝盖红不红。
那前台姑娘其实还蛮漂亮的。
保安队长经常用价位来点评姑娘,顾添衡听过很多次,前台姑娘的价位最高,在队长心里绝对能比得上洗脚城6888的货色。
应该算得上美女一档。
但顾添衡没有心思。
他对伴侣的容貌没有太大的要求,只要不是太对不起观众就好,对性格倒是有点要求,他摆烂惯了,理性总告诉他要找个管得住他的姑娘。
年龄
其实也没有要求,能生育就好,现在科技很发达,能操作的空间多了去了。
唯一有要求的可能是从事的行业吧,摸着良心说,他还是喜欢那种热爱音乐的姑娘,不是去年喜欢民谣,今年喜欢摇滚,明年喜欢饶舌的那种,而是喜欢唱歌的。
起码能有些共同话题,毕竟他的生活,除了唱歌也没什么了。
那些混不吝的瞎话,也只对同为歌手的家伙说。
路扬给歌,让他成名的这些日子,其实也有不少女歌手找上门来,那语气暧昧至极,就跟保安队长形容的洗脚小妹询问加不加钟的姿态一样。
但顾添衡知道那些姑娘有所求,她们不求自己的身子,也看不上自己唱的那几首歌,她们就想和自己搞好关系,再让自己跟路扬要歌。
下贱!
真难找啊,好像人的一生就应该凑合过了,找个和自己家庭情况差不多的姑娘,然后该唱唱,该玩玩。
真没意思。
“害。”
顾添衡深深地叹了口气,他走到了走廊的尽头,再往前一步,就是舞台上空打下来的七彩灯光,他还在黑暗里,眼神惆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今晚的观众很有激情,但他一点都没被感染。
他二十九了。
是该找个人成家了。
“加油。”
表演结束后的肖东拍了拍他的肩。
这场比赛其实又是清路公司的内战,只不过到了现在,大家已经没多少概念了,毕竟现存的歌手都是,又或者都即将成为清路娱乐有限公司的员工,说到底,不管哪一场比赛都是内战。
“嗯。”
顾添衡没说话,静静地看着舞台上的乐手在把自己的设备放上去。
“我走了。”
时间到了,该自己上场了,顾添衡扯了扯自己的领带,并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往台上走。
“摇滚教母!”
“教母今晚怎么不穿旗袍了?”
“教母,你该不会唱正经歌曲吧?咱可不听那个。”
现场观众传来疑惑声。
之前的每一场比赛,顾添衡都没有穿得如此的正式,唱《仙儿》的时候他穿着大红色旗袍,唱其他歌的时候他穿着花衬衫和牛仔裤。
可现在,他一身的西装,头发也梳得根根竖起,虽然相貌一般,但绝对不会有人把他和卖保险的家伙联系到一起,到底是某行业龙头的太子爷,该正经的时候,这家伙还是能拿出气质。
有人提出疑问:
相较于现场观众,弹幕倒是热闹不少。
他们见过上位区的情况,顾添衡那家伙自始至终都在装犹豫,其中原因更是骚得让人闪断了腰。
可现在,总觉得有点反差。
话不多说,乐队的声音响起,顾添衡拿起了话筒,他闭着眼看天,唱了:
“徘徊过多少橱窗,住过多少旅馆,才会觉得分离也并不冤枉;
感情是用来浏览,还是用来珍藏,好让日子天天都过得难忘;
熬过了多久患难,湿了多少眼眶,才能知道伤感是爱的遗产;
流浪几张双人床,换过几次信仰,才让戒指义无反顾的交换”
这家伙的确是进步了,比那天在周秋月家里练习时的进步更大,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或许是技巧已经慢慢学会了,曾经没有的感情,好像也真的
酝酿出来了。
曾经在粤省的那个海腥味扑鼻的沙滩上,他也幻想过以后的事儿,想着她在,也想着和她以后的日子。
但此刻,总觉得嘴中的歌词和自己太过契合。
就算她活着,就算他们在一起,最后也有可能走不到最后,也交换不了那戒指,可能回想起来的时候更心痛。
没有就算。
她回不来了。
顾添衡心一紧,声音也带着哭腔:
“把一个人的温暖,转移到另一个的胸膛,让上次犯的错反省出梦想;
每个人都是这样,享受过提心吊胆,才拒绝做爱情待罪的羔羊;
回忆是抓不到的月光握紧就变黑暗,让虚假的背影消失于晴朗;
阳光在身上流转,等所有业障被原谅,
爱情不停站,想开往地老天荒,需要多勇敢”
他后来也想明白了老娘让自己那晚跑到老师家住的原因,如今想想还觉得搞笑,他没有过那样的心思,至少现在没有。
什么勇敢啊
他应该只是找不到能够勇敢的目标。
这首《爱情转移》很柔,并不像摇滚那样需要嘶吼,这并非是那种开嗓就能震碎人心灵的歌曲,和感情一样,把你拉进去了,你才知道上岸有多难。
“烛光照亮了晚餐,照不出个答案,
恋爱不是温馨的请客吃饭,床单上铺满花瓣,拥抱让它成长;
太拥挤就开到了别的土壤,感情需要人接班,接近换来期望;m.xündüxs.ċöm
期望带来失望的恶性循环,短暂的总是浪漫,漫长总会不满,
烧完美好青春换一个老伴”
唱进心田了。
如果说肖东的《山丘》,唱着那种年少因某事而困惑,年长突然醒悟的感觉直击中年男人的心田,那这首《爱情转移》,它的受众群体更大。
在观众们放荡不羁又潇洒的青春里,谁没付出过青春?
谁没对曾经的青春说过再见?
前任都换了一个又一个,凑起来都能坐满一辆五菱了。
有几个人捂住了脸,他们旁边的座位空着,一看就是刚和对象分手,曾经搞到的两张现场票也只能一个人享受。
那曾经的青春伴随着前任已经烧完了,她们以后被别人接班了,带着他们传授的技巧,和之前解锁过的不少姿势。
想想就难受。
有顾添衡的曾经校友开口:
顾添衡不知道弹幕上有曾经同学在揭自己的伤疤。
他进歌了。
感觉像是以第三者的姿态,看了一遍自己想象的那些东西,他们恋爱又失恋,恩爱又犯错,兜兜转转离离合合后,最后却和其他的人共度余生。
真他吗操蛋啊。
可.
如果能让他经历的话,可能还是会愿意再经历一次,他很像勇敢,只是自己不能勇敢了,只能让别人勇敢。
最后,他唱着:
“阳光在身上流转,等所有业障被原谅;
爱情不停站,想开往地老天荒,需要多勇敢;
你不要失望,荡气回肠是为了,最美的平凡。”
歌毕,他下台。
头也不回。
现场没有欢呼声,大家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隐约能听到身边人的小声抽泣,只是那抽泣声越来越大,像是感染,又或者传染,到最后,所有人鼻头一酸。
结局很明显。
顾添衡以高票数成功守护自己的上位区宝座。
只是那天的场馆很安静。
《歌手》结束了。
有乐评人一边看直播一边写着歌评,但发布的时间却是在深夜。
「抱歉,来晚了,刚才和前任说了很多的话,了解到了她现在的生活,也跟她讲了我现在的生活,我们已经分开了,但各自安好,听起来有点下贱,毕竟总有人很难想象为什么有人会保留着前任联系方式。
但不好意思,我们是大学毕业后异地分开的。
原因嘛,大家都很了解。
只能隔着几千公里盼望对方安好。
好了好了,言归正传,今天的爆场歌曲是《爱情转移》,来自顾添衡,唱得很好,也唱进了我的心,我曾经很不喜欢这个家伙,毕竟谁家歌手天天穿旗袍唱歌啊?但今天,我得跟他道个歉。
《爱情转移》你唱得很好,有技巧,且全是感情,让我老婆听完跟我想离婚,你小子别跑,我告诉你,我盯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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