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有三个多月没来，走之前把账簿都授权给了孟尧看，孟尧模仿他的笔迹在上面做批注。
要不是知道自己看过之后还会有暗卫再看一遍，孟尧当真要以为这老板真的就放权给他了。
他们之前都是隔着这道屏风谈话，孟尧对自己的合伙人没什么好奇心，但大概猜的到可能是某个皇子或者世家公子。
老板很是警惕，从来不在他面前多说。
系统怕打扰他们的好事，也是从开始就躲出去玩儿。
但老板第一次出现的时候，系统还是出于好奇飞过去看了一眼，说是个洗澡的时候还戴着面具的美男。
“呵，清玉很值钱啊。”男子的语气很平淡，不是玩笑，而是叙述一个事实。
孟尧依旧不急不缓的回话，“不枉老板精心养了清玉这么多年，是该值钱一点。”
屏风后传来了一点淡淡的血腥味，老板受伤了。
受伤了还来，也不知到底有什么目的。
孟尧像是毫无察觉一般，账簿的纸页在他指尖一张张跳跃过去，过了一刻，那边又开口，
“手伤了，就别翻。”
孟尧又翻了一页，“已经好多了，不能弹琴，翻翻书倒是可以。”
浴桶传来了一阵水声，一人带着温热的气息走了过来站在他身后。
男子伸手从孟尧肩上而过，血腥味之下，衣袖带着一点淡淡的药味，手指抓着孟尧的手帮他翻了一页。
他竟然就那样带着刚包扎好不久的伤口入了水。
“清玉，第一夜的感觉如何？”
这句话说的很随意，似乎并没有什么恶趣味。
但有恶趣味的，是孟尧，他轻笑了一声答道，“老板觉得呢，自然是，有点疼。”
孟尧看眼前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在纸上点了两下，又有一人的气息到了他耳侧，“是吗，第一次听说男子会疼。”
他看着与人亲密，实际上却一直隔开了一点距离。
“指尖，有点疼。”孟尧把手举高了一点在他眼前晃了晃。
男子看着他带着笑意的侧脸，晃了晃神。
就算是笑的时候，看起来也没有常人那般肆意，像是收敛了一些。
他的表情幅度，永远只有这么小。
孟尧逗完了他，又往前让了一下，
“你该离我远一点，我怕不经意间发现了你的身份，第二天就得曝尸荒野，说不定还不能落得全尸，要是再被林子里的野兽叼去吃了，就更不知道会魂归何处。”
男子这才坐到了桌边，提起茶壶给自己倒茶，“谁会舍得让清玉公子曝尸荒野。”
孟尧笑而不答。
男子的指尖在桌上轻轻敲了两下又顿住了，“我要是想让你知道我的身份呢？”
孟尧依旧没有回头的意思，
“是吗？可是我不想知道。
你只是满足了你以为我有的，但实际上我并不存在的好奇心，可是对我来说不但没有任何好处，而且要担很大的风险，我觉得不值。”
“呵。”男子又沉默。
良久之后，孟尧把账簿看完了，“没什么问题，他们最近聪明了很多，不会想着挑战你的权威了。”
身后却只传来了一个有点虚弱的声音，“我受伤了。”
孟尧皱眉，老板今日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三番两次的跟他说这些，“所以你不该来，很容易被人发现。”
血腥味渐渐浓重起来，显然上了药又下水不是什么好主意，“清玉要把我拒之门外吗？”
“来做什么，看看我有没有认真的查账吗？”
“想来看你。”
孟尧：……
男子又站了起来，直接从背后拉起他的手看了又看。
两只手重叠在一起，拇指避过伤口从孟尧的指腹轻轻划过，“清玉的手受伤，我今日听不到好听的琴音了。”
孟尧将手抽了回来。
“老板，玉春楼里会弹琴的，弹的好的不止清玉一个，我只是占着名声大而已，倒不用刻意来听我弹琴，我们之前合作的很好不是吗？”
男人还是揪着不放，甚至又拉住了他的手，定定的看着那些丑陋的伤口，
“但许多客人就巴着你，想听你弹琴，怎么不去听别人弹。”
男子沉思着，又沿着指甲划了一圈。
真是好看。
养了五年的好玉竟然这样好看。
他还是发现的太晚了，只想着隐藏自己的身份，只关注着那些来来往往的夫人小姐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信息，竟然让这块美玉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藏了这么久。
不过现在也不晚，只要清玉能表现的如同之前一样聪明又听话就好。
孟尧没有理会这人的动作，“我的价格高，多一个客人，楼里多一笔进账，我们都该高兴才是。”
男子的声音沉了下来，“我也可以付你钱，你帮我做别的事情。”
只是喜欢聊天，那是之前的事，一旦谪仙入了俗世，就不会有人只想着听他弹琴，和他聊天了。
孟尧拉开抽屉把玉肤膏拿出来放在桌上，
“那就劳烦老板明日再来说别的事情，我每月初五不接客，这是药，你自己涂，三更到了就走吧。”
孟尧的手被放开，那瓶药被男子拿了起来随意的在手中盘了一圈，
“这种东西，我不缺，清玉，我们一直合作的很愉快，你要那些消息作何用，难道真的就没有图谋？”
口中说着不缺，男子却转眼就将那药收了起来，他已经说的这样直白，清玉不能再装作不懂了。
孟尧目光闪烁了一下，
“老板，你该有些诚意，不是从屏风后面走出来让我看你的脸就可以，你要知道，我冒了很大的风险。
本来可以开开心心的做我的小倌儿，为什么要帮你做那么危险的事情。”
男子默默的走回了屏风后面，“诚意，我会给你的。”
不过一瞬气息就消失了。
孟尧又坐了一会儿才打开门，“换一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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