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音对她,多少有几分真心。她交友无数,平时这个亲爱的那个宝贝的,但其实她很能分得清楚,谁会在她落难的时候毫不犹豫的伸手拉一把。浅浅这人坏不起来的,她一定会是能拉她的那种朋友。
嘴巴一直没停下数落:“这是康总专门为你挑的,你什么都不戴就出去你以为你很特别啊?我告诉你别给我傻,这种场合别人只会觉得你很low,没有档次不够格。或者觉得康总没有牌面,带女伴出来什么显身份的东西都不给你配,丢的是他的脸。”
浅浅无语凝住,这个圈子的价值观为什么都是这样的?女人只配做男人的挂件吗?女人为什么不可以只是自己?不过康国深的面子,她必须配合去顾全。那是她的爱人啊。
“主要是我总丢三落四的,我怕弄丢了,这么贵重的珠宝都是要还的。”她试图为自己再解释一下。
常音白眼儿一翻,“丢了也不用你操心,赶紧走吧。”
宴会厅内,灯火辉煌,这样的场合多难得,大家都有自己瞄好的人。越是咖位高的越眼高于顶,目光不停逡巡全场最高位者。这一场,足足来了三位。但女星们心里都非常有数。康总不玩/女人,这么多年任谁再有本事都贴不上去,冷语冰人一个。薄总取向压根不在女人身上,形婚数年托得雯姐崩溃,况且岁数也最大。比较起来,全场最佳自然是添董。年轻有为,家世显赫。最重要是风流倜傥,这样有颜又有钱的未婚大富商真心不多,他的集团有不少欧美资源。女星男星都跃跃欲试,苦于无人引荐。
宴会流程设计的非常有新意,荣氏弄这些是最有一套的。大集团合作共赢,旗下巨星纷纷上场施展才艺,这种时候露脸争奇斗艳才是最有趣的。
浅浅姗姗来迟,悄悄坐在康国深身边。不用介绍,大家也懂是什么地位。不管她在外面是做什么的,有没有人认识,在这一行让人陌生到什么地步,能这样自然的坐在康总身边,就不可怠慢。而康国深更是不需要靠女人来撑场面,他出身就是统治阶级的孩子,压根不需要装底气。谁在他身边,谁就跟他一样金贵。
她穿的是金色战袍,康国深也没有很惊讶。因为早就同她说好,凭她喜欢,穿哪一件都可以。
“蛮好看,就是看起来有点冷。”康国深同她悄悄打趣。
什么有点冷!浅浅是最懂他话里那些小九九的,这就是在暗指这礼服有些过于暴/露了。
浅浅两只手拢住披肩,压在心口。小心翼翼地,怕脖子上的珠宝刮到这层薄纱。
她也压低声音回他:“我也知道这衣服就几片纱,可是常音警告我不要给你丢脸,非要我穿。”
“警告?”
康国深瞧了又瞧,挪不开眼似的。这样的她,他还未曾见过,性感又迷人。饶有兴致的一直盯着她,想听她展开说说。
浅浅没说实话,其实是她跟常音吐槽了几句添董为人处事无情专横,她看见了,听见了,看不惯而已。
常音跟她说的是:“在这行,能不得罪人就别得罪,说不定以后还能用上。不至于跪舔,留个好印象总能做到吧。况且,那是添董,有最好的电影资源。他想捧谁,谁就能演顶级导演的作品。”
她以为浅浅是仗着有人撑腰,其实不是。浅浅深知自己在这群人里什么都不是,根本就不重要,特别有自知之明。她赌的是离开这里以后,添董根本就不会记得她是谁。群英荟萃,美女如云,她只是个路人罢了。
常音听后笑骂:“康总真的把你养得又傻又天真,没他这么惯人的,社会关系是一点都不让你深思。他现在是你老公的合作伙伴。娱乐是个圈,能混到顶层的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除非你说你不是康总太太!亲自把你带出来,那你做什么事,最后全都得记在他头上。这礼物你穿不穿?”
常音独自返回来,就是为说服。浅浅是有人疼的,她可谁都没有。不能眼瞅着自己合伙人犯蠢。懂结交人,才能办好自己的事。
浅浅也不是没想到那层,是她最怕麻烦,不许康国深跟别人说那么多私事,就说只是女伴就好了。这么说就没人会在意她那么多,没人会盯着她议论她,说些有的没的。更会很快会忘记她。
哎,太烦了。
浅浅没理他的疑问,只说:“也不是警告,是忠告。反正,以后这种事你别叫我来,太难应付了。我不行。”
其实她心底里是真的后悔过的,跟人打交道要花尽心思去维护。就好比这样的场合,她可以灵魂出窍,空壳坐在这里。她不希望别人看到自己的窘迫,也不喜欢强迫自己在别人面前装模作样。这种“赢家通吃”的工作,光靠装是不行的。
这行饭不好吃,他说的一切都是对的,她嘴硬不承认罢了。
康国深垂首笑了笑,眸光掠过她心口,贴着她的鬓发悄悄同她讲:“早晚都要应付的,别怕,有我在呢。”
蓝顶星光宴会厅,最上面有一组巨大的管风琴,奏着悦耳的经典名曲。
浅浅的眸光从辉煌宏大的蓝色穹顶收回,不经意间与荣添目光相撞。他流露出一丝丝饶有兴致,但一闪而过,随后跟坐在身边的女孩说了句什么,女孩子笑起来如孩童般天真稚嫩。
这么小的小女孩,还是人啊?浅浅脸上假笑凝住。
荣添眼底尽是温文尔雅的笑意,目光在她的脸上流连忘返,又是那种淡淡的,看不出任何多余情绪的观望。
“康总,您的女伴,好像对我妹妹很感兴趣。”
康国深回眸看了浅浅一眼,笑着说:“是吗?她以前是大学老师,喜欢孩子。”
哦?荣添斜睨了眼妹妹,语气温柔的提示:“荣言,快叫姐姐。”
“姐姐好。”
荣言长得清透温婉,一副不争不抢教养非凡的好孩子模样。一下挽住荣添的胳膊。
“我不是小孩,我马上20岁啦。是吧,添董。”
“我看你一点都不像20岁,还像12岁的时候一样喜欢蓬蓬裙,长不大。”荣添打趣她的裙子太稚嫩让人误会。说完即刻瞟了一眼浅浅的表情。
就算是个傻子,也该知道他们的关系。长桌上立刻人人都夸奖恭维,添董妹妹,灿如春华,皎如明月。m.xündüxs.ċöm
这些人是真的嘴巴厉害,浅浅自愧不如,也只能点头附和:“妹妹和添董长得很像,五官都很精致。都是人中龙凤。”这已经是她想咬舌自尽的程度了。
私下里像个刺猬,上了场,又可以有模有样的装模作样。但这种表演应该是戏剧类别里最差的那种,太流于表面,骨子里压根没想要讨好谁。这大概就叫……摆烂。明摆着敷衍。看来虚伪做戏,她是真不大擅长。
荣添勾了勾唇角,几乎笑出声来。
觥筹交错声中,众人耳边传来宴会主持人隆重介绍某位歌手的声音。
民谣界的大咖要献唱一首,这位是很难请出来的前辈了,自然要给足体面。
全场静音,等他开口。
伴奏响起,浅浅一下子就猜到这是哪一首。
初中上学时广播里最常放的歌,回忆一下子把人拉到时光里……农场里那间小小中学,午休的时候所有人都趴在课桌上休息。她的本子上写满歌词,那个纯粹年代,拥有一本歌词本子都能让人满足。
何其荣幸,能坐在这里,亲耳听到他本人唱歌。满场流量天王,他的舞台早已落幕。亦或者,他不愿与之为伍,他是安静且缓慢的。
浅浅悄声问:“谁把他请来的?”
“薄总的老朋友,别人请不来。”
这样的人,他大概都请不动。这种人内心坚定无比,有人欣赏自然很好,没人也没必要强求。这就很像……康国深深情望着身边的小小人儿,她的眼里全是星光闪烁。
浅浅的动人之处,亦可比作民谣,轻易走进人的内心,容易上瘾,直刺筋骨。
“哦,薄总厉害,好像都没有他的消息了。他现在在做什么?”
“做音乐,做自己的音乐。只给知己听的音乐。”
康国深跟着薄轶去过那个别墅,音乐人的世外桃源,养了不少稀奇品种的鹦鹉,贺老师如今到了只活给自己看的境界了。
浅浅听完,好生羡慕:“真好,高山流水觅知音。”
凡人的一生,能遇到几个知音呢,也许一辈子都遇不到。
过去大部分民谣歌手,纯粹是为了抒发自己的情感,压根没想过能不能火。这些歌手素来佛系,名气这东西在他们面前更是可有可无,没那么多人欣赏,那就干脆消失,名利与人气是可以轻易被放下的俗物。返璞归真,大隐隐于市。
宴会的累人之处大多在于精神折磨,满场转悠,阿谀奉承,到最后别人可能压根就没记住你是哪根葱。
常音知道自己够不上太高的,也就不去空想那些有的没的。她目标很明确,只想跟图娅关系最好的那个出品人朋友深入聊一聊。
接近午夜,人员慢慢散场,也有人逗留在舞台。追逐名利的人一点不愿浪费时间,目标不见,她们也自然要赶去下一个名利场。只有真正热爱的人才会把跟前辈切磋当成最快乐的事。志同道合的人难得聚到一起,免不了过过音乐瘾。
薄总请来的贺老师兴致很高,陪着晚辈一个一个对唱。每一首都经典,每一首都是一群人的青春回忆。
浅浅好心动,人差不多都快走光了,她仍然坐着不肯动一下。康国深出去招呼朋友还没回来接她。
舞台周围围了几位歌手,都已经不是正当红的,都有些岁数了。每个人都有红极一时的代表作。这些人都是有作品的,真正叫好叫座的那种经典作品。
台下只有她一个听众,老老实实的坐着,无比认真。
大概是座位席上都空了,只剩她一人,显得格外突兀。
贺老师对她招呼一声:“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唱唱歌?”
“对啊,上来玩啊。”
这些人都和蔼可亲,没一点名人架子。更没有把她这个陌生人当成外人。长辈招呼晚辈的亲切感。一切都那么自然而然。所有人眼中满是期待,这于她而言是莫大的鼓励。
浅浅没有胆怯,马上走了过去。
丁畅伸手把她拉上了舞台。浅浅看着她,岁月不败美人。她好美,好优雅。
16岁出道即巅峰,20岁文艺片女王级别。三金影后。当年大名如雷贯耳。
一个顶级女星,她的天赋,不仅仅在于容貌的出挑,而在于她是纯粹的情感动物,没有世俗计量,全身心的投入艺术世界里,在其中安置所有的喜怒哀乐。
凡是达到顶峰的,大多单身,因为她们必须保持住那份清醒灵气和艺术敏感度。可是她后来结婚了,之后很快息影不见。她潇洒的说:如果再做不到那么极致,宁愿不做。后来只有一些很小道的消息,说她在私下很喜欢玩音乐。
她是叶瑾雯最好的朋友之一。年龄大概比浅浅大了一半不止。今日国风扮相,大方端庄,既素雅清新,也艳丽动人。
浅浅跟着他们一起唱恋恋风尘,风吹麦浪,我们好像在哪儿见过……
他们即兴编曲,即兴作词,这是一群很自我的前辈,他们不愿用音乐去讨好别人,只为取悦自己。
大家唱的都很尽兴,贺老师忽然对浅浅说:“你嗓音还不错,就是没有什么技巧,你喜欢什么歌,单独唱一首怎么样?”
“不敢不敢,你们都是专业的,贺老师您别让我献丑。”浅浅使劲摆手。能跟行家一起合唱已经万分知足。
丁畅很有兴趣,“怎么会,唱歌是为了心情愉快,又不是跟谁比赛,咱们今天不分专业和业余。你唱吧。觉得难我来给你托底。”
盛情难却,浅浅想了想,大方地说:“那我唱一首叶德娴老师的《赤子》吧,我很喜欢,但是唱的可能不准,你们千万别笑我。”
“远远近近里,城市高高低低间,沿路断断折折那有终站……”
这首歌真是有着无尽的魔力,旋律响起的刹那便让众人感慨万千。
浅浅年纪尚轻,唱不出那种沧桑悲戚感,好在声线不错,也用了真感情在尽力诠释。
粤语歌象宋词一样讲究词曲耦合,音乐维度的声音美。想要唱的好,是需要一定技巧的。副歌部分,丁畅与她合唱起来。
“一生人只一个血脉跳得那样近,而相处如同陌生阔别却又觉得亲,一生能有几个爱护你的一世人……”
有丁老师助力,字字珠玑,声声入耳。正所谓“我听得耳热,她唱得悲凉”。
听歌的很多感受难以描述清楚,直抵人心的一定是情感而不是技巧。但如果情感和技巧互相完美融合,那就可比作天籁。
此时此刻,两人盛装打扮,站在舞台灯光之下,有一种不可言说的默契。
丁畅那种沉静清冷,睥睨天下的气质给身旁的浅浅也渲染得极具东方气韵,多了一份沉稳坚定的力量感。
在场的男人无一不暗叹,真正的美是深入骨子里潜入灵魂的,中青两代,不必论容貌,就是可以美得那么随性,自然,不做作。
一首慢歌,也不过三分半钟多一点,场下不仅多了康国深,还有荣添荣言和林叔。
荣言小女孩贪玩,好奇内地歌手留下在做什么,那里面也有她很喜欢的一位前辈。太晚了,荣添不得不陪着她一起。
荣言悄悄同林叔讲:“那礼服不适合她,太长了,可是,她穿的很漂亮。对吧。”
林叔点点头。她能够真的穿出来,是让人很惊讶的。毕竟傲骨难断。
这话荣添自然是全听进耳朵里了,他想的是,她的美确实独具一格,有着一种清冷孤傲感。衣服只是陪衬罢了,无论合适不合适,她都能够穿出不一样的气质。
也是知好歹的,居然没扔,真的穿在了身上。不按常理出牌。
赵奕然就没有这种觉悟。不管是什么级别的女人,一旦走到作妖这一步,那么,合作立即终止。签合同时说好的要懂规矩,她居然痴心妄想,肖想他这个人。做艺人的得务实,做梦就离谱了。
浅浅一眼就瞧见康国深,笔直挺拔,眼中含情脉脉,对她微微一笑,立刻心领神会。她马上放下话筒,向舞台边走去。
康国深比她更快一步走到舞台边沿,伸手架起她两遍臂窝,稍稍用力一带,就轻松将人提抱了下来。
两脚着地,为了站稳,她轻轻拂了一下他的腰骨。
他问:“好玩吗。”
“嗯。”
她很开心,他知道的。
浅浅面色氤氲潮红,这是紧张出来的。那么多专业的老师在呢,她心里一直打鼓。
康国深对着舞台上的人说:“老师们,你们继续,玩尽兴点,我先带她走了,她感冒还没有好。”
丁畅对他了然一笑:“康总,您是有眼光的。以后有机会让万宝路带她来我家玩。”
“好啊,畅姐我们走了。”康国深礼貌朝着舞台上一一挥手道别。
回到酒店房间,浅浅仍旧兴奋不已。这当然算是人生的高光时刻,比评上讲师还要让人激动。
“出来玩是不是很有意思?你就要像这样多交些朋友。这圈子里也有很多有趣的灵魂。”
浅浅觑着他的眉眼,眼神深邃,鼻梁高耸,神态尽是平和,海纳百川一般。他是如此优秀的人。全都是依仗他的势力,她才有机会站在那个舞台,被那种前辈宽容以待。
常音说的对极了,她简直蠢到家了!这么大的金主护体,就该把他哄上天。
“我今天很开心,谢谢你。”
浅浅把他推到床边坐下,以一种非常暧昧的姿势跨坐在他身上。颇为认真的与他对视,看到心里去了,珍视奇珍异宝一样吻了上去。
她是极少这样主动献吻的,康国深意外一怔,没抱稳她的腰,整个人往后仰躺下去,浅浅伸手捞住他的脖子,用力抱紧。
猝不及防,唇与唇惯性磕碰在一起,她嘴里满是香槟的味道,微醺的嘟囔一句:“好疼,你干嘛松手啊……”
“你难得这么主动骑到我身上,让我……受宠若惊。”他眨眼,坏坏的笑起来。
“什么骑到你身上啊!”
“不是吗,你正好骑在我的……”
“不要说出来!”
浅浅马上用手捂住他嘴巴。就算已经是老夫老妻的程度,她也很怕他说那些骚/话。他很会在言语上引导人内心的欲望。俗话说,很会勾人。
“浅浅……”
他的欲/念完全克制不住,指尖轻轻拂着她的腰,隔着薄纱,滚滚发烫。另一只手将裙摆一寸一寸的往上撩。
“别,别把这礼服弄脏了,很贵的,还要还呢。”
“不用还,喜欢就留下,不喜欢就送人。我已经叫人给添董妹妹选了合适的珠宝,最快明天就能送过去。”
他的动作仍在继续,裙摆直接被卷到腰际,两条雪白的腿,冰凉凉的。这什么破裙子!
“我还是建议,这衣服你别再穿出去了。”
整个背脊一直露到腰窝,今天这次亮相,是他能忍耐的最大极限。男人的占有欲,果然是不能刺激的。
“我根本就不想穿,还不是因为……算了,我送人!”
真扔了常音会疯狂骂人,她不敢想象。
烫手山芋。浅浅一气之下,直接给整个脱了下来,甩到地上。
“我看……你是想要我的命。”
原本仰卧在白色床褥里的他,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
凌晨五点钟,他开始起身穿衣股,浅浅腰酸背痛,被他的动静弄醒。
“你干嘛?这么早去哪儿?”
“去找我一个朋友谈事情。在海城,离这里很近,你跟我走吗?还是睡够了跟她们一起走?”他利索的穿好西服,这套定制的比以往那些更好看。
“很急吗?什么事情这么急吼吼的。”她懒,不想起这么早。上早朝啊,还是天不亮了?
他已经在这逗留三天了,以往的行程办完事当晚就立刻走人。为了配合她照顾她,还有贪恋跟她一起睡……理智应该胜于情感的年纪了,在她面前还是会有不值钱的一面。
“很急,给我的时间不多。”
“什么大事吗?”浅浅警惕,最近总感觉他工作起来有些过于拼命。立即包着被子坐了起来。
“我想全额收回公司股票。”之前起步艰难,拉了一些难缠老鬼。
“为什么?”
“我们集团那些老家伙要不是利益捆绑,他们未必跟我一条心。不过是我比他们都能赚钱才能暂时压制住。我在等瑞明出来,他家里在给他办假释。我必须得抓紧把那些老鬼踢出去给他腾位置。”
这些事他从来不说的,大概是真的很难,只有她这个最亲近的人可以倾诉。
原来他跟薄总他们合作,是为了清理门户?或者说……请神容易送神难,割肉买血也要变更股权把他们乖乖请走。请不走,郑瑞明就永远也入不了他的局。
他们这些二代,三代们,无论在外面结交了多少人,最信任的,始终都是一起长大的自己人。
“国深,也不用这么着急。郑总不是还没出来呢么。”
虽然她在万宝路那里听出来一点端倪,还是希望他自己亲口告诉她。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快了,他老子早已经打点好了。主要是我对这些已经没兴趣了,他早点过来,我才能腾出手干别的。”
他没有说,她便也不再问。他一向这样行事,打定了心思不让你看穿,你就不能去看穿。
他看看时间,“跟我走吗?”
这次他没有强迫,她却不想跟他分开。
“好,我马上穿衣服,跟你走。”
反正回去也没什么重要事。常音说,千万把康总哄好,图娅的事万一不成,回头还得求他。
她是不是变坏了?哈哈。
想了想,又问:“海城的朋友是谁?”以前没听他提过。
“我以前老院长的儿子,叶总。带你去他的艺术区玩玩,他老婆快生了,你去沾沾喜气。”
“好啊。”
这一趟出行,惊喜不断,甚是愉快。
黑色银顶的轿车驶出酒店,车窗轻启,浅浅探头看了看外面。海港被晨曦染得粉红。微微暖光惬意又清纯,丝丝缕缕的海风迎面而来,细弱拂过脸颊,随着浅浅耳鬓碎发轻轻延展,贯穿进轿车里。
他伸手压住她肩膀,想把人拉近怀里:“大清早别吹风,你昨晚还在低烧,还想生病?”
浅浅不听,依旧坚持趴在窗边,“不是啊,这风不冷,丝滑的就像纱巾,比那个礼服的纱还软,不信你试试?”
还敢提那件破裙?他用力一拽,把人直接带进怀里抱住。
“你还能不能听我话?”
浅浅仰头对着他下巴傻笑:“是你说我不该整天呆在自己的世界里,我应该出来多看看风景。这里风景这么美,你又不让人看。还有没有天理啊!”
他真恨不得打她屁股,握住她手腕微微使劲,“你看看你的手,吹的冰凉。”
“你好烦……什么都是你说得才算……”
阳光细密,暖意十足,透过车窗,洒落在浅浅身上,碎影斑斓。俩人悄悄碰了一下嘴唇,几分恣意又几分温柔。
荣添坐在游艇上,看着那辆轿车消失不见。
他漫不经心问身边林叔:“查到了吗?”
叶兆林为难的说:“二少,查不到,真的奇怪,一点都查不到,这丁小姐干净的连信用卡信息都没有一个。”
哦?还有这种人?
荣添默不作声,林叔从小看着他长大的,自然对他脾气秉性自然了解,顺着他的心意找理由解释:“我想大概是康总护的好,他的背景可不是集团董事那么简单。”
“康总好像确实没什么新闻报道。”荣添对他的一知半解,也都是在龙易遥那里听说的。不多。
“那是自然,他是有政/治背景的。没人敢写。内地和咱们不同,他们的传媒系统是为以政府为导向的。不能写的人就是不能写。”
荣添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是听龙易遥说过,他父亲在大本营里工作,现在正算挤进去排上号了,家里亲戚也大都是在那个系统内的。他还有个舅舅在德国做私募基金,非常有手段。有钱又有权。他的人查不到也正常。
“那个丁浅,是他情人的概率有多大?”荣添面无表情,阖了下眼眸,眸色逐渐深沉,莫名加剧了身上的低气压。
林叔犹豫半晌,才开口:“听说……那是他太太。”
不可能!谁家太太像那样任性,傲慢,肆意妄为?没一点当人正妻的规矩?荣添实难相信。更加不相信这一行里会有男人带正妻出来不是互相配合演戏,疼爱全是发自内心。
荣添再次问:“能确定吗?”
林叔也拿不准:“也不太能吧……康总真是厉害的很,这行少有人见过他太太本人。那个万总说,他护妻护的像眼珠子似的很少抛头露面。这次也没明确介绍她是谁。哪个正妻到大场合不急于宣示主权?连龙易遥见了您都想摆摆架子呢。”
荣添轻蔑一笑。是啊,连龙易遥都知道摆架子。在香江,她不过是个没名没份的姨/太太。只是搭上的是他荣家,又给他亲爹生了伶俐的儿子,母凭子贵倒也不至于。只是她这人在姨/太太中,学历高有些本事,算是最识相的一位。给她留点脸罢了。
“康总眼光够独特。”荣添不冷不热的调侃。
“也许跟荣言一样,是家里人,自家人总是待遇不同的。”
叶兆林名义上是管家,其实更称的上是荣添的长辈,是有着亲厚情感的家人。平常相处,也没什么不能聊的。
他是荣家大房出生的第二个男孩,一出生就万千宠爱。奶奶把最信任的林叔一家分配过来照顾,林叔的老婆一手把他抱大的。后来出国留学,也始终是他们夫妻二人陪在他身边照顾,比他们自己亲生的孩子还在意几分。
荣添的很多心思,林叔是能摸到一点眉目的。
他感兴趣,但也不多。
林叔同他调侃道:“Alice给她吓死了,说内地怎么会有这么强悍的女孩子,把您不当回事。赵小姐可从来都是撒娇求人,娇滴滴的惹人怜爱。还是赵小姐那种好相处。”
“她?她就算了吧。合约到期不续。”冷漠无情。
“二少,她还有她的商业价值在。”
林叔想劝,一手捧上来的,人也不坏,只是作了一点。平常都很会做人,不过是一时有了痴心,不必赶尽杀绝。
荣添心意已决,“比她好的,大有人在。以后别再提她了。”
海风此起彼伏,海面却依旧风平浪静。港口渔船都依次出发了。
他靠在桌前,手掌拄腮,不免地在心中感叹。
人生啊,可真是世事难料。居然还有这种奇妙女人。当正妻或者当情/人,都很欠妥。很不合理,更不合格。不该有人可以活的这么放肆。不该。可偏偏出现了。
大部分富人的正妻,眼角眉梢都是苦味,是恭顺,是自欺欺人后的装模作样。是心有不甘的接受。比如他的母亲。
她身上,一点都没有。
怡然自得,恰到好处。她站在那舞台唱歌。莞尔一笑,平静又温柔,有种遗世独立的淡定从容。
大概是有着极为丰富和完整的内心世界,不愿打扰别人,也不愿被人打扰。
那份独有的松弛感,面对康国深少女娇憨的模样。
荣添笃定,她一定不是正妻。妻不妻,妾不妾。这在他的认知里,才解释得通。
一路上,浅浅一直打喷嚏,怕挨说,她在车里对他撒娇:“谁在骂我。”
“谁敢骂你?是你自己不听话,吹海风着凉了。”还是被说了。
浅浅撅嘴,“电视剧看多了吧,我又不是纸做的。吹一下就不行了?”
“你要是作的去医院打针,别给我哭。”
真要是那样,作是要作的,哭也是会哭几声。反正怎么样都有人心疼。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深浅更新,第 94 章 【九十二】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