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幽州,怎么能不去见一见宁华荣呢。
此次出行,已经是冬季了,路途上没什么可看的风景,楚摇光便快马加鞭,希望能赶在静王君逝世之前抵达静王府。
行了二十来天,楚摇光总算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望月镇。
她迅速到了宁府,却见宁府的大门紧闭。
楚摇光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梅枝去敲门,咚咚咚敲了好半天,才有一个老仆开了门。
梅枝心急,忙问:“陈婶,家主呢?青天白日的,怎么大门都关着。”
被唤作“陈婶”的老仆看着眼前颇为干练的姑娘,反应了一会儿,才惊道:“梅枝姑娘?”
“对,是我,”梅枝点头,“大小姐也回来了,家主在吗?”
陈婶这才看向骑在黑马上,明媚英气,气度沉稳的女子,神情更为惊诧:“大小姐?可、可是家主早就不住这儿了啊。”
楚摇光一怔,问:“娘不住这儿了?那她现在住哪儿?”
“自从大小姐离开后,家主越大忙了,经营的生意也越来越大,在主城月城买了新宅子,半年前就搬到月城了。不过,她在望月镇这边的老宅也留了几个人,就是想着如果大小姐回来了不至于找不着她。”
楚摇光骑马离开望月镇,向月城飞奔而去。
她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
当初离开望月镇之时,宁华荣告诉自己,她也会努力去找自己的,自己当时说了会等宁华荣。
当时心中感动,但过了一段时间,印象也就浅了。
但宁华荣,一直在为了这个约定而付诸努力。
等到到了月城宁府的门口,看着朱红色的大门,楚摇光难得踌躇了。
近乡情怯。
她犹豫了一会儿,抬了抬下巴:“梅枝,去敲门吧。”
梅枝上前,敲响了大门。
不多时,便出来了一个门房,问道:“姑娘找谁?”
“找宁家主,”梅枝道,“就说大小姐回来了。”
“大小姐?摇光小姐回来了?”门房吃惊。
梅枝并不认得这个门房,没想到她居然知道楚摇光的存在,面上也显出几分惊诧来。
门房大抵是看出来了,便道:“奴婢虽不识得大小姐,但家主一直耳提面命,说宁府有位大小姐,如今出了远门,若她回来了,一定要好好伺候。”
楚摇光翻身下马,走到门房跟前:“我就是宁摇光,我回来了,不知娘亲可在?”
“回大小姐,家主不在府里,去扬州做生意了。”门房恭敬道。
楚摇光有些失望,但还是扯了扯嘴角,撑出几分精神:“我能去府里瞧瞧吗?”
“大小姐说得是什么话,您就是这府里的主子,哪能不给瞧。”门房笑呵呵的,把楚摇光请进了府。
楚摇光便在月城宁府走了一圈。
此处宅院比望月镇的大多了,布置得也大方雅致,最大的院子就是宁华荣留给楚摇光的院子,也叫做“荣摇院”。
楚摇光在房间里走了走,出来后,心情有些低沉。
竹君看出来了,便问道:“殿下要不要在府里住一晚。”
“不用了,往后一定有住的机会,娘一直在努力,我也不该懈怠,该去做事了。”楚摇光摇了摇头,有些释然地露出一个笑容。
竹君点了点头。
“走喽,去静王府。”
离开月城宁府,楚摇光立即赶往樊阳郡主城容城。
走了两天,她总算到了容城治内,略一打听,便飞奔到静王府。
静王府外形看起来很简朴,大门上挂着白布,看起来有些萧条。
楚摇光心中一惊。
没想到还是来晚了,静王君已经过世了。
大门口立着两个侍卫,梅枝便过去自报了家门:“三皇女殿下到了,速去通禀静王。”
楚摇光见她神情严肃,架子也拿捏的十分到位,忍不住轻轻一笑。
两个侍卫吃了一惊,瞥了一眼骑在马上的楚摇光,又迅速收回了视线,冲梅枝点点头,进了静王府里。
不多时,着素衣的静王便带着一堆人出来了。
微胖的静王,见了楚摇光,挤出一团慈和的笑容,道:“三殿下到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也没怎么准备,倒叫三殿下见笑了。”
明明是长辈,却一点架子也不拿,甚至没有称呼楚摇光为“外甥女”,而是更为恭敬的“三殿下”。
对方以礼相待,楚摇光自不会故意给脸色,便翻身下马,笑道:“到得急,便没有提前说,皇姨母也太客气了。”
静王身后站了稍年轻些的一女一男。
楚摇光做过功课,女的应当是静王世女,楚念,旁边的是世女君,庞氏。
两人一起对楚摇光见礼,楚摇光礼貌颔首,还笑着称赞了几句。
一行人气氛融洽地进了静王府。
静王很和气地想带着楚摇光去看看准备好的院子。
楚摇光拒绝了:“不知王君有没有下葬,我想去看看。”
“还没有还没有,能得三殿下亲自看望,是她的福气。”静王带楚摇光去了灵堂。
楚摇光跟着她走到了一处挂满白布的院子。
灵堂里停放着一副金丝楠木的棺材,正前方的蒲团上,还跪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
少女一身白衣,神情悲伤,身板笔直。
“慧儿,过来见过三殿下。”静王道。
静王次女,楚慧。
少女抬眼,看了一眼楚摇光,没做声。
静王忙替楚慧解释:“这孩子没规矩惯了,三殿下勿怪。”
楚摇光淡淡看了一眼少女,摆手:“无妨,我给王君上炷香。”
她自去洗净了手,取了三支香,点燃了,插进香米里,恭恭敬敬叩了首,站起身后,又神情严肃地拱手作揖。
一套动作下来,恭敬有礼。
静王似乎有点惊讶,殷勤地上前道:“内人若泉下有知,定深感荣幸。”
楚摇光不知她为何如此自谦,把自己和自己的王君放的那么低,但还是道:“能为王君上香,亦是晚辈的幸运。”
“你可知这棺材已经在灵堂停放六天了,原本定的是停三天就下葬的。”见两人相处融洽,跪在蒲团上的楚慧突然冷冷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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