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唯有魔界打得火热。
百里外，部落之争杀气冲天。
而楚见尘的新庄园里，每天都有两个如画般的人影，在能观赏雪景的阁楼上，品茶弈棋。
萧弈雪知道楚见尘不喜战争，不喜杀戮，怕他一个人在魔界待着无聊，每天都会找时间用同心阵过来陪他一会儿。
“最近似乎，快要决出前十强了呢。”楚见尘落子，在密密麻麻的棋盘上发出一声“嗒”的轻响。
“前十强？”萧弈雪扬眉，视线停留在棋局上。
楚见尘执的是黑子，已然落入下风。
就像那些被一步步吞噬的魔兽族群。
萧弈雪对魔界的势力其实没有多少印象，因为在他统治的那个时空里，再多族群都只是背景板。
可这一次不同。
古魔皇的力量不能再称霸三界了，毕竟古神皇的力量没有像那个时空一样失传。
两股力量互相平衡，冥冥之中天地规则也在相互制约。
因此，楚见尘无法像前男主墨弈一样，随随便便封顶三界，一魔灭世。
“嗯，前十强里，只有一个是人族的势力。”楚见尘饶有兴致地看着棋盘上唯一有活路的一个角落。
萧弈雪不算意外，一边问一边堵上了他的活路：“是你之前提过的，地狱塔？”
楚见尘点头，从容不迫地又开辟了一条新活路。
“说实在的……”萧弈雪皱眉，也不知是不是在头痛这盘局：“我对‘地狱塔’这三个字，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这合理吗？”
楚见尘神色不改：“那是一个隐藏在暗处的势力，以你的……不是，以墨弈的精神状态，察觉不到，或者不关注，也是合理的。”
萧弈雪撇撇嘴，勉强接受了他的这份“安慰”。
“哼，仙界还是不如魔界！魔界好歹是明争，就仙界天天暗斗，说实话，我一点都不想守规矩。”
看着他忿忿的样子，楚见尘不禁莞尔：“谁让你守规矩了？”
萧弈雪嘴角都快要拉到下巴去了。
“你师尊天天看着呢，我能怎么办……”
“你做你的，想他干什么？”
“我这不是怕么？”
“怕？”
“万一跟你师尊有冲突，我也很为难的好不好……”萧弈雪一脸幽怨。
楚见尘哑然失笑。
没想到，萧弈雪自从去了仙界，低调至今，原因竟然是因为害怕白鹿星。
“不必有太多顾虑，反正你也装不了一辈子。”
“话是这么说……”
“怎么？总不能是你想干的事，太离经叛道了吧？”楚见尘悠悠落棋。
萧弈雪被他这么一分心，都不知道下一步该落哪了，把手里的白棋搓来搓去：“可能……还真有点。”
“嗯？”楚见尘作认真听状。
“我是这么想的……仙界那群老迂腐，不是最注重身份地位吗？那么按地位，我可是唯一的神皇继承人，就算我打不过他们，他们也不可能以下犯上吧？”
“嗯。”
“‘神’这个字，对于仙人而言就是信仰，只要我有可能带领他们成神，他们没理由不拥护我吧？”
“嗯。”
“所以呢，反正怎么着，最终他们都得奉我为尊，与其让他们势力之间勾心斗角，浪费时间，不如我直接独揽大权？”
萧弈雪尾音微扬，似陈述句又似疑问句。
“可以。”楚见尘点头，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就很萧弈雪。
让他主动去玩“权谋游戏”不太现实，性格决定手段。
“那要不……你给你师尊写一封信？”萧弈雪试探地问道。
楚见尘却摇摇头：“没有这个必要，只要你不把仙界炸了，他不会干涉你的。”
“真的？”萧弈雪半信半疑：“为什么？难道他其实是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
“不，”楚见尘终于露出一个清纯的笑容：“因为你和我的事，他早知道了。”
“……？！”
萧弈雪拳头一握，硬生生忍住了掀桌子的冲动。
但这盘棋是无论如何也继续不下去了。
——本以为装模作样的只有自己，没想到白鹿星也在演他！
——两人见面，一个装自然，另一个也装自然。
“一派祥和”。
……
萧弈雪沉默。
恰巧林晏在远处骑着马路过，他才想起一件不算重要但却可以岔开话题避免继续尴尬的事情。
“噢对了，鸿林宫的势力开始干涉凡界三帝国，要制止吗？”
楚见尘知道他的心思完全不在这盘棋上了，便稍稍喝一口茶，再一颗颗收拾起自己的黑子。
“既然你是上位者，那么对于手下的人，或许先不用想着去制约，而是先看看，能不能利用。”
“利用？”萧弈雪眼睛一眯。
“人，或者说有一定智慧的生物，再怎么样，也不喜欢被约束。”
“服从，却又不是心甘情愿，最终有可能变成祸患，比如当年的龙族。”
楚见尘说着，就已经把棋盘上的黑子全部收了起来，就剩下萧弈雪的白子没动。
“无论他们要做什么，只要你的格局比他们高一层，你就是一个看孩子打闹的父亲。”
“不用有太多顾虑，有我呢。”
说完，楚见尘微微一笑。
屋外血月配雪景，唯有他周围明媚如春。
“好！”萧弈雪的眼神逐渐开朗。
同时清晰起来的，还有同心阵的淡淡金光。
这次待的时间够久了，阵法的光芒都在提醒萧弈雪该回去了。
每天目送他离开，成了楚见尘的日常。因为空荡荡的明珠城，比神识满天飞的仙界要安全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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