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蓝可心眼冒火星子,不冷不热:
“谁要你管,你有什么资格?”
马瑞不想再理她,转身跟着薄南辞步伐而去,夜色下,晚风吹拂着蓝可心一头乱发,发丝轻扬,缠住了嘴角,绯红的嘴色勾了起邪魅的笑:
“南辞哥哥,你跑不掉的。”
薄南辞回来时,沈襄正站在窗边,望着窗外的灯火澜珊,灯火明亮的世界,她却为何觉得黑得不见五指?
薄南辞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直到解开好几颗纽扣,才感觉自己能喘过气来。
曾经,在未遇到沈襄前,或者准确说,是未爱上沈襄前,他曾经以为对蓝婉月的担心与牵挂,想念与依恋,是纯真有爱情。
薄南辞三十岁的生命里,女人并不多,除了薄南馨,就是蓝婉月,而薄南馨在他心中,始终都是妹妹,对蓝婉月他曾经以为的动心,不过是内疚罢了。
让他看清内心的是沈襄入狱后,不管不顾的别离。
他从未见过哪个女人有沈襄这样狠心,抛夫弃子,只为逃离。
明明知道他回来了,沈襄却头了不回,薄南辞现在才发现,他最怕的就是沈襄生气,他最不愿意面对的就是沈襄的火气。
令人窒息的气氛告诉他,老婆大人生气了,且还气得不轻。
“老婆。”
他敛下眉眼间的愤怒,柔声轻唤。
沈襄双目直视窗外,像是外面有什么值得她注意的东西,她双手抱臂,脊背打得笔直。
薄南辞心中的火气即时烟消云散,房门响了,随着他一声‘进来’,宁浩身影出现在门边:
“薄总,跑了十向超市,挑了个最大的。”
宁浩抱了个大榴莲进来,薄南辞用手指了指,宁浩把大榴莲放到薄南辞脚边,瞥了眼窗边的背影,宁浩悄悄退下。
薄南辞汲了口气,咬住的唇瓣又松开:
“老婆,我错了,我跪榴莲,你可以拿手机把照片拍下来。”
男人脱了外套扔到小沙发上,屈膝缓缓跪下,膝盖处蓦地针一般难受。
沈襄听到声音,回首,瞥到薄南辞的膝盖处那团乳白的水果,眼尾一勾:
“错哪儿了?”
薄南辞:
“我不该与蓝可心见面,不该给蓝可心有机可趁的机会,不该去医院找倪鸿听,但是,我事先申明,我并不知道蓝可心会在他那儿,我与蓝可心是无意间碰上的。”
沈襄声音不愠不火,面色也十分寡淡,探不出喜怒情绪:
“无意碰上,不过转眼的功夫,蓝可心就整出这么多幺蛾子,还挺能耐的。”
薄南辞了解沈襄,知道不咸不淡的声音里已挟裹了暴风雨来临的势头。
薄南辞舔了舔唇,解释:
“我就进去与倪鸿听说了几句话就出来了,我都走到医院门口了,蓝可心追了上来,一群八卦记者就涌出来,今天晚上的事怪我,是我警觉性差,不过,以后,不会了,老婆大人,请放心。”
沈襄从兜里找出手机,垂目,手指飞快滑动,抖音里的图片很快亮到薄南辞眼前。
薄南辞盯着屏幕上的照片,尤其是蓝可心抱住他亲吻的那张,他紧崩的额角,有冷汗滴落,唇色泛白,是被蓝可心气的,眉眼有担忧,是因为惧怕沈襄,怕是因为爱。
男人抬手挥去额角的汗,嘴唇颌动:
“我也没想到她会扑上来,抱住我就啃,太意外了,我……”
沈襄忽然就不爽了:
“薄南辞,你没想到,是意外,她亲上的那一刻,你是不是脑袋一片空白,甚至偷偷窃喜,有女人想爬上你的床,不是你们雄性自大的魅力价值,全天下的男人都一样,都巴不得当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才好呢。”
薄南辞吐了口气,他用十分虔诚的语气:
“襄襄,我发誓,这辈子,我有你一个就够了,其他的,我没想过,也不屑想。”
“骗人。”
沈襄本来没没多生气,现在,被他这样一说,她心里是越发生气。
“我发誓,我说每一句比真金还真。”
薄南辞说着举手做投降状。
沈襄戳他死穴:
“薄南辞,其他女人我不知道,你敢说你从没想过蓝婉月吗?在她为你断腿时?”
瞧沈襄这架势是要翻旧账。
薄南辞心里的惧怕又加深了几分。
今天晚上的沈襄,似乎并不好哄,他说少了不到位,说多了又会让她往别处想,薄南辞欲哭无泪,有点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薄南辞小心措词:
“没想过。”
沈襄本来一脸期待,但凡他说一句想过,她都会觉得这话真实。
可偏偏男人说没想过,沈襄心里明白,蓝婉月断腿时,她还没与他结婚,而他的整颗心都在蓝婉月身上,她自认为没有那么大的魅力,那时能得到薄南辞的心。
沈襄脸上的淡笑一寸寸消失:
“薄南辞,这话显得有些假了,就算编,你也应该编真实一点,没必要当我沈襄是个傻子。”
薄南辞用衣袖擦了擦鼻尖的汗水,他正要起身,被沈襄喊了声:
“跪着。”
薄南辞乖乖又跪了下去,榴莲肉的尖角刺痛了他膝盖上的神经,知觉都麻木了,可他不敢吭一声。
“想过没?”
沈襄问。
“想过。”
薄南辞抬头,目不转睛观察着沈襄微表情,见她眉头微微挑高,他立刻又说:
“蓝婉月断腿那晚,我满脑子想的都是,为什么会这样?她没腿了,会不会赖上我?”
“你喜欢人家,人家赖上你,不正合你心意?”
沈襄酸酸的话,醋味好浓。
“襄襄,那时,我才十几岁,怎么懂真正的情爱?我对蓝婉月,后来,我才知道,不过基于愧疚心理,薄南馨曾对我说过,说人家一个姑娘,一条腿都腿了,要不是因为你,她可以活跃在舞台上。”
也许正是薄南馨这句话误导了他多年。
是他断送了她成为舞蹈家的梦想。
蓝婉月断腿的那半年,他想各种办法为她医治,似乎唯有医好蓝婉月,他心里憋着的那口气才可以吐出来,至今回想,不过是想医治好蓝婉月,与她断绝关系而已。
话题扯上薄南馨,就不再那么纯粹。
薄南馨对于他们夫妻来说,简直是魔鬼般的存在。
沈襄缄默。
气氛凝固。
见沈襄脸上的表情有所松动,薄南辞跪着走过来,抱住她双腿,脸颊不断蹭在她裤腿上。
“老婆,别生气。”
“我没生气。”
沈襄想甩开他,奈何薄南辞早已防备,他腾地起身,扛起老婆大人,一脚将榴莲踩碎,头也不回地往床那边走。
沈襄双腿在空中扑棱,像只笼中小鸟,瞥到地板砖上踩碎的榴莲渣,沈襄扑腾得更厉害了。
“放我下来。”
薄南辞怕把沈襄折腾坏了,他将她轻轻放到床上,身体随即慢慢压上去,热辣辣的气息咬住雪白耳朵,沈襄身子蓦地一颤,似被电流击过。
浑身酥酥麻麻。
他嘴唇在她红唇上磨蹭了下,狠狠咬了上去,俩人都气息翻涌时,他贴着她耳朵说:
“说你不生气了。”
沈襄抬头,望进他幽邃沉静又担忧的眸子里:
“我没生气,只是觉得蓝可心太不要脸了,薄南辞,如果真是意外遇上,你为什么允许抖音发出来?”
这是沈襄生气的最大原因。
薄南辞大叫冤枉:
“我已让宁浩第一时间去处理了,社交平台全都公关过了,没有关于这条消息的只字片语,谁想到她会钻空子发抖音。”
“你不说,我也不会放过蓝家,蓝家会为蓝可心今晚的付出代价。”
“我等着。”
沈襄一副拭目以待的架势。
意思很明子:
蓝可心是你白月光的妹妹,我看你狠得下心来收拾不?
薄南辞看着沈襄挑畔的神情,自然猜到了她的心思,他一把掐住她纤腰,将她紧紧搂入怀,在她耳边吐气如兰,嗓音勾人:
“我会让你满意的,宝贝儿,刚刚的榴莲扎得很疼。”
沈襄见他眸子里那抹诡光一划而过,脑子里警铃大作,还没有所动作,就被她抓住了双手,高举过头顶,一阵风吹了进来,胸口凉嗖嗖的,沈襄低头一看,才发现衣领口不知何时被解开,而那双带了魔力的长指,正不断在她胸前揉着捏着,惹得她浑身不断战粟。
“薄南辞。”
无法忍受时,她喊,似猫儿一般呢喃。
她喊他名字时,总带着说不出来的韵味,撩得他浑身着火。
眼神为之一变,动作变得凶猛,一股惧怕在沈襄心中油然而生,沈襄抓住他衣领,喘息着喊:
“不能。”
“我不……”
薄南辞贴在沈襄汗湿的耳背边,吐出的话让沈襄脸颊晕红如天边的晚霞。
薄南辞守信,沈襄仍然被折磨得够呛。
直到第二天早上,她嘴里还有他的味儿。
沈襄醒来,枕边早已没了薄南辞的影子,地板上的榴莲早清理干净,看不到一片残渣,她拿手机刷抖音,点进了昨晚发图片的那个作者,作者名下所有作品删除的干干净净。
沈襄正想为薄南辞的兵贵神速点赞,房门响了,沈襄喊了声进来,阿香端了早餐进来,眼睛红红的,明显是哭过了,一大早的,这到底在伤心什么?
沈襄忍不住好奇,问:
“怎么了?”
阿香回头,偷偷拭去眼角的泪水:
“没事,眼睛进沙子了。”
沈襄抓住阿香的手:
“阿香,到底怎么了?”
阿香不想再隐瞒,呜呜哭出了声:
“沈姐,叶辰得大病了,我带他去了很多医院,都说不治不好。”
沈襄就知道,唯有叶辰的事,才会让阿香伤筋动骨。
“他一直头疼,没治好么?”
阿香沮丧:
“没有,主要是医院找不出病因,无法对症下药。”
沈襄:
“景庭也没办法?”
阿香如实说:
“白医生也瞧过了,他也说很罕见,叶辰头一直疼,找不到病因,他整天喊得我心烦,我看着他躺在床上,痛得受不了时,他拿头去撞墙,沈姐,再这样下去,我要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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