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傅斯年问了一个问题：“清清…你怎么样才能爱我？”
傅斯年在向她索爱，沈清欢本该震惊，精神却疲倦不堪，她报复性地开口：“你去死啊！”
你去死，即使死了我也不会爱你。
所有的卑微爱意都消失殆尽，仿佛是沈清欢看错了，傅斯年轻笑出声，他的手指猛掐着沈清欢的脖颈，每一寸的挪动都让人心脏一紧，呼吸都仿佛会瞬间停滞。
没有巴掌，没有威胁，他只是在笑。
傅斯年在笑，笑痕一点点攀爬上他的眼尾，最后沁入黑眸，化成无尽的深渊。
恐惧绞入她身体的每根血管经络里，沈清欢倏然间后悔了，她不该轻易招惹傅斯年，她明明可以装乖。
只要她不主动撕碎和平的假面，傅斯年乐意陪她演下去。
“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清清。”
他的黑眸清亮，不是粘稠的欲望，而是炽热的坦诚，旋即掀起汹涌疯狂的情愫，“你骗我。”
势不可挡的疯狂偏执在漫长的对视中沸腾，傅斯年慢条斯理地开口，
“撒谎是要受到惩罚的。”
他疯了！
沈清欢心中警铃大响，抽出身子想跑，但是比起力气，她怎么能从傅斯年手里逃脱。
“清清…别害怕，一点点惩罚，不会有多痛的。”
“别怕……”
星点的希冀在黑白分明的眼睛中泯灭，毒液喷吐在脸颊，白色的丝缠绕成网，沈清欢困于网中，五指紧紧合拢。
身后是无尽深渊，丹凤眼里祈求着救赎，直到连绵的黑侵蚀了她的眼。
冰冷的刀锋抵在她的脖颈，青色脆弱的血管在雪白的脖颈上显现出生机，血珠争先恐后地冒出，疼痛感迟钝地传进神经，纤细的身体像是要被折断一般剧烈颤抖。
好疼呀……
真的，好疼……
疼痛深入骨髓，割裂着每一寸完好的肌肤，淡淡的烟草味覆盖在她的身上，清冷的苍白被黏腻的吻与性浸泡。
如同一朵落在月亮海的玫瑰花，潮湿中透着鲜艳的红，清纯而堕落。
傅斯年痴迷地看着眼前的女孩，猩红的血液染红了贫瘠的白，泪珠无意识地扑簌簌落下，玫瑰色的唇红肿而诱人。
她是鲜活生动的蝴蝶。
无意间在他眼前飞过，从此被他囿于掌心。
**
夏日的炎热被突如其来的暴雨打乱，磅礴的夏雨砸在伞骨上，将一切黑暗的欲望封缄于潮湿的空气中。
“欢欢，欢欢找到了！”
泥土混着雨水飞溅在乔芸的白鞋上，白色被染的污脏，沈国栋眼疾手快地搀扶住乔芸的胳膊，黑色的伞面倾斜到她那一边。
沈国栋的半边肩膀全湿，牵住了乔芸冰冷的手，“你别着急，警官都说了欢欢现在已经安全了，如果欢欢看到你这个样子，她肯定会更难过的。”
“你说的对，老沈，”乔芸敛下眸子里的慌乱，身体却无法抑制地颤抖，“我要坚强，为了欢欢……”
沈清欢平静地躺在病床上，脖子被纱布包裹着，洁白的被子遮掩了身体上斑驳的吻痕。
乔芸激动地扑上去，确认了沈清欢平缓的呼吸，这些天来一直紧绷的神经才有放松的迹象。
“沈女士，今天下午五点十分沈清欢被陌生人士送进医院，经过警方身份核查，确认是你的女儿，但是沈清欢被拐走后，应该被人进行了多次侵犯，甚至……”
女警说出了沈清欢身体检查的结果，最后总结，“她的伤都不是致命伤，没有大碍，但是等她醒后，我们警方需要让她做笔录，我们也会派出专业人士进行心理疏导。”
“请你放心，至于嫌疑人，我们也正在追查，一定会给你们一个结果的。”
沈国栋点头附和，乔芸呆呆地看着她的女儿，心如刀绞，这些天她的欢欢到底遭受了什么。
是她没有尽好当母亲的责任，让一个孩子这么晚了单独在家，才会被人钻了空子。
那天，沈清欢和林昊一起失踪，林昊被人发现的时候，躺在大街上半死不活，林母早逝，林父对这个儿子更是关心有限，除了学习以外，其他东西一律不关心。
还是乔芸一直照顾着林昊，林昊身上有多处被虐待的痕迹，据警方所说，施虐者手法纯熟，应该不是第一次作案。
林昊身上伤痕虽多，但没有致命伤，很快就醒了过来，说他们是被绑架的，沈清欢还在凶手的手中，乔芸当时差点晕倒。
这些伤林昊一个身强体壮的男孩都受不住，何况是她身体娇弱的女儿。
“乔阿姨，欢欢怎么样了？”林昊拄着拐杖，在小护士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过来，沈国栋连忙接过护士的活，扶着林昊。
林昊伸长脖子，往沈清欢那儿看，他清楚地记得那个晚上，沈清欢为了他跪求那个恶魔，都是男人，他还看不出那个男人对沈清欢的想法吗？
“她……”乔芸垂下眼睑，对林昊说了实话，林昊和沈清欢青梅竹马，沈清欢出事，林昊也是拼了命救她，没什么可对林昊隐瞒的。
林昊紧紧攥着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眼眶里滚着泪，他垂下头，“对不起，乔阿姨，是我没有保护好欢欢，如果那天我能冷静一点，也许就能够改变。”
其实，他已经做到了极致，他第一时间就报了警，冲上去保护沈清欢，可是警察没有来，林昊咽下了对警方的怨怼，也隐隐猜到了那个男人身份不俗，他不敢跟乔芸说。
甚至不敢对任何人说，如果警方都无能为力，他该期冀谁来救沈清欢。
好在，沈清欢回来了。
“小昊，我代表欢欢感谢你，你不用自责，你做的很好。”乔芸温和细语地说。
她瞥了一眼林昊，细碎的伤痕还落在他的脸颊，松垮的病号服还可以窥见锁骨处的刀伤，他满脸羞愧，垂头丧气的模样得像只无家可归的大狗。
乔芸有些心疼林昊，从小没妈，亲爸也不在身边，近几年回来了，娶了个比林昊大不了几岁的新老婆，听说了新老婆现在还怀孕了。
真是有了后妈，就有后爸，自己家孩子被人差点弄死，也没见多来看两次。
沈国栋拉出椅子，赶紧让林昊坐下，林昊随手抹去眼泪，“对不起，乔阿姨，谢谢你没有怪我。”
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弱小，如果他再强大一点，能够打过那个男人，沈清欢不会受到这么多的伤害。
入眼是一片洁白，沈清欢迷茫地眨了眨眼，乔芸滚烫的泪水溅到她的脸颊，沈清欢鼻子一酸，不由想哭：“妈妈！”
“欢欢不哭了，欢欢，别害怕，妈妈在这里，妈妈陪着你，没有人可以再伤害你……”
乔芸拍着她单薄的后背，母亲独有的温暖点燃了沈清欢的内心，她咬着唇，眼泪还是不争气地从眼眶里跑出来了。
“我没事的，妈妈，我没事，你不要担心……”
沈清欢一遍遍地安慰着乔芸，沈国栋心疼地抱住她们俩个。
温馨的亲情充盈了冰冷的病房。
林昊痉挛的手指微松，一双黑眸猛然在他脑海里闪现，与此同时，无数的血光染红了他周围的一切，猩红的血液令人作呕，他无法忘记的一晚上。
鞭子，刀刃，带血的牙齿……
恶魔没有下杀手，光是折磨人的手段就已经千奇百怪了。
痛昏过去，冰冷的凉水泼在脸上，闪着寒光的刀刃没有刺到骨头，只是在表面的皮肉里翻绞，如同一台无情的绞肉机，被绞成长条形状，血红的肉掉落在地上。
原来人肉与其他的肉没有区别啊。
林昊几次痛晕，但是残留在脑海里的情绪竟然是，他在庆幸。
庆幸，沈清欢没有经历这些，也不用看到这些血腥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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