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碧春和雪冬帮她除了衣裳和首饰,严佩就滚到了榻上,碧春给她压好被子,就和雪冬出去了。
至于季鱼,当然就在那扇屏风之后。
他毫无睡意,如果说他有那么点相对自由的时间,那就是在严佩休息的时候,虽然出不了这间屋子,但是悄悄地四下走动,严佩是察觉不到的。
季鱼走到墙边的书架,扫了几眼,挑出一本书。他拿着书坐回床边,仔细翻看着,每看一页,书中的内容就刻在他脑海里。
这是自从武通教会他识字后,他看任何有字迹的东西,渐渐形成的本能。
书还没看完,他就被一阵略显粗沉的呼吸声,吸引了注意力。
是严佩。
季鱼放下书,绕过屏风,就见严佩手脚大张,都伸出被外,而被子一团乱,皱皱巴巴地盖在她身上。
他犹豫了下,才弯下腰,想捉起严佩的手腕,放回被里。
结果就在他触碰到那柔嫩的肌肤时,手心传来一阵不正常的热度。他抬头一看,睡得正香的严佩脸上,晕开两团绯红。
他垂下眼,收回手,起身去敲门。
“公主?”候在门外的碧春问道。
“公主生病了。”季鱼说完,就见碧春钻了进来。
她奔向榻边,试了试严佩额头的温度,不满地瞥了季鱼一眼,说道:“驸马,既然你没睡,那应该多注意着点公主啊,公主手脚都冻着呢,你也不知道给她盖好被子。”
听着碧春的责问,季鱼也没说话,是他疏忽了。
碧春重新给严佩盖好锦被,去端了一盆水,放在旁边,交给季鱼两块帕子,“驸马,我去请太医,你把帕子浸湿,再拧干,敷在公主额头上,每过一刻钟换一次。”
“我知道了。”季鱼接过帕子,按碧春所说,一板一眼地做着。
碧春见他还算上道,就出门了。
沉睡中的严佩毫无所觉,季鱼拂开她前额的碎发,把帕子轻轻敷上,目光扫过她舒展的眉眼,小巧的瑶鼻,还有比平时更加嫣红,微张的嘴唇。
季鱼别开视线,就见她的手又伸了出来。
他想也没想就给塞了回去,只是他刚压好被角,就听严佩喃喃道:“热……好热……”
“公主,你生病了,要等发了汗才会好起来。”季鱼轻声跟她说着。
然而严佩压根听不见,她觉得自己好像被困在火山口里,周围都是沸腾的岩浆,而她站在边缘的岩石上,感受着高温的炙烤,瑟瑟发抖。
季鱼发现严佩确实在颤抖,他起身倒了点茶水,拿着银勺,一口一口喂给严佩。大概微温的茶水确实缓解了她的燥热,严佩渐渐安静下来。
季鱼松了口气,他不太会照顾人,以往自己生病,也很少有吃药的时候,都是硬抗。只是眼前这人,是公主,更是他的妻子,照顾好她,是他的……责任。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季鱼重新换了帕子,他虽然没有盯着严佩看,但余光却始终没从她身上离开。
忽地敲门声响起,季鱼打开门,碧春带着太医赶过来。太医诊好脉,捋着胡子说:“公主并无大碍,只是冷气入侵,染了风寒,我写个方子,你们照着熬药,给公主服下,三五天就差不多好了。”
碧春应声,拿了方子要去抓药,就听太医又说:“深秋已至,冬天也就不远了,眼见着这几天天气又要变,你们要时刻关注公主的状况,不可大意。”
“太医说的是,奴婢会小心照顾公主的。”
“公主既然生了病,这矮榻最好别再用了,还是搬到床上去,更暖和些。”太医扫了眼低矮的木榻,说道。卂渎妏敩
“是,奴婢会转告公主。”
太医说完,雪冬就送他出了府,而碧春忙着去抓药,屋里又剩了季鱼和严佩。
季鱼看了看屏风后,四周围着帐幔,铺了几层被褥的雕花架子床,确实,那才是公主应该睡的地方,他睡在那里,倒真像鸠占鹊巢了。
傍晚时分,严佩才醒来,她见到周围又是水盆又是药碗的,纳闷地问道:“谁生病了?”
“公主,是你得了风寒。”季鱼在旁提醒道。
“我?”严佩想了想,好像是睡觉时觉得发热来着,她还隐约记得自己困在火山口的时候,天降大雨,可算让她凉快了许多。
“公主,这是银耳红枣羹,公主先喝点,再喝药。”碧春端着汤碗上前,说道。
严佩正要坐起来,忽觉脑袋一晕,差点摔下床去,然而她却被一双手臂扶住了。
她正要说谢谢,但见扶她的人是季鱼,又有点别扭,就没说话。
季鱼扶着她坐起身,碧春就开始喂她吃东西。
直到喝完药,严佩觉得出了一身薄汗,她干脆利落地躺下,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我要再睡会儿。”
“公主……”碧春突然唤了句。
“嗯?怎么了?”严佩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
“公主,太医说公主最好搬到床上去,这处矮榻离地面太近,以后天冷了,潮湿之气上升,难免会影响到公主的病情。”季鱼不紧不慢地说。
“让我搬到床上去?”严佩忍不住拔高了声音。不行,她怎么能和季鱼同床共枕呢?他们又不是真的夫妻。
“公主搬到床上,我睡在榻上。”季鱼一听,就知道她的顾虑所在,开口解释道。
“不行,万一你趁我睡觉跑了怎么办?”严佩果断拒绝道。
“公主,我答应留在你身边,就绝不会离开。”季鱼低下头,说道,“公主也知道府里守卫森严,我一个不会功夫的人,无论如何都是逃不掉的。”
严佩琢磨了下,他说的没错,光凭他一个,插翅也难飞出这公主府,不过,她还是有点不太放心。
“那就把矮榻搬到床下,保证我在醒来的时候,一眼就能看到你。”
“谨遵公主安排。”
碧春松了口气,看来驸马说的话,公主还是能听进去的。她扶着严佩去了床上,随后出门叫了两个丫鬟,把矮榻搬到屏风后,保证严佩能在床上一览无余。
严佩非常满意地翻过身,望着床边交织成菱格的帷帐上,微微晃动的流苏穗子,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外面挂起了一阵紧似一阵的强风,伴着树叶被卷落,随风飘摇的飒飒声。
矮榻上的季鱼睁开眼,房里留了一盏夜灯,幽幽烛火,透过米黄的灯罩,照亮一方角落。他坐起身,借着微光,看着床上的人。
她这样任性地把他留在身边,却几乎从不关注他,也从不正眼看他。她不知道每个晚上,他醒来的时候,都会望着屏风后的人影出神。
他知道自己没资格拥有,却还是忍不住去想。虽然他们离得这么近,可他知道,他们也离得那么远,远到他捉摸不透。
外面秋风停了,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深秋的寒意仿佛瞬间聚集,涌入屋子里。季鱼站起来,轻轻走到床边,看了看睡得小脸红红的严佩,重新给她掖好被角,怕她冷,又重新铺开一床薄被,盖在她身上。
他回到榻上,想着要是自己会点功夫,或许白天也不用她亲自挽起袖子去抓人,那个胡涉,一看就是满肚子坏水,他不该让她冒险,还让她受了寒。
如果他会一直跟着她,固然当不成她的贴身护卫,至少也要懂点拳脚功夫,能在危急的时候帮她一把。
季鱼回想着白天看的那本书,那书算不上什么秘籍,只是讲了些如何强身健体的法子,从吐纳到动作,讲得非常详细,他全都记了下来,就等着公主睡觉的时候练一练……
他忽然想到,或许他可以跟公主提一下?公主会不会答应让他学一些功夫?这样他就不用担心,私下活动手脚的时候,会发出声音,吵醒她了。
第二天清晨,严佩醒来,才真的觉得自己病了,头昏昏沉沉,鼻子也不通畅。她勉强撑起身子,就见季鱼正在桌边倒茶。
“水……给我端点水来……”她开了口,才听到自己的嗓子哑得厉害。
季鱼端着茶盏走过来,茶水是温的,他一直在等公主醒,早就准备好了。
严佩结果茶碗,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才把碗交给他,自己倚在床头喘粗气。
季鱼看得出她状态不佳,回去放下茶碗,就到门口喊碧春。
碧春端了水盆进来,给她擦了脸,简单梳了下头发,问道:“公主好些了?”
严佩摆手,“我怎么觉得更严重了?”
碧春看到了最外面的薄被,说道:“大概是寒气才开始发出来,公主昨晚可有出汗?”
严佩摇头,“只觉得浑身热乎乎的,没有出汗。”
“那公主慢慢喝药,说不定过几天就好了,昨晚下了雨,今天外面冷得很,公主也别出门了,要是哪里还有不舒服,我再去请太医来。”
“嗯……”严佩拖着长长的鼻音,“那我再躺一会儿。”
碧春扶着她躺下,就去准备早膳和药汤去了。
季鱼见严佩无精打采地躺着,整个人只露了个毛茸茸的脑袋在外面,看上去有几分可怜,又有几分可爱,便走到床前。
“怎么了,季鱼?”严佩瞥他一眼。
“公主,您看,或许,我可以学一点功夫吗?”季鱼思量再三,开口问道。
严佩愣了下,像是被他的提问惊到了。
见严佩没有回答,季鱼又说:“如果公主不同意,那便罢了。”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我招质子当驸马(穿书)更新,第 14 章 第 14 章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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