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追光会的统领,也是墟秘局的大队长,你们这么做,有些过了吧?”许深说道,虽然他知道自己说出的这些名头,可能未必能起到效果,但这是他目前唯一能说出来有分量的东西。
“你还嫌弃上我了。”
女子看到许深挣脱,有些不开心了,先前害羞含蓄的伪装也撕开,手掌捧起许深的脸,施加了些许的墟力。
“你说的这些,在你们底城有用,在我们面前就算了吧。”
说着,她将身体压倒在许深身上,竟要强吻。
许深瞳孔放大,想要挣脱,但墟力被封锁,根本挡不住对方的巨力。
“我没漱口!”许深急忙道。
“我不嫌弃。”女子笑道。
“我常年不漱口!”
“没事。”女子笑盈盈地道:“更脏的东西我都亲过,越脏姐姐越喜欢。”
她撩起身上的教服,车内虽然不狭窄,但也并不宽敞,她似乎要在这里直接将许深侵犯。
许深脸色难看,看到旁边的几人,都是像看耍猴戏般满脸笑意,显然这种事对他们来说并非第一次了。
“不要弄脏了我的食物哦……”
忽然,一道轻柔声音响起。
许深看到梅芙的身影站在了这女子身后,表情带着微笑,但跟往日的微笑有些不同,眼眸中带着些许危险的光芒。
许深看到她伸出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女子的脑袋。
“唔……”
女子忽然捂头,眉头紧皱,一脸痛苦的模样。
“怎么了?”
旁边的青年笑着道:“是不是最近玩多了,虚了?”
女子从许深的身上滑下来,捂住头,扶在椅子上,痛得没空回答青年的话。
许久,女子才勉强缓了过来,但眼神略显迷惘,她四处看了看,刚刚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以为遭到攻击了。
但并没有伤口,显然是她自身的原因。
莫非是来到底城,感染了什么恶疾?
她早就听闻底城脏乱,甚至曾经还有瘟疫席卷。
“该死!”
女子从地上爬起,坐回到椅子上,只是手掌不断揉着自己的头顶,恼怒地看了许深一眼:“你们底城人是真的脏!”
没你们脏……许深看了她一眼,视线余光里看到梅芙坐回到另一处空处,面带微笑,冲许深眨了眨眼。
她做了什么?
许深心中疑惑,刚梅芙肯定动了手脚,但看这女子的模样,除了头疼外似乎也没什么状况。
而且,梅芙刚出手了,旁边的人却没有反应,按理说梅芙刚刚应该是降临到他们所在的现实中了。
难道说,并非降临?
又或是,只降临了一根手指?
“早就说让你别玩那么野,什么都玩,肯定玩出事了,你最好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另一个中年人摇头劝道。
女子依然揉着头,摩擦生热,渐渐感觉疼痛消退了,才瞪了对方一眼,道:“少来,我就是一时身体不舒服罢了。”
几人相顾笑了笑,都没在意。
女子头疼之后,也没了继续玩弄许深的心思,靠在一侧休息起来。
另外几人则继续闲聊,没多久,也都无话可说,各自休息养神了。
许深静静靠着,目光阴沉。
他感觉此行凶多吉少,即便能回来,多半也会脱层皮。
该如何自救?
木王说会让内城的大人物出面保他,只能等这個机会了。
实在不行的话……
……
……
转眼间,车辆来到内城。
穿过通道,守卫看到车辆内几人的月袍服,连证件都没看,便直接放过通行。
漆黑的通道如恶兽的血盆大口。
穿过通道后面,车辆一路飞驰,许深看着沿途的风景,街道外面路人洋溢在脸上的笑容,相较于底城街头普遍见到的麻木、呆滞,明显多了朝气和生机。
也许这就是内城的魅力吧。
但……车内几人的面目却提醒着许深,这才是内城真正的面貌。
随着夜深,万家灯火亮起。
街道上路灯照耀,光芒璀璨,街区更显繁荣美丽。
车辆停靠在一处教堂前,周围相对宁静。
教堂外矗立着一尊巍峨的雕塑,是身材伟岸面容俊朗的中年人,如斧刻般的面容带着慈悲和怜悯,还有不可直视的威严。m.xündüxs.ċöm
打开车门,几人的表情都恢复了肃穆庄重。
将许深押解下车,进入到教堂中。
深夜的黑色教堂中并没有信徒,只有传教士居于教堂当中。
穿梭过教堂的礼堂,来到教堂后面一处独栋大楼中。
这里宁静,如碎花般的玻璃窗间隙,露出月光,照射在教堂中。
一位雪白长袍的教士,端着书籍静静翻阅,随着几人进来复命,对方也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充满善良温和的面容。
“主教大人,这位就是导致胡璇他们小队全灭的罪魁祸首。”领队的中年人来到雪白长袍主教面前,低头俯首复命。
“很年轻呢……”长袍主教老者打量着许深,面带慈悲的微笑,他头发银灰色,梳理得一丝不苟,看上去极为干净整洁。
许深看着他手里的书籍封面:月光圣经。
望着对方温润柔和的目光,许深微微咬牙,道:“主教大人,我是冤枉的,他们滥用公职,刚刚在车辆上还试图威胁我。”
“你胡说什么!”领队的中年人脸色微变,蓦然转头怒斥。
“我脸上还有她的口水味道,主教大人,您明察秋毫,一定能辨别。”许深指向那队里的女人。
“你别胡说!”女人脸色大变,有些苍白。
雪白长袍老者看了女人一眼,这一眼让女人身体发抖,后面怒斥的话也卡在了喉咙中,慌忙低下头,如鹌鹑般瑟瑟发抖。
许深看得微怔,这敬畏的反应……好像有点大了。
“你们办事还是这么毛躁,一点规矩都没。”雪白长袍老者放下书籍,缓缓站起身来,朝许深面前走来。
几人慌忙低头,领队的中年人道:“主教大人,您别听这小子胡说。”
“你们不会是随便逮捕一个人过来顶罪吧。”雪白长袍老者微微眯眼,目光柔和地看着许深:“我看他是个好孩子,眼神很干净,应该不会伤害到胡璇他们。”
“主教大人,您别被他迷惑了,我们有证据。”
领队的中年人连忙道,同时从手里的袋子里取出一叠资料。
“这是我们在底城调查到的情况。”
雪白长袍老者接过,随手翻看起来。
许深微怔,看着那叠资料,有四五页,对方真有证据?
“胡璇他们卷入到的B级事件,被墟斩杀团灭……恰好在那些路段,监控都坏了,但我们调查过,在那段时间之前的几个月,还有后面几个月,监控都恢复正常了,这显然是有人为抹去的!”领队中年人说道:
“若纯粹是墟的缘故,监控绝不会坏掉,他们在掩盖!”
“这里有一些封口路人的资料,有人目击中看到过他在那条街上飞驰。”
“而且我们还调查到,胡璇队里的刘成先前私自离队了,我们调查了一下刘成,他在底城有‘钱袋子’出事了……”
他娓娓道来。
越说,许深听得脸色越难看。
对方居然真的有证据。
调查得极其详细。
只是,对方身为内城的人,怎么会对底城几个月前的事调查到这种程度?
他们调查出信息,就找到我……也就是说最近才调查到,若没有人帮助,他们绝不可能查得这么清楚……许深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他不知道是谁在配合,知道他这些事的除了墟秘局就是追光会。
肯定有其中一方参与了调查。
甚至,主动给他们提供了证据。
这人必然知晓真相。
柳局……不太可能,他还指望自己坐镇墟秘局。
难道是楚白?许深脑海中掠过那道身影,对方先前透露出江家的消息,目的就是希望他前往内城罢了。
这样的话,局里除了退休的老王,就他一人独大,黑光区的各方权贵都要卖他几分薄面。
所以对方才会好心告知他一些内城的情况。
是他出卖?
也不太会……他对自己的事应该没这么清楚。
那就只剩下追光会了……
许深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几张脸孔,晋升首领,权柄被瓜分了,有人看他不爽么?
“看来是真的,当时仅仅是临界状态,就坑害了胡璇他们么……”雪白长袍老者翻完资料,抬头看向许深,表情依然温和,只是略微皱眉。
许深连忙道:“主教大人,这证据都是编造的,是有人故意陷害我。”
“哦?”
雪白长袍老者问道:“是谁陷害你?”
“我不知道。”许深咬着牙:“如果给我时间的话,我肯定能回去调查清楚。”
雪白长袍老者眼中露出失望之色,叹了口气,道:“看来,你也不是好孩子啊,做事太毛躁了。”
许深一怔。
“做坏事不可怕,可怕的是被人发现了啊……”
雪白长袍老者微微摇头,道:“月神降下智慧的光芒,不接受主的蒙恩,那就是罪过了……”
“什么意思?”许深脸色微微变化,意识到眼前的老者也有些不对劲。
“意思就是,蠢就是罪孽!”后面的女人冷笑道,她对这位主教大人显然极为熟悉了解。
许深脸色微变。
“没错。”雪白长袍老者微微点头:“愚蠢就是最大的罪孽,这世上没有善恶,只有聪明人跟蠢货的区别。”
“一个善良的蠢人,想尽办法展露自己的善良,但用错地方,就是恶!最不能被原谅的是,这种人往往做错了事,犯下了罪孽,还能被得到宽容,还毫不自知,这才是恶到极致!”
老者两手合拢,如在虔诚祈祷:“善恶善恶,说的就是善良的恶人,而非聪明的恶人。”
许深愕然。
他虽然读书不多,但没想到“善恶”是这样理解。
这并非反义词,反倒是同义词?
看到许深的反应,老者轻叹,道:“你犯下如此罪孽,今后就在教堂下面聆听祷告和教诲吧,希望能洗脱你身上的愚昧。”
许深脸色难看,至少对方有一点没说错。
他落到这样的下场,只因为尾巴没收拾干净。
犯罪了,还被逮住,就是愚蠢。
愚蠢即是罪孽。
“主教大人,胡璇他们前去调查白蚁城的镇墟碑,如今被人陷害身死,不需要用他偿命么?”那女人咬牙道。
显然对先前许深的告状已经记恨上。
尽管前不久她还贪恋对方的男色。
“人死不能复生,杀了他也无用,要物尽其用才是智慧之道。”雪白长袍老者看了女人一眼说道。
女人脸色微变,连忙低头。
绝不能在主教面前犯下愚蠢的罪孽……这是他们都明白的禁区。
“跟莪来吧。”
雪白长袍老者转身,在某处灯台下面微微转动,旁边忽然石头摩擦的声音响起,一扇黑漆漆的门打开,里面有微弱的灯光,映照出一个通道和台阶。
许深脸色难看,道:“主教大人,我真是被冤枉的。”
“嘘!”雪白长袍老者微微比了一个手指,轻声道:“犯罪后说出这句话,是最愚蠢的事,不要再说了。”
许深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的确,与其叫冤枉,不如将那些陷害自己的人解决。
或是将眼前的人解决。
许深的眼神在灯火的照耀下,明灭不定。
跟随着几人进入到通道中。
顺着蜿蜒的台阶,来到地底。
这教堂下面竟犹如地下迷宫般,蜿蜒曲折。
许深越走越心惊,别的思绪也都抛开了,从通道深处,他闻到一阵阵熟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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