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二随刘水根徐晓影夫妻的船一路向南穿过长江,从流飘荡,任意东西。自扬州至姑苏、自富阳至桐庐,他夫妻俩把吴老二侍候得跟皇帝似的,他跟过去皇帝区别是,人家白天坐朝理政晚上翻牌,他是晚上喝酒白天翻牌。
从苏北海边老家飘到江南人间天堂,一圈下来吴老二硬是在船上呆了半个多月,没坐过货船的不知道,船上空间狭小,整天就面对着一两个人,在这一狭小的船头船舱转悠,无处走无处玩。xündüxs.ċöm
没坐过船的人刚上船时好奇,觉得好玩,新鲜劲一过,无聊死了。何况花心闲不住的吴老二?要不是有徐晓影白天让他乘风破浪,他早就直挂云帆冲岸上了。
当船转到苏州,吴老二再也憋不住了,死活不再坐刘水根的船,上岸当天就回到老家下塘。刚进门老婆朱碧琼就告诉她,刘大头媳妇季序春已经来找他好多趟
。
“她找我干嘛?”吴老二问。
“听说刘大头为砖厂取泥和厂边上人打了起来,现在还住在县医院。好像谁在他们砖厂边又新盘一座窑。”朱碧琼不清楚事情缘由,头一句脚一句讲给吴老二听。
“砖厂去年给我们挣点钱,今年再承包就不好干了,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人眼睛都通红,春节期间我就告诉大头,让他别承包了,他不信我的,当时他老婆也一个劲劝他别包,可他不听啊!”吴老二和老婆聊着。
“据说大头被打不轻,他媳妇让你无论如何回来去一趟他们那边。大头住院,一妇道人家忙里忙外,真心疼人的,要不你现在就过去一下?”有其夫必有其妻,朱碧琼太了解自己男人了,一个劲拿大头媳妇说事。吴老二略一思索,放下包骑上摩托车直奔县医院而去,朱碧琼望着骑车远去的吴老二,嘴里喃喃道:“疯吧,看你能疯到几时?”
吴老二到了县医院,找到大头病房,见刘大头只是一些皮外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就一个人在。便问:
“序春呢?”
“在砖厂那边照应着。”刘大头答。
“怎么一回事?”吴老二问。
“今年春节后,在我们砖厂边上,陈庄村陈二皮新做一孔窑,没地方取土,就拖我们砖厂的土,说乡砖厂都是占他们村的地,我阻止不让他们取,就被他们带一帮人打了。”刘大头把事情经过详细说了一遍给吴老二听。
“这明摆是唐老鸭阴你的,乡砖厂土地就是他们村的,那也是乡里划给砖厂里了,与他陈二皮何干?他要地取土有本事找乡里要。陈二皮取厂里土,也该厂长唐老鸭找陈二皮,关你何事?你刘大头算老几?你承包做坯,一年不可二年不可,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唐老鸭不问,你出这头为哪搬?土那么多还不够你一年用的?要我说你挨打不屈,你皮痒痒自找的。”吴老二恨铁不成钢地数落刘大头一通。
刘大头被吴老二一番条分缕析,红着脸,搓着手:“我媳妇也是这么说的,可是他尽取近土,我取远土要多花不少人工油费,我也是抠成本的。”
“这下成本省下来了?”吴老二没好气的说。盯了他一眼接着又说:“序春就是比你明白事理,一大老爷们怎么还不如一个娘们?亏你也长得大头大脸。”
“老二,事已至此,你看怎么办?”刘大头红着脸问吴老二。
“你汇报给唐老鸭,他不问,你也不管,他取他的土,你取你的土。你别有点钱,真就把自己当成大天了。”吴老二接着又说:“你先住着,我去砖厂那边看看再说。”
吴老二到了砖厂,一大帮工人无所事事,一见吴老二,一窝蜂子围了上来,纷纷表示:“老二,还是你来包,大头玩不过陈二皮。”工人担忧道。
“我来还不是一样挨二皮揍!”吴老二调侃道。
大伙纷纷道:“你在,他不敢。”
吴老二呵呵一笑道:“你们也不要给我戴高帽子,不过,你们放心,这点小事,不算事,你们每天正常上班,饭照供,事很快解决。”吴老二的话,让大伙听了就像吃了定心丸,一下子平静了下来,难怪说: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一支队伍没有主心骨,就是一盘散沙。
到了办公室,季序春见到吴老二,眼睛一下子就红了,这段日子她就像吊在半空,没着没落,心慌得很。见到吴老二,就像脚着了地,心一下子踏实了。要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真就扑到他怀里,用拳头擂他胸口,像受了委屈的孩子,责怪爸妈来迟那样。
“你还知道回来啊?听说让徐晓影狐狸精勾船上浪去的?”季序春怼吴老二就像对待自家老公似的,嗔怪中听出满满爱意和妒忌,她对吴老二的不客气,也正反映出他们之间有着不一般的感情,彼此相知到无需掩饰,但凡一个人当着你的面情绪不受控制,说明她没把你当外人。当然吴老二也心知肚明,知道这是序春真性情本真的流露。
“什么情况?说说。”吴老二明显让季序春电得心里发热,幸福中带着羞欠的心情,谁能想到,脸憨皮厚的他逮谁都嬉皮笑脸一脸贱样向上贴的流氓吴老二,今天在季序春面前居然脸红,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什么……什么情况?情况很好啊!你今年不是不和我们承包了,继续去浪啊!洪湖水浪打浪,长江浪更高,那多潇洒啊?还来破砖厂干嘛?看笑话?”季序春此时借着感情,任心里自艾自怨的气撑着。其实她就像纸糊的大楼,给一点柔情水她便瘫软下来。风流成性的吴老二又何尝不知?
遇事解决问题,如果是男人,首先说事,刘大头就是如此;如果是女人,首先谈情,季序春就是这样。当她没理顺感情时,天大的事也不算事。显然此时跟她谈事是不合时宜,不谙风情的。是煞风景,是好心办蠢事,是吃力还挨女人怨的事。
显然,流氓吴老二情商不会这样低,如果女人使小性子这点脉他都把不准,那他吴老二也就不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主了!
应付此时此刻这样的女人,最佳方案就是直接放倒她,霸王硬上弓让她怨气与激情齐飞,之后便一切冰消雪融;其次就是等,等她气消,至于等多长时间?这只能随她心情而定,谁也说不准。
此时的吴老二只能等,因为最佳方案不是他不敢,他脸厚得很,他也料定她不会拒绝,因为女人要认定的事,比男人要偏执得多。对于她,吴老二之所以没敢轻举妄动,是因为季序春一付我行我素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破坏力极强,让他没有自信把控,毕竟他和刘大头是同村又是好兄弟,闹出动静,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多尴尬,所以他对季序春敬而远之。
吴老二端起季序春刚泡的茶,轻轻吹了吹,呷了一口,放下杯子,走到季序春坐的桌子边,从怀中掏出一条形小红盒子,塞到她抽屉里,放进去转身又回到自己的凳子上坐下。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季序春一边问一边伸手从抽屉里拿出小红盒。
“这是什么?”季序春见吴老二没回答,又自言自语道。“钢笔?给我的?”她抬眼看向吴老二,此时吴老二又恢复原本皮里皮气,一脸不怀好意的坏笑着。
“你又使什么坏了吧?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季序春看着吴老二说。
“我就那么不带人见?你打开看看不究得了!”听了吴老二这话,季序春解开盒子上红绸带,揭开盖子“嚯”一条乳白圆润的珍珠项链像体态丰盈的玉美人静静地躺在里面,让人好不欢喜。
“给谁的?给我的?你在船上还没浪昏了头?什么时候想起我了?这牌子翻得,翻得都带响。难怪夜里做梦老梦到你!”季序春戏谑之中,尽是兴奋。
“要不少钱吧?钱我给你,心意我领了,谢谢!”当季序春说到谢谢,眼里已经泪光闪闪。
“我戴好看吗?”季序春拿出放在脖颈比划一下问。
“美。”
“我只戴给你看。”
“行!”
“那你帮我带上?”
“你不怕流氓坏?我特别愿意帮你戴!”
“不怕!”
“好!”
吴老二见季序春情绪松了下来,就说:“我去过医院,见过刘大头,他的话有时我不敢相信,怕有虚的,所以在解决这事之前,我必须搞清楚事情的真像,先听听你的看法。”
季序春这时进入了状态,一下子打开话匣:
“春节后,厂里找他签今年承包合同,合同比去年条件还苛刻,我一再阻拦阻拦,不让他签,要签我让他先找你合计合计,他偏不听。我实在让他气急了,就说吴老二都不敢包,你比他能?要干你也找吴老二一起包,他不干你就不能干。你知道他怎么说?”
“他算逑!去年我没启动资金,才找他的,今年我有资金了,本来我还不好意思把他踢出去,没想到他自己不要再包,不能怨我,正好我一人独打独开,还多挣点。”
季序春太了解自己老公了,像条疯狗,遇事只知道汪汪乱叫,在家像暴怒狮子,脾气说发就发,摔碗掼碟,在外比绵羊还怂。对女人对自己周围熟悉的人斤斤计较,遇事没主见,只看到眼前七寸,只图眼前蝇头小利,一点长远眼光没有,他就不是独当一面的料。可他偏偏好高骛远,听不进劝。
“我道刘大头,你别以为你在砖厂多干两年比吴老二懂得多,没有吴老二,就去年你也赚不到那么多钱。”
“你知道他对我说什么话?我知道你看上吴老二了,在你眼里他什么都好,我什么都是狗屁。你说他说的是人话吗?好赖话都听不出。”
我让他春节卖几瓶好酒送给你,你看到了,就卖十来块一瓶的酒,我都觉得丢人,真是小窟爬不出大螃蟹,他还屁颠屁颠往你家送。
请客送礼讲究礼尚往来,是对等的,你送多大礼,人家给你办多大事。现在事塌下来了,又舔着脸找你,我气起来一走了之,不问他的事,真和他过够了。
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人家陈二皮在我们砖厂旁边盘一新窑,陈二皮上上下下没打点到?没打点到位他能把窑盘起来?鬼都不信,没和唐老鸭沟通过,没塞好处给唐老鸭,他敢在我们砖厂这边取土?
吴老二冲着季序春翘起大拇指连说三个字:“高高高”。
“刘大头头倒不小,装的都是烂淤,有你一半聪明,也不会让人放倒到医院搁着。”吴老二说。
“他现在拿不出对付陈二皮招数,承包费又交了,现在是进退两难。连他在医院怎么出都找不到台阶。我拢着工人,每天收拾开工的杂事,他是指望不上了,我只等你回来,现在你回来,我知道你一定会帮我的,不然我不会这样踏踏实实一点也不慌地等你。这下好了,我交给你,该轮到我喘口气歇歇了。”说吧,季序春真的一下子倚靠椅背,面貌由强悍冷漠松了下来,一脸释然,安然的神态。
“你对我就这么自信?”吴老二玩味地说。
“当然,我相信去年一年我对你的了解,我相信我的眼光。了解你都不需要动我们女人最厉害法宝。”
“算你狠。喂,你们女人最厉害识人法宝是什么?”
“想知道?”
“当然,谁没有好奇心?况且我天生对女人就充满好奇。”
“哈哈,不打自招。你别想歪了,想知道先干活。把目前事情处理好了,我就告诉你。”
“就这点小事,不算事,手到擒来。”
“咦!刘大头小命差一点丢了,到你这就这么容易?说说。”季序春算是有头脑的人给他忽悠也有点懵。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陈二皮也不是为打架来的,为的是钱,你给钱给他不就得了。”吴老二说得轻描淡写,季序春还在雾里。
“陈二皮现在在哪?我这就去会会他。”吴老二道。
“在取土场,我带你去。”季序春起身要带吴老二去。
吴老二伸手示意季序春坐下说:“你不能去,我一个人去就成。”
“这那里成,我不能让你为我家事只身冒险。我就是女子也不能借故后退,这不是我做人风格,就是死也我们一起死,不然我不让你去。你一旦有三长两短我对琼姐没法交代,我不去我也不放心。”季序春殷殷之情溢于言表。
“我不是不想让你去,是你今天不能去,你去就破坏我的计划,影响这件事情的处理效果。”
“真的,你没骗我?”季序春将信将疑地问。
“我告诉你我为什么不能带你一起去?一我带了你我就变成这件事局外人,陈二皮认为我是多管闲事;二让他感觉我是怕打才带一个女人作挡箭牌。我现在以和刘大头合伙人身份找他,刘大头住院,我从外地回来,理当要来争取我自己的利益,合情合理。我孤身一人在心理就不输于他。所以我不能带你去。”
“吴老二你不是一般的坏,难怪那么多女ren往你床上pa,你心里究竟有多少弯弯绕绕?”
季序春接着说:“这样也不行,我不放心,我让我弟季三跟着。”
“这行。”
季序春让一工人,把季三喊到办公室,季序春对季三说:“你陪吴大哥去后土场找陈二皮,你啥事也别管,只管吴大哥安全,如果打起来,你命不要也不能让吴大哥挨打,回来发你奖金。”季序春这一波操作,让吴老二既钦佩又感温馨,内心想:真是一朵鲜花插牛粪上,便宜了刘大头。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吴老二风流往事更新,第2章 为朋友出头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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