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客栈再向东行驶,约摸半刻钟后几人才到安城守备府。
安城守备曹苍就只是负责从京城调来边境的各种军需用品及军饷发放,伤残战死各种军饷补贴。
曹苍的府邸就是一座两进的院子,院子有些小,不过比寻常人家的院落要大很多。
他们来找曹苍,一是了解一下城中粮草与军需用品还有多少,二便是上交关于这段时间交战时战损的士兵名单和给予那些伤残战死士兵们军饷补贴发放等事情。
一早曹苍还没去上衙,正吃着饭听闻颜逸与上官瑾等人来了,连忙放下筷子起身出去迎接。
曹苍人并不像他名里有苍字一样苍老,相反他刚过而立之年,身边还有两位如花美眷。
两方人员相见各自见礼后便被曹苍请到了府中书房聊事。
颜逸等人随着曹苍在书房一说就说了一中午,午时又在曹苍的盛情邀请下用了午饭,等从守备府出来,外面太阳早就隐在了乌云中。
寒风呼啸,似有千军万马阴军来袭,厚重的乌云压的很低,这情景一看就知今晚又有暴风雪。
不远处一人站在寒风中抱着肩膀瑟瑟发抖,破旧不堪的毛皮袄子都遮不住那玲珑有致的身材。
一行人坐在马上面面相觑。
这姑娘怎么有点阴魂不散的。
一行人骑马准备绕开她身边,谁知她看见他们突然跑过来,径直朝着颜逸跟前,一把抓住他垂落的披风一角,仰着脸,脸色更是难看,嘴唇发紫,身体抖着,颤巍巍说:“求公子收……”留……
一句话还没说完,人就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晕倒前还差点把颜逸拽下马……
颜逸:……
这姑娘不应该是去找秦墨吗,秦墨才是她的恩人呐,这姑娘莫不是眼瞎了?
胡女出乎意料的一举让上官瑾等没跟去的人看颜逸眼神格外异常,带着些许玩味,好似在说:颜公子你行啊,回京城娶了趟亲,这窍一下子开到了天际,这才回来不过两三天,就有了如此艳福……不怕将军夫人知道收拾包袱回娘家吗?
哪怕早上黄云等人给他们讲了事情经过,上官瑾他们也有点不相信颜逸昨晚与这胡女没发生点什么特别的事,不然人家怎么专逮着他扭。
颜逸顶着被上官瑾等人审视的目光,面色寒冷,扭头冷冷地看着秦墨,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无缘无故被人沾上,这让他恨不得踢上秦墨三脚。
留下秦墨让他自己处理这麻烦,一行人骑着马先返回军营。
回到营中已天黑如墨。
帐内,颜逸见知风正窝在地上的草榻内打瞌睡,他走过去叫醒知风,让他起来帮着研墨,他需要把到安城后的事情条理向上官钰汇报清楚,把安城今日现状全都写进折子里,准备明日一早让人送往京城。
颜逸左手虽不如右手写字苍劲有气势,凝观也笔力劲挺,游龙走凤,剑锋饱满,不说谁也想不到这洋洋洒洒一篇奏章是颜逸左手提腕写出来的。
写完等风吹干墨迹,颜逸坐在案后盯着折子目不转睛许久,久到知风都要误以为颜逸睡着了才听颜逸说:“知风,你去那个床头前柜子里看看还有纸跟信封么。”
知风应下,到柜子里找纸。
出门许久,路上不曾一封家书,现在到了地方应该给叶琬瑶写封家书报句平安,但是他思来想去不知道该怎么去写这封家书。
心里有太多的思念想述给她听,又怕她知道后会更难受。
没一会知风拿来好几张纸给他铺到桌上。
颜逸坐在那犹思一会才拿起笔写道:吾妻琬瑶,愚夫于腊初四已至西北中军大营,平安,勿念。
愚夫:颜成英。
落了款,颜逸总觉像少了什么不足,越看越不满意,皱着眉头一把抓过写好的信团吧团吧扔进火盆里。
随身窝进椅子里,怔怔看着盆里的火一眨眼吞噬掉那张纸,余灰不剩,火星嘣裂间,仿佛看到叶琬瑶面对那数字寥寥的两句话失落的神情。
知风磨好墨见他神情不愉,锁着眉头,就说道:“将军对夫人有思念,大胆说出来便是,瞻前顾后,可不是将军风格。”
他才说完颜逸一眼瞪向他:“你小孩子一个,可懂什么。”
知风立刻反驳:“我可不小了,过了这个年我就十五岁了。”
十五岁。
确实不小了,寻常人家子弟十五岁已经榻上卧有美人香了,看来这孩子隐隐约约也要开窍了。
被个小孩教做事,颜逸心里好笑又无奈。“你先睡去吧,一会我自己洗漱好休息。”
知风猜到自家将军可能是不好意思了,也识趣的欢快应了,放下墨条跑去洗了手钻回了自己被窝里。
颜逸又坐了会,等知风睡着的微鼾声响起,他才又拿起笔重新写起来,开头还是那几句,后面渐渐写了一些温暖的关心问候,写着写着还是把自己的思念寥寥几笔添了上去,最后又嘱咐叶琬瑶北方天寒地冷,注意保暖,注意安全等事项才收了笔,检查无误后等墨迹风干满意的装进信封中封好,这才心满意足洗漱好去休息。
次日一早,秦墨两眼乌黑的跪在深到半膝下的雪里接受军罚。
他昨天把那胡女送进医馆后两眼未合守了一夜。今早天亮后想到大夫说人没什么大碍,就是困倦睡的深沉了些,就随手留下五两银子,请了药铺里的药小二代替照顾,等人醒来让她自己离开就行了,自己乘着渐歇的风雪回来了。
一夜过来雪就下到了半膝深,天气寒冷的叫人伸不出手指。
颜逸从帐内出来,听人说秦墨回来了,正在军罚营门口跪着等待惩罚,他转身又回了帐中拿了披风又出去。
到了军罚营那秦墨已经受了三十大棍,一身单薄的里衣上血迹斑斑,整张脸也因为身体上的疼痛与寒冷的天气折磨的扭曲。
其余十一卫与黄云,陈秀几人在那为他鼓劲,要不是军营有规定不准有他人代罚,这些人恨不得上去一人帮着秦墨受上一棍。
五十大棍打完,行刑的士兵刚收了手,其他人就已跑上前把行刑士兵向后一扒拉,把秦墨从刑条凳上小心翼翼抬了下来急忙抬进了军医帐内。
“将军。”黄云看到他,打了声招呼。
颜逸轻轻应了声,把怀中的折子与信给他。“让人送回京城。”说完就转身跟去了军医帐。
黄云拿着东西看了一眼,见上头有军章,连忙离开去找信使安排人送信。xündüxs.ċöm
军医帐内众人看着蒋大夫给秦墨处理打烂的伤口,缄默不言,对大冷天颜逸给的惩罚没有半点怨言。
国有国法,军有军规,哪怕是颜逸自己犯了错,数九寒冬也是以身作则接受惩罚。
颜逸撩开帐帘进来,几个人纷纷散开自行退到一边:“将军。”
颜逸颔首,把手里拿着的药给蒋大夫:“给他用这个,好的快,能少受点罪。”
蒋大夫接过,哪怕随手一瞧也知是宫里的秘药,上次他给颜逸处理伤口时可没见这人舍得拿出来给自己用。
蒋大夫深深看一眼颜逸,转身把一瓶药半瓶都倒进了秦墨身上,剩余的药他又递回给颜逸。
颜逸没有伸手去接,轻声说道。“剩余的就留在你这吧。”而后离去。
秦墨抬头急声道:“多谢将军。”
颜逸微微颔首,径直走着头也没回的说:“好好养伤。”
这种数九严寒天,皮肉受伤很难好的利索,自己受伤尚能有一息轻松,而他们却要时时待命,听令行事。
“哎,你说你这家伙傻不拉几不,为个不认识的女子把自己弄了一身伤,到底值不值!”十一卫里的其他人说。
秦墨埋着头没有吭声。
其余等人听了也是为秦墨惋惜。
颜逸回到帐中继续研究与阿吾力对战的军法计划。
中午草草吃了顿饭,晚上雪停时有人前来上报说营外有一女子,自称是将军买的奴婢,正在军营外等候,营门士兵不敢擅自主张把人放进来,特来请示。
大帐内颜逸与上官瑾,沈傅恒等几位将军正谈着接下来作战的计划,听到此言,先是一愣,随即面色严厉,眼中隐隐泛起杀意,冷声说道:“她不是本将军买的奴婢。”
这女子真是阴魂不散!
多次纠缠,让人厌烦。
军营重地岂容闲人进来,而且还是个不清不楚的女人。
真不知道秦墨那个干货是怎么处理的!
上官瑾见颜逸终是恼了,担心他真的恼起来行了错事,现在紧张时期能少生一事便少一点麻烦,他慌忙说:“让人赶紧把她轰走,告诉她军营重地女子不得进来!”
上官瑾不明白了,那女人怎么有那么大的本事,竟会尾随到军中来,到底执着于什么?
而且她又怎知道他们是军营中的?上官瑾有一瞬间怀疑是秦墨那个蠢货说漏了嘴,才给人添了这惹人厌烦的麻烦,一时心里也忍不住怨载:这五十板子可没白打!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破命缘更新,第85章 阴魂不散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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